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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葳之西琉皇朝iv-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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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问?〃 
  宓勒眨眨眼,半不正经地说:〃我很想念他,想见见他。〃 
  司珐尔举起酒杯,作势要泼他。 
  宓靳马上摇头说:〃惶恐、惶恐,我只是开开玩笑嘛! 您别浪费这酒,给我喝吧!〃 
  〃哪天你死了,也还是会从黄土堆中爬出来,在自己坟上跳舞。〃 
  〃是啊,您还真了解我,大人。〃 
  重新再替他斟了杯酒,宓勒不再嘻笑,压低了声音说:〃一路上跟踪着我的,有三帮人马。〃 
  司珐尔凝重地沉下脸来。 
  〃一是最容易摆脱的,想要知道自己亲哥哥下落,派出些没什么能力的宫廷护卫的,东宫禧沙殿下的人。二则是宫廷里对于您和陛下一起失踪,以及对陛下目前〃病重、不见客〃还存有疑心的旧势力大臣们的人。三,不必我说你出该想得到,拥护着南夷露露,倒戈向外的那些新起势力的人,也是一直跟踪我,直到昨天才让我甩开的人。〃 
  宓勒叹息地说:〃那帮人心狠手辣,仗着南夷露露给他们撑腰,天不怕、地不怕,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他〃的下落,铁定是要杀人灭口吧!〃 
  虽说皇帝陛下自愿退居幕后,但只要飒亚存在的一天,就意味着这些新势力的人有被驳倒的一日,为了巩固自己目前的权势地位,任谁都会拚了命,想把最大的障碍给除去。 
  〃现在朝廷的状况呢?〃 
  比一年前的紊乱是好了一点,但也可说是糟了一点。势力版图重整的阵痛期一过,如今陷入各方势力角逐吞并的处境。因图谋利益而勾结的,为铲除党派而联手的,可以说是人人争食大饼的局面。〃宓勒还有许多未说的细节,相信司珐尔自己能猜测得到。 
  〃朝廷官员们只顾着交相厮杀,当然也渐渐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尤其是……南夷露露不关心政事,一心一意开采黑石运往南夷,简直把咱们西琉当殖民地看待,那态度没有引起任何百姓的反感是不可能的。旧派的主宰官一一求去,新的主宰官们全都是长嘴皮不长脑袋的草包,我看……大乱就快到了。〃 
  这点,司珐尔也有同感。过去的西琉民生物资充沛,人民丰衣足食,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纷争,可是一旦人民吃不饱、穿不暖,还管是谁在朝廷当政,头一个就想谋反,或对在上位者不利。 
  〃黑石吗?〃撇撇唇,果然不出他所料,司珐尔想。 
  〃没错,当初南夷露露不惜大费周章,把陛下逐出朝廷外,所想要取得的,就是咱们西琉蕴藏丰富的黑石。自她一上任就拚了命地开挖,投入无数西琉国库的钱财,却把采到的东西贱卖给来自南夷的商人,简直就像挖我们的东墙去补他们家的西墙。结果,不只南夷,连东蛮、北狄都蠢蠢欲动地派出说客,想从南夷露露身上分杯羹。〃 
  要是飒亚当初允许他进行开采的话,至少他不会允许黑石在市场上以贱价卖出,而如今这些利益全流落到外人的田里不说,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将挖到黑石矿绝……若是让飒亚知道这点,他恐怕会辗转难眠了。 
  〃唉!我说大人……我要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把王牌藏到什么时候呢?要是错过时机,王牌变成废牌,岂非……〃 
  〃宓勒,他的事由我决定就好,你则听我的吩咐做分内的事,明白吗?〃 
