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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5813-幻爱:初探网络的虚拟婚姻-第3章

小说: 5813-幻爱:初探网络的虚拟婚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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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我”在与程琦的现实的婚姻生活中,终于失去了性爱,性爱也处于了漂泊无地的状态中,而“美丽”,则成为了“我”的性爱的归依之所。不仅如此,“美丽”对“我”而言,由性爱走向了灵魂,“美丽”也成为了我灵魂的归依之所。在对“美丽”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中,“我”开始写作,找回了心灵原本渴求的方向,继而研究哲学、宗教。而“美丽”则对“我”的这一切心灵的探求始终给予深切的理解与无尽的关怀。“美丽”是性爱的桃花源,也是灵魂的桃花源。到这里,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美丽”与“西北偏西”一样,是一颗漂泊的心灵为自己心造的一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之所。“西北偏西”是神秘而遥远的,“对于我来讲,太美妙了,太神奇了,然而,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4'那么,“美丽”,不也是一样吗?    
    在作品的第12节,有一部分很特别的文字,从情爱故事的情节进展来看,这是一种故事时间的停止,叙事速度为零,本文时间则在回忆中延展。“我”坐在去外地的火车上,身在漂泊,心灵在情爱的矛盾中同样在漂泊。作品在这时笼罩了一层漂泊的悲凉意绪,在这种意绪中,回忆故乡就不再是一段突兀而来的文字,而是心灵在漂泊中对归依之所的一种向往。这一部分文字很长,很美,完全可以独立出来成为一篇优美的散文,“自己总是在这样的夕阳中,骑着自行车唱歌回家。”这也是一段心灵向往“回家”的充满了真挚情感的抒写。“他”喜欢故乡的大地与土路,“光着脚在上面走”,还常常在土路上“睡一会儿”,“有时开放在田野里的会是无垠的油菜花。一朵,两朵,十朵,数也数不清的油菜花在微风中快乐地摇摆着。”“当高粱和玉米熟了的时候,大地一片金黄,一片灿烂。”“比村庄还要高的是白杨树……”“比白杨还要高的是鹰……”“比鹰还要高的是五羊河上的天空……”'5'这一部分文字有4页之多,对故乡的倾诉低回而深情,发自肺腑。这是一次情感上的回乡,是漂泊的灵魂对故乡的归依情怀。


《幻爱》 总序高军:漂泊与归依(2)

