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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情陷地中海-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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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状况让姜云松滋生了同情心,对她提的问题总是耐心回答。 

  她问姜云松什么,他都能给她信服的答案,她较少跟他纠缠。到了后来,姜云松跟她说什么,她就回答:“Oui ; papa !(是,爸爸!)” 











  班里的同学听了,取笑他说:“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是不是还没结婚,女儿就有了,未婚先孕?”看见她向姜云松的饭桌走来,大家就笑起来:“你的干女儿来了。” 

  事实上,她在法国读的尽是些老殖民者介绍旧中国见闻的书籍。文化革命闭关锁国,西方人对新中国所知甚少。她常向姜云松提一些中国小孩子都知道的怪问题。日子长了,她在他的意念中,真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外国小姑娘。 

  她是法国南方人,海蓝色的眼珠,有时让他难以找到目光的焦点,看不透里边的内容。但是黝黑的瞳孔深邃动人,瞳仁周边散布着暗纹,高兴起来眉毛往上扬起,眼睛闪着亮光,让他觉得别具一番风韵。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姜云松渐渐了解到她的大致情况。 

  玛丽琳娜·德加罗的父亲是法国外交部的高级官员。她对东方遥远的中国发生了兴趣,就到巴黎的东方语言学院学习中文。她来中国之前,汉语已经相当于中国国内的初中水平。除了声调,她讲话造句用词已经跟中国人差不多了。 

  知道了她的家庭出身,姜云松才明白,她为什么对中国会有那么多的问题。 

  他问:“你到中国来学习,是你父亲给你提供经济支持吧?” 

  “为什么要靠我父亲?”她显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不靠他?” 

  “我长大了,独立了。” 

  见姜云松惊奇的神情,她解释说:“我们欧洲人十八岁就独立了,我们要走进社会,靠自己。” 

  “那你们怎么有钱上学呢?” 

  “做工。我的同学,很多都在公司里做工,自己赚钱养自己。”她自豪地说。 

  “你做什么工?”姜云松有些好奇。 

  她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色:“做广告。” 

  “怎样做广告?”姜云松想起在内部电影里见到的各种西方女人广告,对她警惕起来。那些裸体的白种女人,让人想起来就脸红心跳。 

  “我们身上背着广告牌,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香水、时装,胸前和背后都有。” 

  他松了口气,想象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一些漂亮的姑娘,胸前背后挂着广告牌来回游荡的样子,城市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不由对她滋生一丝敬意。 

  他后来到巴黎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种景致,但是在布鲁塞尔市中心的步行街上,确实见到身背广告牌来回漫步的俊男靓女。 

  她告诉姜云松,将来想到向中国出口工业产品的法国公司工作,要他教她中文技术词汇。姜云松知道她爱提刁钻的问题而不讨中国同学喜欢,就答应今后教她。 

  玛丽琳娜向姜云松提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没有把他难倒过。日积月累,开始崇拜姜云松的学识,就问:“你是很大的干部吧?” 

  姜云松哈哈大笑,幽默地说:“十三级高级干部。” 

  当时,姜云松这些人,大学毕业工作十多年从未提过级,一直拿着每月五十六元的工资。为了提一级仅六元的名额,人们争破了头,物理研究所还有上吊自杀的。这些人的技术级别为十三级,而行政十三级即为高级干部,因此他们常把自己戏称为的十三级高干。玛丽琳娜当然不懂了,见他那么开心,耸耸肩膀,不知自己说得对还是不对。 

  学院里的中国学生,多不愿跟中文好的外国学生交谈,因为这样讲外语的机会少,而且还要花费精力回答他们没完没了的怪问题,觉得有些吃亏。 

  姜云松的功课很紧,除了学习生活口语,还要自学几千个法文技术词汇。尽管这样,他同情玛丽琳娜的处境,美丽的姑娘遇到困难更让他生出几分怜惜,就没在这上面考虑太多。 

  他懂技术,能够自学法语技术词汇,同时每周教她一批中文科学技术单词。 

  玛丽琳娜好容易逮着一个诲人不倦的老师,他身材魁梧长相英俊更让她心怀喜悦,只要看到姜云松有空,就像跟屁虫似的跟他到处跑。 

  实际上,碰到法语语法上的难点,特别是那些在书上领会不到的语言习惯问题,玛丽琳娜还是给他不少的帮助。 

  法语系老师应中国同学的要求,增加了科技法语课。大家来自不同专业,老师只能向他们讲解科技文章通用的语法要点,其它经验还得靠自己去摸索。 

  姜云松就把自己文献调研的法文科技资料拿来,让玛丽琳娜念。录下音作为自己的科技口语听力练习材料,反复通过听觉来把握文章的内容。 












  他后来到法国学习和工作,能熟练进行科技会话,得益于这段时间的练习。 

  玛丽琳娜也会给姜云松找来麻烦。 

  一天中午,同学们正在食堂吃饭。她领着一位穿粉红色衣裳的白人姑娘,来到姜云松的饭桌边。 

  姜云松见是一位陌生的外国姑娘,便礼貌地说;“Bonjour(你好)!” 

