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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千岁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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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était obligé!”

(法语:听到消息她立刻晕倒了。这是注定了的!)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积格勒比较详细地向我讲述了这个案子后半段的情况,按照时间的顺序。一些漏掉的细节,卡尔为他作了补充——后半段的案子,在具体行动上由积格勒的重案二组和卡尔的三组负责,指挥和隐瞒工作(一个如此正式而又可笑的词)自然是通过多次的高层会议来分配、下达及完成。

好了,现在我们能确定这张独特的“车祸名单”了:

哥特瓦尔德·詹纳斯科萨尔·杰森奥克塔维厄斯·内文(Octavius·Neven)珀迪塔·莫洛尼(Molony)艾莎·西蒙森事实上,也不能被算作是车祸名单的——比方我们已经死去的科萨尔副局长,按照应该被市民们所接受的现实来看,此刻依旧在宫殿群岛(作者注:即马尔代夫群岛,也被称作“花环群岛”)渡假,或许下周才会低调公布他在比方肯迪科卢岛溺水身亡的虚假消息:“隐瞒工作小组”一定在这个行动上下了不少功夫。

“那个家伙可在挑选上下足了功夫。”,这句话是卡尔的补充。

卡尔这样说自然是有其根据的——我们看看,从哥特瓦尔德到科萨尔,从党派负责人到警察总局副局长,他们均处在这个案子的官僚层面。在这样的两个案子发生之后,警方的注意力自然也会重点放在官僚层面上。

“拉克那家伙,自科萨尔出事后就躲到苏黎世去了——不到结案,他应该是不会回来的。”,积格勒这样说。

理查德坚守工作并不表示他比拉克勇敢些——他是死撑面子,目前有一个六人小队负责他的安全。而且,他竟然搬到警局的办公室住了!这样倒可以解释今早他为什么能够那么早就过来审讯我——来自伊凡特的死亡威胁倒提高了他的办事效率。

当警方忙着保护官僚层面的相关人物时——也就是科萨尔副局长遇害后的第三天,奥克塔维厄斯·内文的尸体被他的某位女友发现。这位专写尖锐评论文章的职业撰稿人,因为在多家报刊上发表大肆嘲讽贬低伊凡特的文字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裤裆里还裹着尿布的,懦弱、蹩脚又神经质的男裁缝”——我还记得他的一篇结构杂乱的文章中对伊凡特有过这样的评价:这句在伊凡特被捕(或者说——“形式上被捕”)的次日见诸报端的话语后来被多家媒体所转载,并逐步成为本市媒体普遍认同的、对伊凡特其人的一种低劣定性。

从官僚层面跳跃到媒体层面,警方的头痛程度上升了几个数量级——这是显而易见的。

在媒体上“得罪”过伊凡特的记者、评论员和愤怒民众数以千计,如果依旧按照之前在官僚层面上的处理方式来运作,保护和保密工作的难度当然会遽增:尤其在记者群体中,任何一步处理不慎,都会导致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警方终于在这个层面上采取了消极态度——在这起“车祸事件”上,除了用金钱堵住知情者的嘴(这点积格勒和卡尔自然不会明说)之外,什么额外的举措都没有采取(甚至对于菲利普·盖蒙(Philip·Gamon)和瓦格斯塔夫·平克(Wagstaffe·Pinkney),这两位在发表针对伊凡特的“恶毒评论”上和奥克塔维厄斯齐名的评论员也一样)。

“我们仅将耳朵竖得高高的。在有风吹草动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大胆的举动’

和‘真相大白’是那段时间的高层会议上最忌讳的两个词儿。”,在这点上,积格勒中肯地说。

不过,警方的消极或许还是正确的——伊凡特并没有再对媒体层面下手。

“他或许希望我们在同记者和评论员打交道的时候弄得焦头烂额,他却站在另一个山头上偷笑。”,积格勒说。

年9月28日,一位名叫康康·普鲁斯特(Kankan·Proust)的胖男人来到警局报案,称他的夫人在26日外出收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局里起先将这个案子作为绑架案处理,几个年轻警员被派到帕拉迪兹街174号B栋调查那些租户。他们一层层地往上询问,最后意外地在那个有名的、现在已经无人居住的顶楼房间里发现了珀迪塔女士的尸体。

“?别提了,那家伙将那个胖女人挂在吊扇上,又用麻袋给她做了个罩子——整个人都被罩得严严实实,就只有两只已经发胀发紫的手露在外面。她的十指都被剪断了,但却没有被那家伙带走收藏。他将它们在地板上整齐地摆成一个漂亮的十字架,下面垫着那张你我都很熟悉的死亡通知,而使用两只粗大拇指做成的十字架尖端正指着房间的大门。”,积格勒详细地描述着当时的现场。

“?鬼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宗教意味。”,卡尔补充道,“反正,那些被剪掉指头的断口,你知道——配合着那样的一个房间,那气氛?会让你分不清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清晨时分模模糊糊正做着的噩梦?”

