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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葳之西琉皇朝iv-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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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御医救了朕一命吗?多谢了,御医。」 
  「岂敢,这是微臣当做的。而且这位平满大人也帮了不少忙,这些日子陛下时好时坏地徘徊在生死关头时,全都仰赖大人的日夜照顾。换药、喂食,都是平满大人在做的,陛下以后可要好好犒赏他。」 
  「是吗?辛苦你了,平满。」 
  「不,臣不懂舞刀弄枪,能为陛下做的,也就这么点……」 
  「啪!」老御医用力拍打平满的肩背,大笑说:「什么话,悬壶济世的功夫,胜过杀人的功夫,你不要太小看自己啦!还有,老朽启禀陛下,既然陛下己经醒来,脱离险境,那么老臣也该告辞了。」 
  「什么?」平满大惑讶异。「老御医你怎么可以说要走呢?陛下他」 
  「我能为陛下做的,你也可以代替我。这半个多月来几乎都是你在照顾陛下,老臣不过是诊诊脉、煎煎药罢了。」 
  跟平满解释完后,再转回头,老御医说:「不瞒陛下,其实老臣之所以离开朝廷,就是厌倦了这股杀气与血腥味,如今到处都是战争后受伤与濒死的百姓,我还是回去我的山上,救救那些上门求助的平民吧。」 
  「老御医己经这么说了,朕再挽留你的话,就好象是要置百姓于不顾。」飒亚听得出老翁的弦外之音,在这不安稳的局势下,留在朝廷只意味着被卷入无情的斗争之中。 
  「谢陛下的宽恕,老臣感激不尽。」 
  「你去吧。平满你帮我送老御医一程,并且再赏赐金子一百两。」 
  「陛下,臣不敢拿如此厚赏。」 
  「我并非是白白送你的,老御医。这笔钱财,请你拿去作为那些上门求诊的百姓们的药钱,就当是朕代替他们支付给你的。」沉稳地,飒亚缓缓闭上眼说:「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再睡一下。」 
  「是。」 
  步出门外,老御医走没两步,回头看了看寝宫大门,再看向平满说:「方才的陛下,让我想起他还小的时候。有一回他捧了只可怜而病恹恹的小兔子,要我救治地 我告诉当年的小殿下说:兔子生是狼虎的食物,你救了它,某日它仍可能葬生于这些野兽之口,又何苦延长它的性命呢?平大人,你知道陛下说些什么吗?」 
  「是为兔子哭泣吗?」 
  「呵呵,陛下可不是那样软弱的孩子,他睁着一双又圆又银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弱肉强食是自然的天则,我不是要和天作对,但让这只病兔子恢复健康的身子,就算它到最后逃不过狼虎之口,起码也死得有尊严。而吃了健康免子的狼虎也能健康地活着,这不是对双方有益的事吗?当时我听了,真是吓了一跳啊。」 
  老御医双手反剪在背,仰望着天空说:「平大人,现在的陛下就像是那只兔子一样,哪怕捡回一条命,但外头局势险恶,敌人如狼似虎地觊觎着陛下的性命。我真不想亲眼见到这样的陛下送入虎口啊!」 
  「老脚医,您说这话,是不相信陛下能力挽狂澜吗?」平满不服地皱起眉。 
  「唉,世事难料,我是人老也胡涂了,方才的自言自语,您就当作没听到吧!平大人。那么我走了。」老人洒脱地挥挥衣袖离去。 
  平满望着老人士出宫殿后,也陷入深思。 
  (我是否错了?) 
  陛下,小民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却担心您与天下苍生的性命,那人并不是扶持圣座的命,是一颗会吞噬主星光芒的祸星啊!有着取代星主而出的谋劣之相。将这样的人放置在身边,是大大不吉,您万不可小觑! 
