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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屠龙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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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义本来受伤,巫云湘虽挨了一掌,但金重威只发出五成真力,伤势不重,丹药服下後精神一振,大步迈向狄康身前。
  狄康呼的一剑向林义劈下,剑势电奔,猛厉如山。
  林义不禁大骇,横笔一封,叮的一声,只觉虎口迸裂,判官笔坠地,长剑砍中胸脯,如中万斤重击,不禁惨嗥一声,仰面倒地,嘴中喷出鲜血泉涌。
  巫云湘生平末见过如此惊人剑势,呆得一呆,狄康又是一剑劈来。
  金重威心中骇异诧道:“此人剑招霸道,不足取法。”
  巫云湘身法虽快,却不知怎的难以避开,剑势巨啸宛若天河倒泻砍实在胸脯上。
  只听巫云湘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倒下,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气绝毙命。
  孟良骥面色大变,目泛森厉杀机,右掌一式“拂云探月”,迅如电光石火向狄康抓去。
  狄康剑式一变,幻出一朵碗大寒星,呼的挟着一缕劲风,奔电般直刺孟良骥掌心。
  孟良骥竟然无动於衷,哈哈狂笑,五指一收,一把抓住剑尖,左掌猛向狄康右胁印下。
  金重威卢英杰见状不禁面色大变,双双暴喝如雷出声……
  ※                 ※                ※
  孟良骥一把抓住狄康长剑,左掌已按在狄康右胁,正志得意满,一声怪笑甫出口中,不禁面色一变,只觉狄康体内发出一股反震潜力,自己送出罡劲愈强,反震之力亦如水涨船高,有增无已,迅疾收掌。
  蓦感五指抓住剑尖上透出一缕寒冽剑气,几欲穿透掌心,心神一凛,身形疾飘开去,厉声道:“尊驾师承来历可否见告?”
  狄康冷笑道:“在下师承来历与你有很大关系么?”
  忽闻一声朗朗大笑,道:“什么人要向杜某寻仇?”
  月洞门外走入杜紫苓、杜雁飞姐弟,杜雁飞一见孟良骥,剑眉猛剔,朗声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北邙门下,你这大头无常自问能胜我杜雁飞么?”
  孟良骥厉声道:“杜雁飞,你无辜戮杀北邙弟子十三人,此仇不共戴天,怎可不报,今晚你等倚仗人多,老夫再生两只手臂,也无能取胜,数日後北邙掌门人即将赶来,到时就是你们忌日。”
  这时狄康已将长剑壁还湘西铁花寨主卢英杰,只见卢英杰人影疾闪,落在孟良骥前,冷笑道:“大头鬼,你再狂言不惭,可别怨在下手辣心黑了!”
  孟良骥狞笑一声,强忍着心头一口怨气,抓起林义、巫云湘躯体穿空飞去,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卢英杰转身目注杜紫苓,抱拳笑道:“一别经年,令尊令堂谅康健胜昔!”
  杜紫苓微笑道:“托少寨主福庇,家父自少寨主离去不久,便罹患伤寒,现已转愈,因尚须调养,所以命我姐弟赶来侦查威远镖局劫镖匪徒行踪,少寨主也是为此而来么?”
  卢英杰面泛惊愕之色,道:“杜伯父竟躯体违和么?待此间事了,在下立即赶往灵台问候!”
  杜雁飞道:“卢兄太客气了,家父尝言卢兄老成练达,命小弟须向卢兄多多学习。”
  白骨判金重威笑道:“你俩都是少年俊杰,人中龙凤,他日必为举足武林人物,曹魏有言生子当如孙仲谋,老朽自愧无福,生子不肯,能有二位一半才华,也可快慰生平了!”
  卢、杜二人闻言不禁赧然,笑道:“我俩那能与金世兄相比,金前辈谬奖不胜汗颜。”
  狄康瞧出卢英杰似对杜紫苓暗中爱慕甚深,却又不敢形於颜色,只觉卢英杰人品不凡,正是天造地设一对,不禁代他们欣喜。
  金重威向狄康抱拳微笑,道:“尊驾绝学非凡,老朽不胜钦佩,望尊驾勿以北邙凶邪无礼心存芥蒂。”
  狄康淡淡一笑,道:“如非在下身奉王命,他岂可全身而退,风闻沧浪山庄东方庄主侠誉极隆,宵小慑服,怎容北邙凶邪在此掀风生浪……”
  金重威道:“东方庄主行事出手均极慎重,北邙门下赶来江南已有耳闻,因尚无恶行,不便过分使他们难堪,但今宵之事,东方庄主却师出有名,不惧贻人口实了!”
