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构成 翻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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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够清醒了,就算你掴我多少次耳光也不能令我更清醒。
我仰望着头顶上的高大的身躯。
杨骚。
在无声之中,他的脸紧绷着,在黑夜中隐约,他冷声道:「扑向直升机,是欢迎我?」
我实在想不到杨骚会亲自来,他太看得起我了吧。
「你就这么想死吗?」他上前曳起我,声音降至冰点:「我有的方法叫你后悔。自杀?没这么容易
﹗阿侠,你何时变笨了?」
我别过头,他斥道:「你还没闹够?两年多了,我任你在外面疯,你就不能学乖一点吗?」
脚上血迹斑斑,杨骚没有瞄准我的脚打,子弹只是擦过让我跌倒,我和他都清楚我的脚不能再伤。
失去双翼了,很冷,低低道:「放了我。生也好死也好,」我抬起头来:「我不要回去。」
杨骚冷淡的脸孔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忽而笑了,慢慢的道:「杨骚,四年,我回去之后又是多少个四年?你告诉我?我二十三岁了,
不是十七岁﹗」声音上扬:「你还想玩多久?你什么时候才会玩够?你告诉我。。。。。。」
有时候,我可以相信一切总有尽头,可是更多时候,我明白世界上没多少能尽如人意,多数是一个
又一个的讽刺。喉头一阵发紧,我艰难的道:「我不想回去。。。。。。你放过我。。。。。。」
我听到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干涩,脆弱得如夜空微弱的星火,杨骚拧着眉,双手上的气力像要
掐碎我,他一字一字的说:「这由不得你。」
听得这如刀锋一样的事实,我身体像是瞬间被抽光了力气,蓦地一阵异样的感觉流窜,令我浑身颤
抖,不是冷,不是绝望,而是毒瘾。罗伊对我所做过的,我每一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对于毒瘾我有
心理准备,但枉然。毒品这东西,害人岂只不浅。
我紧抓自己双臂,那股从心底透出来的渴望,无从抑制。
什么意志,都不堪一击。
只要平伏这股心瘾,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我被这念头吓住了。我惊愕的抬起头,杨骚一脸了然,他淡淡的说了句:「撑住。」
我从牙缝中泄出一句:「别再折磨我了。」
他不语,众人赶紧将我移回病房,双手双脚绑起来,不让我发疯时将自己抓伤,起初我还咬紧牙关
,渐渐腹部的肌肉痉挛让我呻吟出来,再也抑压不了。
之后一周,我无瑕再搞什么小动作。噬骨的毒瘾,让我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所谓尊严,所谓屈辱,统统都不值一晒。
叫骂、哀求、呻吟低鸣到最后的无声,杨骚对我发作时的挣扎不可置否,他没有在我神智不清时的
哀求下替我打那毒品,至少,在我稍为清醒时我是感谢他的。
不曾间断的折磨令我的精神差得可以,整个人萎靡的躺在床上,我不知道我自己还能撑多久,护士
每天都试图喂我食一些流质食物,不是我不想吃,但吃下去就吐出来。
这一刻,只要能让我感觉稍为正常一点,要我干什么我也愿意。
好久之后我才发现杨骚站在房门旁。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静静的看着我痛苦的干呕,那早已呕
不出什么了,他好一会才走近我床沿坐下来。守在一旁的护士见状,匆忙替我整理好就退出去。
他慢慢的解开我手脚的束绑,抓起我的手,上面疤痕未褪,交错杂乱,那是罗伊?LEE捆绑后的痕迹
,他看得专注而仔细,然后说了一句:「瘦得好像骨头一样。」我连嗤笑都无力。他摸上我的眼眉,好
半晌才说:「我尝试过给你自由的。阿侠。」他的指尖挑起我的碎发,「那种东西,并不存在。你想都
不必想。」
我扯起嘴角,极淡极淡的笑了一下。
你还是没变,我也没有变。
「别再跑了。。。。。。」这句说得似是个叹息,下一句却不是人话:「最后一次了,我不会让你再跑,连
罗伊那个混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所以,你要学会死心,知道吗?」
他抬起我的下巴,上面满是胡渣子,我闭上眼,一阵温热在唇瓣上流连,舌尖上浓重的烟味,苦得
我眉头紧皱。我木着脸看着近距离的杨骚,他老了,脸的轮廓很深刻,眉心的皱眉隐隐可见,看上去勉
强能算个人了。而我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了,身体不再新鲜。身体是二十三岁的身体,身心千疮
百孔,而我的手白得近乎透明,上面深深浅浅,像是重新的刻画出了手心的线路,生命线、事业线、健
