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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东西汉演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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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生乃使其外亲上变事,言各处地震,殆为恭、显专权,宜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奏上,恭、显疑更生所为,白请考奸诈,词服,更生复逮系狱,免为庶人。会望之之子伋亦上书讼望之前事,恭、显复奏望之教子上书,失大臣体,不敬,请逮捕,上曰:“太傅素守高节,恐不肯就吏、受讪辱,而致其死也。”显等曰:“望之前幸不坐罪,复赐爵邑,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又自托师傅之尊,若不屈之牢狱,塞其怏怏之心,则圣朝难以施恩厚矣。且人命至重,谁不贪生?今望之所坐语言薄罪,谅不致死,无足深虑。”上乃点首允之。显等即令谒者召望之,望之仰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生活,不可鄙乎?”遂饮鸩自杀。帝知之,大惊拊手曰:“朕固疑其不就牢狱,果杀吾贤傅。”却食涕泣,哀动左右,召显等责问,皆免冠谢罪,良久然后己。
  是时前后地震日食,三月雪,霜杀桑,夏寒日青。刘更生乃上书曰:
  臣闻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故萧韶九成,而凤凰来仪。至周幽厉之际,朝廷不和,转相非怨,则日月薄食,水泉沸腾,山谷易处,霜降失节。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在盛则正士消。今以陛下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考祥应之福,灾异之祸,杜闭群枉之门,广开众正之路,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
  是时周堪、张猛在朝,石显等惮之,于是显及许、史皆言,灾异皆堪、猛用事之咎,遂左迁周堪为河东太守,张猛为槐里令,后猛为显诬谮,令自杀,后贤读史谓堪、猛皆自取颠覆者,盖是时群小在内,主德不明,必无可为之理,恋恋于朝,何所补益,屡遭黜辱,宜矣。若周堪以受遗大臣,当望之饮鸩之后,称疾而去,不亦善乎!
  有京房者,《善易》以孝廉为郎,屡言灾异有验,天子悦之,数召对。一日宴见,问上曰:“幽厉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房曰:“齐桓公、秦二世亦尝闻此君而非笑之,然任竖刁、赵高,政治日乱,盗贼满山。何不以幽厉卜之而觉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往知来耳。”房因免冠顿首曰:“陛下视今为治耶?乱耶?”上曰:“亦极乱耳。然今之为乱者谁哉?”房曰:“明主宜自知之。”上曰:“不知也,如知,何故用之?”房曰:“上最所信任,与图事帷幄之中,进退天下之士者,是矣。”上频频点首曰:“朕已谕。”房出,上亦不能退显。时宏恭已死,专权者石显,党与五鹿充宗为尚书令,亦用事,深疾房,欲远之,因建言以房为魏郡太守。去月余,竟徵下狱,杀之。初京房学易于焦延寿,延寿尝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房学长于灾变,分六十卦更直日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各有占验。然而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语默进退之机,才得为郎,便欲去上所亲信而下量,元帝之庸懦亦难乎其免矣。故占候前知之学,君子所不贵焉,若无帝者,既知其言之是矣,不惟不能用,又从而杀之,是乌足以为君哉。
  帝优柔不断者十六年而崩,成帝嗣位,凡二十六年,初即位,以元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又封舅王崇为安成侯,赐谭、商、立、根、逢时爵关内侯。是月黄雾四塞,谏大夫杨兴等奏曰:“此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外戚未曾有也。”大将军凤惧,上书辞职,优诏不许。
  秋八月,何雨月相承,晨见东方。冬十二月,朔日食,夜地震,未央宫殿中灾异叠见。乃召直言极谏之士,诣白虎殿对策,议者多归咎王凤。时儒者谷永有贤良直谏死格,知凤方柄用,阴欲自托,乃上书曰:
  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窃恐陛下听暗昧之瞽说,归咎无辜,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诚深察愚言,解偏驳之爱,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以慰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矣。
  杜钦亦仿此意,上了一本,上皆以其书,示后宫,即以永为光禄大夫。又悉封诸舅为列侯,谭为平阿侯,商为成都侯,立为红阳侯,根为曲阳侯,逢时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
