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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半个世纪的改革变迁:世道-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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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立给她泡了一杯浓茶,“小虹,看会儿录相吧,我放着一盘好带子呢。”
  “什么带子?”蓝虹好奇地问,“武打的吗?”
  “这片子你没看过,保准爱看。”晚立说着,打开了录相机。
  蓝虹看着看着,就脸红心跳起来,羞得低下了头。晚立却双目圆睁,聚精会神,似已沉醉。
  原来这是一部香港版的春宫片,画面上不时出现男女做爱的刺激镜头,蓝虹突然关了电视机,愤然地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晚立本来想以此引她上钩,不料她恼了,忙劝说:“开开心嘛,何必呢。”
  “我要睡觉了。”
  本来这是逐客令,晚立却赖着不走:“今天你喝得不少,上床睡吧。我在这儿喝点水。”
  这天晚上,蓝虹确实喝了不少,和衣倒在床上,便昏然入睡了。晚立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看这位睡美人。她那红扑扑的脸简直像朵出水,那微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翕动的鼻翼,鲜红的嘴唇,那么匀称,那么,令他心驰神往。一股烈火在他胸中升腾,一种情绪在他心里骚动,理智的闸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就去给她脱衣裳,她却醉得一塌糊涂。他猛地把灯拉灭,脱掉衣裳,饿狼般扑了上去……蓝虹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爬上窗子。尽管有窗帘遮掩,依然十分明亮。
  她挺身坐起,见自己赤身裸体,石晚立也一丝不挂地睡在身旁,衣裳散乱地扔了满地。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满脸羞涩,心惊肉跳起来。她慌乱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胴体,下床去捡自己的衣服。她恼怒地照着晚立那赤裸的屁股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晚立从梦中惊醒,伸伸懒腰坐起来,双手揉揉惺忪的眼睛,见蓝虹仍没有穿衣裳。那洁白如玉的身躯,那微微隆起的乳房,再次撩拨他的心。他轻轻唤了一声“虹”,又把她抱到床上。
  “流氓!”蓝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用力把他推开,“你欺负人,叫我怎么做人啊!”说着,趴在床上哭起来,浑圆的肩头颤抖着。
  这骂和哭使晚立没了兴致,忙过来劝说:“小虹,都怪我太喜欢你了,是我的不对。”
  “我没脸活了!”
  “我是流氓、畜生,你打我吧。”晚立说着,乖乖伸过了脑袋。
  “去你的!”蓝虹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前额。
  “都怪你长得太漂亮,也怪我太爱你了。”
  “那也不能把我灌醉强奸呀!”
  “你到法院告我去吧。”晚立笑模悠悠地说,“我坐了法院,你也……”
  尽管蓝虹对晚立这唐突之举又气又恨,从内心里还很爱他,遗憾的是第一次做爱竟醉得全然不知。现在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蓝虹只期盼着他尽快和正香了断。想到这儿,她不羞了,不臊了,干脆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扔掉,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他个全裸,“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让你看个够,看我比你家里那个正香美不美?”
  晚立的眼睛一亮,眼前站着的简直是一位活灵活现的维纳斯!
  他贪婪地看着,又把她紧紧搂住,蓝虹也搂住他,喃喃道:“晚立,我也爱你。今天我已经成了你的人,咱俩再来一次……”
  晚立再次把她压到了身子底下,发疯似的操作起来,一下子把蓝虹带到了神仙般境界。她飘飘欲仙,云山雾罩,放纵地呻吟起来:“哎呀,太美了,我上天了!”
  事毕,两人都大汗淋漓,蓝虹仍搂着晚立不放。晚立说:“你快收拾一下,一会儿该上班了。”蓝虹这才不情愿地去收拾床铺。
  她用命令的口气说:“晚立,赶快回去跟正香吹,限你十天!”
  晚立面有难色地说:“这事十天恐怕不行。”
  “为啥?”
  “一来她没思想准备,二来也得让我编个理由、找点借口呀!再说,老人还不知同意不同意哩。”
  “闹了半天你在骗我呀!”蓝虹突然变了脸,“我问你,跟家里那个正香吹不吹?”
  “吹是肯定的,但要给我时间。”
  “反正我是你的人了,我会像一贴老膏药粘着你。你要耍弄我,甩了我,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石晚立不知道,撕破脸皮的女人竟这么厉害!他后悔昨天晚上的荒唐与冒失,然而已经晚了。
  晚立跟正香恋爱时,因爹戴着帽子,韩天寿坚决反对。正香愿意,两人就转入了地下活动。正香长得并不漂亮,但她心灵美,温柔、勤快,体贴人,平时从不多言多语,总是笑眯眯的。对爹娘、对哥哥、对街坊邻居都那么好。爹摘帽后,他俩公开订了婚。因俩人早就偷吃了禁果,正香催他结婚。可他觉得自己在家没地位,就进城经商了。进城见到蓝虹后,才觉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爱的天平渐渐倾斜了。看着正香是那么土气,在交际上也一窍不通,帮不上自己什么。她只能当农民的媳妇,不配做经理夫人。他想中断与正香的关系,娶蓝虹为妻,又鼓不起勇气。想了一堆理由却都摆不到桌面上。现在蓝虹限他十天和正香了断,必须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免引起大的风波。
  夜里,石晚立回村了。一过黑龙河大桥,他就把熄火了,生怕村里人看见,更不敢像过去那样耀武扬威地响喇叭,弄动静。
  他没有回家,径直来找正香。轻轻推了推韩家的大门,门没有插,便蹑手蹑脚地来到正香的房底下,轻声叫着:“正香,正香。”
  韩天寿和由福满早就睡了,哥哥还没回来。正香听见晚立叫他,惊喜地跑出来,责怪道:“快进来呀,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晚立好像忘记自己回来干什么了,一见正香就抱住亲吻起来。正香推开他,“看你这个猴急样儿!”
