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狂想曲第10部-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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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告诉她。”
　　芙蓉用力挣扎了一下，经过这么多天，那杯酒中的毒素已经侵透了她的每一滴血液，像小刀一样一分一分的削去她的生命力。
　　连医师都查不出来，种种上级回复咒文都起不了丝毫作用，这毒素果真如法利摩所下的评语一样，当真无药可救。
　　“也好，这样，说不定，我还能看她最后一眼。不过，希望她不会怪我吧！”
　　芙蓉眼角噙起泪花。
　　白清倩低头垂泪道：“雅典娜姐姐如果知道你病了，不知道会多伤心，怎么可能怪你呢？”
　　芙蓉忽然平静下来，唯一还透着生命力的双眼射出清光，望向白清倩道：“清儿快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躺一会儿。”
　　“记得不要自己起身，有事叫人。”白清倩点点头，她也实在太过疲倦。
　　轻轻掩上房门，白清倩慢慢走在寂静的长廊上，心情郁闷之极，为什么老天总是不保佑好人呢？
　　五月啊，快回来吧，清儿实在快要支持不住了。
　　迎面一个宫女快步而来，脸上的神情兴奋之极，见到白清倩停了下来道：“白小姐，公主殿下回来了。”
　　白清倩又惊又喜，连忙抓住宫女问道：“是真的吗？”
　　宫女肯定的点头道：“公主殿下已经回到偏殿了，不过还不知道芙蓉姐姐病得很重，赛加罗大人的鹰讯中说得很含糊。”
　　白清倩双手捂脸，深吸一口气松开，高兴的道：“雅典娜姐姐能赶回来就好了，这下芙蓉一定有救了。我、我立刻去见她。”
　　再顾不得淑女的礼仪，白清倩手提长裙开始疾跑，将至长廊另一头时，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对了，五月回来了吗？”
　　却见长廊空空如也，那宫女亦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芙蓉病得很重？怎么会这样？”雅典娜惊怒交加，一旁禀告的侍女吓得头都不敢抬。
　　攻破神殿后，提坦教廷在东方的势力已经十去八九，雅典娜命蒙兰继续平定境内，清除少数仍在抵抗的顽固份子，到底有些放心不下白清倩的生死，决定提前回波罗，如果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也好掩饰，以免被别人发现。没想到一回来，却听说芙蓉病重。
　　偏殿一旁的侧门被人撞开，女声响起：“雅典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侧向着白清倩的雅典娜闻音浑身一震，脑中生出无数疑问，但并没有立即回头，而是挥手对几个侍女道：“你们先出去，替我关上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白清倩呆立当场，不明白雅典娜为什么要这么做。
　　偏殿的门闭上，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光线昏暗下来，但因为是日间的缘故，从侧门传来的光亮仍足以让人视物。
　　雅典娜一动不动的看着白清倩，不说一个字，似正在思考什么难题，偏殿内寂静得可怕。
　　白清倩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雅典娜的目光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
　　想起芙蓉的病情，恐惧感消失不见，正想开口时，雅典娜终于抢先说出让她目瞪口呆的话。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呢？”
　　关于芙蓉的事一下被吓得咽了回去，白清倩倒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雅典娜姐姐，你在说什么？”
　　雅典娜看了一眼白清倩，声音流利起来：“你竟然还没有死？好吧，还是让我亲自来动手吧！”
