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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永恒by 星炀 (虐心+倔强可怜的小受+推荐)-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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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生雪融,冷暖交替,没有了那个人的世界依然在生生不息充满活力地继续。 



他抛弃了我。我抛弃了这个世界。原来,对生的渴望竟只是这麽渺小。 



我在歌中转动了手中的方向盘。那个逆行车道只是被歌声催动的脑子里突如其来的选择。而,飞转的车身让灿亮的眼泪飞起在我眼前,沈重而冰冷地将躁动的心胸冻结。终於软了心肠,最後的控制力让车冲向安全岛。恍惚中,眼里正落入了这样一轮金黄的太阳。 



“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冷不防一个男声钻进我的耳朵,我浑身一颤。 



抬眼望去,逆光站在大门外的是一对男女。男人交代了几句,依依不舍地进去,留下埋怨他罗嗦的女孩。 



虽然看不清楚,但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他们的声音。 



迟疑著,完全是身体自动地走过去。心中有种种尖利的声音阻止,我依然停不下来。女孩本来低著头,注意到我的动作,抬起头来。 



我一头撞进那对似水秋瞳中,盈盈波光,美丽得不可方物,像幽静的潭,像有生命的水晶。 



“你是谁?”她疑惑地看我。 



“我是谁?”我反问道。 



“曹非哥哥……?”她的声音依然这麽可爱。我却像疯了似的盯著那双眼睛。 



终於,那汪幽潭起了变化,泛了波澜,像是受了惊扰,一阵阵拍岸而来。我每前进一步,她便後退一步,潭水像被什麽搅动,充满了惊惶的色彩。 



“啊──”那个可爱的声音忽然尖叫起来,里面各种不安和惶恐在横冲直撞,那双常常被我握在手里的白玉柔荑一下覆上了面,将那对碧潭覆盖。可是,我看见,无数的潭水依然从那指缝间奔涌而出,顷刻间,便是满面。 



“不要!不要这样看我──”她叫,惊慌失措,已近疯狂。 



我却笑,笑得大声,笑得无助,笑得肝胆俱裂。我知道我已经疯了。 



抓住她的肩,狂笑著说:“小葭,好美的眼睛啊!──为什麽,要偷他的眼睛!”同时,听到了牙齿被咬碎的声音。 















46 











我们一个在哭,一个在笑,场面混乱,生人走避。终於一个身影从里面冲出来,将她护在怀里,万夫当关莫可能敌地瞪著我。 



很好,不管如何卑鄙,如何狡诈,如何招人嫉恨,她永远有天兵神将随伺左右护佑周全,任她哭叫撒泼任意妄为。甚至,夺了他的眼睛! 



那我的呢?我的神将又在哪里?口口声声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曹非,你怎麽会在这儿?到底怎麽了,你要这样吓她?”他拥她在怀,惊疑不定,怒气冲天,种种种种,皆因我的突然出场,乱了秩序,唐突佳人。 



“哈哈,我怎麽会吓她?怎麽敢?”我又笑,自己听来也觉得这样的笑声比夜枭哀鸣更刺耳难听,“我只是在称赞──小葭,好美的眼睛!”说著,有些踉跄地上前,想摸摸那双眼睛,看看是否还是我熟知的那样能在豔阳下折射出茶色的淡晶光芒。她却更惶恐地往那怀里缩去,连带著杜浚语也向後移了几步,依然皱起眉瞪著我。 



“不要这样,曹非!根本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呵呵,那麽,与谁有关?你告诉我!”我痴笑著,眼里只有那双闪避著我的眼睛。“到底与谁有关?!你吗?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告诉我!”我冲上去揪住他,吼得自己也头昏目眩。 



“……我不能说。”他偏过头,竟不敢正视我的愤怒,只低声回我一句。又是这句! 



“哈哈,不能说……不能说……全都不能说!”我扬天长笑,只觉胸中有无数激愤在来回冲击回荡。笑著,再低头找到那双眼睛,柔声柔气地对她说:“小葭,你也不会说的是不是?” 



