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站住 作者:白小侃(晋江vip2012-05-04 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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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和扬头:“找个地方看球赛去!项叔叔,郑杨我就先借走了啊。”
项国钟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接着又和管委员天南地北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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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狂奔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管和的脸皱成熟透的苦瓜:“你晓不晓得拉管委员出面,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居然答应他明年报名西藏的部队!西藏啊!顶着两坨高原红我还能泡小姑娘么!”
郑杨的眉毛紧皱,眼睛里全是轻松的笑意:“谢了。”
“谢个屁!”管和继续抓狂,“老头儿蒙在鼓里,不知道我借他的脸从项国钟手底下抢人,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罚!”车窗外的夜色如水,路边柱子的反光膜一盏盏亮起,管和烦乱地偏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早知道会这样,你还同意什么订婚?”
“我没同意。她不走,这婚也定不了。”郑杨顿了顿,无奈地笑着摇头说,“这丫头总打乱计划。”
管和撇嘴嫌弃:“有她在你还有计划么!我不管,这回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必须得好好谢谢我!”
车速由八十码加到一百二,机场在夜色里十分柔亮。郑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嘴角浮起浅浅笑意,他啪一声关掉手机,仍在管和腿上,“先帮我保管,回来连本带利谢你!”
管和两个指头夹起手机,晃悠:“你知道她去哪了,这就准备私奔?”
他继续笑:“我当然清楚。”
两个人长时间相处,讲究的就是一个默契。管和瞥了一眼他笃定的表情,耸耸肩没再说话。后来站在机场大厅,面对他轻松上阵,手里只捏着一张登机牌的愉悦状态,管和接二连三叹气:“冲动是魔鬼啊!”他忽然又明亮了眼睛盯着郑杨,“你以后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管叔叔呀?”
郑杨用指头弹着登机牌,弹一下靠近他一步,最后把手放上他的肩膀,微笑着说:“我习惯了,改不了口,还是你改算了。”
他好奇又惊喜:“我怎么改?”
他捏他的肩:“你可以叫嫂子啊!”
说完就直接走掉,丢下管和捂着肩膀,疼得在原地跳脚:“唉唉!这就走了啊!”
郑杨站在安检队伍里,举起捏着登机牌的手挥了挥,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背影。管和心中有些感慨,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终于能手牵手地走在一起,谁也不用顾忌,谁也不会顾忌。
看似糟糕的事情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刻,身边的人至少选择帮助他们逃离,给了他们成全。善良的人们对他们的消失不约而同地选择闭嘴,宁愿被严刑逼供,也要保全他们走得越远越好,甚至永远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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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交通很糟糕,半小时的路程用了两小时才到达。郑宋宋戴着凡沙沙仍给她的遮阳帽,拎着水瓶子,走在巍峨的八达岭长城。九点半的朝阳已经似火,大地被镀上金色光芒,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仍是拥挤的,各色肌肤的人背着旅行包,兴奋得像小孩子。她穿着短裤背心,半边手臂上十公分的口子已经结疤,膝盖上杯口大的一团青紫看上去有些古怪,半边腿上细白的脚踝也起了块红肿的包。这是昨天下午从近三米的围墙上摔下来的结果。
随着人流不知道走了多久,郑宋宋却越走越难过。郑家富有,从小她就已经去过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唯独对这个地方表示不屑。郑杨批评她崇洋媚外,不知道中国历史文化的价值,那个时候她还扯着他的袖子耍赖:“那么长的路,走一遍都老掉好几岁。但要是四叔你陪我去,就算是老了也没有关系的。”
彼时他没有应声,如今她便独自来完成。不就是一条路,不就是老几岁?可这个天气这么好,这段风景这么美,为什么她还是越来越难过。
郑宋宋想,这个时候的全世界,有多少对男女在举行订婚仪式。是不是男的都会穿西装,女的都只白纱。郑杨从小个子就挺拔,站在那样光彩夺目的台上,想必已经夺去所有人的瞩目。也或许,这个时间他正和美丽的新娘子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笑着接纳所有人的祝福。
想着想着就觉得他太残忍,明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她,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郑杨,你个混蛋!你到底长没长心!她心里骂着,脚却停了下来。兴许是走得累了,摘掉帽子扇了扇风,半残的遮阳帽被她大幅度地摇了两下,蓦地就脱了线。
愣愣地看了半晌,她愤愤地将坏掉的帽子仍在城墙上,抱着半瓶水继续向前走。有提着鸟笼的老大爷指着她的腿关切地问:“姑娘,伤哪儿了这是?我老头儿懂点儿跌打损伤,替您瞧瞧?”
郑宋宋笑着摆摆手:“不用啦!我这是天生的,治不好。”
老大爷狐疑,看了看她膝盖上的淤青:“这也天生的?”
郑宋宋点点头:“胎记!”
