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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不是it精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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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话也不说,埋头专心地研究面前的蹄膀,嗯,筋软肉滑,这个厨师有一套。因为前期部门的频繁变动,项目组的同事并不是很熟悉,而我是惟一的女性,乐得轻松,用不着摆着个言不由衷的笑脸应酬喧哗。销售部那哥们儿跟我有仇似的,一门心思地想将我灌醉,摆出一副虚假的玄乎套来引我上当:“张聪慧是吧。”还故意瞄了一下我胸前的胸卡,“初次合作怎么能不给面子?看我都站起来了。”一杯啤酒递到了眼前,酒已经几乎满溢出来。这种人最擅长灌酒,不能小觑,经常陪着费明见客户,这一套并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觉得将大量唾沫星子浪费在劝人喝下他根本不想喝的苦辣酒精上,倒不如大家和和气气,酒能尽兴,肉能享用,何苦苦大仇深似的非得喝倒喝吐,方显真诚和热情?既来之,总不能驳人面子,但我知道,这杯酒一旦喝下去,只是个开端,接踵而来的将是无休止的敬酒,倒不如死咬着不喝,反倒没事。酒桌上的女性,也大抵会成为攻击的焦点,美女酒醉,面若桃花,巧言欢笑,定是男人眼里最可心的风景,如今桌旁没有美女,我这样的寻常姿色也许能解解无聊男士的些许饥渴吧。
    这杯酒“砰”地摆在眼前,还挑衅地溅了几滴在我专心致力于的蹄膀上面。身边,若干个男人约好了似的停下嘴里的劝酒或推搪,齐刷刷将目光聚焦于我,这场景最恰当的表情应是受宠若惊,便得有个“惊”的样子,脸也极其配合地有些滚热地泛红,但娇羞对于我,颇有些高难度,充其量有些气愤地脸红,其实已不记得多久没有害羞过了,一张脸皮已练就得刀枪不入。我是怒了,又不是对客户,大家同事何苦这样灌我,扰我清静。“喝,喝,不干了这杯大家以后怎么合作啊?”“小张,干了它,给秦经理个面子!”我知道,干了这一杯,后面的七八个,一杯也逃不掉。
    矮胖的秦经理自恃做的是拿胃去拼的工作,废了我这个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更加有恃无恐,拍着肥胖的胸脯:“你秦哥陪你喝,你喝多少,我就双份!”肥硕的胸凝冻般质感地颤动,忽然让我联想起刚才吃下的蹄膀,我想吐。
    “喝啊喝啊!”亲友团继续起哄,看这架势是非把我撂倒不可了,速战速决可能反而比较容易脱身,大不了回去胃疼几天,脆弱的胃啊,对不住了。
    端起杯子,一股脑地灌下去,冰凉的啤酒进入胃中,从口腔到胃壁都被刺激得收缩起来。有些出乎胖蹄膀的意料,没想到我这么猛,大概以为我也就能喝个半杯,有些不情愿地干了一杯,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大概是有些后悔刚才的挑衅吧,打着“哈哈”想回自己的位子去,被我拖住:“秦经理,这可不行,咱们说好的,我喝多少你就双倍,可不能骗我啊,在座的各位都给我作证!”情势逆转,人总有些劝别人喝酒,盼别人出丑的险恶心理,此时,其他的人反而转来支持我。有些像《鹿鼎记》里的瘦头陀的项目经理拍拍秦经理的肩:“喝吧秦郁,人家女孩都干了,你好意思吗?”胖子无奈又干了一杯。两人站在一起很有些滑稽,胖瘦头陀算是到齐了。