“如果我没猜错,珀迪塔女士应该是按照失踪处理的。”

积格勒和卡尔都没作声,该是默认了。

“很奇怪这件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没有一家租户问到顶楼抬走的尸体是谁的么?警车也没招来记者么?要知道,这么有名的地方?”,我接着问。

“迫不得已,”,卡尔讪讪地说,“理查德处长翻出了一个逃犯的案子——大家都认为我们在那个地方击毙了一个名叫昆廷(Quentin)的大个子逃犯?”

我倒记起来了,上个月底的几张报纸上倒确实有过这样的报导——只不过在地点上,报纸上不约而同地用了‘某栋居民楼顶楼’来代替。

“这不过是说明康康还没有奥克塔维厄斯的某个女友容易摆平?科萨尔的家人难道态度都不怎么强硬么?我的个人印象里,似乎那位副局长在处事手腕上相当强硬呢?”,我又提问了。

“实际上他的情况却是最好处理的,”,积格勒说,“科萨尔很多年前就离了婚,前妻和一个儿子都搬回了梅尔市的娘家。而他自己也没什么亲戚?”

“嗯嗯,否则就不会让他去宫殿群岛了?那哥特瓦尔德呢?他怎么也被区区车祸给轻易收拾掉了——詹纳斯家族在本市多少都还有些名气。”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基本上清楚,只不过想通过积格勒确认一下。

“你知道的,流氓政客的仇家可比黑社会小混混还多。单是恢复死刑这件事上,就已经得罪了不知多少人。”,积格勒叹了口气,“詹纳斯家只希望哥特瓦尔德的死不会是一个和女人和金钱有关的丑闻就行了?毕竟这位死者并不是他们的家族政客中爬得最高的一个。”

我点点头:

“案件在上周又转向了捷尔特博士之前的助手,这应该是你们完全没有料到的吧?”

“所以我说他在挑选上下足了功夫,”,卡尔无奈地说,“但这个案子倒真有些奇怪。”

“哦?在手法上不同么?”,我问。

“确实?后半段的前四个案子让我们毫不怀疑伊凡特已经回来了——虽然和之前的案子在手法上不尽相同,但只会更加残忍,而且那些纸片上的秘密?”

卡尔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写有“IT is time To Die”的死亡通知。

“?那些仅在前半段现场所留下的磁带中所给出的提示,如果是一般的‘拷贝猫’的话,是没有可能会知道的?”

“如果是‘不一般的拷贝猫’呢?”,我打断了卡尔的话。

“你是指?知道内情的人中有人是后半段案子的凶手?”

“不可能!”,积格勒有些生气地说,“也就是说我和卡尔,重案二组和三组的全部组员,理查德处长这些高层人士以及捷尔特博士都是嫌疑人?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动机么?”

见我不说话,卡尔也开始了他的分析:

“根据昨晚的实际情况,积格勒的嫌疑首先会被排除;我和二、三组的全部组员的嫌疑也能够根据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而排除;警方高层和官僚政客方面,虽然我不能肯定他们全部拥有相关的不在场证明,但在动机方面,他们作为嫌疑人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尤其是官僚政客方面,他们基本都不知道那些现场磁带中的内容?因此,他们的嫌疑也是可以排除的。”

他又想了想,接着说道:

“捷尔特博士方面——你也知道,在前半段他作为警方的心理顾问参与这个案子,他的妻子被伊凡特残忍杀害:你可能会就这点宣称博士的心理已经变态,并且?我知道我要说的这第五个案子的奇怪之处对你的假设有所帮助——艾莎只是被凶手用剪刀刺穿了心脏,现场并不残忍。你可能会说那是因为艾莎曾经是他的助手?威利和纳夫普的案子,凶手使用了手术刀可能也让你产生怀疑:捷尔特博士的职业就是第二教会医院的外科主任,他用手术刀杀人自然是轻而易举?文泽尔,可这些都是你的假设——别忘记了,一个茶色瞳孔有着卷曲茂密金发的伊凡特·冯·托德确实存在,而且,他并没有躺在人民公墓里刻着他名字的那块墓碑下——他依旧逍遥法外!”

积格勒向有些激动的卡尔摆摆手,让他稍微冷静一下:

“卡尔,文泽尔只是列出了一个假设——他说的并没有错。”,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我也认为捷尔特博士不会是后半段的凶手:这个假设上存在着很多漏洞。”

我点点头,笑着对积格勒说:

“那并不是我的假设——我的假设却是,捷尔特博士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凶手!”

听到我这句话,差不多五秒钟的时间里,积格勒和卡尔同时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的这个假设有些太大胆,让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更加不可能!”,卡尔首先回过神来,“你这样说,等于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一个优秀而成功的医生在三年之内杀死了十二个人,他最开始的动机呢?你的证据又是什么呢?”

“没有什么证据的话,”,积格勒也说,“这样的假设确实是很荒谬的。文泽尔,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乱开玩笑?博士此刻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而且,根据塔芙妮的证词,他很可能已经被真正的伊凡特杀害了。”

“我只是提到一种可能,”,我说,“证据方面,我已经有了一些——而且,我还有一些很不错的假设可以贯穿这些证据?”,我看了一眼卡尔,“?虽然所有这些也并不能确证什么——即使我自己,到现在也不能相信我的假设就是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但倘若我坚持捷尔特博士在这个案子上没有一点嫌疑,我反而会被更多的矛盾和不可能搅得头痛不已?”

