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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情.若爱无法搁浅(出书版) 作者:夜惊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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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好盯着面前的水,她最恨洗头发洗澡了,北方冬天长,她往往一个冬天都不洗澡不洗头发,在学校里被同学老师辱骂嫌弃,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就麻木了,只有夏天天热了,她才在河里扎几个猛子,糊弄糊弄就算洗过了——想到在河里扎猛子,她心中猛地剧烈一跳,脸色登时变得雪白,连昏沉沉的脑子都在片刻之间清醒过来,一旁的岳奶奶不明所以,奇怪问:“你——你咋啦?”
  “我——我头疼……”虽然是实话实说,可是未尝没有借着头疼,希望能逃过洗头发洗澡这种麻烦的侥幸心理。
  哪知瘦小枯干的奶奶这一次却十分认真,上前抱起孙女的头,摸了一下,然后说:“还——真是有点儿烫,我来给——给你洗。”
  岳好忙翻身爬起,她动作猛了,眼前直冒金星,嘴里一叠声对奶奶道:“我自己——来洗。”
  她生怕手脚都有风湿症的奶奶动手帮自己,三下两下就把头发洗干净了,拿着家里唯一的一条毛巾,走到外屋,在奶奶的监视下,勉强将自己浑身上下全都用热水擦了擦。
  伸手要去拿自己往日的旧衣裤时,岳奶奶已经从屋子里将昨日从集市上拖回来的大包裹放在她眼前,红色的内裤,红色的背心,红色的袜子,一件件地套在她身上,穿上大红的裤子大绿的袄子,正忙着系扣子的时候,奶奶笑眯眯地又从包袱中掏出一双亮晶晶的粉红金花鞋。
  岳好眼前一亮,捧着鞋子,不敢相信这个东西是给自己的,她看了一眼奶奶问:“奶——这不是单丽丽,颜丹和李雪她们穿的那种皮鞋么?”
  岳奶奶嗯了一声,伸出手一边帮孙女套在脚上,一边说:“你穿——穿这个,比她们穿的都好看——小好的脚,长得最好。”
  岳好脸红了,她不知道啥叫脚长得好,她只知道常年穿着黄胶鞋的自己,脚再好看,也不可能有穿着亮晶晶金色粉色皮鞋的单丽丽和李雪她们漂亮,“奶——你花了不少钱吧?”
  “没——没多少钱,才十五块钱。”岳奶奶等孙女把鞋穿好了,让岳好坐在铺了一条大红宽格子的红方巾上,叮嘱她除非林风进门,否则不许动弹。
  岳好有些胆怯地嗯了一声,平素最亲的奶奶,怎么在自己结婚这一天,变得这样陌生而博学呢?她瞪大眼睛看着奶奶在这个小方巾的周围埋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硬币,又听她絮叨着一个荷包蛋打破了,只好重做面,不然不吉利——她小小的身子里外忙碌着,岳好对这样的仪式完全不懂,因而觉得其充满了神秘与权威,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搞砸了奶奶辛苦筹备的一切,她僵硬地坐在红巾当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这一天的结束。
  她仍然浑身不舒服,头在隐隐地作痛,勉强咽进了奶奶端上来的一晚长寿面,就听见门前响起了人声。
  岳奶奶满脸喜色,对岳好道:“娘家亲来了,林风也快到了,小好啊,从这一天开始,你就是林家人了,奶奶替你高兴,你可千万要好好地,过一辈子好日子啊?”

  婚事

  岳好看着奶奶,眼睛湿润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麻木的内心除了绝望与茫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门帘一掀,昨天在这里坐了一天的三大爷四婶和王婆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岳奶奶一番招呼,端上来长寿面荷包蛋,给三个本村娘家亲吃,王婆整整吃了两碗,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着盘腿坐在炕上的岳好,下死命地盯了半天,然后笑道:“梳洗打扮了之后,这丫头还长得挺招人喜欢的——怎么不给她头上戴朵花?结婚了,头上戴夺红花多吉利啊?”