　　白清倩大骇，不明白为何雅典娜一见面就性情大变，要对自己下毒手，一面往后疾退，一面道：“雅典娜姐姐，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雅典娜任由白清倩向侧门跑去，眼看着她快要跑到门口时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你必须死！在你临死前，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的。”
　　白清倩看到雅典娜缓缓抬起左手，终于明白雅典娜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虽然直到此时仍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为了保命，为再见到五月，更为了腹中的抬儿，让她生出无限的勇气，速度比平时倍增，向门外疾奔。
　　“谁？”雅典娜听到第三者的沉重呼吸在侧门外响起，再不迟疑，左手高举，咒文发动。
　　“啊！不！”殿门外的白清倩似乎亦感觉到什么不对，发出尖叫声，接着传来人体滚动的声音。
　　“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我将自己和敌人置于正义天秤的两端，去接受来自远古诸神的裁断。”末日审判的第一段咒文如流水般响起偏殿之中。
　　在咒文的攻击范围之内，不要说区区白清倩，就算是世上速度飞得最快的鹰也没有可能躲得过，雅典娜清楚的感觉到咒文的魔力已经将一个人体摄起，正越过长廊向殿内飞来。
　　“正义的人，你将会得到宽恕；而邪恶的敌人啊，你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段咒文吟出，魔力开始剥夺身受者的一切反击之力，如果换成力量强横的武者或是预先以魔法相抗的魔法师还可抗拒这种力量。
　　而白清倩，雅典娜再了解她的实力不过了，根本没可能和自己抗衡，杀死她就像辗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女体从殿门处飘入，四肢摊成“大”字悬浮在空中，身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雾，那是咒文的结界力。
　　光球波动，悬浮的女体随之颤动不已。
　　女体倾斜下，雅典娜忽然看到被自己咒文所伤的人的真面目，脸色瞬间再无一丝血色，刹那间天眩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芙蓉！”光球消失不见，无力的女体从半空中跌落。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强行中断咒文，魔力的反挫令雅典娜嘴角渗出鲜血，但此时就算有人拿着刀撬她的牙齿，也休想她会把咒文再念下去。
　　“为什么会是这样！”急步跑向芙蓉，自艺成以来，又历经大战，纵是在最不利的时候，雅典娜也从未失去信心，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心乱如麻过。
　　白清倩连滚带爬的来到芙蓉身边，泪珠像断线的珍珠般的往下掉。
　　“快救救她，她已经病得快死了，刚才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我推开。”
　　雅典娜这才清醒几分，连忙吟出光之四秘咒中的回复咒文──“神之恩赐”。
　　“痊愈的风，平复肉体的创伤，圣洁的光，驱除黑暗的阴影，一切不净的东西啊，以我雅典娜的名义消失吧！神之恩赐。”
　　圣洁的白芒笼罩芙蓉的身体，迅速的治愈伤势，唤起她的生机。
　　睫毛眨动，白清倩抹泪轻呼：“芙蓉，芙蓉。”
　　雅典娜不敢停下，连续三次施展神之恩赐。
　　清亮的眼神出现在两人眼眸中，芙蓉微弱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终于还是能见你最后一面，老天还是没有薄待芙蓉。”
　　眼泪淌过洁白犹如软玉的脸庞，雅典娜泣不成声的道：“你不要说话，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的伤虽然严重，但好在我的咒文没有尽发，我一定救得了你！”
　　芙蓉脸上出现奇怪的笑容，缓缓闭上双眼又睁开，轻轻的道：“救不了的，我已经病入膏肓。我没有听你的话，那个药自己服下了。”
　　白清倩脸上出现震惊的表情，想起与芙蓉两次进餐时的异处，一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雅典娜脸上同样出现震惊的表情，但这次却绝不是因为得知为什么白清倩没死之故，而是想到可怕的后果。