  〃但是身为军师,我不得不提醒您,趁现在朝廷内涌起一片'皇帝还在的时候,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议论,来自民间的怨怒与激愤也正逐渐高升,南夷露露再怎么镇压出压不住这股声浪之际,要是你与他重回朝廷,一定能势如破竹的〃 
  司珐尔严厉地再一瞪。〃你是想惹想我吗?〃 
  〃怕被你砍头的话,我早捧不住你的饭碗了。〃宓勒一副'你吓唬不了我'的表情。 
  司珐尔表情稍缓的说:〃此刻,我若偕同他出面,你想会变成什么局面?一场腥风血雨我会怕吗?我是不想再会他卷入无谓的争斗中,就算要回去,也得是在我为他铺上一条毫无阻碍的红毯上。〃 
  〃大人,光顾着保护自己身后的东西,就会让您忘记前方也有朝着您射来的箭矢。我倒觉得两人互相保护比只是一人保护另一人来得可靠,不是吗?〃 
  〃你是说,我会保护不了他?〃 
  〃不,我只是说他并不是无知天真到需要人处处保护、呵护的人。这些年来大人是最接近他,但却是最没有注意到他成长的人,假使有一天他比您要成熟的话,您要如何是好呢?〃 
  司珐尔眯细了眸。〃我可以不计较你这次的失言。不过,你再往下说,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宓勒至此明白多说无益。一遇上和那小皇帝有关的事,下定决心的司珐尔是不会被动摇的。何况这提议又会让皇帝陛下站在暴风雨的最中央……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您禀报的。〃 
  〃是什么?〃 
  〃您应该没忘记东野智此人吧?〃 
  一个消失在他们周遭己久的名字,为何宓勒又重新提起?〃他怎么了?〃 
  〃下个月,他将随东蛮国的使节团,回到西琉来。〃 
  〃什么!〃脸色一变,在司珐尔的心中,此人比南夷露露还会他警惕。 
  〃您应该还未获得这消息,他己经在东蛮娶妻,而且还是东蛮国王庶出兄弟的女儿,可说和王亲贵族攀上关系,有了新的身分与地位。要是您在朝廷,自然会阻止他成为使节团的一员,但在南夷露露的眼中,她没有理白不让他来。〃 
  〃还需要什之见鬼的理由?东野智是被逐出西琉,不被允许再踏上西琉土地的人。〃 
  〃但他现在己经易名为东蛮智也,是东蛮国王亲赐的姓氏。〃 
  那该死的东蛮老狐狸! 
  宓勒叮咛地说:〃无论陛下是否己经真断绝了与东野智的恩义,毕竟他过去是陛下最信赖的人之一,请您务必小心提防。〃 
  〃这还用你说吗?〃司珐尔冷冷地望着杯中的倒影。〃要是他接近飒亚半里内,我定要让他死。〃 
  是的。 
  深夜时分,独自一人的司珐尔在书房中闭上双眸,脑中布满了所有消息,宛如乱无章法的繁星。他迅速地编整出有利于自己,以及不利于自己的问题,理出头绪,想出对应的法子。至于潜藏在这些问题之中,最小却最不能忽略的……他将会掌握东野智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他有与飒亚接触的机会。

第三章
  〃什么?你说大人又出门了?〃用早膳时,不见司法尔的人影,飒亚皱起眉头。 
  〃是的,大人出门的时候有交代,不论亚少爷吩咐什么,我们都会替亚少爷去办的。〃大婶恭敬地弯腰说。 
  〃他没有提说要去哪里吗?〃明知道问也是白问,飒亚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 
  〃那你退下吧。〃 
  空无一人的餐室中,飒亚孤单单地看着盘中的食物,拨弄了两下,瞬间失主了食欲。奇怪,最近司珐尔经常性的失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早知道那天晚上应该追问得更清楚一点。丢下刀叉,飒亚手推着车椅子,离开大屋,往后方的青草地驶去。 
  作个深呼吸,仰高了脖子,忘我地凝视着湛蓝无云的苍穹,想起……不知道禧沙弟弟,现在可好? 
  亚哥哥……不要走!亚哥哥! 
