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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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三个匪徒亦遁往崖下疾杳。
蒙面少女却未追赶,迅运真气封闭住左肩穴道,向茅屋内走去。
屋内空无一人,蒙面少女只觉杜紫苓四人已安然离去,大感诧异,不禁目露不信之色。
她非为相救杜紫苓姐弟,似另有图谋,在三间茅屋内逐处搜觅,但并未寻出何物。
只听蒙面少女发出一声幽怨叹息,突感躯身一阵颤震,似强自支撑住,忽闻门外传来清朗语声道:“姑娘可是中了天蜈针么?针淬奇毒,若不及早施治,恐无法保全臂膀。”
蒙面少女内心震骇已极,转面望去,只见一头戴风帽,肩搭钢刀少年,但觉这少年目光真挚,气度儒雅,不禁吐声道:“尊驾是谁?”
狄康答道:“姑娘放心,在下并非游文龙同路。”
“那你为何来这金城关上?”
“在下与屠龙方朔关穆乃忘年之交,方才得蒙姑娘及时喝阻,关穆等四人方免遭游文龙毒手,现四人均由在下救出,在下身怀解毒灵药,如蒙姑娘见信,当能治愈。”
狄康气质儒雅,丰神秀逸,出言真挚,不由得蒙面少女不信,何况肩上灼痛难忍,曼叹了一声道:“尊驾请动手施治。”
此女来历似谜,出手狠毒无情,刚强不倔,却似对狄康另眼相看。
狄康从囊中取出小刀,走了过来,划破少女肩衣,凝脂玉肤赫然显露,中针处紫肿坟起,火烫焚灼,刀锋一闪轻轻划开一线。
少女禁不住嘤咛一声。
狄康移开月牙小刀,只见一支细如毫发的天蜈针黏在刀锋上,两指捏下,插入树干,深没入木。
少女藏在纱巾内一双剪水明眸静静地凝视着狄康举动,只见狄康将刀放回囊中,取出墨黑色药块,放在口内咀嚼,敷在伤肩上,但觉一片清凉,灼痛立失,不禁失色诧问道:“这是什么药如此灵效?”
狄康正色道:“一个时辰,伤毒尽除,姑娘可取下药块埋在土内,珍重再见。”
蒙面少女芳心异常感动,道:“尊驾姓名来历吝於赐告么?”
狄康略一沉吟道:“在下狄康。”抱拳略拱,疾转身躯,往後崖走去。
突闻蒙面少女道:“且慢!”
狄康不禁一怔,转面微笑道:“姑娘有何赐教!”
蒙面少女道:“崖後峭壁如刃,下临黄河,狄少侠如何能行?”
狄康闻言暗道:“不错,绳索已断,羊皮筏子为杜氏姐弟乘去。”不禁赧然笑道:“在下忘怀羊皮筏已为四人驾走,除了前山,插翅难飞,但在下不愿卷入江湖是非,游文龙恐仍在白塔山株伏,稍等必来探望姑娘生死。”
少女冷笑道:“他志不在我,而是在杜紫苓。”
狄康淡淡一笑道:“男女相悦,发乎情止乎礼,强求又有何用?”
蒙面少女诧道:“狄少侠你真不知情么?”
狄康愕然答道:“在下知道什么?”
蒙面少女暗叹一声道:“狄少侠还是不知道的好,既然少侠不愿卷入江湖是非,稍时游文龙小贼到来,可藏身屋内,小贼委实奸恶,我也顾不得师门严戒要施展辣手了。”
蓦闻白塔山下传来一声长啸,蒙面少女道:“六盘山匪徒卷土重来,少侠可藏身屋内。”
狄康道:“游文龙既志不在姑娘,杜紫苓现已远离,姑娘何不忍让一时,杀戮一开徒增罪愆。”
蒙面少女道:“我犹未偿此行之愿,何忍遽离。”
狄康道:“如此在下多口了。”返身疾迈入茅屋内。
蒙面少女只见银白山谷远处飞掠而来四条黑影,身法奇快,转瞬已掠上崖来,现出四个身披奇门兵刃黑衣老者,向蒙面少女躬身施礼。
一个老者道:“姑娘得手了么?”
