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休书糖果缘-肖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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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口仍是气稍不顺,轻咳了两声,却听出了紫槐话中的笑意。隔着屏风,闻着那隐隐飘来的女子幽香,我猛地一震,却仍不住的扬起了一抹笑。是她……
闭上眼,装作不在意的轻咳道:“替本王倒杯茶。”想象着她的表情,攥拳的双手竟也忍不住的轻颤起来,听着那愈发接近的脚步声,我这才知道,要在她面前假装陌生人是如此的困难。
“王爷,起身喝茶吧。”乖巧的是她的声音,轻柔的是她的搀扶。
我睁开眼,心头一阵好笑,知她定是服了什么古怪的药才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还时不时的瞟我一眼,许是在我确认我是否有认出她来。
我不说话,她便也不说,瞧着她那张从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小脸从希望到绝望,再到沮丧的低下头准备离开。
我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她,从此再不想放手。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胡闹!”
唐糖小心翼翼的看着君落月锅底般的黑脸,替他顺了顺气,又见他难免轻咳了两声,连忙安抚道:“你的病尚未痊愈,不宜动怒。”
“娘子,你且在这帐内休息会儿,我亲自去找一趟紫槐。”说着,君落月便要起身,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君思珏会跟着一起来,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等等,我与你一起去。”
唐糖如今的身份是君落月的婢女,待她扶着君落月出帐时,两旁的守卫晃过一丝诧异,随即恭恭敬敬的给君落月行了礼。
紫槐的营帐不过几步路,他们还未跨足入内,便听得帐内吵得不可开交,碰撞声中还夹杂着小狐狸阿懒的几声轻唤。
唐糖不用猜也知道是君思珏和丹落又对上了,然而君落月却是不知情。他冷着一张脸进帐,拿眼随便那么一扫,只低低的说了句:“闹够了没?”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营帐内,君思珏一手抓着丹落的衣领,左脚抵在他的小腹上,作势要踢。丹落也不甘示弱的挥拳于君思珏的胸前,双目瞪得浑圆。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一个黑黝黝的像块煤炭,一个脸上有块明显的胎记,滑稽的小脸配上因打架而松散下来的头发,外加破破烂烂的布衣,说有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而紫槐则环手靠于桌案前,既不劝阻也不喝斥,只是笑眯眯的勾起唇,看上去邪气得很,好似颇为乐在其中。
他们见来人是君落月,立刻规规矩矩的缩腿收拳,又不服气的互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做出了该有的反应。
丹落碍于君思珏在场,只得单膝跪地,抱拳道了声“王爷”而非“大人”。而君思珏则如他乡遇故知那般大步走上前,扬起一张黑如锅底的笑脸,讨好道:“皇叔,皇婶。”
“梁军师倒是悠闲,莫不是在等本王来制止这场闹剧?”君落月深知紫槐的秉性,知他只会唯恐不乱,哪会好心的劝阻。然与其怪责眼前这两个尚不能肩负责任的少年,倒不如将过错推到紫槐身上,他们自个儿心知肚明,这戏其实只是做给在场唯一不知情的君思珏看的。
紫槐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朝君落月揖了揖,随即躬身道:“王爷病未痊愈,还请上座。再来,属下觉得小孩子打架无伤大雅,不料扰了王爷的清静,实乃罪该万死。”
“罢了,你且去营帐外头替我守着吧。”君落月拉着唐糖一同坐下,随即将紫槐遣了下去,他要防便是防萧玹身边的人,毕竟,一国的太子冒失的来到战场,兹事体大,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皇叔。”君思珏见君落月只是绕过自己,却至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便知君落月定是生气了,连忙朝唐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君落月自然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好笑的看着唐糖又是撇嘴又是摇头,轻咳着对君思珏说:“思珏,你可知你这次做错了?”