  (莫非是当时歪曲了天理,故竟把错误的事禀告给陛下,所以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解读错误啊!也许就星相上来看那颗威胁主星并非祸星,而是支撑着主星的。但又能支撑多久而不变呢?假使不先下手为强,这样能量强大的新星绝对会夺走主星的光芒!要是陛下肯接受我的建言,在一开始就毒死司珐尔的话……) 
  摇着头,平满转回身,往寝宫里走去。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依我看,西琉皇朝的危机仍是短暂的,圣上是不会输的!)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聚集在主帅帐内,与手下的将帅们商讨着如何阻断敌人逃亡路线的禧沙,拍桌起身。「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什么事不好了?」 
  「小的刚获情报,说……说……司珐尔己率领人马攻占下北方三城,正朝着皇城迈进!」 
  「什么!」禧沙脸色一白。「这、这怎么可能呢?敌人的兵马正被我们追得无路可逃,为什么会……」 
  「报!」又一名小兵慌忙地跑入帐内,大喊着;「敌人突然由霍山回头攻打我们了,前线将领请主将们立刻撤退,情势很危急!」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帐内的将领纷纷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好不容易将敌人由羽花河岸逼退,正将他们驱回南方,怎么转眼间又变成他们被敌人追打呢? 
  「殿下,请下令!」 
  「殿下,我们无路可退啊!后面就是羽花河,除非利用……」 
  「报!」 
  第三次小兵冲进来时,禧沙己经控制不住的怒吼。「这回又怎么了?」 
  「后、后方的船开始燃烧了!」 
  「什么?」 
  禧沙握紧拳头,咬牙。可恨的司珐尔,这一波波教人喘不过气来的攻势,全都是经过他精密计算后的好戏!该怎么办才好?他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立刻赶回皇城去护卫皇兄。由于护皇军都困在南方,如今驻守在皇城周围的兵马不过一万多人,而相信司珐尔绝对不会只带几千兵马就想拿下皇城。 
  还有眼前,眼前这难关又要怎么度过? 
  「你们这些家伙平常不是话很多吗?现在快说,有什么办法没有?」愤怒地质问着在场的将帅们。 
  「………殿下,依臣之见,眼前还是先撤退吧?先抢救那些还没有被烧掉的船,您快点离开这儿。」 
  「但还有许多我方的兵将仍在奋战中,殿下若是离开了,那些兵将可能会因此而倒戈投降敌方也不一定。」 
  「即使如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殿下的命是最重要!」 
  七嘴八舌的,为了该不该逃亡而引起的辩论,只让禧沙更心烦意乱而己,他完全不知道该拿这种情况怎么办。 
  (皇兄,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决定呢?告诉我吧!皇兄!) 
  最后,背负着狼狈而逃,弃众多手下士兵于不顾的耻辱,禧沙和几名将领,带着一小群不到千人的兵马,搭上了残存的几艘船,越过羽花河也抛弃了战场,踏上亡命之途。 
  「陛下?陛下您在哪里?」 
  回到寝宫的平满,见到空荡荡的屋子吓了一跳,连忙追问贴身护卫,得到的是陛下单身前往皇庙的答案。挑这种时候跑去皇庙?平满不懂陛下何必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跑去承受夜露风寒呢?唉!真是教人操心的主子,还是快赶过去看看才好。 
  直视着前方宏伟的十二神庙所环绕的圆场,飒亚银瞳一暗,抬起无力的脚,踏上神庙的第一个台阶。 
  两名负责看守外神庙的殿前神官,上前说道:「陛下,您怎么会到神庙来呢?」 
  「朕要进入内神庙殿,你们让开。」苍白的脸庞上流下了一滴汗。为了走到这边,他耗费许多力量。 
  「陛下,您不会不知道,除非是一年一度的祭典,否则内神庙殿是不会开放的。」 
  「你们要阻止身为西琉皇朝天子的朕进入内神庙吗?好大的胆子。即便你们是神官,依然不可豁兔于触怒朕的重罪。」嘎声地怒道,令两名神官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飒亚再次加重了语气说:「让开!」 
  「陛下!」 
  一名身穿高贵淡蓝水色袍服的长发男子,领着几名神官走出水神庙说:「锦童拜见陛下。」 
  首席水神官。在领受帝纹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仿佛和当年一样的秀丽,沈稳如水般的气质也丝毫未变。飒亚望着他,唇扬起。 
  「你也是来阻止我进入内神庙的吗?锦童。」 
  「小官是来扶持陛下的,看陛下脸色似乎……不太好。」福了福身,锦童轻声说。「你们其它人都退下吧,由我护送陛下到内神庙。」 
  「但……」 
  「其余首席神官那儿,我会去解释的。」锦童的话,使得其它人也不敢再多言,悄悄地让开。 
  「陛下,请吧。」 
  凝视着水神官半晌,飒亚默默将半边身子放在他伸出的手臂上,距离到达内神庙的路,还有数十个台阶,两人间弥漫着诡谲的沉默。过去,飒亚隐约知道水神官与司珐尔有着友好的关系,而此次内乱照理说皇神庙内早己知悉,那么……锦童有何道理会帮助他? 
