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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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会是多么快乐啊!可那时刻永远都不会来了:父亲死了,是母亲害的?”
塔芙妮停止了记录,只是低着头,间或抿抿嘴唇——我的助手肯定不会喜欢捷尔特博士所用的这些词藻,但伊凡特的童年遭遇,确实会让任何一位女性感到难过,产生同情。
我也被这个故事打动了——但却同时有一个疑问:
捷尔特博士究竟是从何处了解到这些的?我听这故事时的感觉,就仿佛伊凡特正站在我的面前,用第三人称讲述自己的过去一般。
“?祖母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小伊凡特昏倒了多久。老母亲埋葬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带着可能和自己毫无血缘的孙子,回到了于塞镇外的林间小屋?”
捷尔特博士长吁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放在茶几边上的水:
“伊凡特的童年故事,就是这些。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也被他给打动了?”
“听到?您和伊凡特交谈过么?”
塔芙妮的这个问题问得真算是恰到好处。
“?没有,我只不过听了伊凡特留在犯罪现场的磁带。每个现场都有一盘,或长或短,一共是,?七盘——那些就是使你们警方感到恐惧万分的小秘密之一,不是么?”
说这话时,捷尔特博士将目光移向了威利——似乎是在征求这位唯一在场的警方人士的意见。
威利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摆出一幅不关己事的样子。捷尔特也就不再看他:
“每一盘磁带的开始,伊凡特都会说同一句话,而且重复三遍?”
“It is time to die?”,塔芙妮喃喃说出了这句话。捷尔特博士点了点头,却并不说下去了。房间里霎时间静得出奇。
现在我可以理解,捷尔特博士收到写有“It is time to die”的字条时,为何会感到如此的紧张和害怕了:一个本已埋入坟墓的秘密,时隔一年之后,又向曾听过地狱之声的人们发出了死亡召唤?已然终结的一段可怕回忆,一旦在眼前重现,而且还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这些给当事者的精神冲击,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那声音残破而低哑,仿佛来自炼狱的深渊。一遍一遍的重复,又似乎是在召唤着听者?”,捷尔特博士已经进入了那段过去——他接着说下去了,整个身体有些微的颤抖,额头上也泌出了细小的汗珠。
“?然后,他让女孩们尖叫——没有一个女孩叫得出声:她们吓坏了,她们抽泣着,声音很小。他拿出了剪刀,在她们的眼前晃来晃去,发出锐利的声音——她们连抽泣都不敢了,只有颈部的血管在一突一突地跳动。这些都让伊凡特感到兴奋莫名——他于是拿出那几张识字卡片,让她们抽签?”
“?她们怎么敢不抽呢?那把滴血的剪刀,已经剪去了她们的手指。绝望是最深刻的恐怖,她们恐怕都已经忘记疼痛了。她们战战兢兢地抽出了一张识字卡——上面画有‘鼻子’、‘耳朵’和‘嘴巴’:是小伊凡特所熟悉的,祖母曾给他看过的卡片。伊凡特笑了,给女孩们看她们抽出的卡片,并用法语病态地重复着——那种欣喜的表情,就仿若刚刚学会新词的小孩子?”
“?这时,女孩颈上的血管跳动得更加厉害:那样的诱惑,伊凡特再也禁受不住——他扬起了剪刀?”
塔芙妮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并不是塔芙妮的惊呼让捷尔特博士停止讲述的——实际上,在那之前。捷尔特博士的声音已经停止:宛如过度紧绷的琴弦骤然放松,博士的整个身体向前倾倒了下去。
第三节 十一局的午夜探险
“à votre place;je refuserais!”
“Il ne vaut pas la corde pour le pendre?”
(法语:换了我,我就拒绝了!绞死他都嫌浪费了绳子?)第一幕 绑架莫斯曼行动“可能是心脏病发作。得赶快叫救护车!”,塔芙妮松开了捷尔特的衬衣领和皮带。
“威利,你和纳夫普马上送博士去最近的医院,一路鸣警笛,清楚么?”