“珏儿不该自降身份与他人斗气,珏儿错了。”君思珏态度极好的承认了错误,却仍是不忘口头上占着丹落的便宜。
丹落聪慧,一听便知君思珏是拐着弯的在骂自己,虽气恼,却碍于君落月在场,只得隐忍不发,垂着首,却趁机剜了君思珏一眼。继而抱拳,有些负气道:“王爷,小人请命与军师大人同守帐外。”如今的他是宁愿与自己最惧怕的紫槐相对,也不想留在帐中平白听着他人的奚落。
君落月颔首默许,直到帐内仅剩他们三人,才将视线转回君思珏的身上,又开口道:“思珏,皇叔再问你一遍,你可知你这次做错了?”他微微一笑,语气甚是温和,却让听者平白的畏惧三分。他与君远然虽非同母所生,却是兄弟情深,当初君思珏初一诞生,也不过才是少年的他头一回做叔叔,自然是高兴得很,该有的宠爱一分也不见少。往后,宫内虽又添了几个皇子公主,到底不比第一个来得亲昵。这叔侄两人甚至情同父子,君远然管教不及的时候,君落月也会代为教训。是以君思珏对自己的皇叔亦是又敬又畏,不敢造次。
“珏儿错了。”君思珏知君落月动了怒,便垂头丧气的认了错,继而话锋一转,小脸微带坚毅的抬起,道:“不过,这错是皇叔让珏儿认的,珏儿自认自己没有做错。”
“哦,你倒说说,你是如何没有做错?”
“珏儿是太子,理当体恤百姓、关心国事。看我朝男儿为辟疆土抛头颅洒热血,用铁蹄践踏敌人鲜血,用双手保得家人平安。珏儿深信,与战士们共历此情此景,方为良主。珏儿不想做那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子弟,军中亦有出征离乡的少年,缘何唯珏儿不可。皇叔认为珏儿做错了吗?”君思珏双目熠熠的瞪视着前方的君落月,一席话颇显天子之威,让唐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半年前那个只知拿石头砸人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蜕变也许只要一夕,化蝶想必也不远了。
君落月勾了勾唇,这般的志向若只换得一个好字,怕是远远不够的。然,他眼神一闪,抚平了唇角,敛了笑,道:“太子有此觉悟,皇叔也替皇兄高兴。不过太子该知,言与行向来是分开的。男儿有志向是出息,但若是没脑子便是愚蠢了。你此番冒失前来战场,无皇兄应允,此为一错。你瞒着宫里偷溜出来,孤身前来不携一卫,此为二错。隐瞒身份,骗过守关将领,擅入军营,此为三错。”说到此,他略带笑意的看了看身侧的唐糖,发现她也微带赧然的眨了眨眼,知责怪无用,便也不再纠缠于此。
君思珏这个年纪的少年做错事被教训,口头上虽认了错,心里自是大大的不服。此时听君落月一条条细数他的错事,自觉无伤大雅,也顶多撇撇嘴不当回事,虽不敢反驳,亦没往心里去。
君落月自然对君思珏的心思了若指掌,又想起当初年少时与穆阳斗气,最后被仍为明皇的外公教训得体无完肤,只觉得眼前的少年仍如一块顽石,但若经雕琢,必成美玉。
他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转而用更严厉的语气分析道:“若是太子认为这三错于人于己无损无害,那便又大大的错了。一国的太子是何等的身份,凡是找个平民百姓也知,太子是继承大统的下一任王。太子自小便接受与他人不同的教育,该是明白,民是本,王是天,若一国无王,国将不国,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该为了本朝的黎民百姓考虑着。战场是什么,是多少战士有来无回,用鲜血白骨堆砌的地狱。太子倒好,一句体恤百姓便兴冲冲的跑来战场,也不怕身份一旦暴露,敌国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想将你捉回去邀功,回头再要挟皇兄让步投降,让战士们的血从此白流,让边境的百姓们从此颠沛流离。”
君思珏被教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越听越是惭愧,他确实没有考虑周到,也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麻烦。先前的气势在君落月一番严词下渐渐消失了,少年犹如做错事的稚童般手足无措的重复着“我、我……”,终是有了认错的态度。
唐糖期间一直没有插话,她知君落月是表面教训,实则教导。但君思珏到底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个台阶终是得有人给的。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君落月的手,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看向他,道:“既如此,我擅做主张将人带来,又出主意骗过军中的兄弟来找你,这错我也该担一半才是。”
