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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误入钱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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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跨进通往前院的月门,佟骞蓦地停了脚,一眼看到跟在伺墨后面的干步铎,惊得他连忙背过身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尖的伺墨看到了他。
  「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师父来找你喝酒了。」
  哗啦一声,佟骞匆忙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转过向干步铎笑迎上去。
  「干兄啊,这阵子你哪儿忙?都不见你来找我去喝花酒了。」
  「子然,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走,我在杏花楼订了一桌酒席,佳人美酒,可等着你呢。」干步铎没有察觉佟骞的异样,爽快地大笑着。
  反到是伺墨见佟骞遮着脸的动作分外眼熟,一傍道:「公子,您干嘛又遮着脸,是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急于卖弄自己刚学到的一点本事,脚在假山石上用力一踩,借力凌空一个翻身,落在佟骞的身边,却不料落脚处有一颗石子,他一脚踩上去没站稳,一下子撞在佟骞拿着扇子的手上,那把纸扇脱手飞出老远,佟骞也被撞得连连后退,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子然,小心。」干步铎身形一晃,及时扶住佟骞的身体,一眼正好看到佟骞青紫肿起的眼眶,不由大惊,「子然,谁敢打你?」
  佟骞用手挡住眼眶,尴尬一笑:「不小心撞在门框上了。」
  伺墨凑上来看了半天,顿时嘿嘿一笑,冲着佟骞挤挤眉眼:公子,您甭骗人了,又是被童谦打的吧。
  佟骞轻咳一声,瞪着伺墨,眼里的意味很明显:少管闲事,不准乱说。
  正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声胜有声」的时候,童谦打着大大的哈欠走过来。
  「佟笨蛋,你起床怎么也不叫我,今天要去看姐。。。。。。咦?伺墨弟弟回来了,这个人是谁?」
  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他不由好奇的看了干步铎几眼,见这个陌生人身材高大,一脸英气,很威风的样子,也很像平时在街坊里说书人口中行侠仗义的大侠,顿时大生好感。再看看佟骞,身形虽然不如干步铎强壮,但气质风度却半点不差,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呃。。。。。。如果不看那个滑稽的黑眼圈。。。。。。
  这两个人,一文一武,站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是顺眼,童谦正想着,伺墨已经扑了过来,笑嘻嘻地叫道:「童谦哥哥,你怎么才起来,太阳都照屁股了,快去洗洗,师傅今天要请公子到杏花楼喝花酒,我们两个也可以去蹭吃蹭喝哦。」
  「花酒?」
  童谦瞪起圆溜溜的眼睛,停在佟骞身上,佟骞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想着小钱鬼该不会吃醋了吧,正要表白自己不会去,童谦已经边跑边嚷嚷起来:「佟笨蛋,等我一会儿,不许撇下我啊。。。。。。」余声未落,人已经跑不见了。为了吃花酒,他连今天要去严府看姊姊的事情也顾不上了。
  佟骞愕然,想不到小钱鬼对去喝花酒这么感兴趣,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脑子里一团乱糊,转来转去,只想着小钱鬼再长大一点,会不会就去喜欢女人了。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按照风俗,他可以把小钱鬼纳为妾,但是如果有一天小钱鬼不愿意了,要走他也不能拦,而且还要出钱帮小钱鬼置家娶媳妇。