  岳奶奶的声音结巴着道:“我昨天去买的时候,东西太多了,给忘了。就是盆里有一点儿假花,那个戴上不好看吧?”
  “有啥不好看的,都是花——快点儿给她戴上,一会儿林家人就要来了,我得给她打扮打扮,不然人家该笑话我们这些娘家亲,光吃饭不管事了!”一边笑着,王婆一边把岳奶奶买来给岳好捧着的假花扯下两根来,小小的红色假花一大串,岳好看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被王婆一把手扯下了头上的皮筋,头皮一阵剧痛,手劲足以扳倒一匹马的王婆重新给她梳了辫子,那把假花又硬又尖利的枝梗刮着她的头皮,挂在她的脑袋上。
  “怎么样,好看么?有个新娘子的样儿吧?”王婆左右打量着岳好,满脸是笑地问周围的人。
  众人一叠声地夸赞,岳好只想把这些弄得自己难受无比的假花扯下来,扔在王婆脸上,她头疼欲裂,眼睛里仿佛有团火在烧灼着她的眼球,目光瞪视着对面笑得满脸皱纹的媒婆,正委屈得鼻头都红了时,看见了站在王婆身后,身高不足一米的奶奶擦着眼睛笑得正开心。
  岳好嘴唇一抿,一时忘了纠得发麻的头发,对着含泪的奶奶,心里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
  祖孙俩对视,岳奶奶哭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打湿了衣服前大襟。
  “再在脸上擦点儿颜色吧?哪有新娘子不擦口红不打扮的?”王婆又建议道。
  岳奶奶撩起衣襟,擦了擦眼睛答:“没——没有那些样东西啊?”
  一旁的四婶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掏出自用的口红说:“用我的吧,虽然我只是个娘家亲,我还真是挺拿这事儿当回事的,能上老林家做客,咱们整个清渠镇,估计连蔡镇长都排不上——我把我闺女的口红带着了,王嫂子你就给她用这个吧?”
  岳好看着那口红艳红艳红的颜色,眼皮一跳,没等反应过来,她的脸已经被王婆又是抹又是抿地狠狠捯饬了一遍,末了几个人,连爷爷奶奶在内,都对着她的脸眉花眼笑地,连连夸赞总算看起来有点儿新娘子的喜气了。
  等她们不再盯着自己,岳好低下头,偷偷抬起手在头上松了松勒得太紧的皮套,心中正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此时的模样时,外面汽车的引擎声音越来越近,她心中剧烈一跳,正在扳着假花的手僵住,整个人仿佛被猛地推进了万丈深渊一般,浑不知身在何处了。
  乱糟糟的声音一时之间全都响起,她听见王婆的声音聒噪不堪,听见奶奶略带结巴的声音在喜气洋洋地往屋子里带人,她听见一个十分斯文温柔的女子声音在跟奶奶一问一答,最后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清澈动听,仿佛盛夏之时流过溽暑的淙淙清泉一般,将那些聒噪的声响全部压了下去,这个清澈朗润的声音带着笑意问奶奶道:“什么都不用准备了,岳奶奶——我媳妇她人呢?是在屋里么?”
  岳好感到自己的脸腾地红了,一直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看着门口进来的高大的林风。
  穿着一身乳白色西装的他,仿佛一株玉树一般玉立在岳家鄙陋的屋子里,幽黑好看的眸子看了岳好,将她头上的假花和脸上的腮红口红看在眼里,目光微微闪动,笑道:“准备好了?”
  岳好不知道怎么回答,迷糊浑浊的大脑在这样的时候,更是不听指挥,一着急,结巴的毛病更重了,她完全不成句地对林风答:“嗯——嗯——哪,我——我准备好——好了。”
  林风对她笑了笑,伸出手道:“那就走吧?”
  岳好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的手,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正要迈步下炕,做惯了媒的王婆开口吵吵嚷嚷地道:“哪有新娘子的新鞋踏着娘家的旧土走的?你得抱着她上车!”
