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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岁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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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朋友,这些你也不早点说。否则?”,我终于能够再次听到我们可怜处长那久违了的谦卑语气——就和今年夏天时的一样。

“就这样而已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作为本市公民,我是否能够保有一点追求平等的权利呢?”,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那台饮水机。

又是短时间的犹豫。本市警察总局重案特别调查处的理查德·哈本处长,终于还是默默地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满杯冷水,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泼去。

我在心里笑了笑:

“好了,理查德,快用你的手帕擦擦吧。是时候谈谈条件了?”

我看了一眼此刻的理查德处长,那表情和一只在阳台上放久了的蔫西红柿没什么两样。

我们出来的时候,塔芙妮和卡尔探长已经等在外面了。

“老板,你没事吧??咦,这不是理查德处长么??嗯,你们的头发上,脸上,怎么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

“没事,房间里的暖气开得有点大?”,我笑着回答,看了一眼身旁的理查德,故意将手铐弄出很大的声响。

“哈里!”,我们机敏的处长立刻对此有所反应,“马上将这位先生的手铐打开!”

“理查德先生,他可是?”

这句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话自然是几个小时前逮捕我的卡尔探长说的。

“是什么?这位文泽尔先生,是捷尔特博士特别授权的侦探——这点已经经过我们确证了!”

理查德说这话的时候,守在审讯间门口的警员哈里已经老实而迅速地将我手上的手铐打开了,我小声对哈里说了声“谢谢”,开始活动起我已经有些酸痛的肩膀来。

“但您之前不是说?”

卡尔探长依旧对他上司的决定感到困惑和不满。

“行了,卡尔。”,探长的话立即就被再次打断了,“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从现在开始,局里正式授权文泽尔侦探和你共同负责这个案子。相关的文件,等会儿就会有人送到你的手上?”

卡尔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塔芙妮对我笑了笑,说:

“理查德先生人还是那么不错。”

这句赞扬的话显然是说给我们的处长先生听的——可惜,塔芙妮的话还没说到一半,理查德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我们的视野:他应该是害怕我又提出些什么新的要求,这不怪他。

“嗯,他一向这样的?卡尔,很高兴与你合作。”

我向卡尔探长伸出手,他愣了愣,有些勉强地和我握了握:

“我想,这个案子你肯定已经知道不少了。否则?”,探长向理查德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次你也不会这么幸运。”

我们聪明的探长当然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对他笑笑:

“我们该去看看积格勒探长了,谢谢你为我准备的单人间。”

第三节 重 逢

“A la réflexion;il n’a peut…etre pas tort。”

(法语:仔细想想,他或许并没有错。)“你的保证永远都是最靠不住的,文泽尔。”

我们的大胡子探长躺在病床上,无可奈何地对我笑笑。

“幸而你向托吕和维戈描述过我的外貌,否则,我这次就没办法同警方达成合作了。”

“他们根本就不该让你进去的!”,积格勒从病床上坐起来,“?那群没用的瞌睡虫,他们的忘性简直比他们的烟瘾还大。”

“也不能全怪他们?”,卡尔探长这时插了一句嘴,“这位有名的侦探还特地伪造了警官证。”

“啧,该不会又是你那位喜欢捣鼓网络的朋友的杰作吧?”

积格勒显然对这点饶有兴致。他见我没回答,便摸了摸自己灰白的胡子,对卡尔说道:

“这家伙就总有那么些手段,”,他向我努努嘴,“否则也不会去做什么私家侦探了。”

“好了,积格勒。”,为了避免我的旧搭档将话题转到对多年前那个案子的回顾上,我必须得开口了:

“是时候谈谈这个案子了。”,我看了一眼卡尔——他显然也支持我的建议,并马上对此作出了回应:

“?嗯,文泽尔,听你刚刚在车上所说——你仅仅知道关于这个案子前半部分的资料,没错吧?”

“没错,不过我依旧对资料的来源保密。积格勒,你不觉得伊凡特开着警车离开医院这件事上有些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威利的车钥匙不在他的裤兜里,我们的车也不在停车场——还有什么需要额外说明的么?”,积格勒来不及对我们强制性地拉回话题表示抗议了——我们的话题顺利地回到了关于案子的讨论上来。

“那么,”,我转头问卡尔,“直到现在为止,有没有任何一个交通单位向你们报告,说他们已经找到那辆车牌号为FZ…P3091的警车了呢?”

“没有,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卡尔耸耸肩膀。

“好的。将近八小时的时间也找不到一辆特征明显的警车,这还不算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么?想想看:一辆警车,失窃十分钟内通知各交通单位,并且还知道车牌号?卡尔探长,一般以此种条件限制的劫车事件,破案率会是多少呢?”

