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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4+case+of+reincarnation-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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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既视感吧。但比起我印象中的灰色外墙,这栋建筑物散发出比以前更深一层的不愉快气息。它向两旁舒展臂膀的姿态,宛如一只正张开黑色羽翼的巨大乌鸦,想将所有企图挑战它的存在都隐没于黑暗中。
  车辆缓缓地——或许车速并没有改变,只是远近感发生错觉——驶近了黑色建筑物。终于,一名全身黑衣、比暗夜更深邃的男子轮廓,以黑色建筑物为背景慢慢浮现。顿时,一种让我毛骨悚然、全身不自在的感觉涌上心头。
  车辆停了下来,我跟在圣的后头下车。黑衣男子露出轻薄的笑容朝我们靠近。
  「欢迎妳回来,葛峰圣小姐。另外——相坂和也,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公务员典型的七三侧分黑发、黑框眼镜。另外还有以塑料成形的笑容假面具。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名男子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很虚伪。
  「……你是黑威兼互。」
  我记得这是那男人的名字。
  「没错,看来似乎没有必要再介绍一次?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场合下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比较妥当。」
  黑威露出更深一层的笑容。不过就算他的笑意比刚才丰富,轻薄的感觉依然存在。
  「别说废话了。」
  圣双手交叉于胸口前、站立在一旁,以冷漠的语气打断黑威的话。她的表情因不快而略显扭曲。
  「快带我们进去,黑威。」
  「我明白了。」
  黑威夸张地鞠了个躬,情绪似乎完全没受影响。
  「来,请走这里。」
  我慢了半拍,才赶上招手指引的黑威以及圣后方。
  建筑物中满布着格子状的阴影及白色墙壁、地板。室内没有人工照明,整体空间显得有些昏暗,不过这反而让从外头渗入的月光看起来更白皙明亮。这种激烈的明暗对比或许就是整体空间看起来昏暗的原因吧。我感觉不到里头有其它人影或人类活动的气息,只有一种空虚孤寂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我回过头,与在车上看到的黑色墙壁刚好相反,在建筑物内侧可以清楚观察到外头的景色。然而,映照在我眼中的风景却有些失真,对比似乎被特别强调过;亮的部分比正常更亮,而暗的部分也比正常更暗,就犹如绘画或照片之类的人工产物。
  跟上一次——已经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我造访这里时一样,我们搭进足以装下大象或犀牛的巨型电梯。黑威站在电梯的面板前进行操作,我则站在与他距离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圣对他的看法似乎与我相同,所以她也站在我旁边、背靠墙壁。
  电梯先是震动了一下,接着便顺畅地下降。
  「……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我不太能理解那是什么话题,便以眼神询问圣。
  「关于森林的事。」她回答。
  「旁边有个讨厌的黑衣大骗子,你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吧。」
  她提到『讨厌的黑衣大骗子』时音量完全没有改变,似乎不在乎会不会被黑威听见。虽说穿着黑西装的那名男子不可能忽略掉这几个字,但他却是连头也不回地默默不语。
  「这是昂——也就是我弟弟告诉我的。所谓的『森林』,其实就是『未知』的代名词。跟『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森林』这句谚语无关啦,但许多文化都把森林视为信仰的对象。」
  我静静地颔首。反正闲聊这些事对舒缓紧绷的情绪有帮助,况且还可以同时观察边玩弄长发边开口的葛峰圣。
  「在森林这种活生生的障壁内侧,一定隐藏了什么不知名的事物。所以古代的人才会把深山或森林当作畏惧、崇拜的对象。最后,把包含着『未知』的森林给神圣化,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虽说这些知识是从弟弟那辗转得知,但圣依然以华丽的词藻流畅道出,似乎乐在其中,甚至,她还散发出一种正在教导弟妹写作业的得意畅快。
  「不过,另一方面,对于居住在森林的人们而言,这种信仰就让他们沦为了被迫害的对象。这些森之民、山之民在古代被蔑称为『山窝』,受尽平地人的欺凌。至于那些被称为夷狄的化外之民,有很多最后也移居入森林里。大多数人虽然信仰森林的未知性,却又同时迫害那群居住在未知之地的人,你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圣微笑着注视我的脸,我思索了半晌。
  「是因为忌妒吗?」我回答。
  「你为何会这么认为?」她以大感意外的表情反问道。
