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第二部+(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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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涛愣了。
“每天都是散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路线，说的话题都是差不多的，我要烦死拉！”咚咚继续发泄。
孟海涛勉强微笑了一下，都说怀孕的女人喜怒无常，他到现在才领教，应该已经是幸运的了。
“可是，不散步我们能做什么呢？”孟海涛心平气和地说：“市中心空气质量太差，不利于、健康，剧烈运动又很危险……”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不想散步。”咚咚开始耍赖。
“那，我们去附近的商场转转，买买衣服？”孟海涛小心翼翼。
“肚子大成这个样子，能穿什么衣服！”咚咚说。
孟海涛揉揉额角，一筹莫展。
“算了，”咚咚叹了口气，“我自己出去走走，换个路线。”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孟海涛说。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白痴，我会照顾自己的！”想到一个人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气，咚咚顿时高兴起来，“你在家写脚本，回来讲给我，还有我们的宝宝听，好不好？”她知道怎么讨好孟海涛。
“也好，你注意安全。”孟海涛闷声说。
咚咚哼着歌出去了，孟海涛呆坐在椅子上面。他到底是个枯燥的男人，终于让咚咚觉得乏味了。也许，很久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演出和训练之余，他也是个爱玩爱闹的人，网球场，游泳池，KTV，他虽然光临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带着伊恋忙里偷闲溜出去，总能玩得痛快。他们金童玉女的形象还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是身体的残疾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也束缚了他的心灵。又或者，他和咚咚，还是缺乏应有的默契？
孟海涛叹气，本以为已经适应了这样平静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式已经另妻子厌倦。他究竟该怎么办？
咚咚一时冲动独自跑了出来，到了外面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做什么才好。结婚以来，好象生活中的一切事物都是孟海涛为她安排的，她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的安逸舒服的日子。
咚咚坐在花园的椅子上，茫然四顾。她一向自诩独立有主见，现在却被孟海涛娇惯得失去了自己本来的个性，这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结婚数月，咚咚第一次陷入的沉思。
“肚子妹，发什么呆呢？”嚣张的声音有些熟悉。
咚咚抬头，眼前是一辆红色的越野摩托车，车上的是黑衣黑裤的骑士。
“哈，嚣张骑士，是你呀！”咚咚一拍大腿，大声叫道。
“我叫张嚣，不是嚣张。”张嚣笑道。
“我也不叫肚子妹，叫咚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的咚！”咚咚唱着歌说。一年以前，她也是这样向孟海涛介绍自己。
“你爸妈真逗，给你起了个歌名。”张嚣扬着下巴说，“你老公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做这发呆？”
“整天跟他散步散步，烦死了，所以今天自己出来了！”咚咚大大咧咧地说。
“哈哈，只会散步的男人呀，枯燥死了。不过他也没办法陪你做别的呀，将就着吧，谁让你现在才认识我呢？”张嚣斜着眼睛开玩笑。
“喂！你说话小心啊，调戏孕妇，罪加一等！”咚咚瞪着眼睛说，并没有真的生气。