“……曹非哥哥,你、你……你不要这样。”她惊慌地看看守护神,又缩了缩,怯怯地低下头。 



“呵呵,不要慌,我知道他说过要送你的,我不怪你。”手指轻柔地拂过那双眼睛,连那长长的睫毛都和他的一样。我又笑了:“只是,小葭你要记住,再美的眼睛……也不是你的!” 



她顿时煞白了脸,连唇上也血色尽失,冷极似的抖缩。杜二少却是连脸都黑了。 



“你到底要怎样!为什麽不能放过她?她并不比你好过!” 



我笑著摇头,她是天之娇女,我是什麽?她失去的只是好友,我失去的是什麽? 



她怎能跟我比?怎能! 



踉跄地转身,却被他拉住。“曹非,你,发生了什麽事?”他终於注意到我头上臂上的纱布。 



“死不了!”挥开那只手,径自回身走。即使跌跌撞撞,也比在这儿面对他们强。 



他在背後喊,听起来似乎有些担心。我头也不回,只抬手摆了摆,冷笑著离开。 



出了医院,沿著马路走,一直一直,眼前只有向前延伸的人行道和那双惶恐却无比美丽的眼睛。脑子里似乎空白一片,又似乎充满了乱七八糟的色彩,混乱成一团,完全不受控制地跳出来。 



“杜逡语,你这个混蛋到底在哪里?!”用尽全力向天空大喊,可是轻轻的一阵风来,所有悲愤都消散在空气里。 



你在哪里? 



要怎样才能找到你? 



古葭仪的眼睛不是你的!是不是? 



你还活著!是不是?? 



你还会回来的!是不是??? 



谁,来告诉我! 



忽然看到一个人,在那辆熟得不能再熟的跑车里。车在等红灯,他那修长的手指焦急地敲著方向盘,没有注意路边已经有个人快要倒下。 



我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绝不会错!──世间只这一辆银绿色林宝坚尼。也只这一个颠倒众生的倾城绝色! 



廷语,干吗要留这麽长的头发?不嫌麻烦吗? 



这个啊?呵,当年有个小孩扯著我的头发说,大哥大哥,丹尼有个好漂亮的姐姐嗳,你也留长头发好不好?一定比他姐姐漂亮一万倍!人家好想跟小朋友说我也有个美美的哥哥姐姐哦!呵呵,我为了他这句话可是留了十五年哦!不过那个小鬼现在肯定不记得了。 



这麽说的他曾一脸宠溺。 



仅仅数月,天地已经倒转! 



还是,世上万物皆认真遵循上天安排好的脚步,只有我脱离轨道活在末世纪的回忆? 



古葭仪重见光明! 



杜廷语剪了长发…… 



连他也……舍弃了……为什麽?! 



答案昭然若揭地只有一个,我他妈还在希翼什麽?! 



胸口被缚得紧紧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就像一个箱子上压上了沈重的石头,上面堆得越来越多,箱子却是空的,於是──石头掉下来,一切都被压垮了。 



所以,不痛了,不慌了,不想了。 



摇摇摆摆地在路上晃荡,不时有人上来问我是否哪里不舒服。 



我茫然地看著他,咧开嘴笑: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知道吗? 



那个好心人立即触电似的放开手,一退三百多米,惊惶地盯著我。我再上前一步:告诉我好不好?他终於吓得急急走掉。 



如此这般,没有人再敢上前。继续笑著走我的路,身子却越来越无力,踉跄地撞到了人或物,有人要大骂,被我回身一笑,张著嘴僵在那儿,发不出声来。有人则立即躲得远远的,望也不敢多望我一眼。 