“几乎是百分之百,而且基本上都在两小时以内。”,卡尔的回答迅速而有力。

“哼?”,我们固执的老探长捻了捻胡子,“总有意外的?说不定他给我们的车换了车牌?”

积格勒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也知道弄到一套警用车牌(即使是伪造的)有多么麻烦。

“就算是,换上前后两张车牌也需要不少的时间——除非他事先就到停车场做好这些事情。而且,你们的车停得离急诊通道很近,换车牌时很可能会遇到担架车从通道进出的情况——那样肯定必须冒上不小的风险,伊凡特一定不会那么笨的。文泽尔,你说是么?”

卡尔探长看着我,我却没有作出什么反应——探长的话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提示,我现在已经能够从那些我已经得到的、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整理出一个粗糙的假设了。

一个惊人的假设!

“如果不是他开走我们的警车,我们的车到哪里去了呢?这么显然不过的事情?”,积格勒见我不作声,便依旧坚持着他的观点。

我却必须强行打断这个话题了:

“卡尔,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我们的黑人探长显然对我此刻强行中断话题的行为表示不解。

“那辆FZ…P3091的警车,现在可能已经回到局子里了——你最好打电话询问一下总局停车场的管理人员,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怎么可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收到哪个交通单位的报告呢!”,卡尔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那就顺便查查局里排障拖车昨晚的调动记录,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卡尔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没做什么多余的表示,他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他预先打探到了我们小队的消息,只要知道排障部门的电话号码,就可以很轻松地将我们的车给弄不见?我们都被这狡猾的狐狸给骗了。”,积格勒显然也知道我的想法了——他赞许地点点头,稍顿了顿,又接着问我道:

“可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很简单。”,我回答道,“你想想看,如果我是伊凡特——我的手上有两个被迷昏的人质,怎样才可能在十分钟的时间里带着他们来到停车场,并且开着警车离开呢?”

“十分困难。”,积格勒点点头。

“如果没有帮手的话?”,我接着说,“基本上不可能——一个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比较憔悴的青年,怎么可能一次带着两个昏迷的成年人从观察室来到停车场呢?医院里也有不少的值班人员:医生、护士和警卫——他们看到一个带着两个昏迷病人的、有着卷曲而茂密金发的怪人十分费力地走过,就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么?”

“一次带走一个人也肯定不可能,那样就没有足够的时间了??如果有帮手呢?”,积格勒继续问。

“那就要看卡尔带来的消息了——不过,我能够这样肯定,是因为我有一个更好的理由。”,我笑着说,“比‘存在一个帮手’更好些的理由。”

我给积格勒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去,喝了一小口——积格勒的大胡子使他不能够大口喝水,否则就会沾得到处都是。

“对了,塔芙妮怎么没一起来?”,积格勒又喝了一小口,“我必须向她道歉,我该让她先回去的——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积格勒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叹了口气。

“?哦,我让她去查一些东西了。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等到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会带她来这儿看你的。”,我拍了拍积格勒的肩膀。

哪知我的旧搭档对此并不领情,他生气地对我说:

“等案子结束?你以为我真病了么?”,他故意离开病床,挺直了身体站了起来,“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熬了几天夜,有些累了而已!我的身体可好得很,没必要在病房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这时卡尔回来了,他推开门,看到积格勒的模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起来。

积格勒可真是生气了,他用手指着我们,大声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可还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我要出院!”

我并没有理会积格勒的生气,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卡尔:

他对我点点头——这自然是证明,我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了。

“积格勒,你倒一定要叫一名医生过来了。”,我转过头,对气鼓鼓站在那儿的积格勒说道。

“?什么?”,我的旧搭档对我此刻的认真态度表示不解了——他当然明白自己刚刚所说的只是气话。事实上,就算是叫医生过来也不能马上出院:这点谁都清楚。

“我要说明我那‘更好些的理由’了,”,我向积格勒解释道,“如果你在出院之前有兴趣听听的话。”

第四节 医师证的秘密

“Nous trouvons dr?le qu’il ait oublié de nous prévenir。”

(法语: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他竟忘了通知我们。)如我所愿,一位名叫阿丽塔·伊文泰德(Alita·Eventide)的女医生站在了我们面前:

“需要我帮什么忙么?”,阿丽塔看了一眼积格勒的病床牌,又看了一眼这位大胡子病人和他的两位探视者:她显然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叫医生的特别理由。

“是这样的,”,我接过了阿丽塔的问话,“由于一个案子的需要,我们想向您询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如果您愿意的话。”,卡尔则向她出示了警官证。

“乐意效劳,”,她对我们和善地笑笑,“那么,我的警官先生们,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呢?”