卡尔探长听了我的话,不再激动:

“好的好的,文泽尔?说说你所掌握的证据吧。我得说,你的这个假设确实很难让人冷静?你说呢,积格勒探长。”

积格勒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现在倒很想听听你刚才说到的,你那‘更好些的理由’。我已经给你叫过了医生——你别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笑着对我说。

但这时塔芙妮却进来了,我的助手向积格勒和卡尔问了声好,将手上的一份报告递给我:

“那张纸已经分析过了,除了博士的指纹之外,没有什么新的指纹——至于那些被严重涂抹的地方,我们没有那么先进的仪器。”,她看了一眼卡尔探长,“不过,我猜警局里一定有。”

“这就是你昨晚从捷尔特博士家找到的证据么?”,卡尔问我。

“证据之一。”,我将这张装在证物袋中的纸从报告中抽出来,递给卡尔,“如果你能帮我将这些呈交给总局证物科看看,”,我说,“那些或许会是有力的证据?”

“我会帮你呈交到证物科的。”,卡尔大略地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或者博士认为这个案子里面存在着不少巧合?”

“他甚至怀疑伊凡特的真实性。”,我回答道。

“好了,不要打哑谜了?文泽尔,你的假设也藏得够久了?”

说这话的是积格勒。不过,看来我是没有机会讲什么了——一位警员急匆匆地闯进病房,对卡尔说了一句话。

这位警员原本是打算小声地对卡尔讲这句话的,但他实在是有些太慌张了,声音也因此小不下来——就这样,我们四个人都听见他讲了些什么:

“找到捷尔特博士的尸体了。”

不用多说什么,塔芙妮惊呼一声之后就晕倒了——我赶紧扶起她。积格勒狠命地捶了捶手边的立柜,那可怜的小柜几乎都要在沉闷的敲击声中散架。卡尔没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将我给他的那份证物递给眼前的警员:

“将这份东西呈交证物科,和本案有关,让他们尽快处理。”

警员离开了病房。

我们再次请来了阿丽塔医生。我将塔芙妮交给她,便和卡尔一道离开了第三医院。

积格勒则将自己的病床一并让给了塔芙妮。

这个老好人连病人装都不换,就和我们一起上了警车。


第五章 重 生
第一节 停尸房的发现

“Cela me fait dr?le。”

(法语:这使我感到很怪。)月8日下午3点15分,总局停尸房,经过漫长的验尸等待后。

“死亡时间呢?”,卡尔问道。

“大概是本日清晨六点钟前后,误差不超过五分钟。”,年轻的验尸官回答。

“新鲜的尸体都这样?”,积格勒补充道。他看了看一旁放着的尸体衣物,接着说:

“这些肯定是捷尔特博士的。”,他拿起那件衬衣,“左手袖口上的扣子大概是他自己缝的——针脚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卡尔过去看了看那个袖口:

“十字针?你什么时候观察到这个的?”,他问积格勒。

“昨天晚上。不过?还有些更好的证据证明这具尸体是否真是博士本人。”

我们那仍穿着病人装的大胡子探长走近那具手自肘处、脚自膝盖处被截断,基本上只剩下躯干的无头尸体,将他的右手臂撑开,仔细地检查他的手臂内侧:

“这里确实有一个伤痕。”,他指给我们看——尸体的右手臂内侧有一个十分明显的三角形疤痕,“戴维斯?这个伤痕的造成时间,你们查过了么?”

“查过?大概是去年七月到八月间,属锐物刺伤,有缝针。”,法医戴维斯回答。

“应该是没错了,”,积格勒说,“去年7月4日,博士在局里被一个企图逃跑的小混混给刺伤了。卡尔,你也知道这事的,对么?”

卡尔点点头,一边检查尸体证物一边说道:

“只是听说,我当时并不在局子里。”

“?当时我和詹森带他去的医院。”,积格勒接着说,“我给他简单包扎过,很清楚这伤口的位置。而且,昨天晚上我也看到过这个伤疤——我对此十分确定。”

“什么时候看见的呢?”,我问。

“博士洗完澡,在客厅擦头发的时候——他当时只裹了浴巾,如果威利还活着的话,应该可以做个证人。”,积格勒有些伤感地说。

“我们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证人,”,卡尔打断了积格勒的话,他的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我们向着他的手看去:我一眼就发现,那是对我的假设十分重要的,一张第三医院的医师证。

“?想想看,我们的同行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根据针脚和伤痕的位置去判断一具意外出现在第二教会医院花坛角落的无头尸体的真实身份的呢?”,卡尔的话略带着些嘲讽的语气,“他们当然不行——也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这张医师证上清楚地写着‘捷尔特·内格尔’

的名字。”

“不过,卡尔,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么?”,积格勒将尸体的右手臂放回原位,“这并不是伊凡特惯用的手法。”

“噢,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的黑人探长耸了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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