“?该死,该死!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积格勒显然对这样的意外感到非常不满。
“喂!你们那样抬一位心脏病人,可是会出人命的!应该这样?”
纳夫普和威利竟然打算用一种搬运尸袋的方式将捷尔特博士抬上警车——这种粗糙的救护行为,我的助手当然看不下去:
“我懂一点点急救常识。我想,路上有我照顾,情况应该会好上不少?”,塔芙妮纠正过那两人的错误之后,对积格勒提出了随行的建议。
“那就快跟上啊!我随后就到,让威利向总台汇报?”
“好的!?老板,有什么情况我会和你联系的。”
“嗯,路上小心。”
窗外的警车开走了,警笛声渐远。客厅里就剩下我和积格勒了。
“你难道不觉得,如果你们不来,情况会好得多么?这样的结果,我早料到了的?文泽尔,我们本来可以在这几天——不!说不定就是今晚,我们就可以抓到那家伙。可现在呢?
他们会来杀死我么?他们会不会来杀死我呢??笑话!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伊凡特留下的那些录音带,你也听过么?”
“??”
“并不止这些秘密,你知道的。”
“文泽尔,不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其他东西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么?”
“等到再有警员过来,不给我取得更多线索的机会?”
“没错!我知道你会耍一些小动作的。你一向不认为擅闯民宅是犯法的,不是么?汇报过总台之后,会有人来接我的班。如果你那时还在这儿,我就会让他们记住你的长相——之后你如果再度接近这栋房子,他们就会让你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不错的主意!”
“?文泽尔,今年夏天的那事儿,你以为我竟会没听说么?警局就是这样的地方,你也看到了。我老了,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不再出什么意外,能领上全额的退休金?”
“嗯,我明白了。积格勒,你会拿到全额退休金的,我保证在结案之前不再回到这里了。”
“那样就是最好?”
可惜我并不打算兑现自己的承诺,这样的说辞,也仅是想让老积格勒安心些:如果莫斯曼无法帮我取得更多的线索,我想,我一定还得回来。
我将车横在莫斯曼的家门口,但并没有关掉引擎,也没有下车,只是将副驾驶座侧的车门打开了——我摁住车喇叭不放,同时用手机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这方法很有效——在莫斯曼的邻居们几乎要出来和我拼命的时候,莫斯曼拔掉了电话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甚至都没有换下睡衣来,头发也是乱作一团。
“不是叫你不要来拜访了么?你是想让我疯掉么?迟早有一天?,我说,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搬到斐吉斯(Fréjus)去,那样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行了,快上车吧!你可以侵入警局内部网的,不是么?”
“现在!??至少也等我换下睡衣吧。”
不过,莫斯曼似乎也没有时间换下睡衣了——14 号里一位怒气冲天的胖老太太,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杖,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对着莫斯曼高叫:
“莫斯曼!你抓住那家伙!我来给他好看?”
我可不想被那大棒教训一番——在莫斯曼还在发愣的当儿,我一把将他拽进了我的车里,同时将油门踩到极限:高速旋转的轮胎此刻肯定已经在路面上磨出了火星,莫斯曼的脚还没来得及伸进车里,我们就已经横穿过了卡尔街,来到了李希特街的另一侧。
“梅尔太太肯定会杀了我的?,喂,我说伙计。她真会报警的!她会对接线警说,一个开红色奔驰SLK 200的‘制造噪音的蠢家伙’将她那‘和蔼可亲的好邻居莫斯曼先生’给强行绑架了!尽管她已努力打算营救我,并计划给予入侵者以重创?”
