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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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造细胞成分。”
“来,来,握手,握手。”阿维凑过来,边嚼花生米边说着,“所以,我觉得,既然咱们喜欢宏观的生物学,就应该在这方面打打主意,好歹大学里也混出点样来不是?你还记得那会儿,咱们早早就提前交卷,怎么跟老严说的么?”
那是以前的某次考试以后。
我和阿维提前将近一个小时,早早交了试卷离开了考场。
试后,老严问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就交卷。
“这个,您想啊,会写的,都写了,不会写的,瞎编着也写了,那还待在屋里干嘛啊!”
“那人家卢可怎么一直写到收卷才交啊!”
“卢可?他是那种为了一分能验算八遍的人——”
我的话刚说一半,就被阿维打断。
那厮说:“何止八遍,至少有九遍!”
“你们俩说说你们,这个问题争来争去的,真是!就算你们数清楚了几遍,也没人给你们奖学金啊!”老严皱了皱眉头,指着我们俩数落。
“这个奖学金吧,哈哈哈哈!”阿维笑起来,赶紧转换话题,“跟您说,我们考试,为什么提前交卷呢,因为我们是有宗旨的。”
“你们当这是奥运会啊!”
“差不多,差不多,感情您也知道啊!”不知不觉阿维就跟老严犯起二来,“我们考试,如果不是能拿高分,那就要做得快一点提前交卷;如果有不会的题,宁可瞎掰,写的稀奇古怪,也不能空着不写。所以,总结四句话,这就叫——”
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恰倒好处的时候,和阿维齐声高呼:“不占一帅,便占一快;宁占一怪,莫占一菜,咿呼呀呼儿嘿!”
想起当初和老严犯二的情景,我和阿维握着手,回答他:“当初不是说,‘不占一帅、便占一快、宁占一怪、莫占一菜’么?”
“是啊,咱们现在是无论如何没法像卢可学习那么好了,这‘帅’是绝对没戏;现在都大二下学期,咱们也没卢可‘快’;这个,所以,我们要占一个‘怪’字,出奇兵,取荆州,而后入川,占据天府,势成鼎足,我们就可以和曹操——啊,不,和卢可——分庭抗礼了。”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
“吃花生,哈哈。”阿维说完,得意地抓了一大把花生嚼起来,“咱们应该找个喜欢的科目,动物啊花草啊都行,好歹学好一门,将来也好有个吃饭的手段。”
“这个,主意是不错,明天咱们就去找老师看看。”我点头,表示认可,“不过照你说的,我想搞的科目,比较难啊。”
“你想搞什么?”
“企鹅。”
“真、真邪恶!”
“不然,搞磷虾也可以——企鹅喜欢吃磷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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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我和阿维开始去找那些教宏观生物学的老师们。
因为企鹅是鸟类,所以我们先找到搞鸟类学的老师。
“想找点工作做啊?这样吧,我们现在在做一个鸟类环志的工作,你们想做的话,就去和卢可联系一下吧。”
我们赶紧说了再见逃出来。
“怎么会这样?”
“去别的地方看看情况。”
然而,其他的情况竟然好不到哪去。
主管昆虫学的老师给的答案是:
“现在天气还有点冷,你们可以先去整理一下标本室的东西。标本室的钥匙就在你们班卢可那儿,你们去找他吧。”
而在教动物生理的老师那儿就更惨:
“以你们现在的实验能力,还不能参与什么项目,要是能像那个——也是你们级的那和——卢可,能像他那样的话,应该还算可以。”
说到这儿还没有惨透,惨的是那个老师忽然问我:“你上过我的实验课吗?是不是你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周就没上实验的?”
“我不干了!”走出生物系的大厅,我向着天空大喊。
“别别别,”阿维拉住我,“你要是真有劲没处使,就去拆了咱们那座破宿舍楼去。”
“你说,怎么卢可跟‘矛盾’似的,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啊!”
“什么‘矛盾’?”
“马克思主义哲学里说的那个,矛盾。”
“矛盾?”阿维听了,低下头来,“对,矛盾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所以,你要坚信,卢可肯定会跟谁有矛盾。咱们不着急,是吧,看看哪有机会。”
“可是,我们何苦呢?”我开始怀疑起我们的做法。
“有用,绝对有用。”阿维抠着下巴,给我打气,“你要骗企鹅,就得有磷虾;你要抓磷虾,有得有本事。如果你现在能像咴儿一样,弹琴就能换回磷虾来,那也就罢了,但是你已经选择了上大学这条路,所以,你只能在生物这疙瘩里想办法了。”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十四节 重返乐队
在卢可越来越嚣张的春天里,我和阿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土壤,以供我们好好学习。
而且,越来越糟糕的是,由于上个学期侥幸考过了英语四级,结果这个学期我再也懒得去上英语,每到周二和周五英语课时间,我都挂上随身听,边听着广播里的歌边躺在床上晒太阳,晒到睡着。
我以为这个学期的大学生活,就要这么浪费过去了。
于是,咴儿就来充当解救我的角色。
发现那厮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着我睡觉的时候,是一个逃了英语课的下午,太阳正好。
“阿维说你常常这么干?”看我醒了,咴儿问。
“逃课?是啊。我就是讨厌鸟语课!中国话都说不利落呢,我就不信英语老师的《长恨歌》能比我背的熟!”