  「陛下,请小心您的脚下。」 
  见他态度殷勤,飒亚决定打破沉默说:「你出面的理由何在?锦童,联以为,你是厌恶朕的。」 
  「陛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锦童微微一笑,神似飒亚的银眸,蒙着浅灰。「难道是锦童曾对陛下有过任何不敬?」 
  「那倒没有。是一种直觉吧!朕以为你是……」飒亚一耸肩,没往下说。 
  锦童颔首。「陛下以为我是司珐尔那边的人?的确,锦童未守清规,竟私下传授司珐尔大人水神法术,是锦童的错。但如今锦童已经悔改过去的罪业,并为自己造成的错误赎罪。」 
  「赎?你用的字眼非常有趣。」 
  「是锦童前陛下的。」 
  「你欠我?」锐利银瞳对上平静银眸。 
  「曾经,锦童心中怀有对陛下的妒恨,妒恨您能霸占那魔一般勾引住锦童的男人,也为此而不敬地在每日的祝祷中,诅咒着您能消失。身为西琉皇庙的首席祭师,我竟有这样大不敬的想法,锦童此刻深感无颜面对您。」 
  他这席话,让飒亚如遭雷击,晃过他脑海的是……司珐尔竟曾对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水神官,犯下……继而一想,自己又有什么好惊的呢?不是早知道司珐尔无不敢为,无恶不作吗? 
  原来,司珐尔也曾经怀拥这名秀丽的男子?哈,哈哈哈哈。 
  「陛下,您该晓得的,小官不过是您的替身而已。在司大人的眼中,小官根本是最微薄的存在,很您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约莫是飒亚的沉默让锦童一急,于是他脱口说道。 
  摇了摇头,飒亚淡淡地回道:「你替他说什么情呢?反正,都已过去了。」 
  张开口,还想说下去的锦童,随即闭上嘴,点头同意。「陛下说的是,的确已经结束了。并且久得够让锦童忏悔过往的罪案,痛悟自己的愚蠢,睁开会被私欲蒙蔽的眼。陛下,您……要不要趁这机会,请出十二神官帮助您呢?」 
  飒亚勾起唇色。「这也包含在你的忏悔与赎罪之中?」 
  「为延续西琉皇朝,我相信其余的神官们也会愿意处力的。」锦童迂回的承认。 
  「有了日、月、金、木、水、火、土,加上风雨雷雪电共计十二位首席神官的鼎立相助,是啊,应该可以和司珐尔对抗上好一段时间了。但如此一来也会降低神庙的地位。正因为神庙的中立,不为政治势力左右,历代以来这块净土才得以保存平和之相。你们若加入战争,未来司珐尔也不可能让神庙继续站立在这块土地上。」飒亚肩负着的,也就不只皇朝的成败,还连神明的崇高都拖累下水。 
  「难道陛下已经放弃?」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飒亚终于能站在内神庙前,回答锦童说:「朕若放弃,就不会来这儿了。朕要到底下神殿去,取出金阳刀与银月剑。」 
  「金……您手上的银天剑呢?」 
  传说中的神刀与神剑,是创立西琉皇朝得初代大帝所遗留的,成为镇国宝物后,便鲜少离开地下神殿。每位帝王登基时会让众人瞻仰一次,接着便沉睡在神殿内。 
  「光是御用宝剑似乎是弥补不了朕与司珐尔之间的差距。因此,朕要借初代大帝的神器一用,朕相信祖先们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在此皇朝存亡的关键,祭出这阳、月刀剑也是象征着飒亚内心的「决定」必得胜利,要不就得死。 
  锦童叹息着说:「那请让小官为您的胜利祝祷吧。」 
  「嗳,麻烦你在念着祝祷词时,能忘掉某人的脸,联怕天主圣君会弄不请你在帮哪位祈祷呢!」 