　　又一次念起回复咒文，雅典娜头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芙蓉吃力的道：“雅典娜，不要再耗力气了，听我说话好吗？”
　　雅典娜停下咒文，黯然道：“为什么？芙蓉，为什么你不但不帮我，反而弄成这样？”
　　芙蓉脸上出现苦涩的笑容，说出惊人答案：“公主殿下，你说如果喜欢上五月就非死不可，在佣兵之谷时，芙蓉就应该去死了。清儿她是我的朋友，而且怀孕了……我答应过你，你回来时会看到药瓶是空的，我没有让你失望。”
　　殿门外传来人声，光明射进殿内，一个人影如风般掠进，蓦地停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五月！”白清倩扑进来人怀中，一面流着泪，一边简要的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
　　圣山一战，提坦族十之八九被歼灭，黑龙王亦从此不存于世。五月等人虽然幸存下来，但被迫休息了三天，然后得到消息雅典娜已经大破敌军，正在攻击神殿，想起清儿，遂决定直接回波罗，不想竟然发生这种事。
　　雅典娜缓缓起身，错开五月的目光。
　　“为什么？”
　　五月苦笑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是我的左手想斩去我的右手？我以为一直以来，你都没放在心上的。”
　　泪光闪闪，双重的打击令雅典娜声音嘶哑起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完全容忍自己的男人同时喜欢上别人的，清儿，你能一点反感都没有吗？何况我将是未来的女王，你知道我忍受与其它女人一起分享你时的痛苦吗？而且那抢去我在你心目最重要地位的人，不是别人，还是我曾经真心视之为友的人。”
　　白清倩一呆，低头道：“是我不好，可是清儿从未后悔过。做女人没有人能一点不在意的，但是从古至今，几女共侍一夫已是常事，我、我以为你能像我一样的。”
　　“你们，不要吵了，好吗？”芙蓉挣扎出声道。
　　五月向芙蓉走去，来到雅典娜面前时，凝视一眼，躬下身去，握住芙蓉的手。
　　“答应我，让雅典娜幸福，好吗？”芙蓉轻声道。
　　五月没有正面回答，另起话题道：“让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把毒素驱出来。”
　　雅典娜紧张的道：“怎么样？她的伤，我已经控制住了，但是那毒素我化解不了。”
　　五月输入真气探察芙蓉体内情况，良久收手，黯然摇头道：“毒素已经深入骨髓和血液，侵透五脏六腑，如果我能早回来七天，毒素未完全发挥毒力，还有一线生机。”
　　雅典娜再站不住向旁倒下，五月连忙扶住，心中又痛又怜。
　　芙蓉惊呼一声，再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五月松开雅典娜，探了探芙蓉鼻息道：“我也不知道她还能支持多久，也许还有数天，也许再不会醒来。”
　　起身向白清倩走去，雅典娜的声音响起：“五月！”
　　五月停下脚步，回过头，两人对视无语。
　　雅典娜的声音打破沉寂：“你要去哪里？”
　　五月拉起白清倩的手道：“我会带着清儿还有梦紫妍她们离开这里，去轩辕族找赵大哥和柳生大哥，他们答应出售楼船给我，以后我会尽量不再踏上陆地。”
　　雅典娜心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留下来，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革新帝国成功，就能有大量时间陪在你的身边。”
　　五月眼中精芒一闪又黯淡下来，涩声道：“你能答应不伤害清儿，也不伤害其它人吗？不要骗我，你应该知道如果骗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雅典娜张口欲言，却没有声音发出。
　　两人对视片刻，五月发出长叹声，正想转头。
　　泪水又一次从眼眶溢出，雅典娜泣声道：“你说过，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
　　“是的，我说过这句话。如果不是你，如果是其它人，就算是黑龙王，我亦会把它撕成碎片。”
　　再次苦笑，五月道：“我还曾在心底里对自己说过，就算有一天，你要踩着我的白骨踏上王座，我亦会心甘情愿的让你如愿以偿。”
　　雅典娜后退三步，疾声道：“不会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那么做的。”