“你从寒假开始,就说要好好学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怪怪的。”
“水瓶座的人,就是怪嘛,又不是我的错。”
“你想跟我说说吗?”
我眯起眼睛,学着阿维的模样边抠着下巴,边打量着咴儿。虽说我们确实很久没正经聊过了,但是我确信,在猫咪的问题上,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在利益分配上达成统一,因此,我总是不能和咴儿好好谈谈,一味逃避。
“说什么?”我谨慎地看着他,问。
“说说猫咪。”
“我不想。”
“澎澎呢?”
“我也不想。”
“那,乐队?”
“还是不想。”
“那,你和乐队的关系?”
“不用说明的。”
“那,我们做一点避免成天无聊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
结果,咴儿那厮还是得逞了,他轻易把话题引到了和乐队和猫咪和澎澎有关的地方。
乐队要参加一个网站的活动,打算拍自己的MTV去参赛;咴儿他们商议,觉得在文字方面还是我比较强,所以打算让我编写MTV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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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下得很大的夜晚,我决定让阿维帮我决策一下。
“上次我给乐队写的MTV剧本,现在他们打算开始拍了。”
“好事啊,这个,有前途,是吧?”
“可是,你说,我该不该去跟他们一起拍呢——你知道吧,当初我说,不再参加乐队活动了,不过,咴儿说的,剧本是我写的,所以希望让我和他一起导演。”
“导演?‘捣眼’啊,那你小心。这个‘眼’吧,‘捣’得太厉害会疼的……”
“喂,我没跟你犯二!你给我正经一点!”我举起装满开水的水杯,恶狠狠地冲着阿维。
在我的淫威之下,那厮终于正经了起来。
“而且,刚才猫咪还给我来过电话,她说,知道我当初说不参加乐队活动,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她说,还是希望我跟他们一起去拍MTV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啊!广告说的好,要干脆,别犹豫!既然你的企鹅都说让你去——”
“可是我还是觉得,当初话说出口了,现在又反悔,岂不是很没面子?”
“哈哈,能跟企鹅一起玩,你还要面子干什么呀。你知道吧,这个,面子,面条,面铺,面口袋,面面俱到,都不是最重要的,没关系。”
“你!”我举着水杯,做了个要过泼水节的手势。
“别冲动,别冲动,年轻人。”阿维急忙凑过来,半抢半劝拿走了水杯,“你如果真的喜欢那个叫猫咪的企鹅,当然应该去跟他们一起玩啊!”
“等等啊,这个,你知道吧,还有个问题,这,是吧。”我开始吞吐起来。
“怎么?难道你欠哪个企鹅的钱没还么?”
“不是啦!是,那个什么,我寒假的时候,没事招澎澎来着。”
“怎么‘招’法?”
“怎么‘招’?荀子云:登高而招。”
“还‘不打不招’呢!你自己说的,说正经事不犯二。”
“反正,当时我觉得,我是把她气得够不够的了,这梁子一结上,你说,跟着乐队去拍MTV,难道我没有生命危险么?”
“危险你个猪头三啊!那个叫澎澎的,明明就是喜欢你,怎么看都是跟你好,你还怕什么?”
“喂!”
“相信我,没错的。我说她喜欢你,她就是喜欢你。”
忽然我想起了在楼前的那个雪人来。
“嗯,所以你更应该去参加他们的活动了。就算你骗不到猫咪,至少骗澎澎应该没问题的。努力,努力,爱护企鹅,好自为之,我要出去了。”
因为想着关于澎澎的事的缘故,我竟然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外面下这么大的雨,阿维竟然要出去?
“你去干嘛?”
“我去肯德基买辣鸡翅。”
“什么什么?”
“你的随身听还在吗?”阿维不回答我,反而问了个古怪的问题出来。
“怎么了?”
“你不是说过,功能越好、价格越贵的随身听,越容易被用坏吗?”
“是啊,不过我的修好了。”
“谢谢谢谢,辣鸡翅,跟修随身听道理是一样的。”
“你说话,不要这么云山雾罩行不行!”