  想到有一天小钱鬼会离开他,另置家室,他的心里渐渐难受起来,神色也变得黯然,突然腰间被干步铎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
  「子然,那个小家伙是你的新书僮吗?小模样儿长得真不赖,就是太放肆了,他怎么敢当面叫你笨蛋?」干步铎用手肘顶顶佟骞,看到佟骞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好象明白了什么,不由露出笑意,语气里带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佟骞仰天长叹一声,一搭干步铎的肩膀,道:「干兄,那是我的命中克星啊。」
  「哦,你的克星不是伺书姑娘吗?换人了?」干步铎忍笑,难得见佟骞露出如此苦情无奈的样子,他倒真有些好奇那个少年有什么能耐,能让见惯风月的佟骞如此迷恋。
  「此克星非克星,别有乐趣在心头,干兄你日后自明。」
  佟骞的语气让干步铎得乐得哈哈大笑,几乎就要指着佟骞的鼻子大声道一句「你也有今天啊」,顾着佟骞的面子,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干步铎是个武人,倒也知道文人大都有好面子的习性,佟骞平日里其实已经够不拘礼节了,但到底还是个文人。
  「佟笨蛋,我准备好了,快走啊,喝花酒去喽。」这时候,梳洗完毕换好衣服的童谦已经冲了回来。
  「别推。。。。。。别推啊。。。。。。」佟骞被迫不及待的童谦硬推着往外走,只能无奈地向伺墨喊道,「扇子。。。。。。」
  伺墨机灵地把先前撞飞的扇子捡起来,小跑着追过去送到佟骞手里,佟骞赶紧用扇子遮住那只青紫肿起的眼睛,拉住童谦的手,不情不愿地往杏花楼方向而去。
  曾几何时,他堂堂一个风流才子,居然会不情不愿地去喝花酒,唉。。。。。。
  干步铎看到这一幕,又乐得大笑不止,大步跟过去,走到伺墨身边,道:「伺墨,你家公子这一次可真是栽了啊。。。。。。哈哈哈。。。。。。」
  「栽了?什么栽了?」伺墨一脸迷惑,低着脸苦思师傅话中的意思,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道理来,一抬头,见公子和师傅已经走远,他不由大急,一边跑一边喊起来:「师傅,等等我啊。。。。。。不要撇下我一个人去玩啊。。。。。。」
  一行四人走到杏花楼,正要进去,突然耳边有人高呼「子然兄」。佟骞转头一看,却见大街上一顶轿子停了下来,严淮水正从里面出来,抬头看见佟骞回头看他,便欣然一礼。
  「子然兄,真巧啊,日前在府里一别,兄之风采,令我十分仰慕。」
  佟骞一见是这个让他十分有好感的严二公子,心里也高兴,连忙还礼,道:「原来是乐仁兄。」
  他这一还礼,扇子便遮不住眼睛上的青紫,被严淮水一眼看个正着,不由惊道:「子然兄,你的眼睛?」
  佟骞连忙又用扇子挡住眼睛,道:「惭愧惭愧,昨夜醉酒,不小心撞在门柱上,让乐仁兄见笑了。」
  话一出口,身边就传来两声噗哧笑声,转眼一看,伺墨和童谦两个少年抱着笑成一团,伺墨且不说,童谦一看那不大不小的一圈青紫,就知道是自己的手笔,虽然他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又打过佟骞,可是还是被佟骞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给逗笑了。
  严淮水将信将疑,却也不好追问,只笑道:「子然兄,还有这位仁兄,可是要到杏花楼里消遣一番,不知可否由我作东,请两位一聚。」他见干步铎气度不凡,虽不相识,却也有心要结交,至于伺墨和童谦都是小厮打扮,自然就略过了。
  佟骞连忙为他们互相介绍,严淮水一听干步铎竟然就是新任的漕帮帮主,眼神一闪,连道久仰。
  干步铎是豪爽的性子,虽然严淮水是官家公子的身份让他微感不舒服,可是见严淮水相貌阴柔宛如女子,举止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便道:「今日我请客,严公子若不嫌弃,便一道来好了。」
  「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严淮水答应得爽快,倒让干步铎对他刮目相看,这位官家公子不像他平日所见的一些公子哥儿那样矫情。
  于是,五人一起进了杏花楼,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佟骞想起上回来陪酒的弱柳扶风两个女子,便又点了她们的名。