蒙面少女答道:“无法寻觅,尚未得手,达摩三剑诸葛湛外出未归,如非随身携带,定藏在另处,你等因何到来。”
老者道:“主人恐姑娘孤身遇险,令我等赶来相助。”
蒙面少女鼻中冷哼一声,道:“你等此来未遇何人拦阻么?”
老者略一沉吟道:“白塔山下相遇六盘山少主游文龙,言说他在山下等侯姑娘,不见不散。”
蒙面少女目中怒光*吐,如挟霜刃,冷笑道:“你等领路,我去会他!”
四老者转身一跃,领着蒙面少女掠下崖去。
茅屋中闪出狄康,远远尾蹑着蒙面少女一行。
白塔山岗峦起伏,崖角忽疾闪出两名江湖人物拦阻狄康身前,狄康也不打话,前奔的身形并末稍止,右臂疾挽肩头宝刃。
两名匪徒作梦也未曾料到狄康不遵江湖规矩,但见紫虹疾闪,卷体而过,砍瓜切菜般尸分两截倒地。
那知这一转瞬间,竟失去蒙面少女一行人影。
狄康略一忖念,只觉蒙面少女有四黑衣老者同行,必无失闪,遂奔下白塔上循着黄河北岸疾奔而去。
相距兰垣黄河下游约莫二十里外,只见屠龙方朔关穆等四人蹲在岸旁生火取暖,一见狄康奔来,关穆呵呵大笑道:“如狄老弟不及时赶至金城关,关某等定遭不测,但关某不解老弟坚欲辞别又勿匆赶来,莫非悬念杜姑娘之故。”
杜姑娘闻言不由霞生两颊,白了关穆一眼,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狄康玉面一红,道:“老英雄说笑了。”继将自己去兰州未遇其父,无意得刀等等经过详细叙出。
关穆四人不由面色大变。
只见关穆长叹一声道:“老弟,你我一见如故,关某也知无不言,令尊虽为金陵威远镖局郭副总镖头强挽之而去,但其中必另有隐情,鼎元药材行主人之言难免不尽不实……”
狄康大惊失色道:“家父可是有性命之忧?”
关穆微笑道:“令尊安如泰山,但欲脱身却难於登天,老弟似不可再回鼎元药材行,宜暗中侦出真象。”
他出言涵意难明,模棱两可,使狄康困惑难解。
关穆话声略顿,目光转注在杜雁飞面上道:“达摩三剑诸葛湛似被东方黎明掳去,倘非事体重大,诸葛湛决不致离山外出,其次游文龙小贼志不在令姐,而是在令姐身上另有所图……”
杜紫苓闻言不由羞极,顿足骂道:“你这老偷儿不说人话,再胡说八道,姑娘誓不饶你。”
关穆怪笑一声道:“老朽所说都是真话,姑娘与诸葛湛有何渊源,只是师门前辈么?”
杜紫苓道:“他老人家是我义父。”
关穆点点首道:“这就是了,游彪老贼定是以杜姑娘欲挟持诸葛湛,就拿蒙面少女搜觅诸葛湛所居,可想而知,莫非诸葛湛真将金精铁母得手了不成?”
杜紫苓道:“他老人家决非如此心性之人。”
关穆沉思片刻,道:“其中真象,无异千头万绪,纠缠难解,令姐弟不如另取途径兼程赶回云台山,与令尊禀明,暗探东方黎明堡中有无诸葛混踪迹,半年来,关某行走江湖,只觉武林中蕴酿着一股暗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请转告令尊,云台决不能偏安,宜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杜雁飞道:“两位咧?”
关穆道:“狄老弟须查出其父去向後才能确定行踪,不过终必前往威远缥局,顺道拜望令尊与贤姐弟。”
杜雁飞怔得一怔道:“那么在下姐弟先告别了,狄兄务望顺道枉驾云台,以免在下姐弟望眼欲穿。”
当下杜雁飞归心似箭,殷勤道别,杜紫苓暗中目光幽怨望了狄康一瞥,姐弟两人循着黄河北岸疾如流星掠去。
关穆咧唇一笑道:“老弟,你瞧出了杜姑娘那临去秋波么?”
狄康不禁满面通红,赧然笑道:“老英雄太爱说笑了。”
关穆正色道:“关某所说却是真情实话,老弟方才叙说与蒙面少女疗伤,杜姑娘神色异常不安,关某就知杜姑娘对老弟已暗中锺情。”
狄康默不作声。
屠龙方朔关穆笑笑,道:“老弟!我们走吧!”