    在作品的最后一节,对于“西北偏西”,“我越来越觉得这里的一切跟我有一种冥冥中的沟通”,“我想死在你们这里。就把我埋在村西那些奇花异草之地吧。”漂泊的灵魂最终想栖息于一方归依的处所。    
    不了解作品的虚幻和象征意味中的情感与沉思的寄托,就会把《幻爱》仅仅看成一个新奇而简单的虚拟情爱故事。作品中的“西北偏西”、“美丽”以及“故乡”,都是漂泊的灵魂所追寻的栖息地,是一颗疲惫而失落的心灵在流浪中所渴求的一处归依。    
    三、精神的突围与困境。    
    《幻爱》中,人的精神处于被围困的境地。“我”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一直处于困境,放弃了心灵原本想追求的东西,陷入了无聊而混乱的庸常中。尤其是与妻子程琦的关系,在这种困境中性爱也被围困,没有了出口。“我”寻找突围的办法,想与妻子找到性爱的通路与出口,但是,却一再地受阻。无休无止的治病与官司,实际上代表着世俗生活对人的围困。程琦在这种世俗的围困中,不但失去了凡俗生活的安宁,也失去了正常自然的性爱心理。“美丽”的生活更是如此,她本是一个洒脱不羁的女子,但现实生活将她一次次地置于困境中,使她走向心灵的内在封闭,最后不得不在虚拟世界里找到爱的突围的出口。“美丽”在虚拟世界里的爱实际上是一种自由生命在困境中的突围,这种爱已经超出了性爱的范围。她与“我”一起探究生命的意义,一起写作,支持“我”的哲学研究,真心地让“我”爱护与妻子程琦的感情,倾尽全力地自愿受苦去帮助灵灵治病,自己却在悲惨中走向了生命的尽头。“美丽”在困境中的突围是异常的,但也是悲壮的、美丽的,一如她的名字。    
    四、道德的强力与冲突。    
    道德的力量是柔软而坚韧的,这不但是作品中的人物所面临的问题,也是作品本身所面临的难题。从伦理批评的视角来审视这部作品,会发现充满了矛盾与悖反。(《爱,为何如此滥俗》一文就是仅从伦理批评的单一角度来评论《幻爱》的,不乏坦率深刻,却有欠全面细致。)“我”在妻子四处奔波为孩子治病时,却与另外的女人在虚拟世界里相爱,并发生了虚拟性爱,这合乎道德吗?程琦对丈夫长时期极度地冷淡,却在美国倒在一个医生的怀里,这不背于道德吗?“美丽”与“我”保持着虚拟性爱的关系,却认为自己是精神上的妻子,是对程琦这个现实妻子的补充,这在道德上能自圆其说吗?    
    作品中的人物处处感受到道德的这种强力,在内心中不无自责。作品中不时地显示出一种人性发展与道德约束的冲突,并隐含着一种对道德重建的向往。“让我心中的恶魔出来时,我品尝到了真正的快乐,那是我们心中的荒原,是另一个我们自己,是被文明囚禁着的自己,他终于出来和我合二为一了,我还原了自我。”'6'这让人想起劳伦斯作品中对现代文明与人性及性爱关系的思考。    
    道德的发展与变迁是受许多复杂因素制约的,而且,常常,道德的发展具有一定程度的滞后性。《牡丹亭》曾受到多少正统人士的唾骂,封建时代的贞节烈女故事又得到过多少“正人君子”们的赞叹。后一时代的人们往往能发现,先前某一时代的有些道德实际上是极为不道德的。然而,也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认为现存的某一道德就是错误的,就是必将过时的,因为,道德,只能是特定时代条件下的道德,从来就没有脱离了时代现状的抽象的道德。    
    应该指出,作品中存在着道德上的矛盾,当然,作为对现实予以反映的文学作品,揭示出当下时代的这种予盾本身就有进步的意义,不能强求作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五、情爱的本真与他律。    
    对情爱的揭示是作品意蕴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层面。作品中描写了“我”与“美丽”的虚拟情爱,其意义却是从虚拟走向本真,“幻爱”从“幻”走向了爱的本真。“欣赏你自己吧,亲爱的……想象你站在荒原上……把你身上的一切负担都放下。在我面前,只有你一个人,一个原始的人,一个还没有被文明命名的人。我们只知道那性,只知道那里面包含着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比如爱,比如欢乐,比如信仰。”'7'他们拥有了生命的本真的爱,“爱从那虚空中源源不断地飘来,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内心。”'8'作品中对这种本真的爱作了诗意的描述与肯定,“爱使我们深刻,爱使我们重新拥有了自我。”'9'    
    陈敬医生与程琦的一段真爱故事蕴含着劳伦斯作品中用情爱拯救人性的主题,却显示出中国文化传统下知识分子的内省与自制。陈敬说,“过去我是在名利场和浮华中漂泊,现在我停止了这漂泊。”“是你唤醒了我。刚开始唤醒了我的良知,后来你唤醒了整个的我。……是你在给我的心灵治病了。”'10'    
    然而,本真的爱只能存在于极特殊的范围与条件下,人,生活于社会中,爱,就要受到他律的制约,人世间有太多本真的爱之花无法在阳光下开放,只好在心灵深处暗藏爱的微光。程琦对陈敬医生说,“的确,我们是非常知心的那种朋友,但是,你也仅仅是我的灵魂,是我精神的依靠,但不是我的现实生活。我的现实生活是他。……他才是我的宿命”最后,程琦与陈敬医生还是分手了,她郑重地说,“就让我们永远都活在彼此的内心吧!”'11'    
    作品揭示出了情爱的本真与他律的矛盾,也反思了本真的情爱与和谐自然的人性的关系。    
    六、叙述的哲思与诗意。    
    我在阅读过程中曾经突生想法:如果把《幻爱》拍成电视,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坚信,如果以商业片的方式运作,肯定是《幻爱》的灾难。《幻爱》充满哲思与诗意的意味,这一点盖过了写实。杨树,陈敬,这两个男人,都有着哲学思考的天性与爱好,世俗生活消磨了他们思考的灵性,然后,纯真的情爱或性爱又将他们内心深处的这种灵性唤醒。“美丽”与程琦,则分别以无私的爱和高尚的道德给两个男人的自我回归给予了理解与抚慰。这使故事显得更像寓言,富于哲思与诗意。    
    小说的叙述人称与视角不断转换,形成一种“我”的自我叙述和第三人称讲述“杨树”故事的复调叙述,时而表现为拉开了距离的观照,时而又表现为自我的内省。叙述策略上有些许现代意味。    
    作品语言不刻意营构情节的曲折与快速推进,而是表现为叙述与描写的延宕与伸展。语言的审美韵味很浓厚,富于诗意的流动感。    
    小说的结构上呈两条复线并进的格局,一条是在“西北偏西”小村的静思与写作,一条则是静思与写作中所讲述的“我”的故事,这种结构形成作品的反观与自省的沉思色彩。


《幻爱》 总序高军:漂泊与归依(3)

    七、生命的悲悯与究诘。    
    显而易见,《幻爱》并非是一个以流行小说的格调写成的情爱故事的快餐,而是以情爱故事为依托的对生命与情爱的反思与追问。小说中遍及着悲凉的情怀,对情爱、性爱、虚拟、现实、人性、道德、生存、异化等一系列问题蕴籍着沉思与究诘。小说所讲述的“漂泊——归依”的故事,不仅是性爱的漂泊与寻觅,也是灵魂的漂泊与归依。小说以悲悯与究诘的情怀直逼现实,在当下这个时代的生活中,有多少失落了和谐性爱的人在迷茫,又有多少漂泊的灵魂在寻找一处栖息的家园!哪里才是我们性爱可以归依的本真的“美丽”,哪里才是我们灵魂可以归依的永不失落的“西北偏西”?    
    《幻爱》以多重的意蕴与艺术空间揭示了生存的现实,它所审视与究诘的一系列问题带给我们诸多启迪与深思。    
    (全文约5600字)    
    注释:    
    '1'第1页,徐兆寿,《幻爱》,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年9月。    
    '2'同上,第2页。    
    '3'同上,第47页。    
    '4'同上,第47页。    
    '5'同上,第95页。    
    '6'同上,第140页。    
    '7'同上,第139页。    
    '8'同上,第140页。    
    '9'同上,第141页。    
    '10'同上,第183页。    
    '11'同上,第200页。


