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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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让宁韵寒甚为自责。
“谁?”夏侯若蓉略带鼻音的问道。
“是我,若蓉,吵醒你了吧。”宁韵寒极尽所能的柔声道。
“姐姐。。。。。。。”
夏侯若蓉一声轻唤后,不再言语,细细辩之才闻得那极为轻微的哭泣之声。
宁韵寒环扫这倍显阴暗的厢房,浓重的尘埃味充斥在整个房中,墙角处的阴湿处可见发黑的霉斑片片,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夹杂在其中,倏然间在那复杂的气味中,捕捉到一丝麝香的味道,让她的柳眉微微漾起一韵涟漪。
步向床榻上的若蓉,可知麝香的味道也不是她,这四年来她都一直住在她的顾伶苑中,而四俾都是用龙涎香予他房中熏香,听闻龙涎香十分之名贵,且按规矩只有旻国的帝王与皇后方能用。
而在夏侯城中除了夏侯龙舜的霜雾殿和她的顾伶苑有这龙涎香外,别处是难觅的,而若蓉在她顾伶苑中居住四年也粘染了不少龙涎香的芬芳,故而她身上也该是那龙涎香的气味,可现下这麝香的味道又是从何而来呢?
觑见房中唯一的窗子,只见窗棂之上的尘埃深浅不一,可见有人偷偷的从窗户这来过此,但会是谁呢?杨轩吗?
轻轻将若蓉扶起,抬起的她的小脸,只见她泪眼婆娑,哽咽不止,令她对她的愧疚更深了。
“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害了你一生,不过,姐姐不会放弃的,哪怕倾其所有,也要让你获得幸福。”边为她拭去泪水,边自责道。
“幸福?姐姐,如今的我。。。。。。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吗?我已经是个让世人唾弃之人了。”夏侯若蓉不住的哽咽道,小手紧紧的抓住那被褥,煞是可怜。
“不,不会的,姐姐已经在想办法让你和杨轩平安的出城去,不能再在这夏侯城中了,夏侯龙舜太过于深沉了,齐心难测,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在夏侯城一天,就难免会被他设计一天,但只要出了这夏侯城,外面的海阔天空就任你遨游了。”轻轻叹了口气,“而,杨轩。。。。。。今生已注定你们是有缘无分了,放下他吧,坚强些,重新振作起来,去寻找那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不知是幻觉否,当她提及杨轩时,宁韵寒在若蓉婆娑的泪眼内,捕捉到一丝很淡的恨意,令她愕然。
“嗯。”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若蓉乖巧的应道。
见若蓉如此的乖巧懂事,识大体,宁韵寒也不禁欣慰了,如今该做的就是如何将他们两人弄出城去,可如若没有夏侯龙舜的允许,就算是他们逃到天边都不能安生的,为今之计就只能让夏侯龙舜他心甘情愿的放他们走了,可这又该怎么办呢?
弯眉紧锁,陷入了思考之中。
夏侯若蓉轻轻的执起她冰冷的小手,十分之坚决道,“姐姐,虽然我很想出城去,但如若非得要你去求父亲,”说道此,她眼中浓浓的恨在泛滥,“我宁愿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城里,也不愿你卑微的去祈求他。”
抬起皓腕,为她拂去黏在脸颊上的凌乱发丝,将心中对她的诧异深藏,平常的若蓉是懦弱的,就算承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会埋怨任何人,如今却对夏侯龙舜,一个他最为惧怕的人有了恨,这又说明了些什么呢?
“若蓉呀,姐姐不会去求他的,但会跟他做交易。”宁韵寒安慰她道。
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急忙与宁韵寒道,“对了,姐姐,你知道吗?听小侃说,瑜王府来人了,可不知为何不得进城来。”
“哦?”宁韵寒无心的轻应道。
“小侃是守城的侍卫,他这几天轮值都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说是瑜王府的人欲进城来,可不知为何不许她们进来。”夏侯若蓉很是气愤道。
“女人?和一个小姑娘?瑜王府的人?”宁韵寒轻挑柳眉,但心中已明了了几分了。看来夏侯龙舜真的对濮阳慰祯出手了,如若猜的没错的话,那两人应该就是瑜王妃和濮阳玲儿了。可如此这番后,他们来夏侯城作甚呢?
