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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东西汉演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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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飞报与陈稀,陈稀召诸将曰:“此帝屯兵于此,不便于战阵,又且粮草或不敷,想退兵于邯郸,调各路人马。与吾决战。”诸将曰:“臣等正好追杀。”豨曰:“帝久于战阵,深有谋略,左右必有埋伏,汝若追赶,必遭冲击,不可追赶。”即差人探听,左右果有重兵埋伏,诸将皆服。帝人马徐徐回邯郸,樊咕等四将见无追兵,亦各退回,自此两家各相拒下战。
  却说帝初大兵出长安之时,韩信称病,不随帝出证,后打听稀屯兵曲阳,乃默思陈豨当拒邯郸,阻漳河为上策,岂可屯兵曲阳?帝据住邯郸,豨必败矣,阴使心腹人写书与豨,令遣将领精兵抄小路径攻长安,我却从中起事,使帝首尾不能相应,必获全胜。书去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三回 吕后未央斩韩信
  却说心腹人出城,有信家仆谢公著,设酒送行,两人饮酒,不觉沉醉。公著相辞,至晚回,信怒曰:“一日不见汝,不知干甚事?”公著带酒触言曰:“我又不会与外国通情,缘何干甚事?”信闻言大惊,便着左右扶公著人房内安歇。自思:“此人既知此事,不可留也,当杀之!”信入寝室,有夫人苏氏问信曰:“谢公著缘何来晚,致使尊公动怒?’信曰:“公著言太无状,吾欲杀之。”苏氏曰:“公著带酒口出妄言,岂可计较?待酒醒时间明,处置亦未迟,何必夜晚杀之,反致左右惊疑?”信曰:“夫人之言是也。”于是信就寝。却说谢公著五更酒醒,其妻曰:“汝晚归来,元帅甚怪你,你口出狂言,甚是无状。”公著口:“我说甚言语?”妻曰:“你说‘我又不会交通外国,缘何甚事’,元帅惊讶入内,晚间计议要杀你,你可急早逃走出去,庶免一死。”公著闻妻言,惊惶不已,便起来穿了衣服,预备行李,躲避在夹道傍,等候刚开宅门,侧身而出。此时信尚未起。公著走城边,欲出门,自思:“元帅家仆甚多,若知我逃走,决差人四下跟寻,如何得脱此性命?不若将此机密事往萧何丞相告变,虽是害了他,我却得保往性命。”公著遂转过身径到相府告变。萧何连日正接得高帝手敕,分付用心防备韩信,如遇便当计较杀之,以除后患,萧何领手敕奏知吕后,正无计可施。闻谢公著告变,急着进府,唤至前问之曰:“汝告变须要的实,不可轻易,若不实,汝亦难免其罪。”公著曰:“此事岂是小事?某亦不敢轻言。前日陈豨征番之时,实无反意,皆是韩侯劝陈豨反,以此陈豨一到赵代遂反,亦曾有书相通:昨日韩信又密写一书,着家仆传与陈豨,教遣将调兵,从小路来取长安,韩侯却从中起,以为内叵。此事一毫不敢虚假,我因醉后露出话来,韩侯要杀我,被我逃走,径作告变,如不实,甘当重罪!”萧何闻公著之言,即引来见后,备说前事。后大惊曰:“韩信已实反矣!丞相作何计议?”何曰:“此事且按下不必题,就将公著暗藏于臣家,明日可密差人,往牢中拣一重犯,与陈豨模样相似者斩首,假着人捷报,只说主上已得胜,杀了陈豨,将首级传入长安,号令关中。群臣闻此,决来贺喜,韩信必然出朝,因而擒之,随娘娘处置。”后曰:“此计甚妙。”即暗差人,牢中取一重犯来斩首,用匣盛了,一面着人来报捷,就传谕中外。
  众群臣闻帝有捷音,皆入萧相国府会议,明日入朝称贺,丞相曰:“诸君须会齐,就约韩信一同人贺。韩信官原与诸君同,然不过暂时废置,闻帝回朝,仍有加封之意,况韩信开国之功,帝常思念,岂终碌碌与众人伍耶?”众人闻何之言,亦来与信相约,就将萧何之言告知韩信,信闻众人言,亦自思萧何必知端的,想帝回朝,必有加封之意,遂与众人约齐,明日入贺。众人辞出。
  韩信入内庭见苏夫人,备说帝有思念之意,明日须同众人人朝称贺,夫人曰:“前日帝远行讨陈豨,公托病不同行,一向又未得见吕后,今闻捷音至,却去称贺,吕后疑怪,恐至陷害。公当斟酌!”信曰:“若今不去朝见,帝早晚回朝如何相见?况萧丞相在左右,定然维持,料亦无事。”夫人曰:“连日见公气色不甚好,恐入朝或不利,公宜仔细!”信曰:“吕后一妇人耳!萧何大识见,我已约定人,岂可失信?”
