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穿越了-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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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上用场了。
　　马车才刚停妥，她猛然站起。下一秒，我的手腕便被拽住。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安分点！”笑话，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冷哼一声，我不再言语。
　　被推下马车还未站稳，眼前闪过一道银光，一柄寒剑便横在了颈项处。虽是早做了心理准备仍不免胆颤，估计此刻是脸色煞白——还好自己看不到，白日见鬼可不是好事。暗自打趣下现况，心也稍稍安定些。
　　“环儿，你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驾车之人一手握剑立于我身旁，清冷吩咐。偷偷瞟了眼，是个青年男子，五官面庞也算耐看型，可惜额头添了道疤痕，不觉让人心生一寒。
　　如此被挟持着往前走。他倒是一派大方模样，似乎打算从正门直入，有持无恐。额头附上一层冷汗——我当真这么好用？话说回来，这倾城山庄，除了叶辰，其他的我都不熟呀。不由纳闷。
　　渐近大门，抬眼望去竟是空无一人。他的行动稍稍停滞，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迈去。进了山庄，他走得仿佛比我还熟悉。虽说挑偏僻处走，但一路行来不见丝毫人影，周围也是异常安静，实在反常。今日不是要召开武林大会么？我满心疑惑，却只能不由自主继续前行。
　　在一处墙角停下步伐，他探头张望后，望向我若有所思。片刻后，才仿佛下了决心，挟着我走了出去。
　　前方原来是大厅。如此绕行也能到大厅，山庄的路径果真奇妙。某人此刻反而没了戚戚然的心理，倒适应起做人质的感觉。
　　我们的出现显然让厅外的护卫们大吃一惊。被团团包围后，身后之人冷笑一声道：“你们可知我手中之人是谁？刀剑无眼，若不想伤着你们家二少爷的心上人，都给我乖乖让开！”背部泛起冷汗——兄弟，你也太抬举我了吧？
　　哀怨欲泣的望向前方，却见他们面面相觑后，乖乖地退至一旁。我掩饰不住诧异，瞪大眼睛，颇有点无所适从。
　　剑依然抵在咽喉，背部紧贴着身后人的前胸，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隐隐感触到他绷紧的肌肉。某人思想开起小差，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叶辰的胸膛。正犯迷糊着，不小心被大厅门槛绊住，一个趔趄，颈部随即传来刺痛感。眼眶里反射性地冒出了泪星。
　　“溪儿！”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叶辰！我顿时安心，胸口漫起点点温暖，抬着雾蒙蒙地双眼搜寻他的身影。
　　呃，这算什么架势？望着前方，我有点发懵。
　　正中央，钱老先生即那位银须老者持剑而立，颇为潇洒。素衣女子约莫便是环儿口中的楚楚师姐，正半卧在冰冷地面，面色苍白，唇边隐约几丝血迹，看来是受了重伤。他俩周围，立着几个握剑男子，死盯着前方，身上也都或多或少挂了彩。山庄护卫围成半弧形，均是面色谨慎。韩晋背手而立，直面钱老先生，神色淡然。右手边是叶大庄主，左手边竟是叶钥。叶辰一袭紧衣立于左前，衬得身材更为修长。对上他满含担忧的目光，我不禁满足傻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算是表示我的无碍。
　　被挟持着挪至钱老先生身旁，局势陷入全面僵持。我依然纳闷自己的身价暴涨。若拿我威胁叶辰自然有效，其他人怎么会买这个帐？难道叶辰在这场对决中极具分量？
　　“叶辰，我敬你是条汉子，你却出尔反尔！”身后之人与钱老先生低声交流情形后，颇为愤怒地吼道，“我们本来不打算伤及无辜，如今看来是不得已了。”
　　什么意思？叶辰与他们有牵扯？我茫然望向叶辰，却见他神色一沉，眸间黯然。
　　“放我们走，不然——”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加重。刚才已经破了皮，又触及伤口，我倒吸口气，疼地眯起眼睛。
　　“溪儿！”叶辰磁性的男声里掺进担心和几丝无奈。
　　“心疼了？”楚楚已经站起，一手握剑一手抚着胸口，身形略谓摇晃，“不想她出事，就马上护送我们出去！”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叶辰身上时，横空响起叶钥尖锐的女声：“你们这群贼子，休想逃走！”随即点点银光迎面飞来。雪儿的飞针？！一阵叮叮当当，钱老先生收剑回身。
　　我呆立当场——这过程也实在忒迅速了吧？
　　叶辰脸色大变，怒吼道：“钥儿，给我退下！”