“?她不会杀了你的,我的莫斯曼。你回去之后甚至可以去敲她的房门,告诉她你已经成功地打击了入侵者,砸烂了那辆发出噪音的双座跑车,并警告他们再不许踏上李希特街一步。不妨将故事编得曲折生动些——梅尔太太会将你的英雄事迹在邻居之间义务传颂的。”
“嘿,那是个好主意?咦,你怎么把车灯给关上了?”
我没有理会莫斯曼的问题——我将车停在了捷尔特博士别墅的对面,熄灭了所有的车灯,并关掉了引擎。接班的警员已经来了:两个人,积格勒正在别墅门口跟他们交待情况。
没过多一会儿,积格勒就离开了别墅,沿李希特街向卡尔街的方向走了——最近的医院当然是第三医院,离这里步行最多不过十分钟。那之后,其中的一个大个子警员进了别墅,客厅的灯稍后便亮了;另一个小个子警员则回到了警车里:他们这次没有特意将车停进侧边的小巷——这点,积格勒似乎忘记了交待。
记下这辆警车的警用车号和车牌号后,我重新发动了引擎,向着十一局的方向驶去。
第二幕 潜入十一局行动“汉迪克,你还在加班么?”
“别傻了,文泽尔。我的那点工资可不值得我加班到晚上十点过五分?”
“那就最好,我和莫斯曼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就在你们局对面的皮娅芙(Piaf)酒吧门口碰面,十点半,没问题吧?”
“?什么?我的天!现在去弄机要室的电脑么?局里还有人在加班呢!”
“没什么困难的,相信我。汉迪克我的老友,一会儿见?”
我挂断了电话。
“你这个一厢情愿的家伙,如果有天你也进了监狱,我不会太意外的?”
“那大概会是你搬到斐吉斯之后的事了。现在系好安全带吧,莫斯曼,我要加速了?”
皮娅芙酒吧的龙舌兰酒深受十一局警官们的喜爱,汉迪克下班后也经常和同事们在那里消磨时光。这间酒吧并不是通宵营业的,凌晨一点就早早关门了——店主的理由纯粹是出于好心:他不想这些公职人员因为整夜泡吧而导致白天上班没精神,更间接性地让该区的犯罪率上升。
汉迪克准时到了。我和莫斯曼在他车还没停稳之前就冲他挥手,但他并不理会我们。他一直扳着脸走到我们面前,一声不吭。我给他递烟,他看看我,接了,自己给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终于开口说话:
“文泽尔,你听不懂我说话么?局里有人加班?,况且,就算没人加班,大厅里也总是有人值班的。你认为我怎么带你们进去?何况这家伙?,嘿!莫斯曼,你怎么还穿着睡衣?
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们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汉迪克,你有带手铐么?”
“?有的,在我车里。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行了。”
我将我先前在车上告诉莫斯曼的计划向汉迪克复述了一遍。
“或许能行。不过?,文泽尔,我不习惯说谎的。你知道,那从来都会让我很紧张?”
看样子,汉迪克也认为这个计划不错。我要做的,只是再给他一点信心:
“当然能行!你十二岁时的人生目标不是进军百老汇么?今晚只要能发挥出你那天才演技的百分之一,就绝对没问题了。”
“好了好了。试试看吧?”
“嘿,班森。我说,机要室现在还有人么?”
“早没人了。有什么事么?这么晚了?”
汉迪克将用手铐铐住的莫斯曼向前推了推,我也趁机出现在这位名叫班森的值班警员面前。
“这位是警探桑莫塞,梅尔市二局来的,刚刚才到。他们逮住了这家伙,看上去确实挺像马尼·莫拉,不是么?”
汉迪克又将莫斯曼往前拽了一拽,莫斯曼装模作样地呻吟了一声。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几乎伸到警员班森的脸上。
“?看起来像是吧。可那又怎样?”
“我们需要通过内部网上的罪犯资料取得马尼·莫拉的指纹,以便和这个家伙的进行比较——我们前天从床上逮住他后,他就开始装哑巴了?”