  次日,韩信同群臣入朝称贺毕,后曰:“群臣且出,着萧丞相留淮阴侯入便殿后,有密事计议。”萧何急下殿,留韩信入内。信方放步入宫,只见两边走出四五十武士,将信捉住,就绑缚于长乐殿下。韩信曰:“臣得何罪,娘娘缚臣?”后曰:“帝拜你为大将,后因有功封汝为齐王,改封楚王,闻汝谋反,出游云梦,虽擒来,亦念汝有功,不曾加诛,又封汝为淮阴侯,帝未尝负汝。汝何结连陈豨谋反?又差人往彼交通,着陈豨寇长安,汝却为内应,如此设谋,天地鬼神所不容也!”信曰:“有何指实?”后曰:“汝家仆谢公著告变在此。”信曰:“此公著诈言,娘娘亦当详察。”后曰:“帝破豨,营中已搜出汝亲笔密书,陈豨已招认,汝尚敢口强!”信闻后言,低头再不复辩,后将信绑缚未央宫钟室,武士斩之。信临死乃曰:“吾悔不用蒯彻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按史:大汉十一年九月十一日,斩韩信于未央宫长乐殿钟室之下,尽夷其三族。是日大地昏暗,日月晦明,愁云黑雾,一昼夜不散,长安满城人尽皆嗟叹:虽往来客商,无不悲沧,人言萧何前日三荐登坛,何等重爱,今谢公著告变,亦当在吕后前陈说开国之功,可留他子孙,方是忠厚;反立谋擒信,及夷族之时,卒无一言劝止,何其不仁甚耶!
  吕后斩韩信毕,命萧何写表并韩情首级,申奏帝知。后差陆贾赍表并信首级,飞马驰报。一日,陆贾到邯郸见帝,帝拆其表观看,表曰:
  大汉十一车九月,皇后吕雉上言:伏以刑以绳下,用彰邦国之典;法以敕众,懋昭王者之威。仰惟皇帝陛下,神武布于万方,威德加于四海,乃有淮阴侯韩信,既食汉禄,不守臣宪,辄生异志,顿改初心,交结陈豨,大肆谋反,家奴告变,实有显迹。密从萧何之请,明揭国法之公,斩首未央,夷其三族。传报邯郸,晓谕北伐,使陈豨以之丧胆,好宄为之消魂,天兵下临,指日奏凯,臣妾不胜欣忭之至!
  帝览表甚喜,既而追思韩信十大功劳,心甚伤感,因谓左右诸将曰:“韩信始归朕之时,萧何屡次荐举,朕拜为大将,其后累建大功,诸将不能及,乃天下奇才,虽古之名将,亦未为过也。朕解衣赐食,待之甚厚,岂可与陈豨交通,谋为不轨?亦心术太不良耳!后既杀之,朕甚悼惜,自此再无如信之能。”帝不觉泪下数行,左右亦皆泣涕,遂将信首级,传布远近,人人莫不嗟叹。却说陈豨正遣兵从小路会韩信攻取长安,兵未发行,忽闻人言:“韩信事已败露,被吕后斩于未央宫,命陆贾赍表奏帝,就将首级传至邯郸,见今悬于辕门之外,晓示三军。”陈豨听罢,大叫一声,气倒在地,左右急近前扶救,未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陆贾智调蒯文通
  陈豨因闻韩信死,哭倒于地:左右诸将救起,陈豨曰:“我数年来,多得韩信之教,虽力异姓,实同骨肉。岂意今日为我遭此诛戮,一闻其死,不觉十分伤恸,又且我事不能济矣!为之奈何?”诸将曰:“韩侯虽死,大王岂可自懈?我等愿同大王杀上邯郸,与汉王决个胜负!”陈豨曰:“且不必进兵,吾料一二日汉兵决来。不若只在此,预备交战。”言未罢,有细作来报:“汉王统各处调来人马,杀奔曲阳来,离此不上百里。我等径飞马来报,大王可作速准备。”陈豨分付诸将:“不可如前一败,便先逃走。”诸将曰:“我等随大王一同出阵,不必各分营寨,恐难救应。”豨曰:“汝等只分左右为羽翼,待我与彼交战,汝却两路冲击,彼兵自乱,可以取胜。”诸将得令,各分两路伺候不题。
  却说帝屯兵日久,又各路人马俱到,知陈豨见杀韩信,逆谋已露,决然无心固守,乘此机会,统兵径赴曲阳。一日大兵抵曲阳,高城三十里下寨,帝传令:“着樊哙、王陵二将,今夜各领精兵一万,各衔枚暗投曲阳北路左右埋伏,待豨败走,汝却出此奇兵,可以擒豨,又命周勃、周昌二将,在营后待豨左右有救兵,可出此兵以御之。随我诸将,光着灌婴与豨对敌,正在酣战之际,尔诸将拼力协攻,彼败走,尽力追赶,决获全胜。”诸将得令,各分付预备。
