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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最受读者喜爱的100篇情感文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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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上课的时候几乎听不见老师讲课的声音,可是三弟仅用一张雨布紧紧裹在小
妹身上就冲进了雨里,听卫生院的阿姨说,三弟全身湿透闯进来,什么话都说不
出来就昏过去了。
小妹两天后就康复了,可三弟却差点染上了肺炎,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父亲
接他回来时我们都站在门口迎接,三弟胡乱摆着细瘦的胳膊对我们说:外面这么
冷,你们快进屋里去呀!我们听话地转身回屋里,我走在最后,眼尖地发现三弟
俯在父亲的背上,眼泪已经流到了腮帮子。
晚饭时,我和大姐轮流给三弟夹菜,把他的碗塞得满满的。我们第一次亲切地叫
他做三弟,他也不吭声,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地吃饭。父亲说老三怎么也不说声谢
谢,这孩子还得学学懂礼貌。我坐得离三弟最近,只有我看得到,三弟的眼泪一
颗颗都渗进了饭菜里,他哪里还说得出谢谢。
渐渐的,三弟和小妹也长大了,家里要上学的人突然就有了四个,父亲原本就不
轻的担子就更沉重了。好在我们四个孩子都晓得体恤,成绩名列前茅,也不吵闹
要吃好的,都知道不浪费粮食,回家也帮忙做了不少活。只有三弟比较贪玩,常
常一放学就没了他的影儿,入夜了才能看到他拖着满身草屑回来。
这天,小妹戴上红领巾成为少先队员,还被学校评为中队长。三弟也很高兴,特
地跑到集市上给小妹买了一个精致漂亮的笔记本,说是要送给小妹写日记。小妹


很开心地收下笔记本,我和大姐却暗地里犯起了嘀咕:三弟哪来那么多钱买昂贵
的笔记本?肯定是父亲偏心,给三弟的零花钱比较多!几年前三弟刚来时的情景
顿时历历在目,他那个丑陋的储蓄罐又刺眼地摆在他自己的床头,我和大姐都委
屈得不行,不是说血浓于水吗,怎么咱家却对个外人这么亲!
从那天起,我们对三弟重新竖起了戒心,他稍有疏忽便会招来好一顿数落。可三
弟生性宽厚,无论我们的指责是对是错,他都如数接受,从不顶嘴。
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三弟刚从外面玩儿回来,脸上似乎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我和大姐在厅里堵住他质问他上哪去了,他一愣,支支吾吾着说不清楚。三弟的
个性我了解,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肯定是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我假装和气地问他:你别慌,慢慢说,上次你给小妹买笔记本的钱是哪来的?
三弟闻言满面惊恐地抬起头分辩:那……那是我自己攒的!不是偷的!我觉得他
的反应很可疑,和大姐使了个眼色,她心神领会,立刻板起脸往地上一指:跪下!
说实话,大姐那个严厉的样子连我都怕,更别说一向对我们言计听从的三弟。他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着嘴唇仍然坚持:我没偷钱!
这时父母亲从外面回来了,父亲见状忙问出了什么事。大姐告诉他三弟前几天给
小妹买了本很贵的笔记本,钱可能是偷来的,还问父亲是否给了他那么多零花钱。
父亲听完火冒三丈,操起扫帚就往三弟身上打过去:你这个逆子!我好心把你养
大,送你上学,你还做这种缺德事!你对得起谁啊!
父亲打得很用力,三弟的身子被扫帚打得摇摇晃晃,他硬是一动不动。父亲打得
累了,停下来喘气。三弟这才松了牙关,声音有些抖地说:爸,您刚回来一定累
了,先坐下歇会吧。我和大姐嗤之以鼻,想他都成过街老鼠了还卖什么乖。
三弟也不多说,自行挣扎着站起来,像往常一样给父亲倒了一杯水,蹒跚着走到
他面前重新跪下。父亲黑着脸不情不愿地接过茶,看也不看就搁在一旁。小妹被
吓坏了,抖抖索索地捧出那个笔记本替三弟求情:爸,三哥也是为我好,您就饶
了他一次吧,啊?
父亲猛然抢过笔记本,哗啦哗啦地撕作好几块丢在三弟面前。我和大姐幸灾乐祸
地站在门口,把小妹扯了回来。三弟也不哭,他把撕坏的笔记本收拾起来,整齐
地叠在一块抱在怀里,那样子就像他刚来的那时候抱着储蓄罐。他直挺挺地跪着,
甚至面带微笑地说:我从来不敢忘记爸妈养我有多不容易,所以我努力学习,去
年秋天路口那个老伯答应我每天帮他拔整个大院的草,一个月给我三十块钱,我
把钱都攒下来,一半给家里买米了,另一半留着家里困难的时候再拿出来……三
弟缓缓伸出双掌,那双九岁孩子的手粗糙得像树皮。
小妹哭着扑到三弟身上:三哥你刚才怎么不早点解释呢,打得身上疼不疼啊!父
亲也老泪纵横地伸出手,把三弟扶起来,哽咽着说:孩子,委屈你了……母亲连
忙取出药酒替三弟查看伤势,拉下裤子一看,从臀部到背部都淤紫了一大片。全
家忙成一团,父亲做饭,我打了热水,大姐替他热敷,母亲来上药,小妹什么忙
也帮不上,在一旁拿了针线把笔记本仔细缝合起来。
三弟这时才哭了出来: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将来要怎样报答才不辜负你们呀!
我和大姐听了,脸上都火辣辣的。
后来,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姐弟妹四个都顺利地大专毕业了,谁也没有撂下。
不久大姐和我相继嫁到了外地,小妹也在外地工作,家里只剩下三弟尽孝。俗话
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和大姐忙上班又忙照顾公婆孩子,根本抽不出什
么时间回来探望两老。好在三弟并无怨言,逢年过节总是打电话来邀我们回去玩,
我们一次次客套地婉拒,三弟也乐呵呵地,从未说过嫌隙的话。