路边橱窗映出个憔悴的身影,裹著纱布,头发像枯草般杂乱,脸色是吓人的灰白,下巴上胡渣丛生,眼中无神一片死灰。干涩的唇角勾出一个残破的笑。 



找不回他的我。 



找不回我的我。 



从天亮走到天黑,我瘫到在随便一个墙根,像滩烂泥。身後的拐角过去是个巷子,深幽寂静,是很多电影中最适於绑架勒索杀人放火的背景。我斜靠在那里,如果面前能放个破碗,将是个企求施舍的完美造型。我“嘿嘿”笑了两声,正要经过的一对男女看了我一眼赶紧绕远走开。 



马路对面是幢极有气势的大厦,从我这个角度望去,竟觉得高耸入云。从云端放下来一幅巨幅广告,里面一男一女,向路人释放著和暖笑意。仿佛世界充满阳光,人人都该像他们一样万事无忧心满意足。须知他们的阳光也不过是下面聚光灯打上来,凭什麽笑得这般舒心惬意? 



Shit!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拿了块石头用尽全力扔了过去。那个带著愤恨的黑影划著漂亮的弧线落在对面的马路边上,连大厦的边都没有擦到便失去了後劲。 



没有理会手臂上的伤因这样的用力更疼。再拣起一块石头,走到马路上,整个身子都要甩出去似的朝那个笑容砸过去,很好,这次我的愤恨飞到了大厦前的停车场。不知砸到什麽,还有了回响。 



哈哈哈,我开心地笑,回去寻觅第三块石头。待我拿著石头回到马路上,对面似乎已经有人在朝这边张望,石头再被扔出去时,那边有人叫了起来。弧线的终点落在只比第一次稍远一点的地方,而我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四周不住响起汽车喇叭,不知何时我经已站到马路正中。无法随便抬步,华灯初上的都市正是车来车往的繁忙时段。一个个刺眼的闪光从眼前晃过,叫嚣的喇叭渐渐远去。像一出无声的影戏,我站在舞台的中央,忽然无比彷徨。 



该按照惯例回到原地,继续这个无聊无望的戏份?还是该跳下台去,让这出苍白的戏码有一丝意外的色彩? 



头顶是被霓虹硬生生渲染上奇怪色彩透著怪异的大红大绿的夜空,看不到星光的窒闷黑暗背後是否有双眼睛在看著这世间的一切?操纵了我们的生死,还要操纵我们的喜乐爱恨。 



想来我是个不被他眷顾的孩子,从生命的起始便要品尝人世的离苦。无论多麽努力,被留下的永远只有我一个。 



不──!我要挣脱这命运,让他知道不是事事都能如他所愿。不管前世欠下多少孽债,我想今世也已还够。 



如果这是注定要经受悲苦的一生,我宁愿现在就选择了结。 



飞羽泪温柔地亲吻著我的胸膛,一种许久没有的平静渐渐降临。微笑著转身,慢慢迎向一盏盏如河水般流动的灯。 



向前一步,一辆车呼啸著从身前擦过,带起衣角和已经松散的绷带。微微一笑,再向前一步, 



又一辆车已到身前,硬是转了角度,斜插出去,只车身带著我踉跄了几步。微皱了眉,一咬牙迎著辆迎面而来的车跳了出去──“吱”的尖锐响声响起,它竟硬生生停住,惯性的车头将我只撞出三四米。我被掀翻倒在地上,挣扎著坐起,悲戚地发现原来寻短见也要讲求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 



那个司机冲下来看我,发现我还没有性命之虞时开始破口大骂。 



“神经病!想死不会滚远点啊?跳楼吞药割脉上吊灌煤气什麽不行?偏要来这儿挡路!幸亏我早就看出情况不对,否则还不给你拖累死!妈的,死疯子!” 



我呆滞地转动眼珠瞅著他:“为什麽?为什麽不给我个痛快?” 



