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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姻缘井,两生缘 作者:雨中观雷(腾讯2013-12-16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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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狱卒面现难色,王白玉拱手朗声开口:“牢头哥哥尽管拿着,我等皆是钦命要犯,各家大人施刑问讯乃是国法,我等并无怨心。但我等皆是圣人子弟,一心只想着扶佐圣上,如今虽是身陷牢狱,但其心、其志不改,便是死也要死在圣上御审之后,有渎天威仁德之事,我等宁死不为。” 
众囚弄不清眼前这人是不是活腻味了在找死,居然明着买通狱卒,惊惧之下纷纷远离,生怕被连累到。倒是隔壁牢里显是有得过消息的明白人,闻声大叫:“牢头哥哥,他说得没错。我等清白,纵是含屈枉死也绝不为可能毁谤圣上之事。我等宁可冤死刑场,也绝不毙于牢内有损圣誉。牢头哥哥但拿无妨,大人若罪,罪囚一肩扛之,以命相偿。” 
听得此语,不少守独之举子也明白过来,纷纷高声附和,甘愿同罪。 
狱卒在囚犯中扫过两眼,便不再犹豫,伸手拿过银票去采买伤药。 
王白玉不再说话,对着狱卒背影长揖谢过,转身走到牢房一角闭目休息。牢内众人都已是满身刑伤,根本没心情与善心人套交情,暗暗将恩念记于心中,随后又开始为未来的命运忧思起来。



302。救夫斗帝皇(01)

京城自二月科考舞弊案案发起便暗潮涌动,文官各派系都不弄清天佑帝到底对科考舞弊案有什么样的心思,眼见圣上依然以边事为重,就将心底小盘算轻快拨动起来,除去尽力搭救已方人士外又按背后主子的意思借机大肆陷害别派官员。从四月闹到五月末,死伤、撤职、流放不下二百余人,但可笑的是祸事源头科考舞弊案的进展却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秀回到屋内,小声告诉将最新消息告诉钱文静:礼部主事又被斩了两个,三位涉案官员被抄家流放;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办案不力,圣上震怒,撤换了一批官员,部分降级留用;户部尚书受牵连、东宫少傅受牵连、东宫侍讲受牵连;福王、嘉王、惠王受牵连……。 
钱文静听着一长串名单,苦笑开口:“秀,坐。当今圣上真是百年罕有的英杰,故意不做不为麻痹众人,等到那些文官反应过来时,早已在自相攻伐下羽折翼断,还怪不到圣上身上。这就是帝王心术,但犯皇威者便是亲生儿子也照样下死手收拾。” 
秀没心情听这些,磨着钱文静再去天牢看相公。 
“傻女子,静姐告诉你,老皇帝坏着呢。故意不在圣旨中说明什么时候收回金龙令牌,其目的就是想在闲着没事时能有个乐子耍着玩打发时间。秀,我们当日写下的标语是什么?” 
就十六字简单的很,秀张嘴就背了出来,可说完就愣住了。 
钱文静笑道:“对喽,见两面就是欺君,到时一家三口连审都不用审,直接斩掉了事。小宫监倒是在无心中做了回善事,只是即使他不说,我也明白何为分寸。” 
秀用力点头,一切全听静姐的。 
钱文静道:“现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守在屋里等御审。秀,除去必要的采买,你也不要出去了。打听消息的事让花忠、花蕊去办就行。” 
秀垮下脸来,她是个练武人,根本闲不下来。 
“嫌闷?这好办,静姐给你讲故事。嗯,就讲讲静姐先祖花木兰替父从军做将军的故事。” 
秀急忙打断钱文静,先不说古诗里有讲过这事,花木兰可是姓花,不姓钱。 
对此钱文静早就想好说词,亲娘姓花嘛,正宗嫡传的花家后人。其实钱文静自问也不是个能安静蹲在小屋里的人,为能让自己定下心,拉着秀就开始满嘴跑舌头,大讲花木兰传奇。 
没过几日,别说秀,就是梅家两口子、白万里、黄飞火也成了忠实听众,有时间就来听书,弄到最后,个个都深信钱文静就是花木兰第二十七代灰孙女。 
黄飞火向来是听书人中问题最多的一个,举手高叫:“文静姐姐,女儿家嫁人生的孩子自当是随夫姓,怎么还姓花?你胡吹!” 
钱文静道:“皮猴子,你是花木兰后人还是姐姐是?” 
“可道理不通嘛!武则天生的儿子还都姓李呢。”黄飞火年纪虽小,但一张小嘴极能抬杠。 
“皮猴子,先不说世上还有招赘一说。当时隋朝皇帝为表彰花木兰先祖大功,就特别恩准先祖可以从儿子中选一个继承花姓。”钱文静笑得极是得意,反正都是没影的事,死无对证。 
黄飞火咂巴着嘴,无言以对。好半天才道:“有点道理。唉,隋朝两世而亡实在是太过可惜,杨广太阴险、杨勇太无能,都不是帝皇人选。其实花木兰也错了,杨勇登基隋朝一样会是两世而亡。”



