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地中海-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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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欧留学人员随录
一篇海外学子的心声,一部催人泪下的跨国恋曲。
小说叙述新中国第一批公派西方国家留学人员的生活,反映他们在国外取得的成就,发生在异国的凄婉曲折感情经历。
姜云松在国外参加科学研究工作,克服重重困难取得辉煌的科研成果,为祖国赢得了荣誉。他的家庭生活却坎坷不平,妻子吴丽萍因婚外情与他离婚后,他与法国姑娘玛丽琳娜堕入情网,层层波折为爱情奋争,却未能成眷属。
刘莉一心想与外国人结婚,未曾料到横生变故,终也美梦难成……
广州出版社出版 作者:邱仁森
作者简介、人物表
作者简介
邱仁森,福建龙岩人,清华大学毕业,布鲁塞尔大学博士,核动力总工程师。二十年间,先后到过法国、比利时、英国、德国、意大利等国家考察、留学和工作,国际上第一位完成液钠过渡态传热规律研究。回国后,在核能科学研究和工程建设领域担任技术领导工作,被国家表彰为“全国有突出贡献的回国留学人员”。著有长篇小说《大漠涛海未了情》、《情陷地中海》。
人物表
(除主要人物外以出场先后为序)
姜云松 巴黎第六大学博士研究生 北京物理研究所工程师
吴丽萍 姜云松的妻子 铁路文工团演员
玛丽琳娜·德加罗 姜云松的法国女友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工作人员
刘莉 巴黎索邦大学硕士研究生
李浩 刘莉的中国男友 卡昂大学硕士研究生
皮埃尔·杜邦 刘莉的法国男友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外事处处长
严诗婷 访问学者 副教授 姜云松同学严诗刚的姐姐
林为强 访问学者 广州中山医副主任医师
张志平 访问学者 讲师
妮戈兰·海茨 姜云松的法国女同学 巴黎远东研究所图书管理员
莎宾娜 来中国留学的法国姑娘 玛丽琳娜的女友
黄处长 中国驻巴黎使馆处长
小梁 中国驻巴黎使馆三等秘书
李所长 北京物理研究所所长
阿曼里 法国科塔核能研究中心主任
梅津太太 国际俱乐部管理人员
杰克·布朗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主任
雷蒙·温默罕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科研组长
查基·德盖茨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工程师
蒋源鑫 中国台湾实习生
三木武夫 日本实习生
严诗刚 姜云松的清华大学同学 严诗婷的弟弟
佛朗索瓦·德加罗 玛丽琳娜的哥哥 巴黎外贸公司电脑管理人员
莱卡尔 玛丽琳娜的中学同学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工作人员
豪尔 巴黎社会青年
周老板 埃克斯城芙蓉中餐馆老板
波尔 巴黎第七大学教授 实验室主任
狄盖 巴黎第七大学研究人员 博士
索雷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老专家
多瓦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实验员
亚历山大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车间工人
西蒙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车间工人
梅约 法国科塔核能中心能量工艺研究室工程师
杜慧娟 音乐学院声乐教授 吴丽萍的老师
陈文涛 杜慧娟之子 音乐学院教师
吴丽芸 吴丽萍的妹妹 北京下乡知青
安德烈·诺默 巴黎第六大学校长 教授
查尼·迪沃 巴黎第六大学教授
马斯 德国专家 能量工艺研究室仪控研究组组长
乔治·德加罗 玛丽琳娜的父亲 法国外交部远东司副司长
路易丝·德加罗 玛丽琳娜的母亲
佐兹·旺德希 法国原子能委员会副主席
基哈·柯迪斯 法国原子能委员会对外协作处处长
安娜 巴黎妓女
一
第一章 缘起
一
一九七九年夏末,姜云松到地中海北岸,埃克斯城的核能研究中心,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个星期六他有空,就骑着自行车到处游荡,领略这座古老幽雅的法国南部旅游名城的风光。
他是新中国首批公派西方的留学人员,三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五,胸挺背直肩宽腿长,出生于中国南方山区的榕岭县,长得却如北方青年般高大英武。穿着棕灰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外表显出强健的伟岸豪气,神态却透着文人的风雅飘逸。
埃克斯在充满传奇浪漫情调的普罗旺斯省。它的名字来自拉丁语“水”。城里到处是水,喷泉遍布各个角落。