返回阜兰城已是万家灯火,暮冥四合。
两人走入一家饭庄,用饱酒食後,便望南大街奔去。
粉飞大雪午後已止,寒意犹较降雪时为甚,狂风怒吼,刮起冰粒雪尘沙沙一片。
威远镖局兰州分号重门紧闭,黑漆漆地一无灯火,狄康拉下风帽,只剩下两只眼孔,紧随着屠龙方朔关穆身後。
关穆伸手敲得镖局大门震天价地巨响,只听内面暴雷似地大喝道:“王八羔子,你家里死了人么?”两扇大门隆隆开启,掠出三个壮汉,横眉怒目,凶神恶煞。
屠龙方朔关穆冷冷一笑道:“老朽家中真死了人,意欲问贵局可否借一具棺木。”
一个壮汉呼的一掌向关穆劈去。
关穆身形不动右臂疾伸,五指扣在壮汉腕脉上暗劲一拧。
壮汉张口惨嗥一声,身躯飞撞在墙壁上叭哒倒地,右臂肿痛欲裂。
暗中忽闪出一个年约半百老者,双目炯炯,沉声道:“阁下为何出手伤人?”
关穆冷笑道:“贵局手下出口伤人,老朽势难容忍。”
老者面色一变,宏声叱责手下无礼,继又向关穆和颜笑道:“阁下驾临敝局必有所为,但请见告。”
关穆微微一笑道:“老朽想谈一笔生意。”
那老者望了关穆身後狄康一眼,眼珠疾转,道:“请至内面一谈。”肃客延入,一面笑道:“兄弟洪涛,奉命主持兰州分号,仗总镖头威望,最近数年来敝局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值此新正,弟兄们分了红润家团聚,兄弟亦乐得清净无事,每日东逛西荡,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说着,已走入大厅,吩咐掌灯,分宾主落坐後,洪涛又道:“关老师居然照顾小店来了,真是蓬毕生辉。”
屠龙方朔关穆不禁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关某,关某到老不改偷儿性情,除夕深夜到手一件宝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宝武林中人均梦寐以求,深恐惹来杀身大祸,故想起贵局威望,欲将此宝护送去济南,照贵局规例加倍,不知洪镖头意下如何?”
洪涛不禁一呆,道:“但不知是何奇珍异宝?”
关穆立时面色一肃,冷冷笑道:“只恐贵局担当不起如此重大风险,此宝就在老朽身旁。”
洪涛闻言面色不禁大变,道:“洪某自能衡情酌量,关老师岂可轻视敝局,如洪某所料不错,关老师是有意寻衅而来。”
突闻厅外阴恻恻冷笑道:“关老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在此处相遇。”
只见厅外疾逾鬼魅掠进七条身影,关穆不禁眉头暗皱,认出三年前败在自己掌下的江湖淫邪粉面狼吕三桂。
吕三桂虽贪花好色武功却卓绝上乘,三年前不慎中了关穆诡计,众目睽睽之下,自承落败,但怨毒於胸,声言誓必雪仇。
关穆冷冷说道:“吕朋友是欲清偿前仇么?”