三弟的喜帖送到时,我还真吓了一跳。他是带了准弟媳来的,那姑娘容貌普通个
子矮小,站在高大俊朗的三弟身边毫不起眼。我把三弟拉到一旁,挺不满地问:
老三啊,你怎么不找个中看点的姑娘家?三弟憨厚地挠挠头说:若兰是个好姑娘,
她愿意和我一起侍奉爸妈一辈子。我梗着声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席间让客人最难忘的是三弟带着弟媳跪在父母亲面前恭恭敬敬
地磕了三个响头。那架势不像是在举行婚礼,倒像是给俩老人家祝寿。我们姐妹
仨鼻子都酸溜溜地,想我们亲生骨肉都没有这般知情感恩,心里好生惭愧。
几年之后,父亲病了,多年劳苦成疾,昔日壮健的男子汉说倒就倒。我们都忙,
只有三弟和弟媳衣不解带终日服侍在老父床前。母亲打来电话让我们都回去一
趟,商量父亲的医疗费用和将来身后事。我和大姐两家正在供房子,孩子又都在
上学,哪里还有余钱,小妹更不用说,她和妹夫白手起家,正为缺乏资金发愁呢。
整个屋子陷入难堪的沉默,最后是三弟挡在弟媳身前将担子接到了肩上:还是我
来照顾爸好了,你们家里都有难处,我理解的。
三弟砸开了他的瓷猪储蓄罐,里面是一个个折成很小一块的纸钞,散了一地。一
家人一张张地慢慢展开,一共两百三十五张十元,七十一张五十元,五十五张一
百元。整整一万一千四百元,看得我们目瞪口呆,谁能想得到,那么丑而粗糙的
一个瓷罐,里面竟然藏了这么多钱。我看见弟媳强忍着激动嘴唇发抖,三弟安慰
地拍拍她的肩膀,对大家说:这个储蓄罐,是我从本家带出来的,他们对我说要
把你们的恩情藏在心里,把有机会报答的东西藏在储蓄罐里,恩情要时刻记得,
里面的东西要在最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取出来。母亲听完,眼泪就下来了。
终于还是得知父亲冥留的噩耗,儿女都聚集在床前,父亲抖索着手只唤三弟一个
人上前。三弟跪在床前,父亲只说了一句话:老三啊,你是个好儿子,爸只有四
间平房就留给你了……我们姐妹仿佛蒙头一棒,那么多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
生了,三弟独占了我们的家!
一直到父亲的丧事结束,我们都没怎么过问,散了就各自回家了。后来母亲来我
家探望外孙,让我们姐妹仨有空回去住几天。老三没有动你们的房间,常常打扫
好就等你们过年过节回去住哩。母亲唠唠叨叨地,没注意到我因震惊而不自然的
表情。原来,原来我们都误解三弟了,他接受父亲的遗赠,为的是更方便我们回
娘家!他虽然砸了储蓄罐,可是有个砸不坏的储蓄罐已经永远放在三弟的心里,
那是他对我们、对这个家倾注的一世亲爱啊!