　　“但是，我不能让你伤害清儿。现在你已经复国，成为女王是迟早之事，恭喜你了。”
　　雅典娜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恐惧感，无力的伸手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走？”
　　“五月……”白清倩生出不忍之心，但亦不知该如何才能解开三人间的死结，欲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你失去我，至少还有帝国，但是清儿却只有我。”五月横抱起白清倩，大踏步向殿外走去。
　　被抱起的白清倩挣扎着回头道：“我们、我们会在轩辕族那里待上一段时间的。”
　　“不！”雅典娜一下瘫软在地，泪如雨下。
　　“公主殿下，你在哪里？”
　　雅典娜抹了抹眼泪，来到刚苏醒的芙蓉身前。
　　“你在哪里？”芙蓉的手在空中毫无目的空抓了几下才碰到雅典娜的手，连忙紧紧抓住。
　　雅典娜惊呆了，连呼吸都一下停止下来，芙蓉已经失去了视力！
　　“五月呢？五月在吗？”
　　雅典娜拉起她的手指着殿门方向道：“他在，他就在这里。”
　　“拜托了，请你原谅她，好吗？她除了我和你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头扭向另一侧，芙蓉声音低了下来：“公主殿下，芙蓉很害怕，你会不会因为我刚才说过的话，以后不再记得我呢？”
　　“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的一切都愿意与你分享。我现在只想你能立即好起来，你答应，振作一点，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能活下去的。”
　　芙蓉微笑道：“既然你能原谅我，为什么不试试去接纳别人呢？你是讨厌被命运摆布的人。但是如果命运能让你幸福，让你得到快乐，为什么非要去抗拒它，反抗它？”
　　芙蓉拉起雅典娜的手，牵向殿门的方向，嘴里发出越来越低微的声音：“你们把手牵在一起，好吗？”
　　雅典娜强行忍住泣声，不敢让芙蓉发觉。
　　芙蓉话音未尽，雅典娜感到她的手猛地下垂，转头看去，芙蓉脸犹带笑，却已经呼吸全无。
　　“芙蓉！”
　　偏殿内一次又一次的响起回复咒文，直至声音的主人因魔力和体力耗尽而昏厥过去，但终不能阻止死亡的降临。
　　室外响起宏大的钟声，这是第十五声，今天正是雅典娜正式成为女王的日子。
　　蒙兰不负所托，将东方教廷势力连根拔起，此时的雅典娜集权力于一身，改制从兵制开始，乘攻打教廷亦实施得相当顺利，只待今日成为女王就可以正式宣布全面改制。
　　第十六声钟响，雅典娜左脚跨出门槛，就将正式成为女王，但不知为何，心中没有丝毫大功告成的喜悦，反而觉得空空如野，浑不着力。
　　“公主殿下，你是讨厌被命运摆布的人。可是，如果命运能让你幸福，让你得到快乐，为什么非要去抗拒它，反抗它呢？”
　　“芙蓉！”雅典娜惊喜的道，下一刻幻像消失，侍女不安的声音响起道：“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看到与芙蓉完全不同的侍女，雅典娜颓然垂首，跨出去，自己就是女王，就可以拥有整个帝国，甚至将来拥有整个大陆，把整个世界置于掌下亦并非不可能之事。
　　第十八声钟响，外面响起数万人一起高喊的声音：“圣女王！圣女王！”
　　雅典娜娇躯一颤，右脚提起。
　　可是自己真的拥有整个帝国吗？拥有了整个帝国，就是自己最想得到的？
　　能让芙蓉活过来吗？
　　能让五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吗？
　　雅典娜的右脚重新踏回原处，门槛外手拿华丽狐袭的侍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雅典娜。
　　这时第二十一次钟声终于响起。

　　第十部后记

　　时间飞逝，五月和三女来到东方轩辕境内已经快两年，白清倩到达半年便瓜熟蒂落产下一女，倒也活泼健康，招人喜爱，尤其是一被人抱在怀内就会用两支小手轻轻打人，口中伊呀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
　　楼船已经基本完工，正在进行最后的修缮，以及招募一些人上船。虽然柳生霸刀和赵子龙执意不肯收取报酬，但五月仍是坚持要付制造楼船的原料费用，加上招募水手，购买大量食物清水，少量准备进行贸易的货品。诸女保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