  有京兆尹王章,素刚直敢言,虽为王凤所举,见凤专权太甚,心头按纳不住,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实凤专权蔽主之过,辞语恺切。上召见,谓章曰:“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于是章遂荐琅邪太守冯野王,忠信质直。上久闻野王之名,欲倚用以代凤。凤闻之,即称病,上疏乞骸骨。上兀兀不安,乃优诏报凤,强起之。又使尚书劾王章罪,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章竟死狱中。自是公卿见凤,侧目不敢正视。王氏愈盛,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五侯群弟,争为奢侈,赂遗珍宝,四方而至。因而博取声誉,好士养贤,倾财施予。
  刘向素怀精忠,尝作《洪范五行传论》,又上《列女传》、《新序》、《说苑》,因事著述以讽上。上心知其意,然终不能夺王氏权。至是复上封事,极谏曰:“王氏与刘氏势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今国柞移于外亲,降为皂隶,纵不为身,奈宗庙何?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书奏,天子召见向,叹息悲伤其意,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然终不能用其言。及王凤卒,以王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太后兄弟八人,独弟曼早死,未封侯。曼子莽,字巨君,善事伯叔。凤临死,以莽托太后及帝,乃封为新都侯。时永始元年乙巳,越二十年乙丑,莽遂行篡逆。此按史记,至成帝酒色亡身,哀帝嬖幸盈朝,后作两回叙。

第三回 温柔乡成帝追欢
  却说《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书日食者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弛二。汉成帝在位二十六年,日食地震三倍于《春秋》,水灾大旱则无以比数。绥和二年九月,自京师至北边郡国三十余处地震,为自古所无。朝廷凡有灾,例皆召对,此时灾变叠见,吏民上书,无不以为王氏专政所致,上卒不悟,安昌侯张禹,以天子师,每有大政,必与定议。一日,帝至其私第,辟去左右,得吏民所言示禹曰:“上天示异,吏民不约而同,皆以为王氏所致,王氏一门,何以独能上干大象?刘向素称博学,亦以为然,朕终不解其义。经传颇有记载,吏民所言,亦颇合经义否?君老臣,学问非人听及,又朕所亲信,愿详言之,以决疑衷。”禹见自己年老,子孙弱;恐为王氏所怨,因谓上曰:“《春秋》日食地震,或为诸侯相杀;夷狄侵中国,灾变之意深远难见,故圣人罕言命,不语怪神,性与天道,自子贡之属不得闻,何况浅见鄙儒之所言!陛下宜修政事,以善应之,此经义意也。新学小生,乱道误人,宜无信用。”上素信爱禹,由此不疑王氏。
  时有故槐里令朱云上书求见,众公卿同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无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无所不至’者也。臣愿赐上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余。”上急问:“其人是准?”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簇云下,云牢攀殿槛,御史强拉之,力猛槛折,云大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叩头于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净。”庆忌叩头,头破血流。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曰:“勿易,但辑之。留以旌直臣。”
  却说成帝性耽酒色,尝与侍中张放等宴饮禁中,又尝为微行,出入市井郊野,远至傍县,斗鸡走马,常自称富平侯家人。富平侯者,即侍中张放也,宠幸无比,朝野不敢谁何,故假称之,一日,微行过阳阿主家,见歌舞者赵飞燕,大悦之,以为倢伃。飞燕本姓冯,父名万金,貌绝美,善为几靡之乐,闻者心动,江都王有孙女姑苏主,嫁江都中尉赵曼,曼幸万金,食不同器不饱,万金遂通赵主。主有娠,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妇人。主恐,乃称疾居王宫。主产二女,归之万金,长曰宜主,次曰合德,皆冒姓赵。宜主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人因谓之飞燕。合德嫩体膏滑,出浴不濡,而善音辞,轻缓可听,二人皆绝世色。万金死,冯氏家败。飞燕姊妹流转至长安,以组文刺绣,出入阳阿主家,至是入宫得幸,宠冠后宫,未久立为皇后。先是许皇后与班倢伃皆有宠,上尝游后庭,欲与倢伃同辇,倢伃辞曰:“观古图画,圣贤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妾。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太后闻之喜曰:“古有樊姬,今有班倢伃。”自飞燕入后,宠乃衰,复谮告许皇后、班倢伃,祝诅主上,遂废许后,而考问班倢伃,对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上善其对,赦之。倢伃恐久终见危,乃求供养太后于长信宫,上许焉。