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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女人行男人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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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娜,我授权给你,叫大志把他暴揍一顿,越狠越好!”王佳突然披头散发冲出来,  
激动地对我们嚷。

  “想出气,咱们三个也能暴打他一顿呀!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猫着吗?”我倚在柜橱上,有些说风凉话。“我开车来的,咱们立马走。”

  于是一拍即合,三个人立刻充满气势地要往外走。王佳突然想起要把长发利落地盘起来,一是好看些,二是便于动手。于是走到镜子前,把三千亮丽青丝细细地绕在后脑勺上,一只银钗技巧地卡住;还换了件弹性牛仔裤,把墨镜挂在上衣第二颗钮扣处,像大街上无法无天的小太妹。还没出门,于小娜又提议,红烧肉做好了,吃饱了再动手更有劲。大家立马赞同,于是又围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消灭了一大盘红烧肉,三碗米饭,五杯茶,三块西瓜,一把瓜子。

  出发时九点,大家有些兴奋地坐进我那辆白色雅阁,咬牙切齿地满北京城兜风找负心狼报仇雪恨去了。结果从三环转到四环转到五环,又从西长安街窜到二环三里屯酒吧一条街,放浪形骸地端着啤酒与每一个男人碰杯调情才算找到了心里平衡。

  那晚喝多了,忘记了很多事,只记住了王佳与一个男人露骨地拥抱,喝交杯酒时还对人家动手动脚,吓跑了几个叶公好龙的小男人。于小娜倒是规矩的,连喝边傻笑,喝得越多越傻笑得厉害。我惟一出格的事便是一不留神坐到了酒吧老板的胖腿上,一不留神还碰到了他的小弟。他嗳昧地笑,意味深长。我也笑,没理那碴,忽然脑海里浮现三个男人:

  出租车司机李林,上帝派来拯救女人的天使,在昏暗的街角里一脸平静地向这边回望;大学教师林正平,雪白的床第,在等着一个正经女人走向婚姻的殿堂,回归传统;还有一个是于小娜的老公唐大志,说不清道不明欲说还休的眼神,引诱着女人们飞奔着堕落……

  酥饼李的油酥饼最绝,吃了这个还想那个,让人怀疑佐料里放了鸦片。每天早上只要不起晚,就想到那里排队,边吃边上班,但从没排过第一。我常摇下玻璃隔着人墙喊:“李师傅,我是第几呀?”

  那个不帅但很忠厚的男人会从面团上直起身子数数前面排队的人,“第7个。”然后不管后面又排了几个人,到第7个时就会差人送过来。

 
  坐在车里干等是很急人的,有几次欲嫁给酥饼李就是为了能提前吃到酥饼。口头上嫁给他好几次了,一次现成的便宜还没占到,转过来便愤愤不平地咒骂。

  刚刚酥饼的气还没生完,公司新来的出纳又让人虚火上升,一直是薪水交个人所得税,(10000…1000)×20%…375=1425元,也就是10000…1425=8575元,1425就算孝敬国家了,奖金、补贴和提成从来都是直接入口袋。新来的出纳毛手毛脚一下子又划出去675块,气得我鞋子都踢掉了。

  出纳翻着白眼珠,“陈经理,你收入这么高为了这点小钱大呼小叫地骂人多伤你的形象,再说给国家上点税也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啊,纳税光荣!”

  “嘁。”我蹭蹭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下属江士侠跑了进来。平时还能对别人耍点雌威,但对下属办法不多,他们太了解我了,刀子嘴豆腐心,嘴损点但做事有原则,因此他们尊敬我但不畏惧我。

  她坐在对面手托起下巴,一声“嘘”就知道不是业务上的事。我拿出昨天做了一半的新京王五星级酒店的投标书,边看边摆出左耳朵心不在焉地听她唠叨。因为是经理才不能轻而易举地说不,慎用No,尽管你心里对那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厌烦得要死,深呼吸……深呼吸!

  “昨天黄主管用please麻烦我陪他老婆去租房子,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太婆一直数落北京的不是,说天气太热,气候、街道当然除了普通话标准外,皆不堪入目。也不知道她来北京干嘛,新加坡好就留在那儿呗!    

  “黄主管回来了?”

  “回来了。我觉得新加坡人,台湾人,香港人全一个德行,挣着你的钱还指责你不说你好,一个个假洋鬼子还不如!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就不信我有钱了也那样!”

  “呵,你以为你好啊?他们有钱了能那样,你为什么不能?你高级啊?”

  “你会吗?”

  “我为什么不会?还赛过他们!捡有价值的说。”

  “我看不上黄的老婆!”

  “因为她没尊重你?”

  “对,因此我觉得黄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看上那种女人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品味太次,可能远不如台湾肥仔!”

  耳朵里有通通的脚步声,从眼角里扫过去,顶头上司笔直挺括地一晃而过。

  江士侠伸伸舌头,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

  “以后不准再不分场合地说别人,说也不要让我听见。”

  江士侠讪讪地出去。黄主管打电话过来,毫无表情的声音:“陈经理,请来我办公室一下。”

  说的竟是中文!真见他妈的鬼了!