  狄康微微一笑,道:“那很好!”
  金重威暗道:“此人真是大内高手么?哼!老朽倒要查明此人来历。”心念转动之间,忽见店夥匆慌奔入,向狄康禀道:“知府韩大人亲自拜望白大人。”
  狄康长长哦了一声,道:“就说我白某出外迎接!”
  金重威不禁一怔,忖道:“看来倒是真的了!”突闻哈哈大笑,道:“白侍卫,韩某自简放外任,想念京师旧友殊殷,令祖可好?”笑声中走入一个面团微胖,五绺长须,身着官服,气度威严老者。
  狄康忙立即抱拳施礼,笑道:“家祖托福,请释锦注,韩大人外放未及一年,政清刑简,有口皆碑,定蒙圣眷,他日必转任封疆开圻无疑。”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在下本定明晨亲往府衙趋谒,竟蒙韩大人枉驾移趾,问心歉疚难安。”
  韩知府大笑,道:“你我知己,已是通家至好,怎说这些?”说时目注金重威面色一沉,道:“金英雄,本府已有耳闻江湖凶邪来此长兴客栈无事生非,竟向白大人无礼,此後如有类似之事发生,唯你沧浪山庄是问。”
  金重威神色庄重,答道:“韩大人放心,江湖凶邪天大胆子也未必敢与官府为敌,方才之事本属一段误会,邙山妖邪误认白侍卫是他仇家邀来助拳朋友。”
  韩知府鼻中冷哼一声,目光望了金重威等人一眼,道:“你们暂不许离开,待本府与白侍卫商谈後,还有话说。”转向狄康道:“白侍卫此次出京,谅身有王命。”
  狄康道:“不错,身怀密旨一道面交大人。”
  韩知府面色一惊,狄康伸手一扯韩知府袖角,并肩走入房中而去。
  金重威面泛一丝忧虑之色,道:“屋破又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俗谚说的一点不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沧浪山庄迩来厄运频频,倘对头人物阴谋对白侍卫不利,嫁祸沧浪山庄,他暗我明,防不胜防,东方庄主恐身败名裂!”
  卢英杰略一沉吟,道:“金前辈毋须忧虑,白侍卫王命在身,一俟传旨後立即返京覆命,我等暗中护送苏鲁边境,就算出了江南地面……”
  金重威颔首道:“少寨主之言虽不错,万一那白侍卫须留在镇江相当时日,夜长梦多,难免防护不周。”
  卢英杰道:“这倒无妨,不如由金前辈出面,代东方庄主邀约白侍卫前往沧浪山庄作座上嘉宾!”
  金重威点点首道:“此法可行,不知白侍卫是否应允?”
  这时韩知府与狄康双双走出,韩知府道:“金老英雄,本府与你密谈几句。”
  金重威忙向韩知府面前趋去,韩知府与金重威咬耳密语,金重威面色微变,连连称是。
  韩知府向狄康道:“明晨下官在衙内恭候白侍卫驾临就是。”
  说罢告辞,狄康送至客厢门前转身,暗暗欣喜,忖道:“江湖之内委实云诡波谲,双方逞智弄巧,互斗心机,看来东方黎明恶贯满盈,要作茧自缚了。”
  走回独院,即见金重威含笑,道:“白侍卫,方才邙山妖邪孟老怪自找台阶而下,分明暗中受创甚重,足见白侍卫武学绝伦,老朽不胜领教……”
  忽闻夜风中送来阴森悸人冷笑,道:“一个乳臭未乾无名小辈,怎值得如此吹捧?老夫在城东乱葬岗候驾,有谁不到,休怪老夫心辣手黑。”
  金重威目中神光暴射,循声仰视,张口哈哈狂笑,道:“北邙鬼王,你别冒大气,江南地面怎容你逞凶撒野,依金某相劝,及早滚回你那鬼窝内龟缩不出,不然噬脐莫及!”