班氏一女子,吐属安闲如此,且始不挟恩怙宠,后能知机引退,有怨歌一首,至今词人传诵,歌曰: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困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及上闻后女弟合德美,以百宝凤毛辇,迎入宫。帝幸之,大悦,以转属体,无所不靡,谓为“温柔乡”。曰:“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帝求白云乡也。”号为赵倢伃,帝无嗣,赵后多通侍郎宫奴多子者,捷仔倾心翊护之,后终无子。后宠少衰,合德益贵幸,为昭仪,居昭阳宫,皆以黄金白玉明珠翠羽饰之,自来后宫未尝有焉。时帝病缓弱,太医万方不能治,遍求奇药,得慎恤胶以遗昭仪,每进帝一丸,一幸昭仪。一日,醉后兴狂,乃进帝七丸,帝昏夜拥昭仪居九成帐,笑吃吃不休。抵明,宫中忽大哗,众宫奴内恃大惊,齐集宫门。未知何事?下回再为分解。

第四回 麒麟殿董贤固宠
  却说帝素强无疾病,时楚王梁王来朝,明旦当辞去,又欲拜孔光为丞相,已刻侯印书赞。昏夜平善入宫,次日晨早,忽闻宫中大乱。皇太后急自进宫,只见帝挺卧帐中,已不能言,阴精涌出不止,顷刻气绝。太后立诏大司马王莽,究问发病状。赵昭仪已自杀矣。
  帝无嗣,早已立定定陶共王之子为太子,于是即位,即哀帝,以孔光为丞相,罢大司马王莽就第。帝欲收揽威柄,而很愎不明,初以师丹为大司吗,又策免大司空何武,遣就国,而以丹为大司空,以傅喜为大司马。后以共皇立庙京师事,下议,独师丹以为不可,不合上意,以细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免为庶人,复赐爵关内侯。又以朱博为丞相。孔光忤傅太后指,免为庶人。师丹亦免为庶人。大臣黜陟无定,又下尚书仆射郑崇狱,免司隶孙宝为庶人。
  时侍中董贤,性和柔便佞少上三岁,美丽无双,得幸于上,贵震朝廷,常与上卧起。妻得通引籍殿中,女弟为昭仪,父恭为少府。诏将作大匠,为贤起大第于北阙下,穷极技巧。又为贤起冢茔于义陵旁,周垣数里。于是郑崇极谏,上责崇曰:“君自门庭如市,何以欲禁切主上?”崇对曰:“臣门如市,臣心如水。”上怒,下崇狱。司隶孙宝上书曰:“崇狱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疑昌与崇内有纤芥,浸润相陷,请治昌以解众心。”盖尚书令赵昌谀旨,奏崇与宗族通来往,疑有奸三。于是诏曰:“司隶主附下罔上,国之贼也,免为庶人。”而崇死狱中。
  封董贤为高安侯,孙宠为方阳侯,息夫躬为宜陵侯。谏大夫鲍宣复上书谏曰:
  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特权,独乱天下,奢泰无度,穷困百姓,是以日食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徵,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覆剧于前乎?朝臣无有大儒骨鲠之士,论议通古今,忧国如饥渴者。敦外亲小童,幸臣董贤等在省户下。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安海内,甚难!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官非其人,而望天悦民服,岂不难哉!孙宠、息夫躬奸人之雄,惑世尤剧,宜以时罢退。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皆宜令体,就外傅。急徵傅喜,使领外亲;何武、师丹、孔光、彭宣,龚胜可大委任。陛下尚容无功德者甚众,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不得自专快意而已也。
  上览奏不喜,以宣名儒,优容之。
  明年,复益封董贤二千户。时王嘉为丞相,乃封还诏书,谏曰:“爵禄、土地,天之有也。王者代天爵人,不宜滥授。董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单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流闻四方,皆同怨疾。”云云。上大怒,召嘉诣尚书,以他事责问。孔光等遂奏嘉迷国罔上,不道,诏召丞相诣廷尉诏狱。嘉喟然仰天叹曰:“幸得充备宰相,不有进贤退不肖,以是负国,死有余责。”遂不食,呕血而死。
  以孔光为丞相。上故令贤私过孔光家。光闻贤来,知上欲尊宠董贤,乃警戒衣冠出门以待,望见贤车,乃垂手却入,贤至中门,光入阁,既下车,乃趋出拜谒。迎送恭谨,不敢用宾主钧敌之礼。上喜,立拜光两兄子为谏大夫常侍。
  贤由是权与人主侔矣。上方珍宝,尽归董氏。尝共上昼寝,左右白事,上欲起,而贤偏籍上袖,恐惊贤寐,乃断袖而起,其宠爱如此。后置酒麒麟殿,上从容视贤,笑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中常侍丁闳进曰:“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无穷,统业至重,天子无戏言。”上默然。左右遣闳出,闳遂上书曰:“昔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武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今贤无功封侯,列备鼎足,喧哗道路,不当天心。”上下从,亦不罪之。元寿二年五月,以董贤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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