《幻爱》 第一部分西北偏西(1)

    我快死了。每天下午,从半梦半醒中坐起,我就感觉到死神刚刚从我身边走过。一袭黑衣,感觉中的那种空空的暗影,忽地消失了。我想,大概在我睡熟之后,她在仔细地瞧我的面容,然后像风一样从我身体里穿过,把我带走一些,再带走一些。我已不怕。    
    在这个乡村客栈,我已经住了好多天。我走不动了。我想就在这儿消失。这里到处都是我所熟悉的树木,杨树,柳树,沙枣树,还有几百年的柳树。这里无论白天和夜晚都异常宁静。据说这里先前是给那些以马为生的人借住的,有些年头的院子里还有什么人丢下的马鞍,泛着远古时代的光。经营它的是一个寡妇,这也让人好奇。她的丈夫死于一场车祸,已经很多年了,她都似乎想不起来了。她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大学三年级,学的是文学,儿子也在外地寄读中学。我是这里唯一的旅客。    
    我是迷迷糊糊到这儿的,只记得从敦煌出来后就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拉到了一辆破旧的大巴上,但等坐到大巴上时,那个女人却不见了。便想下车,可哪里能下去。后来才知道,那辆大巴没有执照,是黑车,所以走的路线都不是国道。起初我非常生气,后来发现这样也有意思。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风景。我在车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一直在那辆大巴上坐了三天。车上的旅客换了又换。我本来在最后一排坐,前面下一个人,我就往前挤,终于挤到了第一排。在这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沿途的景色。前两天一路荒凉。汽车司机是一个胖子,不停地问我,你到哪里下车?我说,我也不知道。到第三天时,还在戈壁和沙漠中间跑。中午时分,我们都渴极了,要求司机找一个能买到水的地方。司机说,噢,那只能到西北偏西了。司机操的是一种西北方言,我听得不太清楚,但整个车上似乎只有我对他说的这个地方感兴趣,我便问,你说是哪里?司机说,西北偏西。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奇地问,什么。司机不耐烦地说,西北偏西。我再也没有睡意,一直等着那个地方。可我还是睡着了。只听司机喊道,谁要买水?我一下子醒来了,看见几个孩子和老人提着开水和鸡蛋什么的在叫卖。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打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月光下客栈欢迎您。月光下?是一个客栈的名字?多么意外而又正中下怀的名字。我问司机,这是什么地方?他说,西北偏西。我对司机说,我要下车。我们争了半天,才把车费弄清楚,但实际上我还是吃了亏。    
    我跟着那位妇人一边走一边看着茫茫戈壁和沙丘问道,离这儿有多远啊?她说,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我的行李很多,她替我提了多半。我从车上下来时,感觉已经不适应地面的行走了,一直觉得整个大地还在颠簸。我说,有没有水?她从身上摸出一个苹果说,这个行不行。我说,行。那个苹果看上去跟一般的苹果没什么两样,可吃起来太香了。我问她,这是从哪里来的?她笑道,我们村里种的啊。吃了这个苹果后,我觉得有精神了。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看见前面还是茫茫一片,便觉得有些不对,我生气地问她,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到了吗?怎么还看不见客栈?她愣了愣说,才走了一会儿啊,再走一阵就到了。戈壁已不见了,到处都是沙漠。一路上能看见枯死的树木,像一些电影和摄影图片里的一样。我问她,大概还有几里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她把我身上的包抓住说,来,这个也给我背着,还得走这么长路呢,你觉得远吗?我说,简直太远了。她说,我们都走惯了,觉得挺近的呢。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们走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因为沙子把走下的路都埋了,但妇人走惯了,径直往前走着。我怨道,你们这儿除了你们之外,我看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她说,你说对了,外人肯定是找不着我们的。我更加害怕,但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便想,反正我也快死了,索性就跟着她走好了。    
    我问她,你们这儿为什么会叫西北偏西呢?她背着我的包显然很吃力,呼着气说,谁知道呢,反正就叫这个名字呗。我又问她,那你总该知道你们的客栈为什么叫月光下客栈吧。她笑道,是我丈夫取的,他说这里的月光是天底下最亮的月光。我失笑道,谁都认为自己家乡的月光最亮。她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也没有应答。    
    这儿的阳光太强,我虽然空手走着,仍然汗流如雨。妇人的身体很好,她的脸大概是被太阳晒的,黝黑黝黑的。她不觉得自己背着沉重的东西,反而一路在照顾我,一个劲地冲我笑着说,不远了。大约走了很久,可能有八九公里远,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沙丘旁。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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