粉面狼吕三桂冷笑道:“咱们桥归侨,路归路,好朋友不断人衣食饭碗,关老师有宝献宝,让我等开开眼界。”
突然狄康一声大喝,只见大厅灯光无风自暗,紫虹暴涨,腾起数声凄厉惨嗥。
瞬息间灯光复亮,厅内景物大变,洪涛宛如泥塑木雕般目瞪口张,面无人色。
吕三桂等人皆身首异处,血流满地,腥臭刺鼻。
犹康浑如无事般,仍然风帽遮脸,端坐椅上,木然无动於衷。
屠龙方朔关穆亦不禁骇然色变,倏地神色一肃,五指疾如电闪抓庄洪涛,喝道:“洪老师,老朽得罪了。”挟在胁下,从怀中取出化骨散,以指尖挑起药末,洒於尸躯上,喝道:“老弟,我们走!”左掌一扬,灯烛尽灭,两人身形消失入暗黑沉沉中。
※ ※※
洪涛虽尊为金陵威远镖局兰州分号主人,但对这段如谜公案则根本毫无所知。
狄康在源远楼擒住之六盘匪徒亦是奉命行事的无名小卒,只知游文龙爱极杜紫苓,求婚被拒,不惜出此下策。
屠龙方朔关穆道:“老弟不必忧急,令尊必安然无恙,江湖之内,虽云诡波谲,险诈百出,但令尊非武林人物……”说着沉吟,须臾,面色一变,忙道:“老弟,你先去诸葛湛所居茅屋内相候,关某去鼎元药材行一探,必可查出蛛丝马迹。”身形疾晃迅杳。
狄康心绪如麻向金城关上奔去。
子夜时分,朔风怒吼,大雪纷飞。
狄康盘坐在草榻上调息行功,丹田上泛起一缕阳和之气,循周天运行,渐至人我两忘。
蓦地——
雪夜中飘传过来一声长啸,狄康闻声心神猛剔,一跃而起,穿窗掠出,拔上一株古松凝目望去。
只见崖上飞掠登上五条身影,隐约可办出正是那蒙面少女及四黑衣老者。
但闻一森沉苍老语声道:“杨姑娘,小贼游文龙虽惊走,但主人所求之物尚未找出一丝端倪,如今黎老贼又闻风找来,老朽之见,不如毁去诸葛湛茅屋……”
蒙面少女道:“此千万不可,我等重回金城关之故,即因尚未寻获此物,倘毁物焚居,黎老贼难免误解我等已寻获,为主母惹上一场杀身大难,弄巧成拙,百死莫赎。”
“姑娘虽真知灼见,却未必能引开老贼。”
“时机稽纵即逝,但愿老贼到来之前能找出……”
话犹未了,忽闻一阴恻恻冷笑道:“太迟了!”暗中忽疾如鬼魅闪出一秃额面目森冷的老者。
蒙面少女及四黑衣老者心神巨震,面色大变。
狄康暗道:“此女志在寻物,莫非诸葛湛真藏有金精铁母么?”
蒙面少女忽吐出银铃语声道:“黎老前辈驾到,恕晚辈不知,多有失礼,望乞见谅。”
老者阴阴一笑道:“你不要在老夫身後骂老贼就好。”
蒙面少女答道:“晚辈不敢!”
秃额老者又是阴恻恻一笑,似万丈冰窟送出一股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秃额老者从囊中取出一物,掷在雪地中,波的一声,冒起一蓬绿色烈焰,映得须眉皆绿,神色骇人。
四黑衣老者似神色异常畏惧。
狄康暗道:“这位杨姑娘武功剑法毒辣诡异,竟对老者如此惊畏,定非易与。”不禁顿生戒惧之心。
秃额老者道:“你那恩师自罹疾後,迄未过问江湖中事,如今遣姑娘前来,必有所图。”
蒙面少女道:“前辈这是明知故问!”
“不许顶撞!”秀额老者厉声道:“老夫要你实话实说!”
蒙面少女道:“还不是为了金精铁母!”
黎姓老者哈哈大笑道:“杨姑娘,无须欺骗老夫,你那师父久已病废,他要金精铁母何用,何况金精铁母是否为诸葛湛获有还是不解之谜,定是寻觅另物。”笑声阴冷骇人。
蒙面少女道:“恩师若另有所图,这个就恕晚辈不知情了。”
黎姓老者面色森冷狰狞,狂笑道:“杨姑娘,你认为老夫不知么?如不照实说出,别怨老夫辣手无情。”
蒙面少女不亢不卑,冷冷答道:“黎老前辈,事无不可对人言,晚辈确不知其中究竟,可得预闻么?”
黎姓老者面色铁青,厉声道:“你不畏死么?”
“晚辈若惧死,也不会奉命而来了。”
黎姓老者神色似渐霁,冷笑道:“五十年前少林因掌门袭位之争,少林一位前辈名宿负气一怒离去,并携走一卷秘笈,笈中所载却非少林本门绝学,而是由一佛门高僧手录,高僧本身武学造诣集正邪之长,神化旷绝,缘其时少林掌门与高僧交厚,无意谈起少林本门日渐衰微,不胜慨叹,立蒙高僧慨赠手卷嘱少林掌门觅一根骨秉赋上乘之人相授,身具武功之人无法研习,因其僻径异走,不能背道而驰……”
蒙面少女响起银铃娇笑道:“此乃闻所未闻之事?”
黎姓老者冷冷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