  只听北邙鬼王怒哼一声,道:“东方黎明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与老夫为敌,无异自掘坟墓。金重威,你一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尚敢忝颜无耻,大言不断。”
  卢英杰在北邙鬼王说话时,突身形穿空扑出,半空中身躯疾转如风,弓腰弹腿,疾如电射,扬手打出三支燕尾追魂梭,夜空中划过三道流芒。
  狄康暗道:“好俊的身法!”
  杜雁飞知卢英杰有意卖弄,心底窃慕其姐,但其姐与卢英杰若即若离,并未有丝毫情意,不禁暗暗叹息一声。
  金重威见状不禁大惊,欲待阻止,已是不及,只听遥处传来两声闷哼,邙山鬼王冷笑道:“老夫只道是谁,原来是铁花寨小杂种,伤我两名手下,老夫不折断你那只手臂也不知老夫厉害。”
  金重威倏地电飞而去,杜氏姐弟望了狄康一眼,亦随着掠去,只见北邙鬼王立在十数丈外屋面上与卢英杰相对凝神蓄势,卢英杰长剑平指,双方已是弓满待发。
  只听金重威大喝道:“北邙掌门人,我这四周已密布高手,你若一意孤行,金某不忍见你葬身在此!”
  北邙鬼王头戴一顶瓦楞方帽,乱发如丝从帽隙中伸出,披拂两耳,青面獠牙,高颧瘦颊,目如铜铃,*射两道蓝紫慑人寒芒,麻衣芒鞋,背搭一柄幡形怪兵刃,在此昏夜无光之际,乍一目睹,令人魂飞魄散惊悸欲绝。
  金重威语声未了,北邙鬼王已自桀桀怪笑道:“就是东方黎明亲自前来,岂奈老夫何?”
  蓦地——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朗语声,道:“北邙掌门人不可在此惊世骇俗,你我就去城东乱葬岗上一叙如何?”
  杜雁飞低声道:“东方黎明!”
  狄康循声望去,夜空如墨,无法窥察东方黎明存身之处?
  北邙鬼王面色一变,高声道:“东方老师,老朽来到江南并非与你为敌,云台杜老狗一双孽种无故杀害老朽门下多人,为此老朽向他们清偿,但你沧浪山庄门下竟横刀架梁,藐视老朽……”
  东方黎明朗朗大笑,道:“一别多年,想不到北邙掌门人在口舌功夫上精晋不浅,兄弟虽在危难之际,却难容阁下落井下石,无事生非卑鄙不齿之行。长兴客栈杀死阁下弟子,谁是我沧浪山庄之人,请阁下当面指出。”
  北邙鬼王桀桀怪笑,道:“江南武林有谁不是你沧浪山庄爪牙,多言无益,老朽今晚愿见识东方老师惊人绝学。”说时身形望东疾掠而去,暗中纷纷冒出魅影,随着北邙鬼王曳空电射无踪。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一闪而出,向众人颔首微笑为礼,狄康正欲离去,金重威忙道:“白侍卫暂请留步!”
  狄康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中,何况在下也有为难之处,望请宽谅。”
  东方黎明望了狄康一眼,含笑道:“金贤弟,这位少侠是何来历?”
  金重威疾趋在东方黎明身前,低声禀明狄康来历,东方黎明不禁面色微变,忙抱拳一揖,道:“原来是白大人,兄弟不知,失敬之处务请海涵,白大人所负王命却与兄弟极有关系,何况韩大人已吩咐下来,如有陨越,兄弟百死难赎。”
  狄康微笑道:“韩知府有点大惊小怪,风闻东方庄主面临强仇,已感捉襟见肘,似难兼顾,何况在下亦不愿介入,恐外界不明,蜚短流传,谓东方庄主藉大内奥援,狐假虎威,未免有损庄主令誉。”
  东方黎明大笑道:“白侍卫所责甚是,但兄弟行事一向谨慎,却未必尽如人意,毁誉更在所不计,万望白侍卫成全。”
  狄康面现为难之色,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黎明仰面望了天色一眼,道:“北邙鬼王必有所恃,如不与他重创,日後江南武林当臻日益混乱,惨遭荼毒,我们走吧!”当即含笑相偕狄康奔去。
  金重威等人相随,途中杜雁飞问金重威,道:“这白姓侍卫究竟身负王命来此江南何事?”