“首先,关于您的医师证,阿丽塔·伊文泰德女士,我想知道的是,您上次更换医师证是在什么时候?”

阿丽塔女士对我直接提到她的名字感到吃惊。不过,等我说到“医师证”,她就知道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医师证,想了一下,笑着答道:

“如果您眼力足够好的话,”,她这样说,“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必回答了。”

我凑近了些,看了看阿丽塔的医师证编号:

代表日期的那部分数字让我很失望——看来我的假设出现了些错误。

卡尔也看到了那些数字——他虽然不太明白我打听医师证更换日期的用意,但总还是能读出那个日期的(那对于一个眼力还算不错的人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2001年3月19日?文泽尔,这个似乎就是颁发的时间。”,卡尔对我说——他一定以为我看不清那些数字,便特地读给我听。

“那是个好日子?”,我对卡尔点点头,有些自嘲般地回答道。

哪里知道,我的这个回答却让阿丽塔女士笑了起来:

“那确实是个好日子,警官先生——那天我升职了。”

我的天!文泽尔,你怎么没有考虑到这点呢?

我赶紧更换了我的问题:

“那么,上次贵院统一更换医师证的时间呢?是不是1998年11月30日?”

从阿丽塔女士脸上惊讶的表情来看,我知道我又对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她看着我们,似乎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微笑着问我们,“?嗯,我猜,你们肯定早就查证过了,现在只是想确证一下,不是么?”

积格勒和卡尔的表情给了她显而易见的否定答案。她只好看向我,我回答道:

“你说得一点没错。”,我笑着说,“很抱歉之前没有说明——我们确实是打算对此进行确证的。”,我向我的两位临时搭档使使眼神——他们知道我的意思,便附和着点了点头。

“你应该早说的。”,阿丽塔女士不再吃惊了,她又看了一眼胸前的医师证,“不过,这张证件也快要作废了,年底就会换上新的?听先来几年的同事说,之前基本上都是两年一换的,这次的却用了整整四年。”

“似乎这次的技术改良更保值些。”,我说。

“或许吧?”,阿丽塔取下了自己的医师证,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不过,这张倒也确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其实换不换都无所谓了,换反而麻烦些。新的证件制造技术对医生来说纯属多余,在这方面投入倒还不如增加我们的加班费来得实在?”

这样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她将证件放进外衣口袋里:

“?嗯,那么,确证这点之后,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么?”,她似乎对自己说了些多余的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一个问题,你认识艾莎·西蒙森女士么?”

“我认识很多艾莎——但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急诊室的那个,我不认识她,但我知道这个名字?艾莎·西蒙森,她上个礼拜出了车祸,当场就死了。真是可怜——真不知道她晚上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出门??”

我看了一眼积格勒,他的脸沉沉地低下去。

卡尔的脸上也很不好看。

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医院的事情就是这样,哪里也都差不多的——平时或许默默无闻的人,突然死去反而能够让他们立即成名。不过,如果换了我,我倒也不想出这样的名。你说呢,警官先生?”

我笑着点点头:

“正是如此。”

然后做出了一个“请您离开”的手势:

“我们没有什么问题了,谢谢您的帮助。”

阿丽塔似乎还准备说一些相干不相干的东西,看我们并没有打算听下去的意思,也就只好离开了——她似乎对自己没有将那些多余的话说完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位有趣的女士——但真正有趣的当然不止如此。

阿丽塔女士合上病室的门后,我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那么,卡尔?是不是该给我讲讲新故事了?——艾莎·西蒙森,这是五次车祸中的第几次呢?上个礼拜的车祸?那肯定就是第五次了,没错吧?”,我的语气中带着不少的嘲讽,即使我知道这样不太礼貌——我承认,对此我永远都做不到心平气和。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并不盯着卡尔,却是看着积格勒——我了解他,我打赌他一定不会对这段话保持缄默的。

我们的大胡子探长脸上的表情急剧变换着,羞愧的神情、恼怒的神情、埋怨的神情?一一涌上又一一退却。这时,他看我的时候,早换作一脸的无奈和怅然了:

“?好了,文泽尔。不用卡尔说了,他知道的没有我清楚?”

卡尔和积格勒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脸上同时挂上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第五节 不幸的消息

“Elle s’est effondrée en apprenant la nouvelle。”

“C’ était obligé!”

(法语:听到消息她立刻晕倒了。这是注定了的!)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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