君思珏见唐糖为自己说话,更觉羞愧,连忙出声道:“皇婶,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叔教训的是,珏儿知错了,此事,与皇婶无关。还望皇叔回京后莫要替珏儿隐瞒,珏儿甘愿受父王的惩罚。”
君落月似乎很满意君思珏的态度,嘴角的笑也渐渐扬了起来,君落月自知说得有些严重,但事实如此,也非他一味的夸大。而如今,他也不忍自己疼爱的侄子被罚的过惨,却因辈份所在,拉不下脸,只得看向唐糖,与她相视一笑。
唐糖自然是懂得这笑中的含义,她心想,男人便是如此,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非到万不得已,由她这小女子出马又何妨呢。是以,她便替君思珏求起了和解:“动怒伤身,都是一家人,说过了此事便也算过了。夫君可否看在娘子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让我们在这里多留个几日呢?”
女子的声音向来是又软又酥的,宛若流水般淌过心间,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君落月揽在唐糖腰间的手紧了紧,继而嘴角噙笑道:“既然娘子大人发话了,为夫又岂敢不从。思珏,谢过你皇婶吧。”
“珏儿谢皇婶替珏儿求情。”君思珏松了口气,知此关已过,便也跟着咧嘴而笑。
君落月心想,太子这一身份到底是过于敏感,所幸萧玹常年镇守边关,就算回京复命也见不得太子一面,其余的人更是因为官职过小,想见也见不到,所以只要他们不说,没人知道君思珏就是丰裕朝的当今太子。且因他们一路便是隐姓埋名的寻过来的,如今便寻个借口把人带在身边即可。
如此一想,他便斟酌着开口道:“你皇婶如今以侍女的身份陪伴我侧,方可留下。思珏若是想留,可否委屈下,暂做皇叔的书童?”
君思珏一听能留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由紫槐安排,唐糖和君思珏便分别做了君落月的侍女和书童,丹落则留在了军师帐中重新做回老本行——书童一职。萧玹虽颇有微词,却碍于君落月已点头同意,只得黑着张脸,将他们三人从头到尾审视了遍,勉强将人留在了军营中。
而后,君落月又命人给君思珏单独拨了个小小的营帐,明里与丹落同住,暗地里却吩咐武功高强的丹落携护卫一职保太子安全。丹落虽对君思珏不满,终是不敢违命,往后也只敢在私下无人时与君思珏斗上一斗。因他们的到来,反而让枯燥无聊的军旅生活平添了几分活力与乐趣。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唐糖在军中一呆便是数日,与君落月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待他病好,惊觉他竟蓄起了胡子来,问及原因,才知是这皮相过于俊美,只得拿胡子略加遮掩。唐糖很是鄙夷,有丹落的易容丹不肯服,偏生要留一脸的胡子来扎她,扎痛了还不许她躲,直叫人闹心。
易容丹药效一个月,眼瞧着服了药的三人脸上的东西便要褪去,唐糖想了想,又续服了一颗。如此一来,一个麻子脸、一个大胡子,倒也谁也不吃谁的亏了。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该有的暧昧倒是偶尔也落入了他人眼里,军人们常年在外,耐不住寂寞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王爷。萧玹也只当君落月是空有其表的草包王爷,既然没有光明正大的寻欢作乐,给足了他萧玹面子,将个侍女收入房中的行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君落月也不作辩解,任由萧玹误会着,索性之后还大大方方的将唐糖带在身边,做足了草包王爷的戏码。倒是唐糖仍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萧玹一个凌厉的眼刀扫来,她总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块老姜也不是什么善茬。
君思珏则安安稳稳的做起了书童,放着太子不当,做起书童来倒是有模有样,且没几日就跟紫槐混熟了,更是折服在他高超的武功和渊博的知识下,无视于丹落如同吃了黄连的猪肝脸,整日跟在紫槐身侧,一如小狐狸跟着他一样。
出征的时候,君落月带上了自己的爱马,也就是那匹被唐糖取名为青梅的踏雪白骓,而唐糖的哈利则因性子太烈,被留在了王府内。直到有一日,营外传来一阵士兵的唏嘘声和惊叹声,在帐内与唐糖耳鬓厮磨的君落月了然一笑,咬着她的耳垂故作神秘道:“为夫为了庆祝与娘子重聚,特备了份大礼,不知娘子可有兴趣与为夫一道去探个究竟?”