老大难

甘肃生产兵团始建于1964 年,它在处建时期曾经明文规定:初到农场的知青三
年内不准谈恋爱,不准结婚,不准探亲。这样到了70 年代,许多大龄知青成了
老大难,还在打光棍。我的好朋友王斌就是其中之一。

王斌是来自定西专区孤儿院的孤儿,已经二十五岁,还没有女朋友呢。

他在定西孤儿院读过五六年书,但始终没有升到小学三年纪,不光是城市来的女
知青看不上他,就是孤儿院来的姑娘对他也不屑一顾。他不光文化水平太低,相
貌也不行——又瘦又小,对姑娘们没有吸引力。


他在场部赶马车,经常给我们商店扛货,我认识他好几年了,知道他有一个不堪
回首的童年。1958 年,引洮工程上马,他大被生产队派往引洮工程的渭源工地
劳动。这一年的6 月全家进了生产队的公共食堂吃饭,家里不叫冒烟,队长叫把
粮食交到公共食堂去。他大当时三十出头,是农村的积极分子,上边叫往食堂交
粮,就一颗粮食也不剩的都交出去了。当时爷爷说,家里还是存下几斤吧,防备
荒年。他大说,都人民公社了,吃饭不要钱了,就要过上共产主义生活了:楼上
楼下,电灯电话……还能闹荒灾吗?真要是天旱了,冰雹打了,国家的火车欧的
一声吼,粮就拉来了,你还怕没吃的吗?粮食交到食堂,他大就上引洮工地去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年没旱没涝,人却饿肚子了:劳动力都上洮河去了,炼钢
去了,粮食淌到地里了,洋芋也烂在地里了,国家还要收公粮收征购粮,食堂没
粮食吃了,只是煮些麸皮汤汤叫大家喝,国家的返销粮不见影儿。这样的日子凑
合到1959 年夏季,年老体弱的奶奶就饿死了。

他大也从洮河工地跑回来了。原因是民工的粮食也供应不足了,民工们也吃不饱
了,面黄肌瘦干不动活了。由于他大是跑回来的,队长还不给他大汤喝,他大就
只好匀着喝家里人的那份糊糊汤。这无疑是给挨饿的一家人雪上加霜。他大回来
后队里还连续批斗,结果大的内脏叫人打伤了,从此一病不起,旧历九月份食堂
停伙的第三天就去世了。

这时家里就剩下爷爷、娘、两个妹妹和王斌自己了。

他大去世后一个月,大妹妹就殁了。那时全家人吃树皮,吃谷衣,填肚子。吃这
些东西肚子胀的很大,排泄不下来,娘拿筷子一个人一个人往外掏。一天下午,
娘正给他掏着呢,大妹妹说她的肚子也胀的不行了。娘说自己鹅去,大妹妹就去
茅房了。天黑要睡觉的时候,娘说,芹芹这半天那去了?找来找去,在茅房里找
到了:大妹妹在一堆灰上趴着,已经硬硬的了。娘抱着大妹妹哭了一场,用一团
豌豆草裹上抱着撇到山沟里了。那时候爷爷已经外出讨饭去了。娘把大妹妹撇了
之后就像给魔障了,除了挖草胡子、拾地软儿给他和小妹妹拾掇吃的,就痴呆呆
坐着,经常自言自语:不得活了,咋办呢……结果又出事了。