“果然是灵牙利齿！”张嚣笑着说，“那就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哦？你打算怎么赎罪？”咚咚被钓起了兴致。
“你说吧，想去哪？我带你去。”张嚣拍了拍摩托车后坐。
“恩……”咚咚转转眼珠，假装思索，“你带我穿越这个城市吧！”
“呵，就这点要求啊，我还以为你要横跨地球呢！”张嚣摆弄头盔，不已为然。
咚咚翻了个白眼，“没诚意！”
“是你没形象力！”张嚣说：“我早晚会横跨地球的，正在物色伙伴，不过你这个肚子妹是没戏了！”说完，很没品地笑起来。
“喂，你不是说真的吧？”咚咚跳了起来，来了兴致。
“哈哈，说什么你都信，真是个傻丫头！”张嚣毫不客气地嘲笑咚咚，抬手看看腕上的运动手表，“我还有事，先闪了。有空再和你这个灵牙利齿的肚子妹斗嘴。”
张嚣跨上摩托车，箭一般窜了出去。
咚咚望着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张嚣，舒张胳膊做扩胸运动。闷得太久，和嚣张的张嚣逗逗嘴，对于她这个小孕妇来说，实在是项有益于身心的运动。
咚咚满足地叹息，心情大好，跑到超市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打道回府。
第 15 章
咚咚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她知道什么该和孟海涛说，什么不该说。私下里，她和张嚣迅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张嚣租住的房子在这个小区的最西边，与孟海涛家仅仅几栋楼之隔。也许他们已经擦肩而过无数次，若不是上次险些撞到了孟海涛和咚咚，他们也许不会有任何交集。
与张嚣相识后，咚咚才发现除了孟海涛，她在这个城市还可以有别的朋友。张嚣为人虽然十分嚣张，却很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据咚咚不完全统计，张嚣至少有五个以上的女朋友，但张嚣好象对她们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最大的兴趣是越野摩托。他上次说横跨地球，居然不是开玩笑。他正在积极谋划这件事情，包括计划路线，选择合作伙伴，以及储备资金。
“告诉你，咚咚同学，一年以后，中国将诞生一位伟大的冒险家！”张嚣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坚定与执着，很大力地拍着咚咚的肩膀。
就为这句话，咚咚觉得，张嚣这人实在不简单。
张嚣很嚣张地把电话打到孟海涛家找咚咚，咚咚接了电话，就说同学找她玩。孟海涛也怕沉闷的生活闷坏了咚咚，有同学找她，就让她出去玩一玩，出门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早点回家，不要累坏了身体。
张嚣懂得分寸，不敢带咚咚远走，邀请她到自己家里玩。房子是与别人合租的，张嚣只占了朝阳的一小间屋子，没有床，大床垫随意地铺在地上，床垫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地球仪，周围散乱地放着许多的旅游探险杂志，柜子上全是摩托车配套装备，大到头盔小到水壶应有尽有。一只大沙袋从屋顶垂下，靠窗的位置还放了一台昂贵的室内健身器。
咚咚一进门，就在沙袋上砸了一拳头，用力过猛了，咧着小嘴直吸冷气。
张嚣进厨房端了两杯水进来，自己大咧咧往床垫上一坐，示意咚咚也坐下。咚咚的肚子有些碍事，蹲下身扶着地面才把自己坐稳。
“小小年纪的，怀什么孕呀，这下知道不方便了吧！”张嚣喝口水，开始说风凉话。
咚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很认真地参观满屋子的运动装备。
“你要是没怀孕，说不定真能和我横跨地球。”张嚣把手覆盖在床垫前面的地球仪上，认真地说。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咚咚兴奋地说，盯着那个地球仪。横跨地球，这么伟大的壮举，难道她真的有希望加入？
