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大传 作者:马敏学1-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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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拒辽东公孙渊失算 袭襄平司马懿立动
任他森严壁垒,我却纵马卧槽;一着妙棋,乱了公孙渊的阵脚……
司马懿率大军日夜兼程。这日,来到秦皇岛盂姜女庙前。天色将晚,司马懿令安营休息。他有感于孟姜女的动人故事,便下马进庙观看。
庙堂前的一副对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上联是: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下联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司马懿驻足良久,咀嚼品味着。司马三儿在旁边看了半天,看不明白,忍不住说:“这上边写的什么呀,怎么写字的人只认得长、朝?”
司马懿听了哈哈大笑道:“看来是你不认得长与朝啦。
这上联的长字,是两个念法两个意思,第二第五个长字念生长的长,其余的念长短的长。是写浮云出现和消失的变幻规律。下联的朝字也是两个念法两个意思。第二第五个朝字念潮,其它的朝指清晨,是说潮水涨落的规律的。你再念念,明白了吗?”
司马三儿依司马懿讲得一品味,叹道:“这看似简单,还怪有意思呢。”
司马懿转身望着洪波涌起的大海,感慨万千他说:“多么绝妙的对子。写出了浮云海水变化涨落的规律,暗含了人生的法则,长即是消,消即是长;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人之生死荣辱,皆有定数呀!”
司马三儿见天色已晚,催道:“都督,天色已晚,海风阴凉,还是回去歇息吧。”
司马懿望着辽阔而辉煌的天空,晚霞似斑澜的长龙,将落日的火球含在口中,无比壮丽地横亘在天地之间。立时,他感到了人生的壮丽、与渺小。一股只争朝夕,建功立业的紧迫感袭来。他翻身上马,对坐骑猛抽几鞭,枣骡马箭一般地射向前方。红马红披风很快融人了火红的晚霞中。
辽东公孙渊见连日大雨,辽水暴涨,逼退了毋丘俭和乌丸单于,正自得意。公孙渊是辽东公孙康之子。建安十二年,曹操讨袁,袁尚投奔公孙康,公孙康惧怕曹操,便斩袁尚首级,献给曹操。曹操就封公孙康为车骑将军,襄平侯。
公孙康死,其子公孙晃、公孙渊尚幼,便由其弟公孙恭继职。公孙渊长大以后,习文尚武,性刚强,好厮杀,夺了他叔叔公孙恭之位,被曹睿封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后孙权派遣张弥、许晏带上金玉珍宝来拉他,许他为燕王。可是公孙渊畏惧中原,思虑再三,还是斩了张、许二人,将首级送给魏主。魏主感其忠烈,加封他为大司马、乐浪公。这是很高的职位,位列三公。这下,公孙渊头脑发热,飘飘然起来。自以为辽东土地肥沃,地域广大,天之一隅,正可自立,何必听任曹睿那小子的摆布?便自号为燕王,改元绍汉元年。
侍中贾范极力反对,谏道:“主公不可如此。中原以爵加封,不为卑贱。今若背反,实为不祥。又兼司马仲达善能用兵,诸葛孔明尚且不能取胜,何况主公呢?”
公孙渊闻听大怒。你岂能如此小瞧于我?叱左右缚了贾范。
参军伦直忙出班谏道:“贾侍中之言极是。圣人云:‘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今国中累见怪异之事,主公岂不察乎?近有犬戴中债,身披红衣,上屋字作人行,一不祥也;城南乡民造饭,饭瓶中有一小儿蒸死于内,二不祥也;襄平北市中,忽陷一地穴,涌出一块肉,周围数尺,有头有面,有眼有耳,有口有鼻,却无手足。往来之人,刀箭不能伤,亦不知何物。卜者占之日:‘有形不成,有口无声,国家亡灭,故现其形。’夕有此三者,皆不详之兆。
孔子云:‘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半亡,必有妖孽。,主公当避凶就吉;今若背反,必丧身矣!”