  「陛下,请不要挖苦小官。」锦童脸一红。 
  「哈哈哈。」 
  和虚弱而显得沉重的身子相对应,飒亚的心情无比轻松愉快。 
  也许是迎接一切结局的一刻即将到来了,奇异的恐惧早从血液中消失,不论是对死亡的,对失败的,或是对司珐尔的。现在飒亚只想倾全力一战,无怨无悔地和司珐尔分出高下来。 
  连透着血腥气味的风,都在诉说着:他就要到了。 
  望着那蓝得炫目的高空,和他的眼眸很像。分离有多久了呢?不过是三个月,却好象是三年、三十年或二百年那么地久。 
  给毕生的劲敌。亲爱的司珐尔: 
  我无法忍受自己做一辈子「无能」、「受人左右」的君主。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所以逃避了君主的责任,可惜我失败了。) 
  你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功高不震主」、「服从不抗旨」的忠臣。 
  (曾经你也尝试过吧?但你的一举一动都看在我的眼里,你天性中的狮心,从未放弃领导的欲望,难道你想蛰伏一辈子吗?) 
  唯有斩断思义情爱,我们才能一决胜负吧?现在我们都是平等的,不再有谁能支配谁的地位限制,也没有头衔与君臣的分际。所以究竟是你赢,还是我对,很快就会见分晓。我知道你请愿死在我的手下,一如我乐意让你夺走我的生命,就让我们打一场 
  惊天动地,最精彩的决战吧。 
  「陛下!」 
  照样被拦阻在皇神庙外的平满,一见到飒亚现身,马上就喊着「您要不要紧?怎么会擅自离开寝宫呢?您不能着凉啊!」 
  「联不要紧,你太大惊小怪了,平铺。」 
  怀抱着巨大的剑与刀,飒亚神色轻松,微笑地说:「走吧,回寝宫去了。」 
  平满替他扛下那两柄置于黑市中的神器,搀扶着飒亚走下台阶。 
  「明日,你也离开皇宫吧,平满。联实在对平七感到抱歉,竟借用平七的爹这么久,你代朕好好地向他道歉。」 
  「陛下您在说什么?臣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离开您呢?」平满说什么也不能依从,是他让陛下处于今日的局面,他得和陛下生死与共。 
  「这是联的命令。」 
  平满咽下一口气,这就是君主的威声吗?那份魄力让人无法顶嘴。 
  飒亚洞悉一切地微笑说:「你的毒药,朕要还给你了。」 
  倒抽一口气,平满惊讶地说:「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毒药己经没有用处了。」飒亚凝视着平满的双亲说。「你一直以为是你的星占打动了朕,使得朕下定决心除去司珐尔,是不是?」 
  脸一白,平满动摇地想着:难道不是吗?难道陛下一开始就不曾相信过我? 
  「不管你在占卜中看到了什么,朕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司珐尔是不可能会背叛朕、谋夺朕的天下的。」他何必呢?飒亚清明而毫无疑惑的心中,从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那……为什么?」要是陛下不担心司珐尔谋反,又怎会收下这包毒药? 
  「想要谋反的,是朕。」飒亚斟酌着言词。 
  「陛下,您在说什么,您才是天下的圣主明君啊!」 
  「但一直被呵护在羽翼下的雏鸟,却是朕,这是谁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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