    斩草得除根,得将其他人敬酒的念头都扼杀在萌芽中。拎起桌上的那瓶白酒,给他倒了满杯,再为自己倒了满杯:“秦经理,早就慕名您酒量过人,为人豪爽,又肯提携新同事,我是下级,没先敬酒是我的不对,这杯我先干为敬,敬酒加赔罪!”说罢仰头干了它,酒精在胃里火辣辣地燃烧着,胃有些火热地灼痛,得,半个月缓不过来了。秦胖子脸有些绿了,之前已经被其他人灌了许多,本以为在小女子身上讨回些便宜,谁知道胆大的还怕不要命的。观众更加群情激动,灌女孩子好看,看女孩子灌人,更加刺激精彩,都起哄地鼓起掌来。胖子见我干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咬牙慢慢地喝了这杯,回到自己座位上,自此拒绝和我目光交接。围观群众也有些惊了,一顿饭下来相安无事,再没有人提让我喝酒的事。
    满身酒气地进了门,小朱上了发条般从客厅的沙发上跳起来,蹦蹿到门口要跟我接吻,被我浓郁的酒气熏了回去。“不就是个启动会吗,又不是跟客户,拼什么酒啊,你在费明的公司还没拼够啊?”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高兴啊?”甩下挎包,推开他走进浴室,我只想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把身体里不属于我的多余的酒精蒸发出来。胃越来越疼,有些支撑不住,我想出来找片药吃。裹上浴巾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来,根本没有注意我的行动。
    “姐姐,你跟爸妈好好说说,我真的不想去美国,再好的学校我也不去。”很少听到他这么大声地讲话,很激动,“知道爸妈年纪大了,不是我不懂事,可给我点时间,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对……会等她一起去……她不去,那我也不去。”
    胃更加痛了,感觉心也被连带着疼,悄悄退回浴室,大镜子已被水雾朦胧,镜中,我的脸模糊而不真实。
第三部分一种懦弱的自我保护
    那次澡泡得格外久,手指头都起皱了,不得不起身披上浴袍,浴室的确不是个适当的逃避之所,弥漫的水汽已经散去,同样带走了空气中的温度,长发湿嗒嗒地披散在肩膀上,有些冷,瑟瑟发抖。当打了第三个喷嚏之后,我想,无法逃避的时候,还是面对吧,今晚应该有一次长谈吧,这样胆怯的我让自己鄙薄,害怕什么呢,除了自己,有什么是属于你的?这样的一份感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之于这样颓败的我已是幸运,还能再要得了许多么?定了定神,走出去,他正在床上躺着沉思,一脸的凝重,见我进来起身环住我,脸上的轻松来得有些牵强。他恰恰高过我一个头,总是习惯性地将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这样,我只能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丝毫捕捉不到他的目光。我不喜欢这个姿势,听着他坚定的心跳,感觉自己被呵护、被保护,更让我觉得无助。我这样的女人,多悲哀,生怕泛滥的柔情击碎了多年来铸就的坚硬外壳,生怕暴露自己的柔软和羸弱。遗憾的是我身边停留过的男人都十分反感我这种蜗牛的特质,女人大抵不必像我一样顽固地活着,可要放开,谈何容易。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喜欢先发制人,这大概也是一种懦弱的自我保护。
    他低下头盯住我:“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这不正是有话要说的姿势么?”
    他居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聪慧,你活得那么明白,不累么?”