  干步铎见佟骞的视线一直盯在童谦身上,一看见童谦的贼手伸向经过的女子身上,就把他拉回来,忍不住再次打趣道:「子然兄,只点两张牌是不是太少了?」
  牢牢的抓住童谦不安份的手,佟骞道:「今日我等相聚,自是饮酒畅谈,有弱柳侍酒扶风抚琴足矣。」
  童谦几次想吃豆腐没吃到,恨恨盯着佟骞,几乎想把他的另一只眼睛也打成熊猫,只是他年纪虽小,也有些任性,却毕竟在外混了几年,懂得分寸,没人的时候,随便怎么打佟骞都不会真的生他气,但在人前,可就不能这么做了。所以,心里再是恼怒,也只能被佟骞抓着,低着头暗自琢磨等会儿一定要偷偷溜出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女人的身体呢。今天难得有冤大头请客,不用花自己的钱,怎么能不摸个够。
  两个人的小动作,除了伺墨贪新鲜左右顾盼没注意之外,连严淮水都发现了,微微一愕后,恍然大悟,明白了佟骞和这个眉目如画的小厮的关系,他生在官家,这种事情自然见得多,虽不奇怪,可是心底却隐隐有些不舒服,看童谦的眼神也有些敌意起来。
  选了一间临水的包厢,几个人才刚进去,弱柳、扶风两位美人就抱着琴进来了,身姿窈窕地对着佟、干、严三位公子下拜。
  「佟公子,干公子,你们好久没来了,快把我们姐妹俩忘了吧。」弱柳执起酒壶上前给三人一边斟酒,一边娇瞋着,转到严淮水面前的时候,被这个少年公子的秀美容貌给镇得一惊,而后抿唇而笑,「这位公子好俊俏,瞧来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公子?」
  佟骞始终用扇子半遮着脸,闻言不由大笑道:「弱柳美人儿好不会说话,我们若是忘了你,又怎么会一来就找你们姐妹俩。这位是严府的二公子,美人儿可要好生伺候。」
  弱柳微微一惊,道:「是东街严府的二公子么?」
  「怎么,你知道?」佟骞好奇地看向弱柳,严淮水从京城回来不过两三月,看样子并不常涉秦楼楚馆,弱柳的消息莫不是灵通至此?
  弱柳眼珠儿转了转,用衣袖捂着唇微笑,道:「弱柳自然知道,只是原因。。。。。。我可不敢说。」
  「哦,为何不敢说?」干步铎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目光在严淮水的脸上一扫,暗忖。。。这看上去温柔无害的公子,难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干步铎跟佟骞不同,他出身于漕帮,知道消息最灵通者,莫过于青楼酒楼。
  事实上,干步铎还真猜对了,不过倒也不能说严淮水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来话长,严淮水自小住于京城,天子脚下,多少道貌岸然的大官儿、多少不堪入目的事儿都有,他又生得温柔貌美,少不得有好男风的人打他的主意,故意引诱他,而严淮水骨子里也是个轻浮的,半推半就了几次,得了好处,也得了滋味,自那以后,人家不来寻他,他还要去寻人呢。后来这事儿被他的外公发现了,大怒之下,把他赶回了扬州家中。回到扬州的严淮水又岂是甘于寂寞的,瞒着家里人,偷偷到扬州的小倌馆里去了几次,小倌馆跟青楼,虽然是两个地方,但消息却传得飞快,严淮水还没走回严府,他在床上用了几个姿势就已经传遍青楼了。
  所以,弱柳知道严府有个喜好男风的二公子,但她又怎么能照实说,见严淮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婉转一笑,道:「二公子若是不怪我,我才敢说。」先讨个话头儿,既是活跃席间的气氛,又能保自己不沾事儿。
  严淮水手里握着酒杯,眼神儿落在弱柳身上,轻轻一笑,道:「弱柳姑娘但讲无妨。」
  「那我就说了,前些日子,曾听人说,严二公子貌似春花,容色胜过一般女子,我们这些姐妹啊,早就想亲眼见一见您呢,看看到底是怎样俊俏的公子,才能让人这般称赞。」
  佟骞抚掌而笑,道:「什么人乱嚼舌根,怎能拿女子比男子,美人儿你莫再说了,小心今儿损了一份打赏银。」他嘴上虽这么说,可打眼向严淮水的脸上细看,却果真越看越觉着,果然是有春花之貌,阴柔处当真有些像女子。若是严淮水改作女子打扮,怕是要当场把弱柳扶风两个美人儿也比下去了。
  严淮水察觉佟骞在打量自己,只作不知,嘴角边却露出一抹笑容。他哪里会生气,生性最喜别人赞他貌美,高兴还来不及。