  杜雁飞明知故问之意,使金重威不疑他们姐弟与狄康相识,自然金重威也不虞其诈,低声道:“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未曾生子,忧心千秋万岁後无人延祚国朝,如今正宫已怀孕九月,虽未卜男女,但去岁神人托梦,谓其是金山旃檀尊者,奉天帝之命降生,是以皇上动念来江南一游,顺道金山降香,白侍卫出京正是为此!”
  杜雁飞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兹事体大,不可不防万一。”
  狄康一路思涌如潮,沧浪山庄有两人知他来历,一是绿衫人,再是狮面天王,绿面人已除,但狮面天王仍然是他心腹之疾,不知他今晚随同东方黎明来否,暗中留意四外有无沧浪山庄高手随行……
  ※                  ※                 ※
  夜空如墨,乱葬坟上鬼语啾啾,不时传来夜枭呱的怪鸣,枝叶迎风沙沙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突听北邙鬼王阴恻恻刺耳冷笑,道:“东方庄主坚欲与老朽为敌么?”说着一座青冢後冒出北邙鬼王等魑魅魍魉,平添了浓重恐怖阴森。
  东方黎明等人立在十数丈外,目睹北邙鬼王现身,东方黎明冷笑一声,右掌虚空疾拂而出。
  北邙鬼王似有所觉,面色微变,身形左挪七尺,只听一声凄厉刺耳惨嗥腾起,北邙一个门下弟子张嘴喷出一股泉涌鲜血向後倒去。
  狄康见状暗中大骇,道:“乾坤圣手之名果然不虚,内家真力能在十数丈外伤人致死,委实惊人。”
  北邙鬼王大怒,身如飞鸟倏地腾空拔起,双掌夹着阴冽毒罡向东方黎明扑下。
  东方黎明亦身形电起,半空中与北邙鬼王掌力相接,只听轰的一声,气流狂漩四溢,两人双双堕地,掌腿迅疾如电攻出,均是辛辣奇招。
  北邙门下纷纷大喝出声,向金重威等人扑去,但扑至中途,四外坟冢後冒出沧浪山庄高手,寒光电奔,兵刃抢攻拦截下来。
  狄康目光锐厉,瞧出拦截北邙门下的沧浪山庄高手中赫然有狮面天王在内,不禁心中一动,暗中取出那日在渔村得自沧浪四杰的透骨针扣在掌心内,冷冷笑道:“这等妖邪无事生非,忒以可恶,东方庄主说得不错,若不重惩,更将助其凶焰。”身形电射掠出,暗中出手打出透骨神针,细如毫发,不带出半点光华,分向两北邙门下及狮面天王飞去。
  金重威目睹狄康挺身而出,忙飞身相阻,笑道:“杀鸡焉用牛刀,白侍卫不可轻身涉险。”
  两支透骨针射中北邙门下二人眉心穴,循血攻心,只觉心痛如绞,不禁狂嗥出声,横尸在地。
  狮面天王猛感後脑玉枕穴上一麻,透骨针已射入脑中,嗥声未出,便自仰面倒下。
  金重威不禁一怔,只当狮面天王惨罹北邙妖邪暗算,此时北邙门下伤亡数人,忽闻北邙鬼王厉啸一声,反身疾跃开去,探手怀中取出一名皂旗。
  北邙门下纷纷占立方位,掣出皂旗挥展,旗上冒出一片浓如泼墨黑烟。
  东方黎明大喝道:“速退!”身形飞掠在金重威等人一处。
  只听北邙鬼王冷笑道:“未必能走得了!”浓烟弥漫迅疾,罩及数十丈方圆。
  东方黎明料不到妖阵布得如此快,显然北邙鬼王存心一网打尽,沧浪山庄门下齐齐飞奔掠至东方黎明身後。
  金重威道:“诸位请摒住呼吸,谨防中毒昏迷!”
  弥漫泼墨浓烟隐隐可嗅腥臭气味,知金重威所说是真,忙摒住呼吸,只见狄康手折一截树枝,身形走动,在地面画一大圆圈後,又横七竖八乱划,身形奔走如飞。
  东方黎明胸罗博学,见状知狄康布设奇门遁甲之术,却又瞧不出狄康布何奇门,不禁心头暗感骇然,忖道:“此人年岁甚轻,却身怀奇学,难怪宫廷器重网罗为大内侍卫。”
  狄康一跃而回,笑道:“此乃旁门小术,不足东方庄主一粲,与九曲黄河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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