“我是说要是你没怀孕的话，没准能行。”张嚣拨弄着地球仪，“我们从北京出发，一路西去，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达西亚，然后继续西行穿越整个非洲，再走水路到南美洲，经阿根廷、玻利维亚、巴西、秘鲁、哥伦比亚进入北美洲的墨西哥美国加拿大，在加拿大做一次大的休整，取道拉斯维加，直奔西伯利亚，再回到中国新疆境内，原路返回北京。”张嚣口若悬河地说出他的伟大计划，双眼放射出异样的光芒，好象未来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有十足的把握实现似的。“我一直想物色个有冲劲有锐气的女孩子和我一起去，本来你的性格挺适合的，可惜你是个肚子妹，自然不可能了。”话锋一转，张嚣说道。
“肚子妹怎么就不行？”咚咚被张嚣的叙述感染，顿时激情澎湃，极力为自己争取权益，“你现在不是在准备期吗？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孩子早就生出来了，再过不到两个月，我的预产期就到了！”咚咚说到生孩子就象说吃饭一样随意。
“难道你管生不管养？你老公不会答应的。”张嚣说。
“他会答应的！”咚咚积极地说，“他很疼我的，也很尊重我的决定，再说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呀？”
“说的容易，你以为横跨地球那么简单啊。最基本的，你会骑摩托车吗？”张嚣说。
“不会。”咚咚失望地低下了头，拨弄着地球仪。“不过，你可以教我呀，我的运动细胞很发达的，一定一学就会。”咚咚看着张嚣说。
“以后再说吧！”张嚣好象突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随手乱翻着满地的杂志。
“别呀，你现在就教我吧，要是一下午我学不会，就说明我笨，否则，你就带我横跨地球，好不好？”咚咚来劲了，缠着张嚣说。
骑摩托车有是危险的剧烈运动，张嚣当然不会拿咚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开玩笑，自然是死也不肯。咚咚突然上来了倔劲，一把抓起张嚣扔在床上的车钥匙，气鼓鼓地说：“你不教我，我自己也学得会！”
见到咚咚玩真的了，张嚣赶紧把钥匙抢过来，“我的小姑奶奶，算我怕你了。就玩一会，要是学不会就生了孩子再学，成吗？”
“成！”咚咚学着张嚣的口气说，一挺身要站起来，谁知道床垫太低，窝住了她的肚子，一下子没站起来。
“哈哈，笨肚子妹！”张嚣很没品地笑，伸出一只手，“来吧！”
咚咚握住张嚣的手，在他的强力拉动下，终于自床垫上站起来。张嚣把手掌举到面前，痞笑着说：“终于让我牵到手了。”
咚咚果然没有吹牛，张嚣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开车技巧之后，咚咚自信地戴上头盔，跨上了那辆对于她来说太大了的越野摩托车。
咚咚以一种很费力的姿势半趴在摩托车上，把肚子窝起来，张嚣怕她使蛮力弄伤自己，便坐在她身后，抱住她的腰。
咚咚目视前方，抓牢车把，一踩油门，车子歪歪斜斜冲了出去，咚咚一声大叫，兴奋又有点恐惧。
显然车子的重量超出了咚咚的预料，她拼命握牢车把，扭动粗笨的腰试图保持平衡，却力不从心。
“咚咚减速，注意安全！”张嚣在她身后大声喊道。然而咚咚只听到耳边的风声。
张嚣握住咚咚紧张的手，帮她减慢车速。“好了，可以刹车了。”张嚣在背后说。
咚咚听话地刹住车，张嚣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摔下头盔，“肚子妹你想吓死我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一尸两命！”
咚咚把安全罩推上去，露出红红的脸蛋，“不管怎么样，我算是学会了吧！”
“会了会了，赶紧下来吧，把车还给我。”张嚣说。
“偏不！”咚咚突然拉下安全罩，一脚油门踩下去，摩托车再次冲了出去，张嚣看着咚咚笨拙的背影，大声诅咒着追了上去。
刚刚学会一项技能的时候，往往有很大的瘾头，咚咚足足玩了一个下午，在小区外的马路上一圈圈地过足了瘾，才把摩托车还给张嚣。
张嚣看到咚咚累得很惨，带她到大鸭梨吃了一顿川菜，才把尽了兴的咚咚送回家。
“好了，就到这吧，让我老公知道了又要吃闲醋了。”站在一楼的电梯口，咚咚对张嚣说。
“OK，有空联系。”张嚣无所谓地耸耸肩，很酷地跨上他的摩托车。
孟海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认真地打字，咚咚开门进屋，孟海涛停下手上的工作，很温柔地说：“出去玩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在日本餐厅给你叫了大骨面，可能一会就要送上来了。”
“我和同学玩累了就在外面吃了，现在有点累，进去躺一下。”咚咚边说边赶紧往卧室走，刚才和张嚣分手的时候她就觉得很累，这会更是跟要虚脱一样，肚子也开始隐隐做痛。