  「因为乍看下,住在森林或深山的居民好像很自由。」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产生忌妒。事实上,那些人既没有户籍也没有任何安全保障,况且森林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危险的事物,对那些人而言同样是未知数……其实,他们也是因为除了森林外没有其它去处吧。大部分会潜入森林居住的人,都是从平地被驱赶上去的,对吧?有勇气主动踏入『未知』者,几乎都是被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罢了。」
  圣说到这,突然蹙起眉头。她玻鹧郏醋鸥詹抛约河美赐媾贩⒌氖种浮K坪跏且蛭昧停辛健⑷贩⒉恍⌒谋凰瘟讼吕础
  「……此外那些踏入森林的人,最后通常都会被森林吞没,再也无法离开。」
  她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转为几分自嘲。原本夹在她指间的两、三根头发,就像断裂的蜘蛛丝一样轻轻飘落于地板上。
  电梯也在此时戛然而止了。


  2


  「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既是B。R。A。I。Nplex的受试者(examinee),也是利用这套系统复活的再生者(regenerator)。」
  圣就像在森林中避开树木般边走边闪过无数根随机伸起的圆筒,同时说道。
  没错——这里,就某种层面而言也算是森林。
  「内脏森林」。
  各种不同的内脏器官正装在玻璃骨干内进行培育,等待收成的时机。
  独自用力跳动的心脏。
  如巨大蚯蚓般蠢动的大肠。
  外皮像豌豆般光滑的肾脏。
  如蚌贝般沉默的肝脏。
  以前已造访过一次的我理应有心理准备,但实际出现在眼前还是让人不忍目睹。我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但还是摆脱不了自己正在某人体内步行——如此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室内虽然洋溢着白色而干净的光线,但那也只是将恶心的景象照得更清楚而已。
  「就跟西周澪同学一样。不过,我身体内的所有器官几乎都换过了,所以再生得花上比较长的时间。我的肉体年龄是十六岁,但以出生日来算再过两周就要满十七了。」
  正步向右斜前方的圣这时耸耸肩,以「我又来了?」的表情转过头。
  「呃,刚才那些事我以前就已经提过了吧……」
  「……不好意思。」
  我向她道歉,她则以诧异的表情回望我。
  「?」
  「这种事还害妳说了两遍。」
  我边侧目窥看四周林立的水槽边说道。
  身体如果不在这种地方被彻底玩弄就会丧命——如此残酷的话普通人想必很难平静说出口。一名少女的人生就此被毁坏,如此的异常事态已十分匪夷所思。
  圣此刻的反应却出乎我意料外。她睁大淡棕色的双眼凝视着我,原本惊讶的神色解冻了,但最后却转变为极端的面无表情。刚才她在叙事时还是那么活灵活现,这前后的巨大差距让人限虽接受。
  「……你真悠闲呀。」
  圣有气无力,或者该说是缺乏情感地表示道。她维持这种面无表情继续迈出步伐,跟上走在前头的黑威。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
  圣轻抚着一具玻璃牢笼并对我说道。
  我稍稍减缓前进的速度,凝望着这具空无一物的玻璃牢笼。根据我的记忆,里面的水槽应该会装着人体的中枢器官才对……
  「两位,已经到了。」
  我们抵达这暗喻的不可思议异常森林深处,被一扇看似重要而坚固的钢铁门扉阻隔在外。黑威就站在门的前方。当最后停下脚步的我并排在圣身旁时,她面无表情地对黑威点头示意。
  插图043



  黑威露出久候多时的笑容,开始操纵铁门旁的控制器。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或震动,但这扇沉重的金属门已经以猛烈的速度自动打开了。
  另一个昏暗的空间出现在我面前。里头的高度不算惊人,面积则有半个网球场那么大。我忍不住回头一看,之前的内脏森林虽然培养了许多令人作呕的器官,但大体上光线还算是明亮清洁。至于将视线移回前方时映入眼帘的这个空间,地板是以金属网所构成,虽然宽阔但却被无数条管线所爬满,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此外还有许多并立的大小黑色圆柱。
  在白色无机质房间内结实累累的恶心果园,在人工制造的幽暗中并排伫立的无机圆柱群,两者简直就像人格崩坏的艺术家所打造出的庭园,以及从鬼故事中活生生走出来的冥府一角般,形成一种不怀好意、令人只能报以苦笑的强烈对比。
  黑威朝深层的空间走去,圣也追随他的脚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但当穿过那扇铁门的瞬间,一种令人颤栗的寒气突然包覆我全身。
  「这里的景象很壮观吧?」
  黑威一边吐出白色的水气,一边摇晃着手臂说道。
  圣则不发一语,将充满于空间内的冰冷空气吸入体内,眼珠散发出更冷冽的寒光。
  我们终于来到一根圆柱前。黑威面向墙壁操纵某种机器片刻后,这根黑色圆柱便渐渐转为透明。随之现身的,则是在水槽玻璃内侧的漂浮物……
  「……又来了……」
  虽然里面的玩意儿很异常,不过并没有超乎我的想象范围。我以略微疲惫的口气喃喃叹道。然而眼前的这个漂浮物,还是让已渐渐习惯诡异景象的我感到颇为不快。
  浮在水槽里的器官大多数人都认得,但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见过——那就是人类的脑。