303。救夫斗帝皇(02)

秀见说书被打断,不乐意了,照着皮猴子小屁股就拍了两下。 
黄飞火直呼痛,逃到钱文静身后躲了起来,嘴上却是不饶人,“小弟没说错嘛。三国阿斗便是先例。此种人并非坏人,但生来就只爱听顺耳之言,更爱任性胡为,可正臣是干什么的?自然是要匡正君王过失,因而杨勇登基之后便注定会是亲小人远贤臣,亡国可期。” 
钱文静笑道:“不错,皮猴子很有见地。但问题在于花家先祖没得选。二选一,换你选谁?” 
黄飞火抱头苦叹,能怎么选?只能挑个不争气但还可能有救的那一位,至少他花天酒地却不爱征伐,心性也宽厚些,不仅功臣们不用担心在某日全家去阴曹地府观光,百姓们也能少受些罪。 
屋内人本就闲着无聊,就着话头开始探讨若是杨勇登基会不会修千里大运河。一直闹到晚上,黄飞火才在侍卫催促下告辞离去。这边刚走没多会,白万里准时前来听书。 
钱文静道:“白大哥,别光让小妹说书啊。你怎么还不娶个才德容工的四全嫂子暖暖床?” 
“又浑说,说来一言难尽。”白万里自倒了一杯茶边喝边道:“当年京试中了二甲第七名,殿试对策又为圣上所喜,就此入了翰林院做编修。本以为从此就能一展抱负,却发现生不逢时,当今圣上杀伐决断,志在开疆拓土,小兄胸中所隐却皆是与民生息,蓄养国力。也曾找机会与圣上说了两遭,但圣上并无欢喜之情,这心也就淡了,其实泡在翰林院的感觉很不错,既清闲又有书看。” 
钱文静道:“白大哥,人到六十古来稀。我看圣上并非是不喜,实是想磨磨你,留给儿孙们做个宰辅。” 
白万里叹道:“小兄也猜到些,因此就更不敢站队了。没奈何,大好联姻也只能忍痛推了。傻妹妹,小兄心下还是有些不稳妥,圣上有必要这么做?” 
钱文静肃容应是,“白大哥是当局者迷罢了。当今圣上功盖寰宇,思虑之周更是常人无法企及。圣上之所以在古稀之年依旧连年征伐,除去志在开疆外,也是要留给后世帝皇一个聚拢民心的理由,不然在圣上的光环下,后世帝皇会活得很窝心。古语说得好,一俊遮百丑,新君大兴仁义立时便可将能力上的缺陷完全掩盖,依旧会是个圣主明君,而缺少能力的圣主明君当然需要几个志同道合的名臣相辅佐。一切都是帝王权术,但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白万里心中疑惑、不安渐渐消散。其实有些事他也想过,但别人说一说更能增加点信心。心情放松下来之后,白万里将最新消息说了出来:圣上会在六月上旬御审舞弊案,地点就在京城闱场。 
钱文静愣了愣,随后眼现异彩,暗赞皇帝真会选地方。 
白万里道:“傻妹妹可有对策?时间不多了。” 
“到时就知。好在白玉根本不想当官,就此舍了也好。” 
见钱文静信心满满,白万里也就不再啰嗦,催促着说书人赶紧讲故事。 
时光流逝,京城官员在不安、惊惧中挨到五月末,科举舞弊案已经使得三位一员大品、十一位二、三品大员上了刑场,其余小官、应试举子更是天天有死尸从天牢运出,多有无辜之人死于派系倾轧。直至六月初,各文官、各皇子派系才觉出不妥,背地里达成统一休战联盟,决定一切恩怨都等这场该死的舞弊案过去再说。人多力量大,早朝之上出现罕有地异口同声,恭请圣上早日御审结案。