  司珐尔带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大雪纷飞,耳中听到弟弟暗哑激动的叫喊,却没有回头。他抛下了现在世上唯一和自己有亲生血缘关系的弟弟,在那充满着阴谋与诡计的冰冷宫殿里。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脸见你,禧沙。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希望,你的一切都是安好的,能快一点取代我这个无用的哥哥,成为我们西琉皇朝的一代名君。我随时都准备好,把这位子交给你。 
  飒亚低下头去,也许就连有这种想法也是软弱无耻的逃避责任吧?禧沙要是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是否也会觉得他变得像废物一样呢?咬咬牙,抬起了放在膝盖上泛白的十指,转头看向四方。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那么握住了车椅子的把手。飒亚缓慢地在双腿上使劲,他先把脚移到草地上头,接着靠着双手撑住把手的力量,缓缓地站立而起。 
  〃啊!〃摇晃的脚,因为不习惯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就往前倾倒。 
  可以的,再试一次,己经偷偷练习过无数次,飒亚知道自己想要再恢复到往日的行动自由,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要能够自己站立,起码能走个几步路…… 
  不气馁地摸去脸上沾黏的沙上,飒亚曲起膝盖,转回身子,再一次扶着车椅子,像个初学步的幼儿,发挥全身的力量,拚命地支撑起自己。 
  跌倒了,再爬起。 
  反复不知做了多少回,终于…… 
  站住了!飒亚瞠大眼睛,俯看着自己的脚,他没有靠车椅子的支撑,站在地面上,对过去的自己而言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此时却像是一种天赐的奇迹,他感动得红了眼眶。 
  或许难免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起码这短短的站立,己重燃飒亚对自己双脚的希望,一心一意、持之以恒地练习,也能使被大夫宣判为无药可治的双脚,有长足的进展! 
  〃亚少爷?亚少爷您在哪里啊?〃 
  有人来了!慌张地,飒亚抓住车椅子,重新把身体安置回去。要是让人看到他站起来,一定会去禀告司珐尔,那么…… 
  〃我在这儿,大婶,你跑得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装出若无其事的脸,飒亚暗自拍去衣上的尘土。 
  〃噢,幸好您没事。吓死我了,在大屋里前前后后地找,都找不到您的身影,还以为您又发生什么……亚少爷,请您别再吓奴才了。要去哪里,通知奴才一声,我会跟着您的。〃 
  〃不过是出来透透气,有必要这般小题大作吗?〃推着车椅子,往屋内的方向前进,飒亚说:〃以后我会常常出来透气,反正人就在这大屋的围墙内,你也没必要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大婶,就让我一个人清静片刻吧!〃 
  〃那怎么行呢?亚少爷,大人说……〃 
  〃大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人说什么都不重要。连我在这围墙内活动的自由都没有的话。那干脆把我关在屋里,再上锁好了。〃竭力想要瞒过这些司珐尔安排在周遭的眼线,飒亚佯装发怒地拍打了车椅子一下。 
  〃亚、亚少爷?〃 
  〃午膳也不必送来了,反正一个成天不能动弹的废人,是不需要用膳的!〃 
  大婶倒抽了口气,那可怎么得了,亚少爷不吃东西,就算铁打的人也会倒下,万一大人怪罪到她的头上……〃好,奴才知道了,亚少爷。我以后不再罗嗦您,您要在这四周透气也没关系,只要不出这围墙外。〃 
  获得小小胜利的飒亚,微笑地说:〃多谢你了,大婶。我肚子好饿呢!己经到了午膳时分吧?〃 
  〃欸。我们都己经帮您备好了。〃 
  说也可怜,明明是这样清秀挺拔的好青年,要是双脚能走能动,现在正要度过人生中的黄金岁月吧?大婶不由得想着:在美好的人生来临前,就失去所有,也难怪他会想要一个人静静。 
  看在这可怜孩子的分上,这次的事就别跟大人报告了。 
  一抹瘦小的身影奔出小镇,横越过草原,踏过小溪,不管心脏己经跳到极限,也没有停下脚休息的意思。 
  平七死命地向着那幢黑色大屋跑去,这么做会打破与爹爹的约束,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求救,有谁能帮助他救救爹呢?大哥哥!你一定要在那座屋子里啊!你是平七仅存的一线希望了。 
  砰!砰砰砰! 