孟海涛连忙扶着拐杖站起来，跟咚咚回到卧室。咚咚拉开毯子躺了进去，孟海涛坐在床边试试她的体温，又拉过她的手在脉搏处细细诊着。
“心跳有点快。”孟海涛微微皱起了眉毛，舞蹈演员出身的他还是懂一点运动医学的。
“没关系的，可能是逛街走多了。”咚咚掩饰着说，把手从孟海涛手中抽出来。
孟海涛为咚咚担忧着，根本没有想到埋怨她。“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吧，你现在的身体可大意不得。”
咚咚看到孟海涛如此体贴，想起下午自己的任性疯狂，心里过意不去，起身在孟海涛的脸上吻一下。“我先睡一会，放心吧老公！”
孟海涛点头，帮咚咚盖好毯子，看着她睡去。
深夜，孟海涛莫明地睡不安稳。咚咚睡得一脸恬然，梦中还在享受急速飞车的快感。突然，咚咚感到身体一沉，好象有一股液体从体内喷涌而出，肚子猛然绞痛。梦中的她一声沉闷的呻吟，孟海涛立刻惊醒过来，腾地起身，拉开床头灯。
咚咚面色苍白，无意识地捉住孟海涛的手臂，汗如雨下，嘴无意识地半张着，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孟海涛意识到出事了，他掀开被子，看到咚咚的身下湿了一片。
脑中一声轰然巨响，孟海涛的心猛地缩紧。立刻播打急救中心的电话，然后大声呼唤咚咚的名字。
咚咚张开双眼，露出迷茫的表情，停了一会，又一波疼痛袭来，她张开嘴巴大声叫起来。“疼啊！”
“担架上不来电梯，我们得下楼去！”孟海涛果断地说，用大毯子裹住咚咚的身体，同时草草给自己穿上外衣。
咚咚意识到自己出了什么事，“孩子，孩子！”她剧烈地喘息，嘴里大声地叫喊，满头满脸的汗。
“孩子没事，你也没事，你要坚强！”孟海涛捧住咚咚的脸，亲了她一下。把她的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急切问：“你还能走路吗？”
咚咚双脚落到地上，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孟海涛愤怒地举起拳头砸象自己的断肢。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恨过自己，缺少一条腿，他没办法抱着咚咚下楼。他的妻子要早产了，他却得逼着她自己走路！
孟海涛舍弃了一只拐杖，腾出一只手托着咚咚的腰，大声鼓励她，“坚持住，走到电梯口就好了！”
咚咚艰难地迈步，哎哟哟的呻吟着，脚步虚浮地在孟海涛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孟海涛不适应用一根拐杖走路，磕磕绊绊地努力维持自身平衡，同时还得尽量小心，不要带倒了身边的咚咚。好容易挪到电梯里，咚咚一下子软下来，沉重的身子顺着电梯壁往下滑。孟海涛赶紧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搂着她的腰不让她倒下去。不断地说着鼓励她的话，亲吻她布满冷汗的小脸。电梯很快下到一搂，孟海涛半扶半拽地把咚咚拉出电梯。他的腿也承受不了更大的力量，索性靠在墙上，让咚咚倚着自己，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一番折腾，咚咚的肚子更疼了，她几乎失去意识，大喊着“我快死了，我太疼了，我坚持不住了！！”
孟海涛心如刀绞，握着咚咚的手，就好象握着咚咚和孩子的命。他的心里又恐惧又自责，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现在他是咚咚唯一的支柱，他得帮助她支持下去。
时间好象凝固了，孟海涛一边安抚咚咚，一边凝神倾听远处的动静。救护车还不来，咚咚的呻吟渐渐弱了下去，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
孟海涛拍拍咚咚的脸，“你要坚持住，不要睡呀！”他大声说着。
咚咚虚软的身体猛地一挺，又大声叫起来，双手掐着孟海涛的胳膊，尖锐的指甲刻进孟还涛薄薄的皮肉。她好象把全身的力量都使了出来，孟海涛的胳膊上很快渗出血来，可是他不觉得疼。
救护车的从远处呼啸而来，停在大楼门口。孟海涛高声喊着医生，看到两个护工抬着担架跳下车来。
“好了，咚咚你不会有事了。”孟海涛说，怀里的咚咚几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咚咚很快被安置在担架上，孟海涛单手拄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