“恩,是的,姐姐,瑜王爷是你未来的夫婿,所以我在听到这消息之时,仔细打听了,才知道,她们似乎是想来找你的,可父亲不知怎么的不准她们进来。”
“夏侯龙舜不让她们进来?”
宁韵寒的思绪在脑子里回旋了几下,也明白了夏侯龙舜的用意,于是不语了。
“是的,我是这么听说的。”夏侯若蓉似乎不为所动,就有些着急了,“姐姐,难道你不去见见她们吗?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千辛万苦来这,不容易呀,定是有什么为难和着急的事才来找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呀?”
随手为她披上件单衣,宁韵寒淡淡道,“这事我不能管,这事夏侯龙舜做的决定,我不能干预,这是我和他所做的约定。”
“约定?”夏侯若蓉甚是诧异,“什么约定啊?”
“我祝他夺天下,但他要放你自由,故而,为了你的将来,他的一切决策我都不能拂逆之,只能顺从。”宁韵寒淡淡道。
“姐姐。。。。。。。”夏侯若蓉闻言,只觉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鼻尖一酸,眼前的人影模糊了。
“傻若蓉,哭什么,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幸福,就够了。”轻柔的为她拭去泪水,如慈母般的柔声哄道。
看到如此真心对待于她的姐姐,夏侯若蓉也不禁动摇了,可此时心底那轻柔似丝绒的声音却如回音般,不住的回荡撞击着她,“别说我不会放过你,就是夏侯龙舜,甚至是你那爱憎分明,嗜血无常的姐姐也不会放过你的。。。。。。”
每一声都让她惶恐不已,是的,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对不起姐姐,原谅我的自私,夏侯若蓉在心中不住的祈求着心灵的安宁。
第六十章
望着眼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姐姐,除了那双妖异冷艳的银色瞳眸,她看不出,她与她之间到底还有何不同之处,她也不明白父亲就独独对她极为宠爱,对自己却百般的厌恶,而杨轩更只是对她一往情深,而对自己却熟视无睹,难道自己错就错在那四年的韬光养晦吗?以那丑陋的面容示人,才得不到杨轩关注?
如今,她已和恶魔签下的契约,不得不按着他的指示而行之,且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为了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唯有再次牺牲姐姐了。
姐姐,对不起,你那么爱我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也请你再为我付出一次,,待到我与杨轩携手之时,我定百倍回报你的厚待。
夏侯若蓉低垂双眸,纤长眼睫上的泪珠晶莹,凄凄楚楚道,“谢谢你姐姐,可是每每我想起在城门外孤苦伶仃的那二人,不忍让我想起来当年,也是这样,没人愿意理会我们之时,只有我们姐妹两相依为命,孤苦伶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与无助……我就……我就……。”末失声痛哭。
宁韵寒轻轻的叹了口气,甚是无奈道,“若蓉呀,不是我不想帮她们,可逆知道吗,那二人是瑜王妃和小郡主,如今夏侯龙舜正在对付瑜郡王,如若我出手相助于她们,不知他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的。”
“姐姐,最坏也不过像如今这般了,”夏侯若蓉埋首低泣,“还能再坏到哪去?可是如若不帮她们二人,我良心会不安,实在是过意不去呀,姐姐,,我求求你了,帮帮她们吧。”
拧不过她的哀求,宁韵寒点点头,思索片刻后道,“我亲自出城去见见她们,但夏侯龙舜不许她们进城,我也不好强行将她们带入城中。”
“嗯嗯,我明白,我也随你一同出城去看看她们吧。”夏侯若蓉急切的欲完成那白衣男人给她的任务,故而连她自己都不察觉,语气中多了几分亟不可待。
宁韵寒虽然诧异于她过于急切的热情,却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百尺城楼高耸而威武,登上城楼之顶,总目远眺,可见那绿林的尽头是平坦的沙洲之地。俯首向下望,护城河边上一片春意盎然,绿柳倒影在清澈的河水中,俨然一副惬意的美景图。
徭役的绿柳间,可见一马车在柳林中,依稀可闻清脆的银铃之声。
宁韵寒平心凝神,意行于心,片刻后回眸问道,“现下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四婢同时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黑色的。”
点点头,夏侯龙舜说的是真的,能这样自行控制瞳眸的颜色,也甚是方便,往后也不必因这双异于常人的银眸,而导致行事多有不便。
“你们都随我出城去吧。”宁韵寒甚是冷淡道。
四婢却很是不安,犹豫不决,最后是春雨代她们道,“大小姐是否欲出城去会那母女俩?”
