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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菊花与刀 作者:(美)本尼迪克特 著,孙志民,马小鹤,朱理胜 译-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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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主义”,热衷于意识形态方面的信念。我们即使失败了,思想也仍然不变。被打败的欧洲人不管在哪个国家里都聚众开展地下运动。除了少数顽固分子,日本人不认为有必要对美国占领军展开抵抗运动和组织地下反击。他们并不感到有固守老主义的道德必要。从最初几个月起,美国人就可单独一人安然无恙地在拥挤不堪的列车上旅行到这个国家的偏僻角落里去,并受到原先的国家主义官员的彬彬有礼的欢迎。至今还没有发生过一件报复的事。当我们的吉普车驶过村庄时,孩子们夹道高呼“Hello(哈罗)”和“Good…bye(再见)”,还不会招手的婴儿则由母亲拿着他的手向美国士兵挥手致意。 
  美国人很难从表面价值上来理解战败的日本人的这种180度大转弯。这对我们来说是办不到的。在我何看来,这比理解收容所里的日本战俘的态度转变更难。因为战俘认为自己对日本来说已经死了,而我们确实不知道“死”人能够干些什么。在西方的日本通里,几乎没有人曾预言过与战俘特有的态度转变相同的变化在战败后的日本也会发生。他们大多相信日本“只知或是胜或是失败”,而失败在日本人眼中将是需要以持续的拼死暴力来报复的侮辱。有些人相信从日本的国民性来看,他们不会接受任何媾和条件。这些日本问题研究者是些没有理解“义理”的人。他们从获取好名声的种种可供选择的程序中独选出了复仇和攻击这个明显助传统手段。他们没有考虑到日本人还有改弦易辙的习惯。他们把日本的攻击伦理与欧洲人的方式混淆在一起,而根据后者,任何个人和民族在作战时必须首先确信其事业是永远正确的,并从积蓄在胸中的憎恨或义愤中汲取力量。 
 
  日本人是从其他地方寻求其侵略根据的。他们非常需要在世界上受人尊敬。他们认为大国赢得尊敬是凭借武力,他们采取了向这些大国看齐的方针。他们因为资源贫乏,技术原始,所以不得不比残酷的希律王【希律王,Herod.73?~4B.C,犹太之王,在应期间37~4B.C,以残虐闻名,见马太福音第二章。——译注】还要狂暴。尽管他们作出了巨大的努力,但结果归于失败,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侵略终究不是获得名誉的道路。“义理”总是同等地意味着进行侵略或遵守互敬互让的关系,因而在失败之时日本人显然毫无对自己施加心理暴力的意识,并从前者转向了后者,目标依然是博得好名声。 
  日本在它历史上的其他许多场合也曾以类似作风行事,而且总使西方人迷惑本解。在日本长期的封建隔离状态将要结束,近代日本将要到来的1862年,一个叫理查德逊的英国人在萨摩被杀害。【即生麦事件,1862年8月萨摩藩武士在横滨附近的生麦村以4个骑马的英国人挡道为由当即砍死其中的1人,伤2人。事件发生后,英国政府向幕府及萨摩藩提出强烈抗议,要来惩办凶手,赔偿损失,并于次年派舰队炮轰了萨摩藩。此处作者将萨摩藩武士挑起事件误作为事件发生在萨摩。——译注】萨摩藩是攘夷运动的温床,萨摩武士以最为傲慢好战而著称于全日本。英国人派远征军讨伐,并炮轰萨摩的重要海港鹿儿岛。日本人在整个德川时代一直在制造火器,但他们是仿制老式的葡萄牙炮。鹿儿岛当然不是英国军舰的对手。然而,这次炮击却带来了意外的结果。萨摩藩不是宣布将对英国实行永无止息的报复,而是寻求英国人的友谊。他们看到了敌手的强大,并试图向敌人请教。他们与英国人建立了通商关系,并于次年在萨摩设立了学校,【即开成所,1863年由幕府的详书调所扩充而成。——译注】据当时一位日本人的记载,在这所学校里“教授的是西方学术的奥秘……以生麦事件为机缘而产生的友好关系日益加深。”【误以为生麦在萨摩。——日译本注】就是英国讨伐萨摩和炮击鹿儿岛港。 