　　究竟怎么回事？我已经彻底迷糊，只好求助地望向叶辰。却见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继而转身面对韩晋拱手道：“王爷，这是叶某的决定，与山庄无关。”言罢，朝向钱老先生，表情疲倦：“不要伤害她，我送你们出去便是。”
　　似乎，全场呆滞。

　　醉卧沙场几人回

　　“二哥，你疯了！”叶钥大叫，满脸的不可思议。
　　凝滞的时间因这一声吼而重新启动，只是环视扫过，除了晋亲王与钱老先生两大巨头，其余众人均流露出丰富多彩的神色。叶旭眉头紧蹙，对着叶辰一脸怒容。楚楚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微眯起眼盯向叶辰。万众目光集于一身，我家叶辰简直就是超级star——某人的思维果真与众不同。
　　我挑眉望去，蓦然对上韩晋波澜不惊的眼眸，脑海里瞬间浮起的竟是韩戟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头一颤，赶紧挪去视线。
　　大厅里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轻叹口气，我幽幽开口打破这阴沉的氛围：“你们何苦要如此逼他？”继而冲着叶辰摆出恶狠狠的表情道：“今儿你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叶辰稍稍一愣，随即摇头浅笑：“自然会护你安全。”
　　楚楚瞟了我一眼，咯咯笑道：“怪不得叶少侠会心折于你……”转而朝向面色沉重的叶旭妩媚一笑，挑衅道：“叶大庄主又是在算计什么呢？还是别白费心机了。”
　　“要想走，先过了我这关！”叶旭一时按耐不住，恼怒吼道。
　　“大哥……”叶辰出声阻止。
　　“住口！你不识好歹有辱家门，不配做我的二弟！”
　　这话听得我怒火中烧，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打他个脚朝天！正咬牙切齿预备大骂出口时，听到身旁楚楚冷哼一声道：“笑话，叶少侠本就不是叶家人……”
　　“够了，楚楚！”钱老先生突然出言断了她的后话。
　　刷刷刷，众人眼球便统一于此，静等这位大人物的惊人之言。
　　“叶少侠，我等此番前来，从未有过全身而退的念头。”他抚须而笑，神色淡然，“老朽虽不才，但这山庄约莫还找不出几个对手。适才见识了少侠与小徒的比试，不由赞叹玄虚剑法的奇妙，若是你我一战，胜负恐是难料。”
　　听完一席话，我立马闪着心心眼望向叶辰一脸崇拜：只知他武功高强，原来竟已达炉火纯青！然而随即被钱老先生的下一番话给镇住了表情——他说：“叶少侠若真心相助，不如冷眼旁观。如此谁也不为难了。”
　　大人物果真聪明绝顶奸诈狡猾！绕了一大圈后，我的利用率瞬间攀升，选择题的难度系数直线上升至最高点。
　　什么？还不明白？也只有我这等在政治圈里摸爬打滚生煎蒸煮后，才会拥有如此敏锐的分析能力啊——好吧，我通俗点说，就是变相选择，要我的命还是韩晋的命。叶辰若置身事外，我就会安然无恙，而他们取韩晋性命的胜算将大大增加，反之就不用说了。
　　他们赌得，是叶辰对我的情有多重。
　　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但……
　　“钱老先生，小溪可否问您个问题？”我摇头叹息，还是耐不住性子开口说话了，“你们这般不惜以命相搏，究竟为了什么？”
　　“还世间一个公道。”他微微蹙眉，但依然回答。
　　“公道？”我轻笑出声，“说得简单些，这些个明争暗斗自始自终都是韩家人的家务事，何来‘公道’一说？朝堂上大臣掺合一脚，是因为究竟谁主天下涉及他们自身的权益。而你们不惜搭上自个儿的性命，算是唱得哪门子戏？”
　　“若论‘公道’，只要是为天下百姓谋利益，非嫡长子即位又何妨？你们不过是想替故太子报仇，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话说回来，若要报仇也该针对当朝太子，刺杀晋亲王有何用？他不过是选择了与你们相反的阵营。”
　　“我不知故太子的为人如何。但现在的太子至少是个勤勉之人，继承大统未为不可。”
　　“如今韩氏正统只剩下韩戟一条血脉，身旁也只有个叔叔晋亲王扶持。若你们再执着寻仇，韩氏说不定就凋零在这场风雨中。这颠覆朝纲的事，却也是故太子交待你们要做的么？”
　　长篇大论一气呵成，我赶紧停下来喘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伶牙俐齿思维敏捷，早知如此大学时便该报名参加辩论赛了，暗自扼腕长叹：失去了多少闪光灯聚焦的机会啊！
　　这番论调一抛出来，便听到倒吸冷气无数。
　　斜眼望向钱老先生，我满意地看到他的神色里透出几丝惊恐——被我这么一放大后果，怕了吧？也难为我绕口令半天终于将刺杀晋亲王与颠覆韩氏王朝等同起来。
　　“为了别人家的私事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得，为何不放下这些执念去过自己的生活呢？”临末了再补上一句，这也算是我的肺腑之言诚心相劝。