公孙渊勃然大怒,叱武士绑贾范、伦直斩于市曹。
这日,听到探马来报,魏主派太尉司马懿率军来讨,公孙渊立刻心里发了毛。他想不到司马懿花甲之年会亲自挂帅出征。此人太厉害啦。有曹操的雄才大略,而智谋又远远胜过曹操。他的能忍善断,更是天下无双。连诡诈的诸葛孔明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公孙渊岂能抵敌得了?
怎么办?他寝食难安,思谋再三,只有借助辽隧城坚垒高、易守难攻之势,坚守辽隧,阻止魏军于城下。待时日延久,魏军疲敝无粮时,再从城内出动精锐,反击魏军。便由老巢襄平抽调精锐,命卑衍、杨柞分兵统领,驻守辽隧,扼守魏军东进通道。
魏军抵达辽东,东渡辽水,直逼辽隧城下。先锋牛金见辽隧城垒坚固,守军严整,屡屡叫阵而不出,便报知司马懿。
司马懿冷冷一笑,命牛金构营筑垒,屯兵城下,与敌对峙;
在营中多列旗帜,虚张声势。自己亲率大军悄悄从北面泛舟,潜渡过河,绕道问行,直指敌巢襄平。
诸将听了,不解其意。问:“我大军压境,正好乘势攻城,怎么舍近而求远,去奔袭襄平?”
司马懿说:“辽隧守将卑衍、杨祚都是勇将,率精锐在此,凭坚城据守不战,这是认为我军长途奔袭,要凭城高垒坚,来耗我军心粮草。若攻之,徒劳而无功。我军何必要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他既然大将重兵在此,巢穴必定空虚。我军只有避实就虚,直袭襄平,才可乱敌布署,辽隧之兵必仓惶回救,我于中途伏击,可获全胜。这叫做,任他森严壁垒,我却纵马卧槽。”
诸将听了,茅塞顿开。各自领命而去。
辽隧城中,卑衍、杨柞见魏兵被阻,非常得意,二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若魏兵来攻,我坚守不出,以弓弩炮石相迎。魏兵千里征战,粮草难以为继。日久粮尽必自退。待退兵时,却出奇兵击之。到那时,不愁生擒不了司马懿。”
“对。昔日司马懿于渭南坚守,生生把诸葛亮逼死。今日正与此理相同。只不过是司马懿想不到他竟要蹈诸葛亮的复辙。哈……”
二人正得意谈笑间,探马来报。发现魏兵大队人马往北去了。
杨柞依然笑道:“司马懿还算聪明。见我城坚壁垒,奈何不得,只好绕远路打别处去了。”
卑衍却大惊失色道:“你好糊涂。这司马懿果然厉害,他是要来个卧槽马,袭我老营。你想,襄平军力薄弱,倘若有失,我军坚守此城还有何益处?”
杨祚一想,可不是,我咋这么糊涂?司马懿绕道背后,断了后路,我们可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坚守这里,不待敌兵粮草不济,反而是我们坐吃山空,只等束手就擒了。还等什么,赶快回去救援襄平要紧。眼下还能与襄平呼应,前后夹击,把司马懿包了肉馅呢。
二人计议一番,又自以为得计,一面派人飞报公孙渊,一边密令兵马悄悄出城,驰援襄平。
这边司马懿正率部趟行,后边哨探来报,辽隧贼兵赶来。
司马懿笑道:“卑衍好听话,知我赶路寂寞,要来送死。
中我计啦。”便令夏侯霸、夏侯威各引一支人马,伏于辽水之滨,待辽兵赶到,两下一齐出击。
卑衍、杨祚追到辽水,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侧后两边鼓噪摇旗,左边杀出夏侯霸,右边杀出夏侯威。卑、杨两人大惊,摸不清两边有多少魏兵,只得望前奔走。前面司马懿调转马头,掩杀过来。辽兵骤然受三面夹击,立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死伤无数。
卑、杨二人死战突围,引残兵奔走,来到襄平城外首山,与出城来援的公孙渊合兵一处,返身杀来。
卑衍一马当先,欲立首功,对掩杀过来的夏侯霸高喊:
“汉贼休使诡计。你敢来决一死战吗?”