  这并不是孤立的事例。另一个与萨摩一样最为好战和最仇视外国人的藩是长州。萨、长两藩是煽动王政复古的领导者。毫无正式权力的天皇朝廷颁布了一个敕令:将军应以1863年5月11日为期将一切夷狄赶出日本国土。将军对此命令置若罔闻,长州藩却没有等闲视之。它从要塞里向在其海岸外穿越下关海峡的西方商船开了炮。由于日本的大炮和弹药过于原始,外国船只并没有受到损坏,但为了给长州藩一个教训,西方各国联合派遣了一支舰从,很快摧毁了要塞。尽管西方各国要求300万美元的赔款,炮击却带来了同在萨摩一样奇异的后果。诺曼在论及萨摩和长州事件时说,“不管在这些攘夷急先锋的态度大转变后面潜伏着多么复杂的动机,人们都不得不对这一行动所表明的现实主义和镇定自若表示敬意。”【诺曼:《日本作为一个近代国家而出现》第45页。——原注】 
  此种随机应变的现实主义是日本人对名誉的“义理”的光明面。如同月亮一样,“义理”也有其光明面和黑暗面。其黑暗面使日本把美国的“排日法”和“裁减海军军备条约”之类的东西看成极其严重的国耻,最后终于驱使他们推行了不幸的战争计划。其光明面使日本有可能怀着善 
  意接受1945年投降后的种种后果。日本的行动仍然是与其秉性相一致的。 
  近代日本作家和评论家们从“义理”的种种义务中只挑选出某些东西,并向西方人介绍说,它们就是“武士道”,照字面的意思是“武士之道”。这有几方面的原因会产生误解。“武士道”是近代才出现的正式术语,其背后没有“迫于义理”、“仅为义理”、“热心地为义理尽力”这些术语在日本所拥有的根深蒂固的民族感情,而且它也不包括“义理”的复杂性和多义性。这是评论家的创造。此外,由于这个词已成为国家主义者和军国主义者的口号,所以随着这些领导人的身败名裂,武士道这一概念也已名声扫地。这决不意味着日本人今后不再“懂义理”。对西方人来说,理解“义理”在日本意味着什么,这在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把武士道与武士阶级相提并论也是误解的源泉。“义理”是各个阶级共有的德行。同日本其他一些义务、规约一样,“义理”随着身份的提高而“逐渐加重”,日本人要求社会各阶层都尽其“义理”,至少认为武士负有比较重的“义理”。而日本以外的观察家往往认为“义理”向庶民要求最大的牺牲,因为庶民似乎较少因遵守“义理”而获得报答。但在日本人看来,如在自己所属的圈子里得到尊敬,那就是充分的报答,而且,“不懂义理的人”至今仍被作为“被人瞧不起的人”。他遭到伙伴的蔑视和嫌弃。 
  人情世界 
  Section 1 
  像日本那种伦理道德戒律,似乎理所当然地会把个人的欲望看成是一种邪恶,应该从人们心中根除掉。它要求严格履行“义务”,彻底实行自我克制。这是古典佛教的信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日本的道德戒律对官能的享受竟如此宽容。尽管事实上日本是世界佛教大国之一,但伦理观念在这一点上极其不同于乔答摩佛陀【乔答摩(Gautama)是释加牟尼的初名,佛陀(Baddha)是佛教徒对他的尊称。——译注】和佛教经典的教导。日本人并不认为满足自己的欲望是罪恶。他们不是清教徒。他们认为肉体享受是正当的,而且值得提倡。人们追求并重视肉体享受。但是必须限制在其适当的界限之内,不得侵入人生重大事务的领域。 