埃克斯城古老的街道,十七世纪的住宅和散落各处的广场,各式各样建筑的风格,都会使你如置身巴黎。
这里的人崇尚美的形象,不少文学艺术家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姜云松在街里穿行,不断被那绚烂的文化艺术遗产所陶醉。那些古老的教堂,无处不在的雕塑,苔藓斑驳的喷泉,无不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他最为赞叹的是那些雕塑艺术。这里的大街小巷,实际上就是一座雕塑艺术馆。挑檐、壁柱、回廊、扶栏、水池,乃至路灯、台坎,几乎全是一件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展品。
市中心的迷纳波林荫大道,据说是全法国最漂亮的林荫大道。空间、树木、楼房、构筑物,和谐布局尽善尽美。散布的咖啡屋,让人品味礼仪社交的优雅情趣,向你讲授礼仪课程。不少人慕名前来乐不思归。
姜云松发现,这个地方的白人姑娘,是他到过的各个地区中最美丽的。棕褐色的长发纷披于肩背,鼻高眼深双目流波,身材高挑而丰满,皮肤白里透红如芙蓉出水。在这座格调清雅的古老城市中,似朵朵盛开的鲜花。
如果拿她们与巴黎的姑娘相比,巴黎的姑娘更像上海女孩,虽然婀娜多姿,却有点追逐新潮爱好打扮之嫌。这里的姑娘,艳美中透出质朴与自然,如同中国江南水乡的女孩子,自足于这个南方小城的环境,让人更生几分怜惜。
后来,他听那些外国游客都讲,埃克斯城的姑娘是法国最美丽的,就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他到郊外的森林兜了一圈,才掉头往回返。
经过城西郊的铁路公路交叉口,他跳下来推着自行车上坡横穿铁道。
正值中午时分,空中太阳高挂,周围静悄无声没有一个行人。叉道上,路中央停着一辆白色小轿车,一阵阵轰响却没有动弹。
姜云松好奇地转头观望。从敞开的车窗看进去,里头坐着一个白人姑娘好像他的同学玛丽琳娜。
他定神一看,不由一阵惊喜:“玛丽琳娜,你怎么在这里?”
玛丽琳娜正在着急地踩踏油门,听到叫声连忙抬头,看见是姜云松高兴极了:“有多凑巧!云松。我刚到达这里。”
他不解地问:“你怎么把车停在铁道上,这样很危险的!”
“我正着急呢!车突然熄火了。”她说,右脚又往下狠踩。
汽车发出一阵“嘎,嘎”声,发动机轰轰两声就不响了。
她又拧开关踩油门,发动机依然不响应……
姜云松抬头,心里立即一惊:“赶紧,玛丽琳娜。火车开过来了!”
她转头,看到远处一列货车正朝这里驶来,急得右脚连连猛踩。汽车的声响似乎越来越小了……
眼看车毁人亡火车颠覆的惨剧就要发生,姜云松心中大急,忙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朝她喊:“我到后边推,你把住方向盘,快!”
他双手托着汽车尾厢,两脚后蹬路面用劲儿往前推。她在车里不停换档踩油门,试图作最后努力。
列车越来越近了,已经听到一阵阵汽笛声。显然火车司机已经发现了,向他们连连发出警告!
姜云松着急起来,俯身用肩膀扛着尾厢后沿,双脚狠蹬地面使猛劲儿扛顶,汽车却纹丝不动。
汽笛一声紧接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了……
列车急速驶过来,他热汗冷汗一起冒,全身湿透了。眼睛被汗水渍得酸疼,模模糊糊看到火车头的影子越来越近了,可汽车像被钉死在地上。
二
他用肩膀一次次撞击尾厢,可汽车毫无响应。
火车头的轮廓越来越清楚,可以感觉到铁轨的震动了……
死亡在一步步向他逼近……可玛丽琳娜在危险当中,他只有豁出去了!
车子被拱动了,他心中一喜,咬牙狠劲儿往前顶,没想到立即又死沉般钉牢在地面上。
火车的隆隆声越来越响,铁轨的震动更加厉害了。
看着越来越大的黑影,他觉得周围一片昏暗,脑袋正在涨大,发晕……
他脑海中疾速闪过往昔跟她相处的一幕幕,想不到在异国他乡要与一位白人姑娘同赴黄泉……
突然,他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急拍车盖喊:“玛丽琳娜,快松开,快!”
玛丽琳娜在车里听到喊声,右脚往油门踩得更狠了,汽车的声响越来越弱,很快就没声儿了。
就在这瞬间,她清楚听见了他的喊声:“Au point mort !(放到空档)”猛然醒悟车还挂在档上,左脚紧忙猛踩到底,迅速把变速杆放到空档位置……
四个车轮摆脱了发动机的牵制,立即可以自由转动了。汽车终于被姜云松拼死用力推下了铁道……
他的双脚离开铁道的刹那间,巨大的黑影忽地压了过来。
火车司机发现险情已经紧急制动,列车由于惯性不断减速向前滑行。
在铁轮吱吱嘎嘎摩擦铁轨的刺耳声中,姜云松的衣服被车厢侧面的踏脚梯挂上,扑倒在前方两米多的路基旁,失去了知觉……
二
姜云松恢复知觉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感到极度疲倦,无力把眼睑撑开。眼睛似乎依然被咸涩的汗水渍得酸疼,那个越来越大的模糊不清的火车头一次次朝自己急冲过来,他立即脑子灰白一片,遍体大汗淋漓,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的仍旧是灰蒙蒙一片,一个火车头的轮廓……渐渐地,那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变成了一个人影,一个亲切脸庞。是她,没错,我看到她之后发生什么了?