  扑到那扇足足有三、四个大人高的巨门前,平七不顾一切地叩着铜环,大喊着:〃大哥哥!大哥哥!我是平七!大哥哥!〃 
  〃喀啦〃,侧边的另一道矮木门被打开,一名长工探出头来说!「喂,死小鬼,你在这边鬼喊什么,快走开、快走。〃 
  〃我是来见大哥哥的,请让我见他一面!〃平七见机,立刻上前央求。 
  〃什么大哥哥?你这小鬼别莫名其妙了,再不走,我拿扫帚来打人了,快走!〃咻咻地挥舞着手臂,长工无情地驱赶着。 
  平七一咬牙,双肩下垂地背过身主。就在长工嘟嚷着:〃去!哪来的笨小鬼!〃一面松懈戒心的放开门把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个弯腰俯冲,凭着蛮力硬是用头顶开那名长工的身体,害得长工跌入大屋的前院。 
  〃哎哟!我的天啊!你这死小鬼,别跑!〃扶着差点没跌断的腰,长工气得抓起一根锄头追打他。 
  〃大哥哥!救命啊!大哥哥!〃 
  鼎沸的吵闹、争执声不传入屋内也难,正用着午膳的飒亚,停下手边刀叉说:〃大婶,谁在外头这样吵吵闹闹的?去瞧瞧。〃 
  〃是,亚少爷,我这就去看一看。〃 
  少有外人能进入这大屋内,这不寻常的喧哗声,就像一颗小石子掷入了平静不起风波的湖心,激荡了飒亚规律恬淡的日子。 
  片刻后,大婶回来了,一脸为难的说:〃亚少爷……〃 
  〃是什么事?说。〃 
  大婶绞了绞手,叹气说:〃是。有个孩子闯进咱们大屋里,还嚷着说想见您。〃 
  〃孩子?〃他诧异地挑了挑眉。 
  〃就是那天在草原上,对您出言不逊的男孩。〃大婶犹存恨意地说。〃我叫他们把那孩子撵出去,可是那孩子死揪着大门,说什么也不放手。还说今日若见不到您,他会一头撞死在咱们的门柱上。〃 
  〃有这种事?那还不快带他来见我。〃飒亚虽不知道内情,也不懂小男孩何以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但印象中的小男孩聪明伶俐,这应该不是闹着玩的恶作剧。 
  〃是,亚少爷。〃 
  才把男孩带入屋内,他一见到飒亚,就放声大哭,跪了下来说:〃大哥哥,平七求您,求您救救我爹爹!〃 
  〃平七,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 
  〃不,大哥哥,平七给您磕头!我听人说,能住这大屋的人,是地位极高的人。那么,大哥哥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爹爹,如果您不答应平七,平七是不会起来的。〃平七赖在地上,小小的额上己经多了块红印子。 
  〃你爹发生什么事了吗?〃 
  抽噎着,平七用手背擦着涕泗纵横的脸说:〃我也不太知道,今天早上一群官兵突然上我们家,把我爹爹五花大绑地带走了。还说……爹爹杀了大官,得被砍头!我爹不是杀人凶手,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飒亚不由得沉下脸。〃平七,这种事我是没有办法帮得上忙的,要是官府的人捉走你爹,他们便会详查事实,根据国家的王法律令,无罪的人还给他们清白,有罪的人自当接受惩罚,不论谁都不能有例外。〃 
  〃但,大哥哥……〃 
  〃平七!〃厉声一喝,飒亚提高音量说:〃你回家去,祈祷你爹爹无罪,并静静等待,听候官府的判决,会比在这边求我这个外人的帮助,要对你来得有用。〃 
  〃大哥哥,平七发誓,我爹真的是清白的。最近这几天,他连门都没有出,一直照顾着发烧的妹妹,又怎么会去杀人呢?大哥哥!〃 
  再次哭了起来,平七咬牙切齿地说:〃可是那些官兵没有一个人把我的话听进去,他们说我在说谎,为了替我爹爹掩饰罪行,所以说谎!。我平七才不是会撒谎的坏孩子呢!〃 
  这番话,使飒亚困惑地蹙起眉,银眸熠熠。起初,他还以为平七只想着找人说情,洗脱他爹的罪。但听他描述那些官兵的行径,似乎有待斟酌。那些官兵怎能这样草率,杀人是重罪,更应该要严加调查啊! 
  我一直认为领朝廷俸禄的地方官员,会秉公守法,按照颁订的律法去做仲裁,然而若是我太过信任这些经过遴选的官员,而在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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