宁韵寒轻瞥向她,就是那么的一刹那的扫视,却让春雨不禁打一寒战,“是又如何?”冰冷中已有几分不耐。
“可……可是……,”春雨欲言又止的,“可是城主不允许她们进城来。”
宁韵寒水袖轻甩,“我有说过让她们进城来吗?我要做什么事,还不需你们来指点我。”
言罢,轻提裙摆款款走下城门去,也无视偷偷溜走的夏日。
高大厚实的城门才打开,就迎面而来一位略显憔悴的妇人,却依然难掩她的仪态雍容与王妃尊贵。
看见来人是宁韵寒,她不禁激动不已,一把抓住宁韵寒的手道,“若芙妹妹,终于见到你了,我也不负王爷所托了。”
宁韵寒很是淡淡的点点头,“近日,我一直身体不适,不知王妃驾到,这才姗姗来迟了。”
瑜王妃也不与她多做寒暄直接道明来意,“不瞒妹妹,王爷出事了,在出事前,王爷就有所知晓了,他说如若风雨有变,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玲儿,故而他再三嘱咐于我,若有那天定要我将玲儿托付于你,在旻国中唯有你能保玲儿的周全。”
“那是王爷高看我夏侯若芙了,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作为?尚自身难保,又何来的能耐保小郡主的周全呢?”宁韵寒的回答冠冕堂皇,冷淡而漠然,袖手旁观的姿态甚明。
听闻她的态度,瑜王妃不禁着急了,刚欲说些什么,却被身后马车里,伴随着引领清脆的咳嗽声与叫唤声给打断了。
“母妃,咳咳咳……。”濮阳玲儿稚气的声音不复,沙哑而鼻音甚重。
“玲儿,”瑜王妃焦急的回身迎向刚走出马车的濮阳玲儿,“母妃不是让你呆在马车中吗?怎么出来了?”
“我口好渴,嗓子也好痛。”濮阳玲儿的小脸异常的通红,小嘴干裂,两眼无神。
宁韵寒示意四婢去取些茶水来予她们饮用,夏侯若蓉却独自走向了那马车,用手试探了濮阳玲儿额头,惊叫道,“姐姐,她额头好烫呀,她生病了。”
濮阳玲儿天真的对着先后若蓉笑道,“姐姐,你是谁呀,怎么和若芙姐姐长得这般相像呀?”声音中的虚弱甚是明了。
“我和你的若芙姐姐是双生姐妹,当然长得像了。”夏侯若蓉温柔的对她道,后又转向瑜王妃,“怎么不带孩子去看病呀?”
瑜王妃无奈,且悲愤的叹气道,“现今王爷落魄,无人敢助与我,就连医馆都……。”
夏侯若蓉走回宁韵寒身边,哀求道,“姐姐,她们这么可怜,你就帮帮她们吧。”】
“若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宁韵寒虽也很是同情她们的遭遇,可帮得了她们一时,帮不了她们一世呀。
“姐姐,”夏侯若蓉重重的甩开她的手,“姐姐,当初你病时,如若我也这般的对你弃之不顾,就不会有今日你我的姐妹情分了。”
冷眸低垂,思索片刻后,淡淡道,“秋风,冬雪,带王妃和小郡主进城去看病。”
“可是……。”秋风与冬雪甚是为难的互相看了眼。
“我自会和夏侯龙舜交代的,你们按我说的办即可。”宁韵寒冷冽决然的声音,低沉且魄力十足。
“是,大小姐。”
瑜王妃感激的留下了眼泪,“谢谢二位夏侯姑娘的相助,就劳烦若芙妹妹照顾玲儿了。”
宁韵寒一怔,“你不随玲儿进城去?”难道她想与濮阳尉祯同受难?