  次日,灌婴领兵出马,与陈豨答话。陈豨一马当先,大叫曰:“汉兵前日已大败,尚不纳降,乃敢复来送死?”灌婴大骂:“逆贼自不知死,尚敢逞强?”举刀迎面来劈:陈豨举枪交还。二将斗到二十回合,只见陈豨左右诸将急领兵冲杀来。这汉阵上周勃、周昌不待彼兵到来,亦各出精兵,奔前截杀,陈豨又斗婴不下,正躁急之际,汉兵又一齐拼力来协助杀来,陈豨如何抵敌得过?往北逃走。豨诸将见陈豨败走,无心恋战,亦各四散奔溃。帝率诸将合兵一处,尽力追杀。豨兵已知势弱,各倒旗投降。刘武等诸将,俱被周勃、周昌等追杀,遂死乱军之中。
  陈豨正逃走中间,忽听一声炮响,樊啥、王陵二枝生力人马突出,陈稀被汉兵追赶,正急元处躲避,一时措手不及,被樊哙一戟,刺于马下:大势汉兵俱到,见刺了陈豨,帝大喜,遂将首级传去,悬于赵代二处,彼处知豨死,皆望风归服。帝传命:“如有投降者,免诛戮。”乃招抚各郡县,赵代悉平。
  帝车驾赴洛阳,吕后远来迎接,帝相见甚喜,备间韩信临死有话说?后曰:“信言悔不用蒯彻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帝问左右:“蒯彻乃何处人?”陈平曰:“蒯彻乃齐人,极有机变。韩信行兵时,寸步不相离。闻此人曾劝韩信以齐反,信不听此人,遂佯狂于市。其人当以智取,若陛下以怯拘之,恐难力致,则必假为疯狂而正矣。”帝即问左右:“谁人往齐国调蒯彻去?”言未毕,陆贾出班奏曰:“臣愿往。”帝即命贾引十数从人,往齐国调蒯彻。
  一日到齐,有郡守李显接贾于驿中安歇,贾问:“蒯彻今在何处?”显曰:“此人每自歌自笑,游荡于街市中,人皆以为疯魔,某尝以礼相请,彼终不就,此等人主上问须用他?在着大夫远来,恐徒劳神也!”贾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蒯彻之疯狂,乃其诈也,汝可着一能言之土,与之饮酒,彼必歌笑狂饮;着其人如此如此诱引·待他痛哭之时,我却有言语调他,他自然不敢疯狂,管教他随我见帝。”
  李显即选两个能言之士,与了钱钞,分付他如此如此,诱引蒯彻,待他哭时,向十字街请陆大夫相见。其人领命,即到市上见蒯彻散发狂笑,游行于市,且为之歌曰:
  六国兼并兮,为秦所吞,内无豪杰兮,罔遗后昆,秦始自失兮。灭绝于楚,楚罔修政兮,属之汉君,乌江逼项兮,伊谁之力?十大谋奇兮,岂能独存?乃不自悟兮,尚思国爵,一朝遭烹兮,祸福无门。佯狂沉醉兮,且自昏昏。
  歌罢向南而去。李显的差人尾之于后,近前乃挽彻手,亦大笑不止曰:“我今与子亦病狂矣:愿请入酒店中市沽三杯。”彻喜,亦随二人入酒馆,二人曰:“我今数日后海外邀游,不居人间,与世相违,不欲恋功名,贪官贵也。”彻见二人语言不凡,乃曰:“我之病狂,其意有在;汝之病狂,果何意那?”二人曰:“我之病狂,非子所知也。且与子饮酒,不必多言,恐为人所闻,则非病也。”彻见二人言甚蹊跷,遂改容而正言曰:“二公决非等闲人,愿求大名。”二人曰:“我二人原系赵国人,闻韩侯之贤,前随楚地,日侍左右,言听计从,遂为心腹。不意韩侯无故为家仆所诬,被吕后斩于未央,夷其三族,临死之际,言不绝口,只说悔不听蒯彻之言:我等见韩候屈死,恨不同为之死,遂弃功名,逃走于此,闻子狂歌于市,知其为蒯先生也,因与三杯,以叙衷曲。吾思韩侯十大功勋,为当代元臣,一旦被家仆所诬,死于阴人之手,子孙诛灭,一脉无留。岂意韩侯遭如此之苦!我二人想其仪容,念其恩意,想往日威振三齐,何等英雄,今翻为画饼,岂不痛哉:岂不哀哉!”二人言罢,泪如雨下,感动砌彻心事,不觉捶胸跌脚,放声大哭曰:“韩侯问不早悟耶?何不旱悟耶?乃至见杀,使我一身无主,我何以为生耶?”