夏侯霸闻言大怒:“败兵之将,不下马受缚,还要让爷爷亲自动手吗?”言罢,纵马挥刀迎上。二人战有数合,夏侯霸越战越勇,卖个破绽,一刀斩卑衍于马下。主将一死,辽兵大乱。公孙渊见了,急鸣金收兵,败人襄平城。
司马懿挥军团团围住襄平。头一仗,致使公孙渊拒辽水却魏军的中策失败,转入困守襄平的下策,陷入孤立无援,束手待毙的绝境。
司马懿大传四 公孙渊困守襄平 司马懿捉鳖瓮中
四 公孙渊困守襄平 司马懿捉鳖瓮中
秋雨绵绵,围困襄平城。围而不打,将士同患难;成竹在胸,歼敌弹指间这时,正值九月天气,秋雨连绵。魏军将士穿着淋湿的衣服,被关外的秋风一吹,瑟瑟直抖。魏将纷纷请求下令攻城,以求速战速决,不再受这鬼天气的折磨。
司马懿却稳坐中军帐,不急不忙他说:“此时攻城有三不可。敌众我寡,此一不可;敌城坚池深,而我攻城器具不齐备,此二不可;连日大雨,给攻城带来诸多不便,此三不可。眼下,有如昔日与诸葛亮对垒五丈原一样,宜打持久之战——但也不会太久。敌军多,城中粮草必然难以为继。我军兵少,有充足的粮草供应。久围不攻,敌军乏粮,必然军心涣散,待雨停之后,便可一战而胜。”
众将听了,不好再说,各自回帐去了。
但是,过了几日,辽水暴涨,平地水深三尺。将士受不了衣被潮湿之苦,纷纷要求移营防洪,牢骚声声。
雨天,黑的早。吃了饭,司马懿带司马三儿出帐巡营。
走过一座帐篷,听到里面有几个士兵在发牢骚,便停了下“他妈的这鬼老天,让哪个大鸡巴日透了,不住气地下!”
“是啊,这衣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实在难受,晚上钻进潮显的被子,一夜也暖不干,睡不成。”
“听说,吕伍长的腿都走不成路了,膝盖又红又肿。赶明儿个打起仗来,可怎么办?”
“大都督也真是。咱们受这般苦,他难道不知道?”
“他坐在高篷大帐里,自然没有风雨之苦,哪里会想到我们?”
司马三儿听到这里,早气地“哗啦”拔出剑来要冲进帐篷。司马懿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休得胡来!”说罢,撩开帐逢进去。
帐中士卒一见是大都督,一个个骇得噤声不语。
司马懿厉声斥道:“我和你们一样,岂不知泥泞难捱?我的双膝在锥心般的疼痛,身上还出了湿疹,我何偿不想移营到高处舒适的地方?”“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一个士卒低声嘟嚷。
司马三儿听到,火了。冲那士卒吼一声:“你说什么?你们来看!”他过去撩起司马懿的裤腿,说:“都督的腿都肿成啥样了,夜夜疼的睡不着觉,让我用针扎……”说着已泣不成声。
士卒看到都督的膝盖肿的如紫茄子,便一片啼嘘,感动万分。司马懿狠狠朝膝盖上捶了一下,说:“可是,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如果公孙渊乘我移营之机突围,我岂不前功尽弃?捉公孙渊在即,坚持就是胜利,谁也不能再提移营,动摇军心。否则,定斩不赦。三儿,把我的狗皮护膝给吕伍长戴上。”
“按我说的办。”说罢他走出营帐,继续巡营去了。
都督令史张静实在忍受不住,来求告移营,话未说完,司马懿怒道:
“我军令已发,岂容冒犯!斩!”