  那个外国姑娘向他点点头,也说了声“Bonjour !”就挨着玛丽琳娜在桌旁坐了下来。 

  玛丽琳娜向姜云松介绍说:“我的朋友,叫莎宾娜。” 

  玛丽琳娜大概因为有自己的同胞在场,立即显出一副打抱不平的神态说:“你们政府的法律,是不是不准中国人跟外国人结婚?” 

  姜云松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知她因何而发。仔细询问,才知道莎宾娜正跟一个中国小伙子恋爱。他们在申请办理结婚手续,但迟迟没有批下来。 

  莎宾娜的父亲是法国的一个大老板,坚决反对这个婚姻。他明确表示,如果她跟中国人结婚,就取消她的财产继承权。莎宾娜宁可不要财产,也要跟那个小伙子结婚。她正陷入双重的烦恼当中。 

  姜云松打量这位法国姑娘。个头儿没有玛丽琳娜高,大波浪的卷曲长发,睫毛修长,高鼻梁深眼窝,长得很美。大概由于忧愁,显得面容憔悴。她鬓发有些零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似一位久经风霜的中年妇女。 

  这时中国还没有对外开放,姜云松知道,有关部门对这种涉外婚姻卡得很严。外事纪律有限制,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他不能明说,沉思了一会儿,谨慎答道:“我们中国管结婚的法律只有一个,叫《婚姻法》。没有禁止与外国人结婚的条文,你们误解了。我估计,你们的问题会解决的!” 

  一位白人姑娘,愿意嫁给比她更穷的中国人,让姜云松充满敬意。法国姑娘对爱情的执着,更叫他钦佩。他开始同情这个法国姑娘,热心地安慰她:“En chine il y a un proverbe : les deux ; qui s’aiment bien ; vont reéssir !(我们中国有一句成语: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位法国姑娘听了姜云松的鼓励,显得很激动:“你是一个好人!” 

  后来,姜云松从《参考消息》的一则报导中,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人们正在酣然入睡。 

  姜云松被激烈的晃动声惊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扑向窗口察看,以为是重型推土机在外边马路开过,把楼房震得这么厉害。 

  马路上什么也没有。 

  同房间的老孟突然叫道:“地震!快跑。”说完立即拉开房门冲向楼梯。姜云松蹬上裤子也紧跟着跑下楼。 

  到了楼外,他们看到楼前的地坪上已经站满人。男同学女同学,个个脸上惊恐的表情。不少人只穿着裤衩,男同学光着膀子,有的女同学只戴胸罩。行状狼狈不堪,谁也没心思想别的。 

  天渐渐发亮了。那些半裸的女同学感觉到周围目光的压力,冒险冲进楼里拿出外衣穿上。 

  天亮前后,又发生几次余震。虽然没有头一次那么厉害,人们看到地皮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坑里的积水来回晃动,锅炉房烟囱已经塌下半截,都很害怕。谁也不敢在楼里待着。 

  不久,天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从广播中知道,唐山发生了七点八级大地震。学校通知大家,在楼外搭临时棚子住。 

  家在北京的同学,纷纷给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姜云松的妻子吴丽萍是铁路文工团演员,这时正在广州参加演出,他没有这方面的牵挂。 

  他忽然想起玛丽琳娜,妮戈兰这时已经离开语言学院,这个跟同学不合群的外国姑娘,不知道怎样了。 

  他赶忙打着伞,往留学生宿舍楼走去。走到离楼不远处,看到玛丽琳娜站在房檐底下,魂不守舍地向四处张望。 

  他就向她招手。 












  她看见他了,非常高兴,立即朝他跑过来。看来,她好像就在等着他。 

  她跑到跟前,钻进他的雨伞底下,把身子靠到他胸前说:“太可怕了!” 

  他问:“你没碰到过地震吗?” 

  她摇摇头:“在法国没有地震。”那神气,好像地震是亚洲特产似的。 

  姜云松摸了摸她淋湿的头发,说:“你打这把伞朝教学大楼走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姜云松从宿舍拿来一大块塑料布和绳子,在教学楼旁边的核桃树下搭了一个棚子,又从教室里搬出几张椅子来,在树林里筑了一个临时庇护所。 

  到了晚上,他们坐在朦胧的路灯光影下说话,棚顶上淅淅沥沥落着雨点。 

  夜深了,姜云松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对她说:“玛丽琳娜,你就在椅子上睡吧。” 

  “你不睡?”她疑惑地看着她。 

  “我过一会儿睡。” 

  经过一天的疲劳加上惊吓,她已经很累了。倒在椅子上没多久,就沉沉进入梦乡。 

  姜云松把一件工作服给她盖上,自己在旁边坐着。 

  他不能睡,男女有别,对外国姑娘更要谨慎。 

  看着她熟睡的神态,他想起了上大学时跟吴丽萍南下串联坐火车的情景,不由地用手摸她的棕色长发,细的跟蚕丝一样。那模样儿,跟格姆皮埃尼城堡的贵妇人名画《Madame Rimski…Korsakov》几乎一模一样。 