唐糖咯咯笑着,耳根子被咬得通红,她推搡着腻在她身上的君落月,水眸略带几分娇嗔的睨了他一眼,继而笑道:“说话便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
君落月一挑眉,不甚在意的将唐糖搂入怀里,轻笑道:“为夫偏就动手动脚,娘子奈我何?”
“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动手动脚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唐糖抓起一缕垂在他身前的墨发,轻轻拽了拽,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两人这般的斗嘴在往日的相处中反而成了种情趣,且越斗越是腻得紧,真真是羡煞旁人。
“娘子难道不知道,穷酸穷酸,自然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是酸的,他人说相敬如宾,那是嫉妒为夫与娘子夫妻情深,怎可当真。再之,为夫待客至多动动嘴,手脚自然留待娘子一人享用的。”桃花眼轻眨,眸色中微微泛起一波柔情与妖魅,说着便真将两手放在了唐糖的腰间或轻或重的摩挲了起来。
“谁要享用,堂堂的王爷,可知羞字如何写?”唐糖红着脸轻啐了声,眼里却也渐渐拢起了一层轻纱般的朦胧,仿佛倒映着月色的湖面,碎波剪影,旖旎诱人。
君落月的眸色渐黯,笑容也愈发妖冶魅人,他一手探入那被轻柔云纱包裹着的曼妙之中,一手扶着那盈盈不堪一握杨柳细腰,啃咬着那白皙如藕的颈项,哑声道:“为夫倒真是不知羞字如何写,还请娘子赐教。”说着,他便一路亲吻而下,故意在唐糖甜美诱人的胸前、曲线优雅的后背,以舌代笔,缓慢地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的羞字,每完成一笔便问道:“可是如此写?”
唐糖轻颤着,身体早已被那些细密的吻和爱抚所点燃,她将手插入君落月的发间,微吟着张开了粉润的唇,在每一次得以喘息的空隙,轻轻点头,才可换得继续。
自心灵深处升腾起的爱意化作对爱人的呢喃和身体上几近疯狂的交融,这一刻,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彼此,并且直到永远,爱的烙印也将永不褪色。
营帐外,本欲将事上呈于君落月的紫槐在听到帐内那些引人遐想的细碎喘息后,便笑着轻步离开。直到那两人,一个脸红如苹果,一个笑带满足的双双走出营帐,紫槐已将骚乱平息,营外众人也早已有条不紊的各司所职,一切如常。
“王爷安好。”紫槐见君落月出了营帐,便笑着上前朝他一揖,一脸的心知肚明。
“可都安顿好了?”君落月显然心情很好,与紫槐说话的时候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
“属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了那烈性子,虽然惊动了萧大将军,倒也是有惊无险。”
“辛苦了,你且下去休息吧。”君落月点了点头,牵起唐糖的手,欲带她走。
紫槐侧身让出了路,又吩咐从王府带来的贴身侍卫跟随护主,这才又笑道:“属下还等着辅佐小世子呢,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此话在君落月听来,显然是极受用的,他笑而不答,只是拿眼睇着身旁的唐糖,笑得一脸暧昧,随即一手摸在她的小腹上,又俯身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