玛丽琳娜看到姜云松终于睁开了眼睛,泪水立即奔流而下:“云松,你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让他神志立即完全清醒过来:“玛丽琳娜,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我很好。我害你受伤了,云松。”
他勉强笑着说:“我感觉很好。你安全了,我很高兴。”
“你总是那么善良。”玛丽琳娜一阵感动,“医生说,你有脑震荡,必须在医院休息一星期。”
他立即说:“我有很多事情,今天就出院。”
“身体很重要的。你要听医生的话!”
“我小时候,这样摔倒的事经常有的。没关系!”
玛丽琳娜抓住他的手,心里好难受:他总是那样能吃苦,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冒生命危险救她,清醒过来却先挂念她的安全。难道一个坚韧的中国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她的一双弯眉似新月,海蓝色瞳仁在长睫毛下闪着亮光,鼻梁高挺而纤巧,下巴前凸嘴唇微翘,典型法国贵妇人的脸庞。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她体态曲美又丰满,棕褐色大波浪长发,纷披在柔软的斜肩上,肤色粉白如凝脂般透着光彩,普罗旺斯女人的特征。
他们是四年前,在北京语言学院相识的。
那时姜云松刚到北京语言学院学习。
三
语言学院里,大部分为刚来中国学习的外国留学生,在中文系学汉语。学院应外国留学生的要求,在条件合适的中外学生之间,实行同屋混住的住宿方式,便于中外学生互相学习。一些外国学生没有跟中国学生同屋,又想接近他们,就经常到中国学生食堂来吃饭,寻找机会与中国同学聊天。
一天中午,两位二十来岁的白人姑娘拿着饭碗,在姜云松旁边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用汉语问他:“你学习什么语言?”
“我学法语,是法语系的。”姜云松见是两个外国女留学生,谨慎地回答。
那个姑娘一听很高兴,自我介绍说:“她叫妮戈兰·海茨,我叫玛丽琳娜·德加罗,是法国人。你的专业是什么?”显然她从姜云松的年纪猜测,他不是外语专业的。
姜云松没想到她的汉语讲得这么流利,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笑着说:“我是学技术的。”
“真凑巧,我想学中国的技术词汇。”
“我们班有好多同学是学技术专业的,大家都可以帮助你。”姜云松热心地建议。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姜云松。”
“云松,多神奇的名字。你以后就叫我玛丽琳娜,叫她妮戈兰。”
按法国习惯,同学之间只叫名,不叫姓。玛丽琳娜和妮戈兰是她们的名。
妮戈兰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体态丰满,大眼睛尖鼻子,性情温和文静寡言。她说,她学习中文时间还不长,是学历史专业的。
第二天中午,姜云松一走进食堂,就看到几位中国同学围在一张餐桌边,激动地说着什么。
他凑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儿,原来玛丽琳娜·德加罗被围在他们中间。
她争辩说:“我在法国看到书上写的。炼钢铁时,你们把铁锅、秤砣,都扔到炉子里。”
“典型攻击三面红旗的言论!”一位同学摇摇头,紧忙离开这个饭桌。
他说出这种话来,别的人也觉得性质严重,怕沾上了洗不清,一个一个悄悄走开了。这时文化革命还没结束,对这种敏感的政治问题,人人都是躲得远远的。
姜云松见玛丽琳娜孤单地坐着,伤心地望着同学们一个个离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就走过去说:“玛丽琳娜,你先吃饭。待会儿我跟你讲。”
玛丽琳娜·德加罗看是昨天表示愿意教自己中文的姜云松,信任地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去排队买饭。
吃饭的时候,姜云松问:“你们法国农民到巴黎的时候,有没有迷路,或者搭错车的?”
“当然了。没有经过知识教育的农民很多,一到大城市里,一定会迷路的。”
“应当说‘肯定会迷路’。”姜云松先纠正她的汉语,然后说:“中国百分之九十是农民,很多人不识字。他们想要快点改变穷苦的生活,做错了一些事情,跟法国农民到巴黎走错路有没有差别?”
玛丽琳娜恍然大悟,惊奇地看着他:“你的道理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不肯说?”
他只是笑笑,不回答。
身材高大的姜云松前额开阔天庭饱满,一双浓眉底下,眼窝内陷目光深邃,鼻梁高而直,嘴唇厚实棱角分明,嘴角时时露着温和的笑纹。不知是他的英俊仪表,还是他的谈吐,玛丽琳娜聊过几次之后,就盯上他了,以致后来她一进食堂就直奔他的饭桌来。
姜云松发现她总爱提怪问题,使得不少中国学生烦她。她一坐到桌边,同学们一个个都起身走了。
这状况让姜云松滋生了同情心,对她提的问题总是耐心回答。
她问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