  大脑表面的皱折就像复杂的电子回路,下方则垂悬着貌似钓鱼线的神经。脑的大小令我有些意外。虽然我知道它不可能比头骨大,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地迷你。虽然人类所有复杂的思考方式与情感都是从大脑里诞生的,但它实际上也只相当于两个拳头大罢了。
  「现在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这个……」
  「啊,请你不要误解。这跟你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黑威耸耸肩,对我朝他投以的目光如此回应道。
  「?」
  「这不是西周澪的大脑唷。」
  身体靠在另一个黑色水槽的圣插嘴道。
  「它并非西周澪曾经拥有的器官,而是过去属于相坂和也身体一部分的脑子(物体)唷。」
  「……什么?」
  我花了大约十秒钟才发出这个声音。
  我再度检视漂浮在水槽里的大脑。葛峰圣则将手臂交叉在背后、注视着我的反应,于是我将视线移回她身上。
  「这是你死亡时换下来的,也就是你用过的旧大脑。」
  她脸上恢复些许笑意并反复说明着。然而这种微笑,却与灌注于此一房间内的寒气一样冰冷。
  「……我死了?」
  我喃喃道着,并转过头。如模型般缺乏生命力的大脑依旧漂浮在液体中。
  「没错,你死了。在一个月前……不,应该已经一个半月了吧。你被西周澪推出去,接着又被车子辗过,因此身亡。死因应该是外力冲击造成的失血过多。你非常确实地出车祸死了,半点质疑的余地都没有。」
  「……不可能。」
  我勉强挤出干巴巴的笑声,觉得对方一定是在开玩笑。
  「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又算什么?」
  「你的器官已经被更换过了。根据以B。R。A。I。Nplex技术制作的脑内地图,在人工培育出的大脑烧录新的回路,那就是你现在所用的新大脑。」
  圣以教训不听话孩子般的口吻对我说明道。她直指着我的头,指尖对准了眉间正中央。
  「就跟我们一样。」
  「……不可能吧。我只是个出生在平凡家庭中的普通人,跟这种奇怪组织根本扯不上关系。」
  「谁说的,你最近不就扯上关系了吗?」
  「但是……」
  「如果你不相信——就让你看看证据吧。」
  她露出彷佛是为了安抚我用的温柔微笑,接着就对站在墙壁边的黑威点头示意。黑威也以满脸开心的表情响应她,然后就瞪大眼睛盯着操纵盘上的按键飞动手指。
  突然,原本昏暗的房间开始出现闪烁的光芒,似乎有好几颗屏幕被打开了。
  屏幕上出现的画面——是我。
  画面中的我正紧闭双眼、缓缓地呼吸,看起来完全没有清醒的征兆。
  「我们的技术真是日新月异,就算是在再生后没多久刚植入的生物情报收集芯片,也能自行提升程序功能并累积数据,对逐渐成长的个体进行调整。」
  屏幕上的我俯卧在一张类似工作台的床上,四肢与头部都被金属器具给牢牢固定住。不同屏幕则各自以相异的角度显示出我当时的状态。
  「你在三个月前受伤倒下去,并纳入我们的保护时,我们的确对你的身体做了部分改造,这点要先跟你说声抱歉。当时我们手头上刚好有使用过空出来的生物情报收集芯片,所以就把其中的数据格式化,调整为你专属的状态。」
  终于,屏幕中我的身体被一种外观类似人形烧模子的机械所覆盖。模子内部还开了无数个小孔。(译注:日本东京浅草寺的一种特产点心。)
  「那种装置叫『制图机』,上头的小孔则是为了让植入品片用的『针』能自由伸缩。这么一来,受试者的神经就能顺利被植入品片了。」
  黑威的说明让我不禁哑然失笑。我想起法兰兹…卡夫卡的短篇小说『在流刑地』。那个故事里的行刑机器也是把犯人绑在一张床上,利用一架机械推动的『制图机』,把犯人的罪状用针刻在背部。
  画面中的我虽然被类似的思心机械紧紧盖着,但却完全没有反应、持续昏睡。
  「这是改良过后的B。R。A。I。Nplex手术。当天的时间是八月三日上午五点。」
  屏幕中的画面切换了,虽然里头的主角还是我,但这次出现的影像却让我更加难以忍受。
  我的鼻孔与嘴插满了管子及机械线路,身体各部位也被不知名的仪器包裹着。几乎被剃光的脑袋上,则罩着一顶貌似前苏联时代秘密研究所遗留下的头盔,那幅光景简直就跟洗脑没有两样。
  这段影片对我而言一点现实感都没有,但里头的人物的确是我没错。
  屏幕上的我摇摇头,但那似乎是无意识下的动作。画面再度切换,我的头部终于被固定在某个角度。这一段似乎是在稍远的距离拍摄,所以能看见整张工作台的全景。我出现在画面上的身躯竟然没有左手臂。手臂从手肘附近就切断了,伤口还包裹着渗血的绷带。
  「抱歉抱歉,因为急着让你的肉体复活,所以暂时没空管你那已经坏死的左手。因为要进行非常精密的作业之故,所以干脆先切下来比较方便。」
  我不由得抓了抓自己的左臂,进行确认。这只手依然能听从我的意志活动,上头也找不出任何缝合的痕迹。
  「接下来就是再生的部分了。」
  屏幕上的画面再度切换。
  这次的主角则是我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巨大水槽。但此刻漂浮在透明羊水中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跟我本人长相一模一样的「某个东西」。无数只金属制的机械手臂伸向人体被撕裂的腹部及露出肌肉纤维的左手臂断裂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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