“这个,企鹅的道理跟随身听是一样的——越贵的随身听越容易坏,越企的企鹅越不好养,谢谢谢谢。今天晚上我和小维姐姐,有点矛盾,有点矛盾,所以她要吃辣鸡翅,我还是去买一趟的好。”
看着阿维打着把破伞在雨里晃晃悠悠骑车远去的背影,我琢磨着他说的话。
那厮说的“有点矛盾”,然后还是要冒着大雨去买辣鸡翅;同样是为了企鹅,我一味想要收到回报,然而究竟又付出了多少呢?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十五节 和好
于是乎,我和咴儿,还有乐队的企鹅们一起,开始拍那部MVT。
宠物猫也好,咴儿也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感觉——至少表面上看去,大家依旧有说有笑,不哭不闹。
唯一不同的,是澎澎。
女孩一直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不跟我说话。
快餐店里,大家一起讨论剧本和一些拍摄细节之余,宠物猫问我:
“你跟澎澎怎么了?”
“没怎么啊。”
“她可是说,你欺负她呀。所以她再也不理你了。”
“她……我……不会吧……”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结果,宠物猫他们像商量好了一样,买吃的去,洗手去,续水去,打电话去,总之是突然集体消失了,只剩下我和澎澎。
看了看手表,过了五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我就知道已经落入了他们的阴谋之中,看来如果我不把澎澎的问题解决掉,他们就能忍着一直人间蒸发的。
“喂,他们到底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试着逗澎澎说话。
“……”
“就算有事,他们也不应该集体失踪吧?”
“……”
“喂,你难道就不为他们担心吗?”
“你担心你去找啊!”澎澎终于开口。
“呼!”我长出了口气,“我以为你永远不说话了呢。”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有啊,当然有了!首先,我是要谢你的,在楼下堆的那个雪人——”
“什么雪人?”澎澎冷冷地把我的话打断。
“呃,雪人嘛,这个,就是——雪人,在我年轻的时候,是一种雪糕的名字,有奶油有巧克力,五毛钱一根;这个,在一本叫《世界49大谜》的书里,雪人,是一种神秘生物,出没于雪线之上;还有,《雪人》,是那个叫范什么萱的唱过的一首歌。”
犯了一通二,我停下来偷看澎澎。
“怎么停了?你再继续掰啊。”不冷不热的语气。
“这个,我忽然意识到了,再掰,这个棒子也是掰一个掉一个,是吧?”说着我做了狗熊掰棒子的动作出来。
“哼,从来没正经的!”澎澎似乎不为我的废话所动,斜着眼,高傲的表情。
“唉,算了,我就犯二这么个优点,你还说我‘没正经的’,我要哭死了……”说着我继续,双手掩面,装哭。
装哭装了三五秒钟的时间,澎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别在这儿现眼啦,把你掰棒子的熊掌给我伸出来!”
我知道,她说出隐含着犯二功力的话来,说明——按阿维的话说,这叫“进屋子不用走窗户——有门儿”。
女孩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的手腕。
“你怎么又把铃铛戴上了?”
“我、我喜欢,行吗?”
“哼,像你这种臭男生,死不认错的,真没劲!”
“喂,你是不是要我满脸泪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捶胸顿足求你原谅你才满意啊?”
“可以呀,你来试试捶胸什么足的。”
“还‘可以’,还‘呀’。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小米就下蛋。”
“嘿,我说傻猫,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向我道歉吗?”
“觉得怎样?不觉得怎样?”
“你知道当初你的话你的行为,对一个女生来说是多么过分吗?”
“有多过分?”
“你还好意思问!”
看着澎澎生气的样子,说实话,我真的是很愧疚的。
怨有头债有主,我的郁闷,应该跟其他的人无关。
“好了啦,不让我问到底‘有多过分’的美女同志,生气是会影响激素分泌的,容易造成皮肤衰老,我可是学生物的,我说的没错。”
“你除了犯二,还会说句别的话吗?”
“这——”
咬咬牙,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五毛钱的硬币来。
“好,我这儿有个硬币,咱们来猜正反面,如果你猜错了,那你就宽宏大量一点既往不咎了,这样总可以吧?”
“就你事多!连硬币都是屎黄色的!”
“是啊是啊,就我事多,你要哪一面?”
“哼,国徽。”
学着足球裁判的模样,我把硬币高高弹起。
看着金黄色的硬币在空中翻滚着,反射着闪亮的光辉,我怀疑自己还是露出了一点点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自信的笑。
“你要的是国徽,是吧?”把硬币拍在左手的手背上,我看了看澎澎,说,“如果是国徽,我就真的捶胸什么足求你原谅;如果不是,你就看在柴达木盆地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好吧?”
“果然就你事多!肯定是国徽。”
“让我们来看看吧,一、二、三,当当当当!”说着,我一点一点移开了拍在硬币上的右手。
金黄色的硬币上,赫然印着“五角”!
“这可是天意,说好的,你就既往不咎了吧,乖,听话,啊?”我揉了揉眼睛,对澎澎说着。
“哼,傻人傻命傻造化!”澎澎抓住头发,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不过,你得先给我解释清楚一件事。”
“什么?”
“你告诉我,什么叫‘看在柴达木盆地的面子上’。”
“这个啊……柴达木盆地,你知道吧,这个盆地,它面积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