  这种道德戒律把生活置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中。印度人远比美国人易于理解日本人接受感官享受所产生的后果。美国人并不认为人需要特意去学习怎样享受;一个人可能会拒绝沉湎于感官享受,那么此人是在抗拒一种已知的诱惑。然而,享受如同责任一样是要学习的。在许多文化中,并不教授怎样去享受,这样就易于让人负起献身于自我牺牲的责任。甚至男女之间的相互肉体吸引有时也受到限制,以便不会因此而威胁到家庭生活的平稳运行,在这些国家中家庭生活是建立在各种考虑的基础之上的。日本人特意培养肉体享受的兴趣,然后又制定道德戒律限制人们纵情 
  享受,不让它成为人们的一种重要生活内容,从而使人们的生活变得艰辛。他们像创造精致的艺术品那样,培养了享受肉体的兴趣,然后在充分品尝过滋味后,又要他牺牲这些享受,履行自己的责任。 
  热水浴是日本人最喜欢的肉体小享受之一。不管是一贫如洗的农夫与卑微的仆人,还是腰缠万贯的贵族,每日傍晚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浸泡一阵已是一种习惯。常用的浴盆是一种木制的桶,下面燃烧着炭火,以使桶中的沿水保持在华氏110度或更高的温度上。人们在进入浴桶之前先洗净身子,然后再尽情享受浸在热水中的温暖与舒适。他们以胎儿那样的姿势跪坐在浴桶中,让浴水一直浸到下巴。他们很注意每天的入浴,就像美国人—样是为了清洁,但除此之外,又加上了一种静心享受精细艺术品的滋味。这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沐浴习惯中几乎是找不到的。据说,人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追求这种享受。 
  日本人为了减少沐浴的费用和麻烦想出了种种办法,但他们无论如何不能不沐浴。城镇建有像游泳池那么大的公共浴场,人们可以去那里浸泡,并与邂逅相遇的浴友叙谈。在农村里,妇女们轮流在各自的院子里准备好沐浴设施——日本人在沐浴时即使被人看见也丝毫不感到害羞——供她们的家人轮流入浴。每一个家庭,即使是上等人家,也总是按照严格的次序入俗的:首先是客人,接着是祖父、父亲、长子,如此往下直至家中地位最低的仆人。浴后出来,一个个都像煮过的龙虾一样浑身通红,然后一家团聚在一起,在晚餐前享受这一天当中最舒适的时光。 
  正因为热水浴是一种深受喜爱的享受,所以传统的“自我修养”方法有一种极端的做法:每天洗冷水浴。这种习惯被称为“寒稽古”(冬锻炼)或“水垢离”(忍受寒冷的苦行),今天仍在实行,但与过去的传统形式不一样。过去要求在黎明前出去坐在冰冷刺骨的山溪瀑布之下。冬夜在无暖气的日本式屋子里甚至将冰水倒在自己身上,这也是一种非同小可的苦行,帕西瓦。。洛厄尔描述过19世纪90年代日本人的这种习惯。为了获得治疗或预言的特异功能——但这些人不会成为神职人员——这些人在临睡前进行“水垢离”,在“诸神祓楔”(众神沐浴)的凌晨二时起来再做一次。他们在早晨起床时、中午和日落时再重复进行。【帕西瓦。。洛厄尔:《神秘的日本》,1895年,第106~121。——原注】只是在那些惯于早起学习奏乐器或准备从事其他世俗职业的人中才特别流行这种黎明前的苦行。也有人光是为了锻炼自己而置身于严寒之中的,人们认为学书法的儿童习字直至手指麻木冻僵才停止是一种特别有德性的行为。现代的小学也不装暖气,此点备受赞赏,因为它使儿童得到锻炼以经受未来人生的种种艰难。西方人对日本儿童经常伤风和流鼻涕印象更深,不装暖气的习惯当然无助于预防伤风感冒。 
  睡觉是另一种受人喜爱的享受。这是日本人精湛绝顶的艺术之一。不管以何种姿势,甚或在我们认为完全不能睡觉的场合,他们都睡得非常舒适。这使许多研究日本的西方专家感到惊奇。美国人几乎把失眠当作精神紧张的同义词。而按我们的标准,日本人的品性中存在着高度的紧张 