老头儿可怜地叹息:“倒霉孩子。”
别人哪里知道,她这身伤再疼也抵不过心疼,治不好的。
郑宋宋走了一天都没停歇,下午辗转到故宫,这处世界奇迹依然人满为患。她在靠近筒子河的小店里买了串冰糖葫芦,撕开膜咬掉一颗嚼在嘴里,酸酸甜甜,不如想象中的好吃。握着糖葫芦一路走到午门,周围拍照的人络绎不绝,她忽然又觉得听不懂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
舔舔黏糊的唇,她将半串糖葫芦重新包好,随手放在垃圾桶的顶端,继续往前走。太阳毒辣,她走得很慢,感觉到身体轻飘飘,额上的汗珠子却像黄豆般一颗颗往下落。路过不少的宫殿,她没有上前细看,只觉得不停地往下走,心里才能获得片刻空白宁静,却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是终点。
在石阶上站了一会儿,郑宋宋终于觉得累了。忽然一切变得无趣,她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走,近黄昏的光景,太阳照得她眯起眼睛看路,抬头的瞬间,却见路中央矗立着一个人。
磅礴的乾清宫外,阳光将郑杨高大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逆光而站,一只手拿着开线的遮阳帽,一只手拿着只剩半根的冰糖葫芦。郑宋宋呆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久,最后瘪着嘴都快哭
出来:“你不去订婚,跟着我干什么!”
他站在太阳下冲她笑:“我就想着,你一回头,能看见我。”
她红了眼睛,愤愤地瞪着他许久。终于扎进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第三十一章
静谧的屋子里散发淡淡的药水气味,郑杨捏着棉签,蘸了碘伏一点点抹在郑宋宋的膝盖上。她睡着了,梦里都还在抽噎,身上抹了药水的伤十分显眼。郑杨取下敷在她额头上的毛巾,往冷水里过一道,再放回去。这么热的天,在太阳下晒了七八个小时,只吃了半根糖葫芦和一瓶水,就算是没病的人也能生了病。
他今天跟在她身后,看她累得歇在路边的石地上,几次想走上去却又几次忍住没有前行。终于有个机会,能在大庭广众下不管不顾地注视,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做梦。天下之大,没有一人顾及到这一双坎坷恋人,正是这份无暇顾及的纵容成全了他的满心爱恋。想念这么久,曾经恨不得翻窗砸墙只为见面的冲动,却在愿望达成的前一刻变得无比松懈。兴许是知道再也不会分开,
才抵挡住迫切的缠绵。
郑杨挨着床坐在地上,一遍遍抚她的头发摸她的脸,小姑娘在梦里也睡不安生,闭着眼睛委屈,呜咽着要他走。他拍拍她的头,握着她的手:“乖,我在呢。”
郑宋宋歪着脑袋,瘪着嘴往他怀里拱,一边拱一边哭。他紧紧抱着她,用脸贴她的头,低头吻干她脸上的泪痕,却发觉怀里的人体温越来越高。于是爬上床,连被子带人抱着摇晃,哄着她睡。她是彻底生气,连医院也不去,吵嚷着不要他管。
郑杨想起她把他往屋外推的生气样,嘴角就散开一抹宠溺的笑。他的姑娘如今也学会别扭,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一边凶巴巴地赶他走,一边又抱着他稀里哗啦地哭。想到这里心又软了几分,于是低下头,亲亲她汗湿的脸。她在他抱在怀的被子里翻个身,红着脸蛋终于呼呼睡得安稳。
夜幕降临,窗外马路上的人群络绎不绝,一盏盏路灯缓缓亮开,有渐进渐远的吵嚷传进屋子,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隐约照进窗户,桌子椅子都被染上一层朦胧的光。他在夕阳里抱着她轻轻摇晃,两个人的影子在浅色地板上模糊不清,却分明融为一体,叫人很容易想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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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宋宋醒来,天刚好开始亮。她迷糊着眼睛扭扭身体,汗湿的被子一层凉意,伸手往后摸摸,摸到一手的胡茬。这一觉睡的充实,头脑霎时异常清明,翻身仰头向后看,郑杨充血的眼睛噙满笑意。
他掀开被子下床,指指卫生间的门:“冲个澡出来坐会儿,我去买早餐。”
她愣愣地盯着他,大眼睛莫名盛着无辜,乖乖朝他点头。等他走到玄关换鞋,又突然连滚带爬地向他滚过去,郑宋宋当然是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靠近他,大概是睡太久身体被掏空,退烧之后有些头重脚轻,一时没把握好力道才摔了跟头。
身体清减两斤,滚起来也特别带劲,郑杨根本来不及阻止她的头和皮凳子来个亲密大接触。蓦地被郑杨捞进怀里,她大睁的眼睛又添加几分迷茫,他赶紧伸手揉揉这孩子的脑袋:“疼吗?”
郑宋宋这才觉得真不是一般地疼,遂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点头:“疼、疼!呜呜……”
郑杨却忽然笑起来,不能自已的清脆笑声在晨间听起来特别欢快。她扯他的脸,哭着哭着也笑起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傻笑一阵,郑杨把她从地板上抱起来,仍在沙发上:“别洗了,衣橱里有衣服先换上,乖乖坐在这里等着。想吃什么?”