304。救夫斗帝皇(03)

天佑帝国事繁重,自然不可能你让审就审,拖到六月初七,拖得众官心似火烧之时,震惊大夏的科考舞弊案才在京试闱场正式拉开帷幕。不同以往的是,除去最里层圣驾所在,闱场外围允许各地举子、好事之民围观,看着一个个受财舞弊之人受到严惩,没有回乡的举子们无不大出一口恶气,直赞圣上英明!大骂那些奸官、小人早该杀了! 
不只各部大臣,在京没有实封的王爷们也都来陪驾审案,不过太子徐明威却是其中心情最差的一个。一场腥风血雨之后,二十年来苦心拉拢、培养的心腹只剩下一半,弄得太子一想到此就对首告之人恨入骨髓。 
天佑帝偏头看看面色平静的太子,眼中微露失望之色,心中更是怒哼不休:“一位堂堂未来帝王却只能用泄题这种不入流手段拉拢士心、官心,实在是无能至极!那帮只懂走邪道连呆板经、史也背不全的歪货能辅佐帝皇治理天下?!奸贤并举、善恶并存的权衡之术活了近四十年居然也不懂。” 
众王不知天佑帝在想什么,可一应人等都已经到齐了,总不能就这么僵着。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仁王站了出来,反正他不想争龙椅,有无圣心没什么两样。 
仁王道:“父皇,依儿臣看,此次弊案多有熬刑不住的人胡乱招供,以至牵连无辜……” 
天佑帝挥手打断仁王的话,眼现不耐烦之色。心中很想痛骂一团和气的十三子柔太过,冤不冤的你急什么?一切就不能等审结之后再说? 
怀九德见天佑帝有了动作,便走下御台悄声知会刑部尚书石久可以开始审案了。 
刑部尚书石久高喝命人将礼部右侍郎佟光正,主事闵海、郎中归收北,湖北举子张道、贡秋,彰德举子宁三省等一干钦犯带上来。 
这些人没得冤枉,虽说没有参与贩卖考题,却是将考题泄给与自家有关系的举子,并合谋巡场官、阅卷官、录卷文事做下相应暗记。 
佟光正等人虽是想硬撑到底,但天佑帝随口问了十多位关系举子一些简单书、史问题,其回答让外围举子们轰堂大笑,就这水平也能中举参加京试?! 
天佑帝看看其中一名连名字也写得歪七扭八的杭州府今科解元,终于从牙缝里蹦出“抄家”两字,并将严究所在府县各级学政、教谕失察之责,说不准就又要有一、二颗人头落地。 
一连审了五天,终于轮到那些可能是被冤枉的举子、小贩。 
钱文静整整衣裙,深吸一口气平复微微激动的心情,偏头道:“秀,怕死吗?天威难测,说不准就是夫妻同死!” 
秀道:“不怕。只要能与相公、静姐埋一坟里就行。” 
“这话静姐爱听,出发!” 
钱文静领着秀、花忠、花蕊直到闱场外围。众人见是千里寻夫的傻女子来了,叫嚷着自发让出一条小道来。分隔内外场的一众侍卫、军兵本想阻拦,可当看到钱文静手中高举的金龙令牌时急忙半跪于地高呼万岁! 
“外面何人喧哗?”天佑帝看向怀九德。



305。救夫斗帝皇(04)