“呸!你还真想死啊?疯子!”他被我看得脸上有丝不自在,急急回到车上,咆哮著一下开走了。 



撑著地面想站起来,可惜刚才被撞得气血翻涌,一时间感觉每个关节都在发出哀鸣。周身疼痛,站也无力站。最倒霉的是经过刚才一幕,後来者不明所以,只学前车之鉴,人人小心谨慎,我这里俨然成为危险地带,每辆车经过皆放慢速度,注意行车安全。 



我坐在车阵中欲哭无泪。直到马路那边的人影冲过来。 



“果然是你!”他抱住我夸张地大叫,我冲他掀起半边嘴角。 



“曹非,你找死啊!”他揪著我,愤怒地震惊地悲伤地。 



“是啊,你能帮我吗?”我无力地笑笑,随著张嘴,腥甜的液体沿著嘴角蜿蜒滴落,慢慢地滑倒在他怀里。视线模糊了,意识也模糊了。 











重新张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熟悉得让我讨厌!连旁边站的人都是。 



“哈罗,曹先生,感觉怎样?”女医生依然和熙地微笑,充满耐心和爱心。 



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但仍牵动唇角:“还好。您看起来也不错,李医生。” 



“至少比你好。呵呵。”她又笑,轻松而熟捻地。“没想到我们这麽快又见面了,曹先生。是否昨天离开後对本院念念不忘,忍不住要故地重游?” 



“正是。其实我是对美丽动人的您有特别的感觉,离开半日便觉如隔三秋,终於要制造机会回来继续接受您的照顾。”对付女人已是职业本能,甜言蜜语不需经过大脑便可脱口而出,比吃饭还轻易。 



自然而然让她笑得更开心:“哦,既然如此,我更要尽心尽力。曹先生放心,这次不会让你裹著纱布便出院,至少也要让你能离开本院范围十里之外,相信大家都不愿有第三次喜相逢的机会。” 



“李医生,为人医者当济世天下,您这样嫌弃还真让我伤心。”尽量小心地呼吸,因为每说一句话都让腹部抽痛不已。 



“好了,贫嘴时间结束。”她完全不将我的做作放在眼里,“显然曹先生车祸已经撞出经验,这次精神状态比上次情况好上太多。只可惜──身体方面却是相反。由於是正面撞击,虽然只是车子的惯性作用力,也足以造成腰部撞伤、胯部落地时的损伤以及其他擦伤。加上旧伤,建议短期内不要随意自由活动。不过也好,有足够的时间让曹先生可以想清楚,以後不要随便拿脆弱的身体去跟任何车辆做猛烈的亲密接触。” 



似乎有些不对,今天和昨天,虽是重逢,可是这位女士的态度由本分转为熟捻的速度之快也著实让人瞠目。感觉,很像我与某人的初遇。 



“曹先生?你有在听我说吗?”她侧头看著,及时让我会意过来。 



“哦,当然。不能随意活动嘛,我知道了。” 



她不落痕迹地将担心收起来,点点头:“你好好休息。送你来的先生一直等在外面,我让他进来。” 



被换进来的人看起来比我还糟糕,英俊的脸上满是倦容,西装搭在手上,衬衫领口开著,领带被拉下来,像条随时可以反过来使用的工具。 



对不起,我又想到了死的方法。而且比这次用的还糟糕。 



努力将这个想法逐出脑袋,嘴角习惯性地勾出一个表情。 



“哈罗,我们又见面了,孟先生。你还好吗?”学著女医生的口气,轻松地招呼。 



“不好。”虽然脸色不佳,他的口气却是平和的似乎不含半丝火气。我却知道如果可以他现在多想把我掐死!就像我拿逡语没办法时一样。 



“哦。”不以为意地答,耸耸肩,仿佛那根本与我无关。“既然这样就赶紧回去休息,时间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我明天不上班,後天也是,大後天、大大後天都是!没看到你恢复正常,我就不上班。”他似乎开始咬牙切齿。 



“啊,孟先生不必如此。我的伤势跟您没有半点关系,您牺牲这麽大,我怎麽担当得起?” 



“没关系?你居然敢说我们没关系?”他俯下身来,鼻尖距离我的只有0。01厘米的距离。我的寒毛已经敏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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