她兴奋地昂起下巴:“小笼包!”
摸摸头,被问:“还有呢?”
“……肉!”
于是他在晨曦里,穿梭于各个饭食店面之间,买小笼包,以及……肉。
郑宋宋独自坐在沙发里,她觉得首都人民好啊,首都人民从不过问她的私事,不过问就等于接纳,他们太需要被接纳。
吃饭的时候太急切,松垮的头发滑进稀饭里,她不管不顾地嚼着包子,郑杨捞着一把柔软的发,用皮筋松松垮垮系成马尾辫子。她笑眯眯地边吃边夸:“你很全能嘛,郑律师!”
他拉开凳子坐下,挑了泡青菜放进她的饭碗里:“谢谢夸奖。”
她伸出白嫩细长的手拍拍他的头:“小红花先记着,回去奖励你哈!”
郑杨抿着嘴,皱眉点头同意。心情当然是极好的,她并没因为之前的经历改变性格,她还是那个有点小得意小臭屁的郑宋宋。咽下第七个包子,郑宋宋终于舍得抬起头来舔舔嘴,然后拿起第八个,正要往嘴里送时瞥见郑杨还在斯文地喝着白米粥,于是心虚地掰了一半递过去:“吃、吃,别客气!”
郑杨放下筷子:“饱了。”
她心安理得将最后一个包子放进嘴里,歪头眯起眼睛看着他:“昨天不是郑律师大喜的日子嘛,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
他递给她温水和药,诚恳地低头:“我错了。”
郑宋宋拍拍胀起来的肚皮:“虽然你错了,但是我不打算原谅你。”
他诚恳地问:“你要怎样才能原谅?”
她得瑟地摸摸头发,慵懒得像只猫:“这个嘛……看你表现。”
下一秒整个人却被腾空抱起,郑杨将她悬在半空,伸手撩拨她的痒痒肉。小丫头片子!两天不治就忘了自己才多大!郑宋宋笑得前俯后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像条滑腻的鱼。她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他弯下脖子蹭她的头:“想去哪里?”
她伏在他胸前喘气:“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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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团聚了,却逼得另外一个地方的人错乱不堪。首先是管和,在帮助郑杨逃离的第二天清晨五点钟,背着行囊远走他乡。一个大活人失踪,且与之最后见面的只有他,那么他是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的。为了避免郑达明的追踪,避免项国钟的质问,更加为了避免管委员的严刑拷打,以及西藏的风餐露宿,他决定暂时出去避避风头。
再就是郑达明,当郑达明从电视上看到项国钟黑着一张脸向各界媒体致歉时,他心里不知怎的,就腾升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由此看来,这小子的立场还算是坚定的啊。郑达明一时没发觉自己的考虑方向有偏差,幸得宋如抹着眼泪说:“宋宋肯定是和他在一起!他们去了哪里?”才提醒了他现下女儿丢失才是主题。
他皱着两道眉毛看着宋如:“……至少,说明宋宋是安全的嘛!”
宋如想了半天,看着相框里的郑宋宋,说:“我不管,找到女儿后我都依了她!反正郑杨不是你亲兄弟,你要是坚持反对,我……我就和你离婚!”
郑达明蓦地挺直腰杆,转头凝重地看着宋如:“胡闹!你多大年纪的人了?你为了外人和我离婚?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你以为你还小?”
“……我只为宋宋,不为外人。谁叫你每天都关着她,孩子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郑达明急了:“怎么是我每天关着她了?你不也同意看紧点、怕她出什么意外么!”
“……我只说看紧些,没让你关着她。谁让你关她来着?这下好了,都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你还我女儿!”
郑达明默默转头,她一天和他讨论十几遍相同的问题,每一遍都要他还她女儿。他还不出,只好默默转头。
除此之外,还有个叫项国钟的大老板十分生气,他气到极点已经不知道如何发泄,只抿嘴嚼着烟掀翻办公桌上的一切能掀翻的东西。因为他被放了鸽子,其实何止是他,今天全市都被一个叫郑杨的人放了鸽子。项国钟之前和姜雨声谈好的投资案自然崩了,姜雨声携凄惨的姜维萧然立场,留下他独自向各界媒体致歉。
啪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所向披靡N多年的项老板终于被他的亲儿子,气得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据说当晚还被秘书招来120急救。
另一厢,姜雨声一遍遍劝迷失的女儿,甚是语重心长:“我姜雨声的女儿怎能嫁那种人?你收收心,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会给你幸福。这件事情交给我姜雨声来办!”
姜维霎那间,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的郑杨。奇怪的是,即便爱到这个份上,即便知道他和郑宋宋一同消失,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滴泪。这是早就已经习惯的事,她主动贴上去,他不着痕迹将她推开,都不曾相爱过,又怎么会有泪?
☆、第三十二章
项国钟派去的人扑了个空,他根据郑杨的刷卡记录,派人连夜追到北京。但是那些人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