康线。。。。。。爱情线都模糊不清了。有的只是丑陋的疤痕。
鲜红永远。
我走出来了,然后,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机会得到自由。
这晚,杨骚没有上我。只是抱紧了我,在洁白的病床上,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不想知道他在想什
么,可是我还是知道。
黑夜将尽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句低沉的话语:「我在等你不想飞的那一天。」
在好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毒品的名字叫Forgiveness。宽恕。。。。。。这样狠毒的东西居然有这样讽刺的名
字,我也不用去想谁会为毒品起这种名字。这个世界有谁值得被原谅?你你我我,谁是纯洁无瑕,也没
有谁可以宽恕谁。我们,我们都太自私了。
夏天的炎热传不到我的心底,每天每秒,冷得彻骨。戒断症状每天都发作三、四次,每次我都烦躁
不安,然后吐,然后腹部及其它肌肉开始痉挛、抽搐、发汗、发冷,拖了半个月,丁点儿也没减轻过,
相反愈来愈严重频繁,没半刻是安宁。那混蛋罗伊没有骗我,那的确不能戒除,从杨骚望向我的眼光中
我清楚,我捱不了多久。
或早或晚,我不在乎。
我只怀疑我为什么还没去死。
杨骚有时会出现,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觉得他挺像徘徊在一只快死的动物旁,等它一断气就扑上去
撕咬。还真是有趣的境况。
这一天我睁开眼,杨骚就在床旁抽烟。淡淡的烟雾,让杨骚看起来很遥远,他隔着灰色的空气望向
我道:「你那只猫,文河给你送回来了。」他捻熄烟枝,「要看看它吗?」
我动了动唇:「文河。。。。。。」
「他还有用,你放心。」他轻嘲,伸手拉起我,握住我的腰,笑说:「不过你今生都不会见到他的
了。虽然他救下你,但他所做的,」杨骚变了脸色,冷冷道:「死上千次也不够。」
那我呢?是否该千刀万剐?我笑得若有若无,就算千刀万剐也好。我不怕。
而且,再好不过。
杨骚眼色渐暗,一把抱起我,走出了病房。外边是夏未了,蔚然的天空没有一丝云絮。扑面而来的
燠热让我缩了一下,箍着我的手臂彷佛更紧。他把我塞进黑色的房车里,车上摇晃,让我煞白了脸,像
块破布般被杨骚搂住。我没有问我将要到哪儿,反正,那里一定有杨骚。
路并不遥远,郊区高山里阴森的大宅是即将囚禁我的地方,欢迎我的是一串疯狂的狗吠。几只有半
人那么高的德国狼狗扑在铁闸上狂吠,白森森的尖牙又开又合,实在太像杨骚了。车停下,杨骚下车,
骤然安静,我下车,一阵低咆。看起来我还真不受欢迎。杨骚没停留,挟住我进了二楼的主人房。
我还没空打量这金丝笼,杨骚就从书桌的抽屉抽出一迭相片。
杨骚望住我。我低着头拿过,死死的瞪着,然后猛地一挥手将所有相片砸向他。
「啪!」相片在杨骚的西装上四散,砸了个死无全尸。
一张一张,飞舞。
掉在地上的相片,有的是白色的背面向上,有的是鲜艳夺目的正面。杨骚扫了地上的相片一眼,欺
身上前抓住我双手手腕,把我摁倒在地上,我腾地挣扎了起来,用尽力厉声吼道:「你想怎样?」
他,没有回答,两人的身躯重迭在满地照片之上。他俯首吻咬我的脖颈,像吸血鬼。这变态!贪得
无厌!我试图侧头躲开,换来颈侧剧痛。我低哼一声,在眼角尽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彩色的照片
里头,她们穿着白衬衣灰色百折裙子,站在毕业典礼的颁奖台上,笑盈盈的看着镜头,像是望着我。
这个世界,到底是有人幸福的,对不对?
她们十六岁了吧?初中毕业了。不知道她们升上什么高中了,应该是A中。惜惜语文天份很高,我还
记得她缠着我问外文生字的样子。。。。。。两人其实母须我担心。。。。。。的了。
「你两个妹妹从小都乖巧得很,你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可是你知道她们前阵子干了什么吗?」我
瞪大了眼,杨骚继续毫不留情的陈述着:「逃课、逃家、打架,还放弃了好几科考试,被你姐打了一顿
,差点扫了她们出家门。」
「那两个丫头的心思连我也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会不明白吧。以为逃家了,你会回去,以为
成绩差了,你会关心她们。。。。。。」
我终于按捺不住,冷声的截断他的话:「杨骚,你究竟想怎样?」杨骚望住我,续道:「还有次她
晚上打工回家晚了,遇上了。。。。。。」
「够了。」
「平常的女孩在你姐的年龄该已经结婚了,可能还儿女成群,你或许已经当别人的舅父了。。。。。。」
我说:「够!了!」
杨骚淡淡的一句话让我难受得不能再难受:「你妈该是退休的时候了吧?」
我心底苦涩,妈辛苦了这么多年,一点安稳的日子也没过。。。。。。
杨骚终于闭上他的嘴巴,握住我的脸庞,细细的吻,我的脸绷紧得一丝表情也没有,其实,家人的
脸孔早已模糊,五年了,这条路,好长,什么时候才走完?