  林风和林妈妈显然都不曾想过这个,岳好更是吓了一跳,看着奶奶,用力地摇头。岳奶奶则显然存着另外的想法,仿佛没看见孙女在摇头,附和王婆的建议对林妈妈道:“说的是,结婚图个吉利,还是抱上车吧?”
  岳好嘴巴长大了,瞪着奶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风却笑了笑,云淡风轻一般,他将手里的捧花交给身后跟来的本家林大明,伸出双臂,一下子将岳好从炕上抱了下来,不及防备的岳好啊地一下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林风,见他低头冲着自己笑了一笑,英俊清润的脸因为这笑容,仿佛春风化雨一般,让她心头剧烈一颤,嘴巴张开,痴了一般看着他。
  身边人群的笑声,嘈杂声,吆喝声,甚至因为林家娶亲的消息外泄,而一大早赶来看热闹挤了满满一个院子的乡亲的议论声,岳好统统都没有听见,她只是看着自己脸孔上方的林风,他完美无缺的轮廓在两个人到了室外之后,衬着蓝天白云,仿佛雕刻一般,炫目得让她移不开目光。
  这样的男子,竟然娶了她么?
  懵懂茫然的年纪,坎坷多辛的成长,备受羞辱与嘲弄的身世,都让她对自己的评价低到了尘埃里,可是即使她已经矮到了尘埃之中,看不起她的人,难免还是要对尘埃之中的她踏上一脚,方才解恨。
  而她,竟然嫁给了这个完美中的完美、王子中的王子、神祗一般存在的男人么?
  抱着她的肩膊修长有力,一直将她抱着来到停在院子里的轿车旁,有人将车门拉开,她感到林风的胳膊微微用力,似乎要将她放进去,身后那个王婆噩梦一般的声音又□来嚷道:“哎呀,不行啊,现在都是抱着新娘子坐轿子,你哪能就这么把她放进去啊?”
  岳好感到气血上涌,几乎就想蹦下地,跑进深山老林子里,干脆不结婚了,哪知这一整天行为都不合常理的奶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附和王婆地说:“是啊,凡事都要做足了,我们小好没爹没娘的,结婚这样的大事,不能委屈她啊?”
  隔着林风高大的身子,岳好看了看奶奶,奶奶没有看着她,她苍老虚弱的脸只盯着林风,神情专注而孤绝,当初奶奶带着自己跑到镇里林家大宅去讨公道的时候,似乎脸上就是这个表情——岳好用力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侧过脸,生怕自己在众目睽睽里流下眼泪。
  林风看着岳好,他棱角分明的嘴唇动了动,在众人环伺中极轻微地对岳好说了句:“你愿意我抱着你坐车么?”
  岳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目望着他,两个人目光对视片刻,她浑不觉自己点了点头。林风矮下身子,将自己和岳好稳当当地坐进了车座上,身后的王婆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岳好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生平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如此接近,接近到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她窘得连呼吸都漏了,浑身僵硬地缩在林风身上,动也不敢动。
  “别紧张,一会儿就到家了。”林风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不知道怎么说话,紧张的时候,头昏得似乎更厉害了,早上吃过的面条在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她抬手捂住嘴,随着汽车在乡间的土路上颠簸,难受得脸色雪白。
  “你难受?是不是晕车了?”