当即斩首,悬于辕门之上,军心才安定下来。
此时,襄平城内景况更惨。辽兵不仅受雨水之苦,更因粮草紧张,而怨声不断,病饿交困。有大胆的将官,便背着公孙渊,试探着夜间派人出城樵牧,或运些粮米。
城外魏军发现,便报于司马懿。司马懿下令,任由他们樵牧背粮。
辽兵干了几次,见魏军并不阻拦,以为一则是天公作美,神灵保佑;二则是魏军大概也被雨水折磨得无了斗志。
公孙渊知道了,似乎看到了希望,便命令全城军民节俭度日,继续坚守,待机而动。
魏营将士几日来只见主帅在帐中终日下棋,既不许移营避洪,又不谈出战攻城,甚至任由辽兵出城樵牧运粮,心中大惑不解,想问又不敢问。
这日,司马懿又在帐中铺开棋盘,对待立两旁的将官间:“今日哪个来与本帅对垒?”
无人答应。
司马懿两下看看,正待再问,有军士来报,说城中有个人要面见都督。
司马懿:“召他进来。”
来人一进帐,便跪下大哭道:“请都督为我家老爷报仇!”
“你家老爷是谁?”
“我家老爷是侍中贾范。”
旁边的军司马陈珪说:“都督,我认得贾范贾侍中。”
司马懿便对来人:“说下去。”
“小人是贾府厨子,混在出外樵牧的人中来见都督。我家主人因反对公孙渊反叛而被杀。都督快发兵为我家主人报仇哇!”
“我问你,城中情况如何?”
“城中军民又冷又饿,怨声连天。有的还说要杀了公孙渊呢。”
“城中粮草确实断了么?”
“那还有假?家家都折了桌椅当柴烧;能吃的都吃了,连狗都杀完了。贼兵有的还偷偷杀了马吃。”
“嗯。”司马懿沉吟片刻,命人取来粮米肉菜,让他去了。
那人一走。军司马陈珪忍不住按住棋盘问:“都督,下官心中有一事,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司马懿伸手挪开他按棋盘的手,摆布着棋子,头也不抬地调侃道:“哦,那就有屎拉出来,有屁放出来嘛。”
陈珪此刻可笑不出来,认真他说:“下官不明,昔日孟达反叛归蜀,都督率大军八部并进,火速奔袭,昼夜不停,急攻上庸。仅十多天便攻坚拔城,生擒孟达。现在我军远道征战,不速战速决,反而困在这里一任秋雨淋漓,还纵贼樵牧,实不知都督是何用心。愿乞教之。”
司马懿大笑道:“你在为军司马,竟不懂兵法。昔日盂达谋反,粮多兵少,存粮足可用一年。我军四倍于敌,而粮不足一月之用。从兵力看,以四倍击其一,可谓摧枯拉朽,稳操胜券。从粮草看,以一月对一年,又怎能不力求速战速决?我那时是不计一切同粮草竞争胜利呀!现在,正好反过来。辽兵四倍于我,而粮草远远不及于我,力,之阴雨连绵,不利攻战,何必操之过急?我现在为他们放开一道,任由其采樵放牧,是在麻痹辽兵,给公孙渊造成我军面对坚垒、无能为力的假象,让其安居襄平,坐以待毙。其实,他们出城樵牧运粮,偷偷摸摸,三五成群,也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的。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战者,逆德也。善因事变。’带兵打仗,要机动灵活,因地制宜,有时用勇,有时用智,不可照猫画虎,一概论之。现在若贪小利而强攻,辽兵必死战作困兽斗,我军将遭受不必要的伤亡。不如以逸待劳。我观天文,七八天就会晴了,那时城中已是饥寒交迫,此刻攻城,擒公孙渊尤如瓮中捉鳖,唾手可得了。”
司马懿滔滔一席话,听得众将官眉开眼笑,纷纷翘起大拇指道:“哎呀,想不到都督早已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了!”
“真神明之算呀!”
司马懿对陈珪说:“这就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本督在京都就这样决断好了。好啦,你今日让我泄露了天机,就罚你回去催促粮草吧。”
陈硅自感责任重大,高高兴兴领命去了。
司马懿又命夏侯威率五十骑,悄悄劫来出城砍柴的十几个辽兵,让他们脱了湿衣服烤火。这边挑十几个精干士卒换上了辽兵衣服,扛了柴草,混进城去,藏于贾范府中,以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