  我到了他办公室,坦然地坐在他对面。他面前摆着我第三季度销售报告。新加坡男人态度儒雅地双手抱胸,一副内心有话表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悠然劲儿。有人叫它修养。“陈经理,我知道作为女人的你很能干,上个月我到周围的省份转了转,我们大部分的客户对你印象不错且深刻,他们说了你不少正面的好话。”

  “是吗?那些人还是有良知的,得了我的好处,费了我时间,没有背后修理我,改天一一祝他们再生贵子,早早发财!”咱是有点得意的,工作做得怎么样,还用自己老王卖瓜吗?觉得贼有面子。

  “你是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仔细分析了他的声音、语气、情绪及右眼皮轻微的抖动,是不是言不由衷?突然觉得不露底牌的男人特阴险又瞎正经。“我的不可多得让每一个顶头上司特有面子,他的下属总能及时把合同一份份扛回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他抿嘴笑了一下,看不出领没领情。愣了一会儿,“我希望你的部下江小姐以后无论什么时间地点场合,不要背后说不相干的人,比如我太太……”

  我的脸瞬时涨到脖子根,随即冷笑一声,“黄Sir,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呢?你太太守着我的业务员不也东一句西一句评了半天呢!什么都是对等的,我不是个情趣高雅的人,对别人视而不见,只要别人背后说我,我必声讨之。江士侠!江士侠!过来!”

  一会儿,眼睛滴溜溜圆转的江士侠站在了门口。

  “江,昨天你帮黄太太租房时,黄太太都说了我些什么呀?是不是你们都喝高了?”

  聪明的江士侠只消三秒钟,业务出身的素质便显现出来,思维敏捷地回答:“哎,什么呀,大家不都是闲着无聊瞎说呗!别鹦鹉学舌了,学了不好。你又没听见,权当大风刮跑了。”

  “说我没教养?”

  “哎……”

  “说我厉害没男人要?”

  “哎……”

  “甚至说我变态?”

  “哎,头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不用回头看黄Sir的脸,一定红一块白一块,想尾随个蚂蚁钻进地洞里。

  出去后我无言赞许地拍拍下属的背,心里许诺,将来万一一不留神当了市长,机要秘书长就是她!黄某某,你就边尴尬边难受边呕吐吧!好男不跟女斗,你斗得过吗?

  不管怎么说这次有损友情的交锋切切实实损害了我与上司那本来就相当微妙的关系。任何一个上司,特别是新官上任想烧火又带着不切实际理想的新人,总对属下能力、本事和脾气一样高的德行心存不满,试图改造,而下属往往不忿,于是针尖对麦芒的明争暗斗、彼此  
较劲便开始了。他满腹躇踌,不想妥协,我牛气哄哄,更不知妥协为何物除了能带来金钱、合同、希望、未来的客户,谁有那么大脸面让阿拉本小姐退一步海阔天空?哇呀呀呀,我呸!

  林正平爱吃水煮鱼,上面漂了一层厚厚的辣椒和花椒、下面一层绿豆芽的一大盆,溅着油腥上来了,空气里立刻充满了引起鼻膜过敏的辣因子,在口水流下来之前赶紧下去捞,白白香香的鱼肉,一会儿便把饥饿感驱逐了。

  这是林正平第四次请客。我预备着买单,免费的晚餐,事不过三,别看从饭桌上沾光了,在其他方面还得支付回去,能量守恒定律放在这儿照适用。

 
  “一珊,给你商量个事。”他在对面诚恳地看过来。

  还清晰地记得上次吃饭时他求婚的情景,我比他还不好意思,求什么不成非求婚,咱也没什么不可给的,别人一定要态度诚实“求”的话,唯独“婚”例外,不是明摆着拿着铁链子笑咪咪地说:“来,套上你行吗?那头拴着你,这头拴着我。”

  “你什么事啊?没把握就别提了,我不想拒绝别人。”我也相当诚恳。

  “什么样的事你拒绝?”博士歪着脑袋看。

  “表面上送来一只鱼缸,其实用鱼缸把我装走,过上多少年后我再也无法从鱼缸里上岸的事不做。尽管做一只鱼也没什么痛苦的,只是我还没有兴趣做。”

  “还以为你拒绝借钱。”

  “不拒绝。在我的概念里,没有比钱更好的东东了,能缓和人际关系,赢得别人的尊敬,如果你要买车买房需要首付之类的,可以从我这里拿,打个借条先啊,不用付利息。当然只有关系不错品行又端正的人才能让我如此慷慨。你不是借钱吧?”我觉得他不是,借也不会从我这里借,因为男性尊严。

  “我有点保守,不喜欢贷款,不喜欢寅吃卯粮,债权人的位置有点适合我。”

  “债务债权人对我无所谓,关键是活着舒服有滋味到底什么事啊?给你们学校捐助10万元,给我个荣誉博士学位?”