    我有些哑然失笑,这,也许就是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小鸟依人、天真烂漫的原因。活得太明白了,其实是太执著了,执著于自己的一些自以为正确的偏执想法和所谓信条,自以为特立独行地活着。但当回首遥望走过的路程,却异常崎岖与颠簸,问题在我,但最令我绝望的是,我已经不能改变什么,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或者为自己辩解,除了叹息。可怕的是,他一击中的,而我一箭穿心。
    “我姐姐又打了电话过来,说父母不断催促我过去,学校和签证都联系好了,聪慧,我不愿意回避问题,更不许你再逃避,跟我一起走吧,你可以陪读或者找个学校念书。”他再次紧紧地握住我的肩膀,就像上一次,每当他想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我,总会用手指牢牢扣住我的臂膀,弄疼我,仿佛不再相信言语的力量,必须借助肢体将讯息传递给我,是因为我的固化和顽劣吧,我定是个让男人感觉劳累的女人。
    我低下头,拒绝不是件能够从容的事情,尤其是拒绝一个与你同床共枕的男人,怕面对他的目光,怕被那滚滚的热情灼伤,一不留神焚化了自己。沉默的杀伤力尤胜于那个冰冷的“不”字,因为,沉默更能拒人千里。
    长久的沉默定是深深刺痛了他,原来,从一个人的眼中可以那样分明地看到伤痛。“她不去?那我也不去!”那一刻,居然仿佛听到了泰坦尼克里面那句有名的“You jump,I jump”,我为自己的走神而讶异,惊讶于自己冷酷的心。
    “别再为我付出什么,你给了我太大压力,而我是个不懂得报恩的人。”声音就像我的身体一样冰冷,发丝黏在头皮和脸上,我想,我要感冒了,屋子像冰窖般寒冷。人类发明的沟通方式其实有很多功用,比如说……伤害。刺人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双刃剑,无情地刺入他的心灵,但也深深地伤了自己。
    “你真是一个妖精,一时让我快乐地飞上天,给我催我奋进的希望;转过脸又让我绝望,将我打入地狱。聪慧,我一定是中了你下的蛊,什么叫报恩,难道我们生活的日子里,你都在报恩么?我对你有什么恩情?没有,你在我身边,给我快乐,拥着你,我感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属于了我,那种满足感和自豪感全是你给我的恩情,是我在报恩,你知不知道?可是,你只分了心灵的一小块领地给我,其余的部分,却不为我敞开,你的痛苦挣扎全都关在那里,可你知道么,我在你身边日夜不离地守着你,就是想将你肩上的担子分一大半给我,帮你承担,在别人眼里,你独立无所畏惧,可我知道你比别人承受的更多,每一次生活对你的挫折你都像拾荒者一样捡起来,背在身上,苛求自己,为难自己。聪慧,把你的痛苦给我,你只需要做个简单快乐的女人。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美国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你说我不思进取也好,说我胸无大志也好,我就要陪着你,因为我心疼你。”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心疼”,就像打开了泪腺的阀门,刺痛了心底最脆弱的伤,他是第一个对我说出“心疼”的男人,他定是知道我的命门,总是用这个来催我融化,眼泪决堤般涌出,恨自己太软弱。颓然倚住他的臂膀,嚎啕痛哭,他的话,勾起了心灵最深处隐藏了多年的旧患,扯开了的伤口,鲜血淋漓。他柔柔地拍着我的头,安抚孩子般抚慰着我,那刻,我前所未有地享受着恣意的泪水、肆虐的脆弱。
    那一夜,我们头一次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相拥着入睡,他像只八爪鱼似的牢牢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前,沉沉睡去,微微的鼾声和沉重的心跳声规则地此起彼伏,我快要窒息,手脚笔直地伸着,已经僵硬,可动也不敢动,生怕扰了他的好梦。头脑却从未有过的清醒,刚才的情景在眼前清晰地重放着,忽而是浓浓的痛,忽而又是淡淡的喜。被人爱着,是温暖的,心底的最深处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女人,就像那个埋藏了很久的愿望,一个爱我的男人,一段平淡和谐的人生,似乎近在咫尺,伸出手,指端即能触摸到那温柔和暖的触觉,这是我的将来么?但,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一定可以打造一片豁然的天空,让他流连于温柔之乡,他会后悔么?也许此时此地,他有足够多可以挥霍的热情,但他仍有自己的抱负与人生,他不属于我,就像我不能保证属于他,在这样事无定数的年代,没有人真正地属于另一个人。我想,我只能放他走,也同样应该让他走,为了未来的不后悔。什么样的感情可以做到两不相厌?再过一个七年,也许什么都会回到原点,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第三部分女人处心积虑地想赶走身边的男人