怀九德急忙下台问了跑来的小宫监几句,返身回到天佑帝身边,轻语是东宁府举子王白玉妻室钱文静手捧金龙令牌前来陪夫同审。 
天佑帝脸露莫名笑意,手指在台上轻点了两下。怀九德见状便躬身退下,随后亲自去带人进场。 
“民妇钱文静(贾秀),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怀九德站在前面尖着嗓子道:“王钱氏,传圣上问,可曾记得当日所求何事?” 
钱文静清晰回道:“回禀圣上,民妇片刻不敢或忘,圣上宽仁,民妇永生铭记。只是民妇出身乡野,不知天家礼法,每日里供奉金龙令牌却不知该如何才能奉还圣上,本想托于他人,但又觉着这是冒渎圣恩。如今闻得圣上御审,便觉着应该趁此时将皇恩赐还,当面谢恩!” 
怀九德看向天佑帝,见其点头,便将钱文静双手高捧的金龙令牌收回。 
天佑帝终于开口:“王钱氏,此举虽是无礼狂妄,但也情有可原。朕恕你擅闯刑场之罪。” 
钱文静不敢怠慢,与秀一起高声谢恩。 
太子徐明威本就窝着心火,见钱文静谢完恩后却没走人的意思,便发作开了,转头呼喝侍卫将不知礼数的乡野村妇架出刑场。 
钱文静盯着勃然大怒的太子毫无畏惧,一字一句地道:“民妇两人在此乃是圣上亲许!” 
太子怒喝:“大胆刁妇,还敢放肆!来人,打出去!” 
没侍卫敢动。 
喊话之人说得虽是很有些道理,但他只是未来帝王,没人敢当着现任帝王的面大拍马屁,这是御审刑场,一切事当然要由圣上发话才算数! 
太子吼完也明白失态了,忍下气看向天佑帝:“父皇,御审之际岂容一女子胡为,硬闯之罪已是被她狡赖过去,要是再容她放肆,天威何存?儿臣建议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天佑帝不置可否,眯眼道:“王钱氏,皇恩虽是宽大,却也无情。” 
钱文静道:“回圣上,民妇知道。刚刚圣上询问民妇可曾记得所求何事,民妇日思夜记岂会忘却,便是‘千里寻夫、生死相随、天威仁德、恩赐一面’。现在正该是民妇依言生死相随之时,岂可因金龙令牌交还圣上便抛却前言,妄行欺君?请圣上明察!” 
外面一片轰然叫好声,场内众王却是各有各的想法,但都无法驳斥眼前的小女子,否则便是在逼人藐视圣恩,这罪太大了,大到连太子、皇子都担不起。 
白万里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是大笑傻妹妹果然是天生灵秀,能如此和天佑帝明着玩心眼还不落下风、不让他生气窝火的人满朝大臣中都找不出三、五个。 
天佑帝却是盯着钱文静刚毅决绝的神情怔怔出神,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被众兄弟陷害关禁,只有邓皇后以命相随的往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冷声开口:“不错,此事朕在当日已是应允了。王钱氏,王贾氏,且去一旁站立,若是王白玉有罪,三人定斩不赦!” 
钱文静道:“民妇谢过圣上恩典。若是夫君有罪,民妇两人甘当同罪。” 
王白玉终于拖着伤腿出现在待审人群里,于众人一道跪在御前,却是趁机偏头向傻媳妇咧嘴笑笑。钱文静忍住泪,拉着秀小跑过去,一左一右伴跪在王白玉身侧,从现在起她们就是同罪之人。 
此行虽说极其放肆,但无人敢加以喝斥,天佑帝先前已经允许夫妻妾三人生死相随。 
天佑帝以目光将众人扫过一遍,最后凝在王白玉三人身上,缓声开口:“朕问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可知这里供奉的是哪位圣贤?!朕今天就先替圣人责打不肖弟子三十棍!” 
怀九德下台挥手,自有一干准备好的锦衣卫走了过去,按住倒霉举子们就是一通大棍,不过都只是用了五分力,御审还没开始,这要是将人打死了,会有麻烦的!



306。救夫斗帝皇(05)

仁王眼见大棍落在女人身上,心中不忍之情大盛,刚想开口却又闭了嘴。 
白万里手心渐渐隐现汗渍,想不通天佑帝是想借机报复一下敢和他玩心眼的小女子,还是如事前猜测般想验证王家三口是不是真心生死相随。 
虽说锦衣卫们手下留了几分力,但一众挨棍的人早已是刑伤处处,体虚气弱,等到打完还是有十来个晕死过去。怀九德挥挥手,自有锦衣卫上前先将人拖下去。 
钱文静第一次尝到硬木棍打屁股的滋味,很痛、很不好受,不过却笑得很是开心,因为有人在耳边说笑话。没脸没皮的王白玉拖着惨叫含糊低语其实屁股早已被打烂,根本不知道痛了,叫这么惨只是想配合一下傻媳妇,有道是妇唱夫随嘛。 
徐炽躲在人群里拉拉管三月,小脸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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