  状态。但他们自幼即养成熟睡的习惯。他们睡得也很早,很难发现再有其他如此早睡的东方民族了。村民们在日落后不久便上床睡觉了,他们也不尊崇我们所遵守的为翌日养精蓄锐的准则,他们没有这样考虑的习惯。一个对日本人了解甚深的西方人曾写道:“一个人若到日本去,就必须不再信服人的本分是用今天夜里的睡眠和休息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一个人必须把睡眠同恢复疲劳、休息和保养等问题分开来加以考虑。”睡眠如同一种工作计划一样,应“是与生存或死亡的任何已知的事实无关的、独立存在的事。”【沃森,W暺ぬ乩铮骸度毡镜奈蠢础罚 1907年——原注】美国人习惯于把睡觉看成是为维持体力而做的事,我们大多数人早上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昨晚睡了几个小时。根据睡眠时间的长短,我们可知道这一天将有多少精力,能取得多高的效率。日本人睡觉是为了其他原因。他们喜欢睡觉,一旦太平无事,他们就高高兴兴地上床就寝了。 
  由于同样的原因,日本人在牺牲睡眠时也是毫不留情的。准备考试的学生成日成夜地用功,从不想到睡觉可使他更好地应付考试。在军队教育中,睡眠只不过是一种应该为纪律而牺牲的东西。1934至1935年曾在日本陆军中服务过的哈罗。杜德上校讲述过他与手岛大尉的一段谈话。在和平时期的演习中,该部队“两次连续行军三天两夜,在此过程中除了在十分钟的暂停和短暂的间歇中可以打个盹以外没有睡过觉。士兵们有时候边走边睡。有个年青中尉因睡得太熟而直撞到路边的木堆上,引起了一阵大笑。”总算到了营地,但仍然没有人得到睡觉的机会,官兵们全被派去站岗和巡逻。“‘但是为什么不让一部分人睡觉呢?’我问道。大尉说:‘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他们即使不教也知道怎么睡觉。他们所需要的是一直不睡而保持清醒的训练。’”【《日本军队如何打仗》,《步兵杂志》文集,企鹅丛书,1942年,第54~55页。——原注】这是日本人观点的缩影。 
  吃东西也像热水浴和睡觉一样既是大肆享受的一种乐趣,也是为了锻炼而加诸于人的修行。作为一种余暇之道,日本人尽情享用由无数道菜组成的美餐,每一道菜只有真正一点点的量,食客不仅品尝其味,还欣赏形与色。但在其他场合强调的是约束。埃克斯坦引用一位日本农民的话说:“快吃快拉,这是人最高的道德之一。”【埃克斯坦,《日本在和平中培育战争》,1943年,第153页。——原注】“人们并不认为吃饭是具有任何重要意义的行为……吃饭是维持生命所必需的,因此应该是尽可能简短的事情。小孩,特别是男孩,并不像在欧洲那样被劝导吃得慢一些,而是催促尽可能吃得快一些。”【诺哈拉,K:《日本真面目》,伦敦,1936年,第140页。——原注】在佛教寺院里僧侣们受到约束,他们在饭前的祈祷中请求让他们记住食物仅仅是一种药,意思是那些修炼自己的人不应该把吃东西视为一种享受,而只应该把它作为一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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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日本人的观念,被迫断食是测试一个人“坚强”程度的绝好的试金石。正如放弃温暖和睡眠一样,断食也是一种证明某人能够“忍受苦难”,并能像武士那样“叼牙签”的好机会。一个人面临无食可进的考验的时候,会由于精神胜利而增加他的力量,不会因为缺少热量和维生素而减弱他的力量。日本人并不承认美国人的营养与体力之间的对等关系的公式。因此,战争期东京广播电台会对躲在防空洞中避难的人们说,体操可以使饥饿的人增强体力与元气。 
  浪漫的恋爱也是日本人培养的另一种“人情。不管这与他们的婚姻形式和家庭的义务如何抵触,它完全是日本土生土长的东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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