  正哭之间,忽见一人自外抢入,劈面揪住,便道:“你终日装狂,今日却漏出本相来也!,蒯彻吓得面如土色,便问:”你是何人?”那人曰:“我是中大夫陆贾也。奉汉帝命,特来拿你”言未毕,只见郡守李显,率领从人将彻缚住,就带到公厅:陆贾亲解其缚,以礼相接曰:“蒯先生不必如此佯狂,快整起衣冠,赴洛阳见帝去。方今四海一家,万姓皆子,与其依信而空死,孰若旧帝而报忠,智者必能识时.贤者则能择主,汉帝乃当代真命,以张良世世相韩,尚封侯为汉臣,况其他乎?先生当自思之!”蒯彻曰:“某佯狂许久,今被公倒说了我也。”遂整饬衣冠,预备行装,随陆贾赴洛阳见帝。
  一日到洛阳,帝方与群臣议事,忽见陆贾引蒯彻来见,拜伏在地,帝曰:“此是问人?”贾曰:“乃齐人蒯彻也!”帝曰:“昔日汝曾教韩信反耶?”彻曰:“然:是臣教情反也。秦夫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捷足者完得焉,跖之犬吠尧,尧非不仁,犬故吠非其主:当是之时,臣惟知有韩信,而不知有陛下也。若信果听臣言,岂有今日?信今既死,臣亦不独生,陛上如欲烹臣,臣即就死,亦不敢避。”帝笑谓左右曰:“彻之言亦信之忠臣也,波各为其主耳。朕今即释汝之罪,授汝以官,汝以为例如?”彻曰:“官非臣所愿也,惟愿陛下念信平定天下之功,乞将信首,付臣葬于淮阴,仍乞封为楚王,放臣与信守坟墓,以终余年。此万代帝王之德,陛下可以衍亿世之洪基于无穷也。”帝曰:“贤哉蒯彻也!”即日将信首级付蒯彻,仍传命有司造信坟,仍封为楚王,蒯彻不授官,任其闲散快活。
  却说帝仍同长安,萧何奉文武群臣接见,帝大设筵宴犒赏军士。忽有左右来报:“朝门外有告机密事,伺候投见。”帝曰:“陈豨事方定,又有告变者投见。传命着进来!”其人入内见帝,道出这个人来,未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回 栗布洛阳哭彭越
  却说来报机密者。乃梁太仆也。太仆因彭越醉后辱骂,归家忿恨曰:“我本与越同为汉臣,彼因侥幸成功,帝封为梁王。今倚势王爵,累次辱我,况我又无家小,不若长安告变,使他王爵不能自保。”当夜收拾行装,径赴长安告变:帝问曰:“汝是何处人,告甚机变?”太仆曰:“臣虽事梁,实为汉臣,昨因见梁王招集军马,指日欲以梁地谋反。其反状一也;前日陛下征陈豨,征兵协助,彼又托病不来,其反状二也;昨闻韩信死,哭之甚痛,就欲整率三军,早晚发行,其反状三也。臣为汉臣,见彼谋反,臣特来告变。”帝闻太仆之言,急召平等商议。平曰:“彭越见帝诛了韩信。所以谋反。今可差一的当人。奉命宣召。如来则无反志,但废置可也:如不来则谋反必矣。然后遣兵征讨,则师出有名也。”帝复命陆贾前赴大梁召越。
  贾领帝命至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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