杨骚缓缓将海洛因注射入我的静脉时说:「告诉我,你会活下去。」
60 英雄
海洛因是鸦片毒品系列中最纯净的精制品。它具有比吗啡更强的抑制作用,镇痛作用是吗啡的4至8倍。
讽刺的是,最初海洛因被研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有一种能戒除吗啡毒瘾的药物。德国的拜尔药
厂从吗啡中制造了一种新药物叫Diacetylmorphine,认为可以减少吗啡的副作用,又不会令人上瘾。不
过这间药厂很快发现, 这药比吗啡更危险及更易令人上瘾,随即停止制造。可惜,制造的方法已给私人
实验室知道并传了出去。而这新药由拜尔药厂命名为Heroin,这字或源自德文heroisch一字,意指英雄
。
现在杨骚用海洛因来暂缓我身上的毒瘾,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用海洛因起码让我有上半天安稳,就像
用美沙铜代替海洛因来戒毒的原理一样。
活下去。
即使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为了杨骚变态的私欲,为了虚假的幸福,为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
希望。或许,希望,就是海洛因的形状,如同白色的粉末一般,抓不住,只能看着它从指缝间溜走。
海洛英打下去之后,就像全身一阵电击,浑身说不出的通畅,我听到我自己一声极低婉的呻吟。
「唔。。。。。。」
无瑕思考,太舒服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如婴儿一样赤裸的躺卧在杨骚的身下。
药力的欢愉快感让我柔顺得像深海,即使他的手指如何的粗暴的揉搓我的身体我也感觉不到,我只知道
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服顶透。他一手抓牢我的脚踝屈曲起来,紧摁住我,再没有多余的废话,向我双
腿间摸过去,按上我的肛门口,往内深入、抽插。很干涩、却熟悉。杨骚熟悉我的身体,如若自家门户
一样,午后的阳光让他毫不费力的巡视我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中。
「阿侠,上来。」
我在云端。
我看到我本来白皙的皮肤变得绯红,艳到极致,似一只烫煮了虾子般煮了又煮。耳边尽是杨骚轻浅的喘
息、肉体抽动拍打的声响。我趴在他的身上,下肢紧缠,从杨骚的黑得像火的眼睛里,我看得出他的惬
意。
杨骚暗哑的声音:「阿侠。」很热。「嗯。。。。。。」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很轻很细,如猫咪一般的慵懒。
很舒服。怎能不舒服?杨骚放了我下来,两具身体紧贴,我微微的扭动,不知道为什么而扭动,杨骚低
咒:「你别乱动… 」他随即顶开我,他要得更多,我放得更开,我知道我引燃了一场火。一场没有机会
扑灭的火。这具从来都不易点燃的身体,完全在杨骚身下扭曲。肛门更是着了火一样地烧起来。
我还看见我在叫、在呻吟,不知耻地,我失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杨骚的小腹猛力的一缩一放,然后定住不动,黏稠的白浊似滚水般灌
进来,我下意识的挣了挣,我真的很厌恶那感觉。他办完事后松开钳着我腰身的手,我整个人也就软倒
在凌乱的被褥间。长时间的交媾让我筋疲力尽,我闭上了眼,但精神仍然亢奋得很。
「张开,阿侠。」杨骚刮着我大腿内侧,把我两腿分开跪在床上,他将我的肩膀压的很低,一阵压按的
触感在肛门。「肿了。。。。。。肉也翻出来。。。。。。没流血吧。」杨骚的手指抚摸那不能自行收拢的穴口。他的手
指不断的轻刺红肿的肛门,我一动不动,杨骚摸了很久之后拿来冷毛巾拭擦穴口。
我从快感中稍微清醒了点,冷眼看着杨骚的动作。之前躺了医院这么久,不是白躺的。尽管只有廿多岁
,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罗伊凶残的行为令我肛裂,做了肛门吊线手术后,我木然的听着医生
的叮嘱。稳重的医生一边在牌板上疾书,一边皱眉的劝告我不可以再乱来,否则括约肌是极难恢复如初
的,严重的话我就等着终生失禁。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笑。倒也真的笑了出来,害得那医生看怪物般瞪了我许久。其实不是没有裂伤过,
相反,杨骚对我从未下过轻手,每次都贪得无厌的折腾我,弄出血玩过火是家常便饭。这些年下来,层
层迭迭的伤痕累累,我早已麻木。拥有的东西逐一的失去,锐角也被逐一磨平,我已经想不起以前的我
究竟是怎样了。
其实,想起来不想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杨骚离开房间后,我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现在我浑身都是情欲的腥腻,里里外外都是杨骚的气味,我
想洗澡,可是杨骚一点气力都没让我留下。
浑浑噩噩的躺到天色昏暗,床沿突然一沉,我睁眼,一头半人高的黑色、茶色德国狼狗无声无息的跃上
床俯视着我,它没有吠叫,反而向我凑近,朝我身上嗅来嗅去。另外一头狼狗随即也跳上来,还爬开我
的被子钻进来,我僵着身,它们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嗅了一圈,然后像是检查完成,在我身旁趴下。我
勉力支起身,顾不上被子滑下,那两头狗立即起来低咆,显然是在警告我。我冷笑,想咬我吗?我恨不
得呢?
「你是谁?」清脆的女声响起,她打开了房间的灯光。
我抬眼看向来人,一头栗金色长发的外国少女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