  其实,正香早就想晚立了。她想自己的男人,希望得到男人的爱抚和亲吻,抱怨说:“晚立,咋就不回来看看哩,不想我吗?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呀!”晚立言不由衷地说,“我工作太忙了。”
  “是不是在外边有相好的了?”
  晚立心里一动,转脸笑道:“哪能呢?我这个土老冒猪不啃狗不嚼的,谁稀罕!”
  “听说外边的女人可不要脸呢,净脱裤子挣钱的。”正香提醒说,“你可要当心。”
  “甭听他们瞎曰曰。”
  “人们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晚立表白说:“你放心,如果我对你……”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蓝虹,一下子卡壳了。
  正香等着下文,晚立突然打住了,便问:”如果什么呀?你横是说呀!”
  晚立赶紧转弯说:“别发誓了,怪不吉利的。”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吃了,咱到外边转转吧。”
  正香点头答应,在家说话总不方便。
  两人从家里出来,见晚立把摩托车从黑影里推出来,纳闷地问:“你推车干什么呀?”
  “一会儿我还得走。”
  “这么晚了还走?”
  “公司没人。”
  单纯的正香相信了他。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村,正好没有月亮,街上也没碰见人。他俩出了村西口,上了黑龙河大堤。
  夏天的黑龙河,流水潺潺,青蛙呱呱。两岸的青纱帐在清风的吹拂下发出唰唰的响声,空气里裹着青草特殊的味道,深吸一口是那样爽心。两个人肩并肩漫步走着,谁也不言语。正香不知道让她出来说啥,等着他开口。晚立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开口。他后悔刚见面亲吻了她,应该给她个冷脸子,现在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夜是那样的静,两人的心跳都能听见。正香再也耐不住这压抑的沉闷,打破沉寂说:“晚立,有啥话你就说吧。”
  晚立仍没有吱声,只是不停地吸烟,吸了一支又一支。正香说:“别抽了,把肺都熏黑了。”
  正香不知晚立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那会儿还欢蹦乱跳、甜甜蜜蜜的,怎么一下子蔫了。她也不好问,两人就这样默无声地走着。
  正香心里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只是说:“晚立哥,你回家太少了。”
  晚立没有回答,是因为找不到切入点。今晚是蓝虹逼他回来的,任务是了断和正香的关系。然而,烟抽了半盒,也没想出个借口来。现在正香抱怨他回家少,觉得这倒是个理由。他深深吸了口烟,长长叹了口气,装作自疚地说:“正香,我是很少回家,对不起你,叫你白白在家等着。”
  “晚立,咱俩都订婚了,说什么对不起啊。再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找到了中断的话头,而且是为对方着想,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正香抱怨他,数落他,跟他吵闹就好了。他会马上说:“我不好,你别等我了,谁好就去找谁吧。”正香并没有责怪他,更没有跟他吵闹,还是那么体谅他,一下子又没词了。
  正香说:“晚立,咱别这么走了,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晚立把支在大堤上,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正香在后面紧紧搂着他的腰,在他的身上抚摸着。要在往日,正香这么一摸,他立马会燃起强烈地欲火,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狂吻一阵。今天夜里他却像个木头人,不管正香怎么摸,怎么揉,他没有丝毫反映。正香感到奇怪:“晚立,你怎么啦?不舒服?”
  “没有。”他的口气冷冷的。
  “看你好像有心事。”
  晚立没有立即回答。等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正香,咱俩断了吧,我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正香猛地一愣,半天才咂摸出这话的滋味,心上像是被扎了一刀。她霍地站起来,发疯似的说:“不,不,你这是说什么呀!我什么地方不好?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提出来。”
  “正香,不是你不好,是我对不住你。”晚立以忧郁的情调说,“我在外成天东跑西颠,也管不了你。你在家跟守活寡差不多。好在咱俩还没结婚,你另找个人吧。”
  正香如梦方醒。自己一心一意在家等着他,他却让自己另找男人。尽管晚立说是为他着想,其实是他变心了。她感到委屈,感到怅然,感到心痛,呜呜地哭起来。
  这哭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十分刺耳。晚立生怕这哭声传到村里,传到父母和哥的耳朵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责怪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是为你着想,你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似的,真烦人!”