  “你知道我年龄老大不小了。”他有些愁苦地说,“我父母逼得紧,前天往家里打电话,父亲告诉我母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竟是为了我的婚事。你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情,一是担心子女娶不进来嫁不出去,二是怕永远单身,比他们自己当年还着急……”

  “现在的父母也是,什么心都操,真是自讨苦吃!这种境况我熟悉,我父母也像催命鬼似的,谁要娶了我指不定对人家多感恩戴德呢!还以为他们的那种婚姻生活多好似的。再说现在结婚过日子的是咱们,又不兴收彩礼了,他们能从委屈的婚姻中收获到什么好处?又都有退休金,是不是干涉别人有瘾?可要顶住压力,坚决不屈服!我保证将来我有了孩子,爱干嘛爱干嘛,除了不能当人妖,其他一律尊悉自便。”

  “父母什么也不图,只求个安心,子女该结婚的结了,他们也像完成任务似的。恐怕这也是一种责任。”对面的乖孩子认真地说。

  “你父母不是在山东老家吗?山高皇帝远怎么够得着你?又不像我父母整天守着家门逼我!你根本不用理他们,一个月打一次电话报报军情,每季度寄点钱过去,养个儿子也值了。现在还听父母那一套?呵呵,咱反抗父母就像反抗传统一样来劲,最爱蛮拧!”

  博士几乎唉声叹气了,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我母亲生病了,我爸说是我气的。”

  我几乎嗤之以鼻,“千万别上当,我妈也擅长此道,甭搭理就行了!”

  “不,不行。”他在潜意识地摇头,“别闹出人命来,后悔就晚了。我想让你充当一下我的女朋友,就这个问题。”他终于说出来。

  “我本是你女朋友呀,女性朋友!喂,干嘛不去你学生队伍里随便抓一个漂亮的?她们可买你的账。”

  “太年轻,我想找一个和我年纪相仿气质特别好的。”

  “虚荣啊虚荣!”

  “就让她看看,看看而已。”

  “只是看看?又不要钱。这么纯洁?”

  “我发誓!”

  “怎么报答我?”

  “你又不缺钱!”

  “不缺钱缺其他呀。好吧,你母亲大人贵……贵什么?”

  “问年龄?”

  “你可以不说。”

  “贵庚。56岁,属兔的。”

  “比我妈小。你这人行啊,记得老妈年龄的儿子现在比熊猫还稀罕!还说对了属相。你妈没白疼你,光这一点也得发个金质奖章,到街上和平示众,羞辱那些假孝顺!”

  “呵呵,”他有点不好意思,“上星期刚刚知道,老爸打电话说的,哪能刚说三天又忘记。”

  “说吧,你怎么感谢我?”

  他想了一下,“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正是我要等的话,现在还想不起来怎么使唤他,一个大学教师能干什么?博士文凭又不能借过来招摇撞骗,还好他是个男人,体格和外形都相当不错,可以用作李林的候补。不过这话可不能随随便便摆在桌面上胡说,还以为勒索他,觉得此女太过阴险。即使这种事对双方都有益处。

  “说说看啊。”

  “现在想不起来,但一不让你破财,二不让你有灾,你答应随我处置,10次就够了。”

  “随你处置?10次?让我去跳楼也去?”

  “一不让你破财,二不让你有灾。耳朵干嘛使的?”

  他突然醒悟猛点头,溢不住快乐,“好啊,10000次也行啊,保证随叫随到!”

  “你知道叫你干嘛?”我佯装严肃又惊讶地看着他。

  他立马警觉起来,“干嘛?要我掌勺做饭10次好了。100次也行,其他90次让想拿高分的学生去做;要是‘那个’,随便叫。”

  “哪个?想哪里去了,还为人师表呢,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少正经呀!哎,和你班的女学  
生也动不动‘这个’‘那个’的?这么缺呀你!”

  我的一本正经令这个一向清高的知识分子脸红到脚后跟,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啊……我说‘那个’也没什么呀,替代词,本来吧,就是指不大不小我正好能办到的事。”

  “你答应了?”

  他点点头。

  我心花怒放,没有老公,像储备一两个健康、干净又一本正经的男人也相当不错呀,像储备石油和黄金那样的战略物资一样,觉得富足而踏实。“说吧,什么时候把你家老太太老爷子接过来参观我呀?我还得备一身范思哲的衣服拿出最佳状态呢,保证让你家老太太觉得遇到了我是你家烧了高香或祖坟上长了青篙之类。”

  “怎么这么说话的啊,见了我家里人千万别这么口无遮拦,我妈我爸都传统,给个棒槌就当针,再说也不喜欢太……强悍的女子。你话少说点,问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好吧,不张牙舞爪,但也做不到小鸟依人,取中间吧。”不想欺负老实男人了,人家又不反驳,多没劲啊。

  “我家人也不想来……”

  “喂,北京怎么得罪她了,不想来?”

  “我老家也没得罪你,你怎么不想去一趟?”

  一直认为林正平的脑瓜不笨,果然将上军了。

  “我也没说山东得罪我呀,去,去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得凑我空。咱还负责一帮人马呢,能说请假就拔脚走人?”

  “那你本月安排吧。不过范思哲服装就勉了吧,很普通像过日子的装束就行,我家人太传统,怕欣赏不了太前卫超俗的东西。”

  “哦,项链呢?”

  “哦,随便。”

  “鞋子?”

  “跟太高,走路会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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