我特意使我的声音带上那么一点梅尔市口音,并且还把莫斯曼使劲往我这边一拉——他又叫了一声,那样子就好像是我将他的手腕给掰断了一样:莫斯曼真该去当个演员。
“明天再来不行么?”
“班森,已经扣押了他三天了,你知道非法拘留的定义,不是么?如果今晚还得不到指纹比照的结果,他们就得把这家伙给放了。我也觉得这人就是那个倒卖大麻的?你看看,今晚我本来不用加班的,你总不会让我白跑一趟吧。”
“我们抓到这个人,也费了不少劲儿?”,我在旁边补充道。
“?可机要室里现在没人。”
“没事儿,只要能进去就行了。桑莫塞警员曾在二局的机要室工作过,?熟悉这些东西。”
汉迪克向我挤挤眼睛。
“没错?,我想,贵市的内部网,原理上应该和梅尔市的基本一样。没什么问题的。”
“哦,那是最好。这是钥匙?最好快点,两点我就下班了。”
“当然,班森!明天的午餐我请?”
汉迪克拿过钥匙,将莫斯曼一拖,径直就往电梯走去,我赶紧跟上,还对班森警员说了声:
“谢啦?”
班森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向我致意了一下,并投过一个友善的微笑。
电梯间里,汉迪克帮莫斯曼打开了手铐。
“嘿,汉迪克,你的演技可以参评最佳新人奖了!”,莫斯曼不忘在这个当儿称赞一下汉迪克。
“帮我擦擦手心的汗吧!文泽尔,再给我支烟,我忘带了。”
我抽出还剩半包的Marlboro,递给汉迪克:
“我看你是想借我的烟抽吧。你怎么只记得带打火机呢?”
汉迪克笑笑,不再理我,而是自顾自地抽烟去了。
十一局机要室,将近十一点半。
“也还是调用一样的资料么?”
“只要是和伊凡特案相关的都要。喂,汉迪克,你把烟蒂丢地上没关系么?”
“你没看到满地都是么?早上会有人来打扫的,不用担心?”
“打印出来还是发到你邮箱?”
“当然是打印出来!”
“但是内容相当多,打印的时间不会短的?”
“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个摘要就是最好。对了,再查查警用车号为 FP010337,车牌号是的警车的出车记录,看看现在是哪个小队的谁用这辆车。”
“好的,警用车号 FP010337?,不过摘要就算了——我给你把内容相似的资料都整合一遍,大概可以省下一半的纸张?”
“机要室打印机的纸少了没事么?”,我问汉迪克。
“调用刑事科重案二组的打印机吧,那是我的职权范围,应该没什么问题。”,汉迪克叹了口气。
“可以调用么,莫斯曼?”
“当然可以。对了,汉迪克,我找到你的工资档案了:要不要把你的薪水改成和你们局长一样高?反正是每月电子转帐,没人会知道的?”
“我怎么觉得我该把你们统统给铐起来??牺牲上宝贵的休息时间,和两个每时每刻都在触犯法律法规的家伙待在一起,我看我真是疯了!”
“那么你是不要了么?”
“?你确定不会被发现么?”
“当然!”
“?那就三个月吧。我也想试试拿上局长工资时的感觉。对了,莫斯曼,能增加我的假期么?我还没去过梅铎克(Medoc)的Ch。Mouton酒庄呢!”
“??”
十一局电梯间,10月8日凌晨零点三分,星期二。
“我看不大像??”
“没事,汉迪克。你指望一个熬到午夜一点的人还有好眼力么?”
“?反正你在这个周末之前一定得还给我!总局的布伦法副局长周五会过来检查——内尔(Nell)如果在那之前找我挂失的话,我还得多写份报告?”
“别紧张,我不会把它弄丢的。如果你愿意亲自过来取的话,我倒很愿意用那瓶雾葡萄酒来招待。莫斯曼,你也会来么?”
“你说我怎么可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