    清早,我们像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人,绝口不提昨夜的事情,照常各自上班,开始忙碌的一天,可那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像蚂蚁一样缠着我的心,要劝说他离开我。你可曾见过一个女人处心积虑地想赶走身边的男人,那就是我。我甚至为自己异于常人的心理而有些好笑,张聪慧,莫非你真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项目处于需求调研阶段,奔波于各个政府机关,每天接触着长相各异、性格迥异的人,但提供的是一样的笑脸,一样详尽的调查。
    今天调研的部门科长接待了我,跟一个对技术似懂非懂的人沟通技术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这个可能上过几天计算机基础培训班的小老头莫名地关注实现细节,问了我一些近乎脑筋急转弯的问题,在我拼了老命、说干了口水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我们将要开发的系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便捷,但也许这反而是个噩梦吧,毕竟,要将他们习惯了多年的工作模式彻底颠覆。这就是信息时代带给国人的尴尬,一辈子靠了过硬的基本功做到了某种行业专家的中年人,却一夜之间需要面对长相怪异的一台机器,这个“呼呼”地吹着热风的傻笨家伙却狂妄地试图取代他们已经重复过千万遍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手工操作,在经历了生填硬灌的培训和手忙脚乱的实践之后,系统不堪一击的脆弱和层出不穷的问题让这些早已疲惫不堪的人们开始抵触高科技带来的所谓的快捷和便利。很多系统被弃而不用,或为了更接近他们脑中固化的业务模式而一改再改,直到开发方和客户最终都身心俱疲,而这,就是现实中最真实的客户反映。
    走出那幢颇有些富丽的办公大楼时,天还亮着,我喜欢和机关单位的人打交道,因为他们从不知加班的概念,到了下午五点钟,便已心神不宁,再大的事情也可以明日再议了,不像我们做项目的人忙起来没白天没黑夜的。人家是我崇尚但久觅而不得的风格。
    提前回家,便顺道去了菜场,最喜欢菜场里和小商贩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闲情逸致,让我感觉生活的恬淡与真实。卖鱼的小妇人与我相交甚好,每次都老远地招呼我,给我点分分角角的折扣,虽说不多,但也都是辛苦与汗水,所以,这样的温情格外温馨和感动,大多要照顾一下她的生意,也乐得享受那一角钱的友谊、小人物之间的温情。离开菜场,便备齐了一顿丰盛晚餐的材料。我喜欢做饭,长时间的酒肉应酬让人厌烦,自己备下简简单单的一顿,反而能带来更多的愉悦。一桌鲜艳的美味只是一种风景,我只享受制作的乐趣,而看着一个男人狼吞虎咽地消灭掉它,是成就感。
    拨通他的手机,提醒他回来吃饭,奇怪,只是说回来吃饭,并不是“回家”。这样一种似是而非的关系,承受不起“家”这么沉重的字眼,反而让我害怕。他很高兴,这个根本不会掩饰自己心情的人啊,一厢情愿地快乐着。
    在厨房中忙碌着,像个快乐的妇人,经营着如家一般的温馨,我陶醉于这样的简单幸福。这样欢快地准备一顿有企图的晚餐,我沉思着该如何劝服一个这样固执的人。
    他开铁门的时候,汤在锅中热烈地翻滚着,饭已飘出香甜的米香,菜已摆在餐桌上,一切刚刚好。他没有脱外衣就走进厨房腻住我,连体婴儿似地环住我的腰,亦步亦趋地随着我搅搅汤,瞧瞧饭。我被他的无赖烦坏了,转过身刚想呵斥,却被深深地吻住,他的舌尖急切地在我口中探寻着,身子也火热了起来。
    “乖乖地去餐厅坐着,马上开饭了。”绯红的脸颊下,话语也有些故作镇定。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你就是红烧蹄膀,你就是清蒸鱼。”他还不依不饶地向我的脖子里吹着气。
    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这两道菜。”
    “因为下午我一直在给你发送脑电波啊,默念一百遍‘聪慧我想吃红烧蹄膀清蒸鱼聪慧我想吃红烧蹄膀清蒸鱼’,你就收到了。”
    滑头,将他推出厨房,省得扰我清静。
    还没有动筷子,我就已经被授予特级厨师的嘉奖,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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