大妹妹役了之后的半个月的一天早晨,他醒来后发现娘不见了,五岁的小妹妹也
不见了。

他以为娘早早儿就带着妹妹挖草胡子或者掘蕨菜杆杆去了,或者找吃的去了,就
在炕上坐着,等娘回来。

太阳已经西斜了,娘还没回来。他等得焦急了,肚子也饥饿难忍了,就穿上鞋子
走到门口去看。从大门口往巷道得两头看,没有娘的影子。他又往村口走走。

在村口,他遇见了要出门拾地软儿的段家大娘。大娘问他:土宝宝,你做啥去?
他没事的时候总在土堆上玩,搞的土头土脑的,人们就在他的乳名前加了个土字。
他回答,段娘,你看见我娘吗?段家大娘说,土宝宝,你不要等了,你娘回不来
了,他有点疑惑,说,我娘哪去了?咋回不来了?段家大娘说,我的娃,你娘没


给你说吗?她到旁人家去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快回家吧,不要等了。他更不明
白了,说,我娘到旁人家做啥去了?她咋就不家来了?段家大娘说,瓜娃子,你
娘给人家当媳妇去了,再不回来了。你快回家去,找你爷爷去吧。

听说娘给人家当媳妇去了,他一下子就怔住了,继而大哭了起来。这不是天塌下
来了吗?

王斌跟我述说往事的时候我问过他:以后你就进孤儿院了吗?他说没有,那时还
没有孤儿院,我跟着爷爷过。我们家就剩爷爷一个大人了。爷爷还靠不住,爷爷
那时候已经不在家了,他自己讨饭去了。我娘走的那天,爷爷就在外头讨饭,没
在家。我爷爷没走远,就在通渭县城里讨饭,过上十天八天回来一趟。回来也指
望不上,全通渭都挨饿呢,他能把自己混着饿不死就不容易了。不过也有时候拿
回一个两个洋芋来给我吃,住一夜第二天又走了。我问,那你怎么过日子?回答,
村里的人看我孽障,东家给一口汤,西家给一口汤,再就是在麦场上斗麦草,拾
粮食颗颗吃。我娘走的那天,我回家哭了一场,就到麦场上拾粮食颗颗去了。我
问他:以后你见过你娘吗?回答,见过,我娘改嫁的就在我们村里,有时在路上
就遇见我娘。我觉得惊奇,问他:你们在街上经常遇到呀,那见面时怎么办呀,
你叫娘吗?他回答叫。我问你娘什么态度?他回答,我娘看见我就叫住我问,问
我吃饭了吗,叫我到那个家去。我不去。我娘就哭。我妹子也叫我,我也不去。
哦妹子小,瓜着哩。我问,你怎么不去呢?他回答,我也不叫去。我也每次讨饭
回来都跟我说,你大没了,你娘就跟了人家,不要你了,是个没良心的,心狠,
没情没义。你见了再也不要叫娘,不认她。我觉得我爷爷说得对。我说,那你还
叫娘呢!他说,忍不住嘛!我娘见了我就喊宝宝,我躲,她就追,追上了就问,
爷爷回来了没,爷爷讨上饭了没,给我吃不给。我要说爷爷没讨上饭,她就哭,
就叫我去那个家。我不去,她就哭。有时候义看见我就哭,一句话没说就哭。有
时候哭的我也心酸,但我不哭。我说,你应该去嘛,你去了你娘能给你点吃的。
他说,我不去。我恨她,她狠心不要我了,我还到她那个家去吗?我要有志气。

我还问过王斌:你妈到你家来过吗?他回答,不来。我们农村的风俗,跟了旁人
的妇女不能去原来的婆家,去了人骂哩。

我记得还问过一些问题:你娘12 月初改嫁,到你进孤儿院,还有两个月,这两
个月的时间,你怎么活过来的?据我了解,这两个月政府没发放过一斤救济粮。

抖麦草,拾粮食颗颗。村子里有十几个娃娃抖麦草。我们把生产队麦场上的麦草、
豌豆草、谷子糜子草垛垛翻遍了。有时候一天能抖出一二两,有时一颗粮食也抖
不出来。有一次草垛塌了,把两个娃娃压死了,也没人来找,没人来救一下。后
来,一个亲房二叔找我来了,说榜罗公社有个儿童孤儿院,收娃娃的,我领你去,
看人家收不收你。我跟着二叔去了,二叔跟人家说我大饿死了,娘改嫁了,爷外
出要饭了……人家把我收下了。

王斌在榜罗公社儿童孤儿院生活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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