  晚立说着站起来欲走。正香说:“前几天你娘病了,医生说是心脏病。我想叫你回来,晚来哥说你忙,就没叫你。现在倒是稳住了,可医生说再犯挺危险,你到家看看大婶吧。”
  晚立对娘的病无动于衷,没有理睬,骑上摩托车回县城了。
  正香呆呆地站在河堤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晚立,像是摘走了她的心,空落落的。愣了片刻,无精打采地走回家,趴在被子上想大哭一场,又怕把爹娘吵醒,就咬住被子才没哭出声来,只是抽抽咽咽地低泣。
  正香伤心透了。自己和晚立相好三年了,把全部身心都给了他,实心实意想跟他过一辈子,没想他竟会踹了自己,委屈极了。哭啊哭啊,泪水流个没完,浸湿了大半个枕头。
  正香想了许多,晚立为什么变心呢?是因为自己不好吗?她翻腾起这三年相处的日子,把过去的大事小情都翻腾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地捋来捋去。石家有事自己往前跑,有活抢着干,对得起石家上上下下。对晚立,她亲他疼他,有好吃的尽着他吃,有好穿的尽着他穿。那到底为什么呢?
  正香把前后左右想了个遍,也找不着理由。兴许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一时不知说啥好了。这么一想,心就平静下来,不知啥时睡着了……
  一个噩梦把她惊醒。梦中,石大娘从悬崖峭壁上掉进一个水流湍急的峡谷。她惊叫一声,霍地坐起来,揉揉那哭得红肿的眼睛,见屋里已经亮了,就再也不想睡了。她牵挂着晚立娘的病,就悄悄去了石家。
  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晚霞。她披上衣裳没顾上系扣子就赶紧出来开门。一看正香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忙问:“出啥事了?”
  正香没有回答。急急地问:“晚霞,大婶的病怎样了?”
  “没事,还没醒哩。”
  正香悄悄去看晚立娘,见老人睡得很香,就轻轻地出来了。
  晚霞见正香两眼红肿,不放心地问:“你怎么了?”
  正香苦笑笑:“没事。”
  晚霞问:“有人看见晚立昨晚回来了,她见你了吗?”
  正香一看掩饰不过,便如实说了:“他是回来了一下,因有事马上又走了。怕吵醒大婶也就没家来,他说有空再来看娘。”
  正香就是这么个人。自己吃多大苦,受多大委屈,都不肯对别人说。这种不光彩的事,她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这些日子韩正忙真忙!
  自他接替了村党支部书记之后,处处以老支书为榜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几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村民的生活明显好转。富裕起来的农民不愁吃不愁穿了,对生活质量有了更高的要求。他见城市里自来水挺方便,水龙头一拧,水就哗哗地流出来了。自他记事起,人们都是到黑龙河担水吃,办起农业社后打了井就担井水。现在日子好过了,觉得天天到井上担水既累又耽误时间,就想在村里安自来水。他把这想法对老支书一说,石大夯高兴地说:“好小子,咱俩想到一块儿了。你要给咱村安自来水,我让淀粉厂赞助五万。”
  正忙没想到老支书这么慷慨。他跟支委们算计了半天,村里安自来水,要打一眼深机井,连配套就得五六万;三条大街的主管道要用铁管儿,没十万下不来;入户的分管道就是用塑料的,加上水嘴儿什么的,也得三四万元,加在一起就是十四五万元。这几年修路、换变压器花钱不少,眼下村里的存款不过七八万元,还缺七八万,到哪儿弄呢?老支书说淀粉厂赞助五万,造纸厂再拿出几万,问题就解决了。
  晚上,石大夯把晚来和晚霞叫到一起把这事说了。晚霞说:“这个正忙就没个闲着的时候,刚安稳些了,又要安什么自来水,也不知道喘口气。”
  大夯听得出来,女儿的口气虽是责备的,心里却在赞扬他,心疼他。便问晚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一百个赞成。”
  “咱应该有点表示吧?”大夯想摸摸儿子的想法,故作惊讶地说,“这要花不少钱哩。”
  晚来理解爹的意思,爽快地说:“咱淀粉厂赞助点儿。”
  大夯笑了,不愧是我的儿子!他试探着问:“你这厂长能支持多少呢?”
  晚来皱着眉头认真地掐算了一下,说:“拿四五万问题不大。”
  大夯高兴地点点头问:“你的钱什么时候能兑现?”
  晚来问晚霞:“咱账上有多少钱?”
  “十来万吧。”
  晚来对爹说:“随时都可兑现。”
  “我这就去对正忙说。”
  石大夯乐颠颠地去找正忙,正忙高兴地得跳起来:“安上自来水,咱村吃水就不用再费劲担了。”
  正忙连夜召开支委、村委联席会,拿出一个方案:村里负责打机井和铺设三条大街的主管道,刨沟由各户出义务工,入胡同的支管道和入户水嘴什么的由各户均摊;特别困难的户可以申请免费,但要经村民代表讨论、村委会批准。
  这个方案经村民组长讨论后,又交村民代表大会讨论。多数认为这办法公道可行,只有少数人不愿拿钱。正忙说:“安不安自愿,谁安谁掏钱,不说不安的。于是决定种上麦子立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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