  干步铎察觉了严淮水的笑意,不由眉头一皱,很是看不惯,再怎么美貌,仍然是个男人,听到他人把自己与女子相比,不但不气,反而面露笑意,这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屑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扶风已经靠着窗边的琴台坐了下来,正在焚香,童谦和伺墨两个第一次进杏花楼这种地方的,好奇地在包厢里东张西望,看到扶风焚香,一左一右地蹲在了扶风的旁边。
  童谦吸了吸鼻子,顿时满鼻都是这种好闻的香味儿,嘴巴甜甜道:「美人姊姊,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扶风看这个少年模样俊俏,尤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圆滚滚,滴溜溜地分外可爱机灵,禁不住伸出葱葱玉指,在童谦的鼻头上轻轻一捏,道:「小弟弟嘴巴真甜,普通的檀香罢了,哪有那么好闻。」
  童谦脸上微微一红,顺势抓住扶风的手,又闻了闻,嘿嘿贼笑道:「刚才是我说错了,原来好闻的香味儿是从美人姊姊身上传出来的,我要多闻几下才好。。。。。。」
  伺墨见童谦居然大胆抓住了扶风的手,顿时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脸上倒红得比童谦还厉害,好象出言调戏扶风的不是童谦,而是他自己。
  「小小年纪,学得这般油嘴滑舌,将来一定是姑娘们的祸害。」扶风微瞋地抽出手,横了童谦一眼,倒是说不出的风情无限。
  童谦看得心里头直痒痒,别看他年纪小,就是喜欢亲近美人儿,当初跟佟骞发生一夜情,虽然是因为天生沾不得酒的体质,但是又何尝不是他见佟骞面如白玉,生得一派风流倜傥,勾引得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后来住进佟府,跟佟骞朝夕相处,见佟骞这个人又好欺负,又好敲诈,搁到床上还特别好用,一不小心,他就真喜欢上欺负侈骞的感觉了。
  但是,话说回来,喜欢佟骞归喜欢佟骞,不妨碍他调戏美人儿,童谦骨子里,其实是个小色鬼呢,尤其是一想到今天是那个「钱不多」请客,又不必自己掏钱,这样的美事,不调戏白不调戏不是,「钱不多」已经钱不多了,当然要调戏个够,不能让人家出了钱还亏本了啊。
  「美人姊姊,我是老实人呢,你的身上就是香嘛,我可喜欢了,让我再闻闻好不好?」童谦一边说一边就挨上了扶风的身边,在她脖颈处东嗅嗅,西闻闻,吃足了美人豆腐。
  「啐,你还老实,天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人。。。。。。」
  扶风被他弄得脖子上痒兮兮的,忍不住咯咯一笑,却也不生气,只当这少年是闹着玩,用手把少年乱吃豆腐的嘴巴捣住,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就冲入了少年的鼻中,弄得少年一脸迷醉的神色,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搂上了扶风的细腰。
  却不料手刚搭上扶风的腰,就被人拉开了,童谦吃了一惊,正想转头大吼谁敢坏老子的好事,佟骞怒气冲冲的声音已经先传入他的耳中。
  「小钱鬼,你在干什么?」
  原来佟骞先前只顾跟弱柳打情骂俏,一时没注意到童谦,刚才突然听到扶风的笑声,他才发现童谦跟扶风紧紧挨在一起,举止亲密得让他大冒光火,一时忘了场合,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童谦,脸色黑得像当场捉奸的妒夫。
  「佟笨蛋,你干什么?」
  童谦被坏了好事,脸色比佟骞还黑,声音比佟骞还高,中气比佟骞还足地吼了回去。
  「你、你、你。。。。。。」
  佟骞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没「你」出半个屁来。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又不用你出钱,你脸黑给谁看,嗓子粗了不起啊,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快放手,不然老子揍你。」童谦见佟骞说不出话,他的气焰顿时又高涨了几分,没说两句,就一口一个老子,把以前在市井里的恶习又带了出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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