  她不敢说话,只摇摇头,汽车在这个时候猛地一下剧烈的颠簸,她在林风腿上被颠起老高,脑门重重地撞在林风的下巴上,她疼得哎呦了一声,感到头上的他也轻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忍不住抬起眼睛,见林风捂着下巴,正咝咝地抽冷气。
  “疼——了?”她不好意思地问。
  林风捂着下巴点头,一会儿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对她笑着说:“上次我以为你的弹弓是玩具,没想到你用来打我的额头;这次我以为你头上戴的是假花,没想到竟然是十分厉害的武器!你还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小姑娘。”
  他的口气能让最紧张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警惕,岳好放下捂着嘴的手,她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人们在日常生活里随口说的那些俏皮又聪慧的语言,她不是听不懂,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笨拙与蠢钝,是她在心里将自己一次次与人对比较量之后,得出的结论。
  她太年轻了,人们因为她身世和境遇所加在她身上的歧视与不公,让她过早地品尝了什么叫自卑和胆怯。孤独而又脆弱、懵懂而又恐惧的年纪,伤害她自己最深的,就是她自己。

  相约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藏在衣襟里的如寄的书,硬硬的棱角紧紧地贴着她的肚腹,每碰她一下,都让她感到安心。
  她嫁人了,以后的生活或许会有不同,可是她对如寄的心,却永远都不会变。友谊与骄傲,是清瘦的如寄给她孤单的成长岁月最大的礼物,她的心里装着这个,再也不是独个一个了,她有伙伴,有朋友,创伤之后有可以投奔哭泣疗伤的地方——她需要如寄的这本书陪着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
  想着过往生活里如寄所说过的那些满是智慧的话,默默地在心里回味——她现在或许不明白他的许多话的意思,但她可以记住,将来终究有一天,等她长大了,她就会明白的。
  林风一直低头看着她,这样近距离看她,除了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大眼睛以外,可以看出在可怕的口红和腮红掩盖下的精致的骨骼轮廓,弧度优美的鼻子和线条完美无暇的双唇,因为两个人坐得太近了,甚至可以观察到连她耳朵的形状都可爱极了——林风扬起眉毛,看着车窗外的土岗绿地,脸上闪过一抹深思的神情。
  跟岳好的前两次见面印象太过深刻,让他也和母亲一样以为,是从小就任情恣意的大哥林岩一时酒后失德,才会让这个小女孩意外怀孕。
  现在这样近地看着她,发现她在尚自稚气的神情之后,那令人难以忽视的容光,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些不确定起来。
  如果……
  只是如果……
  他心中微微叹息,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她双手紧紧护着的衣襟里的那块硬硬的东西,他知道她很紧张,张开口,用安慰的口吻对她轻轻道:“都要嫁人了,还从娘家偷拿东西么?”
  岳好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瞪着他,想张口反驳,可言辞一向不是她的长项,急的眉毛都拧了起来,仍呀呀地说不出来,林风笑了,摇头安慰她道:“我逗你的,我知道你没偷东西。”
  岳好不知道这么逗自己有什么意思,她很想这么说,可又怕惹他生气,语言对她来讲,就是用来树敌和惹人戏弄的,以往只要她开口,不是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就是被人学舌自己的结巴,所以她本能地在脑子里闪过念头,但习惯性地闭嘴,低头不语。
  “那是一本书么?”
  岳好嗯了一声,很想他安静,不要再跟自己说话了,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笨得不会答话么?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在结婚这一天废话特别多?
  还是只有假结婚的是这个样子——
  “是什么书?”抱着她的这个话多的人又问她了。
  岳好愣了半秒,想起如寄说的书名,自己小声嗫嚅道:“《长腿叔叔》。”
  “不错,很好的一本书。”林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喜悦,岳好有点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吓了一大跳,忙扭开脸,她如此不擅长掩饰,让林风笑了出来,岳好脸立即红了,唉,笨拙又无知的自己,在他面前,还真是一个现成的笑柄。
  “你要是喜欢看书,我家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你可以随时去看。”
  岳好愣了半秒,哦了一下,摇头道:“我——看不懂书。”
  “怎么可能?你现在不就拿着《长腿叔叔》?”
  “这——这本我没看过,是如寄送给我的。”她低声答,在说到如寄的名字时,掩不住语气里的叹息。
  “如寄?”林风目光微动,看着她问。
  “是——我在山上果林的好朋友,他很聪明——不是,他最聪明,什么都懂!他有好多很多书,这本书是他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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