“我是瑜郡王的王妃,理应与王爷同苦共难,是故,孩子就拜托妹妹了。”说完,就走回马车疾驰而去了。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女人。”瑜王妃对濮阳尉祯的这份情意,令宁韵寒都为之动容了。
第六十一章
“你的情意也不浅呀。”夏侯龙舜声音,几乎能滴水成冰。
宁韵寒淡淡的吐了口气,不想理会于他,但感觉到衣袖被牵扯着,侧头看见夏侯若蓉的惊恐早已写满小脸,拍拍她的小手,轻声安抚道,“你也随秋风和冬雪她们一道进城去吧,姐姐会再去看你的。”
“嗯。”夏侯若蓉乖巧的点点头,不住的搅扰这手中的锦帕,埋首在胸前,加快脚步飞奔离去。
当她经过随夏侯龙舜而来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时,身体不禁颤抖了,只见那男人给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可那抹笑,在他那白皙得过分的脸庞上,倍显诡异,微微一怔了后,夏侯若容不再停留,直奔自己的芳菲菀而去,脚步之匆忙,如似身后有妖魔的追赶。
倩影背对他,她就那样静静的冷冷的望着不远处的绿柳林,云淡二风轻,一丝柳絮飞向她柔亮的青丝。瞬时纠结在其中,也淹没那浓密的柔黑中。
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留下孤立在风中两抹黑白分明的身影。
步向她身后,相较于他此时甚是冷峻的俊彦,指掌上的温柔却如那潺潺的溪流,轻而柔。
挑出她发丝中的柳絮,挥向空中,冰眸专注的凝望着那越飞越高的白絮,恍然间在他妖冶的冰眸中似乎也能看到一缕轻如柳絮的伤,淡淡的飘过。
“为何要帮他?”声音虽冰冷如故,但也有几许无奈在其中。
宁韵寒也在望着那丝被他放飞的柳絮,风中,衣裙飘絮,仿若那远山中的清幽白莲一朵,莲,轻逸淡香,香飘千里,也拂进了他的心里。
“一个小女孩,你都容忍不了吗?”声淡如香,不细闻之,难辨。
“真的只是为一小女孩而已吗?还为了那个人吧。”夏侯龙舜压抑着心中淡淡的酸涩道。
倩影倏然转过身来,“你还想说什么?”冰晶般晶莹剔透的黑色瞳眸,妖魅而冷艳,课都封存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下,除了氤氲的寒气缭绕,再难寻觅。
长臂环上纤腰,深深的将她埋入自己的怀抱中,薄唇如在呢喃般的道,“若夫,别背叛我,别背叛我,别背叛我。”冰冷呻吟之末,竟有哀求一丝。
可那丝清淡如青烟的哀求,如细线缠绕上了她的心,撕扯出一抹微微的痛,不禁伸手回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
皆不语的二人,紧紧的相拥,黑与白的分明,渐渐融合成灰的温柔。
夜深,露水浓重,灯火通明的顾怜苑,春夏秋冬四婢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分外的忙碌。
寂静虽充满其中,但浓浓的阴冷气息,却如熏香弥漫。这是那端坐在床榻前的男人所释放出的。黑色深邃的冰眸微眯,可却见一幽深的黑色漩涡在其中,欲将窥视之人,都席卷吞噬殆尽。
看着人儿温柔的照顾着濮阳玲儿,无名的妒意染上俊彦,几曾何时见过她如此对待过他,她对他除了冰冷就是漠然,在她的眼中,似乎任何都不能让她留恋,故而她总是冷冷淡淡的,他总能感觉到有一天她会毫无眷恋的飘逝而去的,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