  他听她说过,她是法国贵族的后代。看这长相,一点儿不假。 

  尽管两人的距离这么贴近,异种人的气味让他仍然保持警醒状态。听同学讲,白种人爱喝牛奶,身上有很大的气味,怪怪的。谁能想到,漂亮的白人姑娘也一样…… 

  农耕传统的汉族人,以大豆酱油佐餐长大,乳制品被天然视为异味,把人种气味差异,归结到饮食习惯不同。长期与外界隔离的中国人,对白种人本来就生分,这气味把人的情绪更加放大了。“异类人”的观念,拉开了他对她的距离,就像牛跟马儿不搭界的劲儿。 

  临近寒假,玛丽琳娜告诉姜云松,她下学期要转到复旦大学念书去了。 

  姜云松第二天进城,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机电专业的书和科技字典给她,让她以后可以继续自学下去。 

  玛丽琳娜要把她的袖珍录音机给他,姜云松说:“我不能收那么贵重的礼物。” 

  玛丽琳娜说:“我收下你的书,你也应当接受我的东西!” 

  姜云松说:“你就给我一支你用的笔吧。” 

  后来,她用信封装着一枝笔交给姜云松。姜云松回宿舍打开看,是一支崭新的金笔。为了表明是用过的,她灌上了墨水。 

  玛丽琳娜临走前的晚上,已经快九点了,外边下着雪。她到姜云松的宿舍来,对他说:“可以跟我到外边去散步吗?” 

  他们一起在操场的跑道上走着,谈话时断时续,任凭飞雪无声地落在脸上。 

  玛丽琳娜穿着中国式的蓝布面棉大衣,高鼻子冻得通红。这种中西混杂的装束,让他觉得又滑稽又感动。 

  她看着姜云松的脸,有些动情地说:“我现在知道,在中国也有对我们很好的人。” 

  姜云松听了,便说:“你在中国将会碰到许多对你友好的人。” 

  他觉得玛丽琳娜的家庭出身,不同的民族文化理念,使她对中国仍有一些偏见。一个白人姑娘在中国社会中不容易。他有些担心,就关照她往后在中国生活要注意的事情。 

  不知不觉谈到接近半夜,他说:“该回宿舍了。” 

  玛丽琳娜转脸看着他:“可以吻你吗?” 

  姜云松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跟外国姑娘亲吻要让人看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心里有些犹豫。玛丽琳娜立即抱着他的脖颈,在他的两颊上亲了起来。 

  白人姑娘吻过的脸颊,长时间留下异样的感觉,几天后都未能消失。 

  这时文化革命刚结束,“里通外国”的罪名,让人还心有余悸。外国人比“外星人”还要惹事生非,人们对与外国人联系有所顾忌。尽管她把自己在巴黎的住址给他了,他却没有给她留下通讯地址。他离开语言学院之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系。谁能想到只有几年,外边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玛丽琳娜在中国完成学习,凭她熟练掌握的科技汉语,在法国克尔卓工业集团驻北京代表处,找到她理想的工作,在北京待了下来。 











  三 

  这时,姜云松却在中国驻巴黎大使馆的招待所里发愁。 

  出国前,他是北京物理研究所的工程师。大学毕业到研究所工作后,工作勤奋理论基础扎实,没几年就成了技术骨干。 

  研究所的李所长发现姜云松是个人才,特别注意培养他,上边给所里一个到语言学院学法语的名额就让他去,为将来对外交流作准备。三年前,中国与法国开始原子能科学技术交流,李所长领队组团到法国考察,就带姜云松出来。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对外开放,开始往西方国家派遣留学人员。姜云松轻而易举通过了出国统考,被第一批派遣出国留学。 

  姜云松临出发前,李所长找他谈话说:“‘核反应堆事故研究’,无论对军用还是民用核动力都有很大价值。你是第一个外派人员,应当尽力想办法参加到这个项目中去。” 

  他们一行五人到达巴黎,瘦高的小梁开车到戴高乐机场接他们。他是使馆的三秘,这批留学人员归他管理。 

  到达使馆后,胖墩的黄处长宣布各人的最后安排,其他人都满意。只有姜云松,记着临行前研究所领导的指示,听说让他到大学去学习核物理,就说:“能不能安排我到法国南部的科塔核能中心,那里开展的课题比较对口。”他从科技资料调研了解到,科塔核能研究中心正开展“核反应堆事故研究”工作。 

  黄处长说:“我们不懂专业,以为只要是核能专业就行。法国在这方面不是太开放,你先在使馆招待所待着,我们再联系看看。” 

  小梁就对他说:“科塔在埃克斯城,离巴黎比较远。你利用这段时间熟悉一下巴黎,对你以后在法国学习有好处。” 

  姜云松点点头,感激小梁的关照。 

  到招待所的第三天,他想起两位法国女同学是巴黎人,就找出她们的电话号码,给她们打电话。 

  他找玛丽琳娜,接电话是一个女的。告诉他说,玛丽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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