　　我转头望向叶辰，却不小心接触到韩晋若有所思的目光。咧嘴笑笑，暗地里嘟囔着：你就别装了，就你们叔侄的亲密指数，怕是从看见我的第一眼便知道我是谁了吧？
　　浑身猛地一颤，内心突然腾升“仿佛自个儿像个傻瓜一直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感觉。顿时烦躁起来——不管了，等安全之后，一定要将他们一一抓来严刑拷打问个清楚！
　　“罢罢罢。”钱老先生一声长叹，“早知今日成不了事，却不料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还是周老看得开。”
　　他转而望向楚楚：“那日与周老长谈后，为师已颇有些心灰意冷。如今这小丫头都看得比我们透彻，你这心里可放得下太子？”
　　原来师父早已经埋了伏笔了呀，我满脸诧异。再听这话，敢情楚楚和太子有一腿？啊，怎么可以有这么不纯洁的想法？我抽空自我鄙视下，继续关注他们的对话。
　　“楚楚，听师父的。”她的表情复杂，有不甘有黯然有伤心也有无奈。
　　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却不敢轻举妄动——这剑还横在脖颈呢。偷偷瞟向叶辰，使劲眨巴眨巴眼皮，示意他赶紧救我于水火。
　　正忙着暗送“秋波”，突然听闻叶钥一声冷哼：“口出狂言的老头，当我们倾城山庄是好欺负的么？”音调不高不低，却恰好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原本略微缓和的气氛瞬间打破。我大惊失色，刚刚稳妥的小心脏再一次欢快地蹦达起来——死女人，今儿个是铁了心要害死我是不是？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刚才那阵飞针全是冲着我的方向？先是命飞飞绑票我，这回又打算借刀杀人，果真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钥儿，闭嘴！”叶辰脸色阴沉。一句话就让我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勉强忍住屁颠屁颠冲向他怀抱的欲望。
　　“二哥……”死女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冲我家叶辰撒娇？
　　“钥儿，他不配做你的二哥！”叶旭一把拽过她，语调激烈。
　　我翻翻白眼：换个台词行不？
　　“师父你看，名满天下的倾城山庄就这么着窝里斗起来了。”楚楚面色苍白却不忘出言讥讽。
　　钱老先生无视这场闹剧，侧身望向我，浅笑道：“你不用担心。老朽话已出口，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个无知丫头扰了心绪。你说这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啊？”我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陪笑道，“既然决定不动手，那事儿就结束了呀。你们走你们的路，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呗。”
　　他抚须大笑：“你再说说，我们该如何‘走路’呢？”
　　恍然大悟。我搜索叶辰的身影，冲他甜甜一笑：“咱们送送钱老先生吧。”
　　“你们以为这倾城山庄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能走的么？”叶旭目露杀气面容狰狞，继而狠狠盯着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说话？”
　　对上他阴森冰寒的目光，我抿着嘴不作回应，却听到叶辰清冷回道：“溪儿的资格，大哥怎会不清楚？”
　　“好！好！好！今日你是真想要兄弟相残了！”
　　“哎哟，大庄主恐怕不是叶少侠的对手啊。”楚楚果真是火上浇油的好手。我额头黑线，冷汗淋漓。
　　“行了。”正闹得不可开交，一直冷眼旁观的另一位大人物韩晋终于开了金口，“老先生的赤胆忠心，韩某相当敬佩。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虽有心请老先生出仕为官，尔等怕也是不愿。罢了，今日就劳烦叶堂主送他们几位出去吧。”
　　这话说得真圆滑。我暗自感叹。
　　老先生稍稍作揖，一派风淡云清的模样。
　　既然大人物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小喽啰们纵使再不服，也只能怏怏收手。
　　颈项处的剑收了回去，但人质的身份恐怕还是存在的。我立在原地不敢擅自挪动，伸手轻触划破的皮肤，微微蹙眉。叶辰上前几步，怔怔望着我片刻，才扬起一抹微笑，随即转向老先生，拱手道：“请。”
　　离了山庄护卫们的视线，我悄悄移至叶辰身旁，嘻嘻笑着将手塞进他的掌心，一脸心满意足。楚楚不经意一瞥，美眸轻扬，只是含笑中隐隐藏着点落寞。
　　一路行来相当顺利。出了山庄，又随行上了马车。约莫是要将他们送出城才算安全。
　　来时被挟持，离去这会倒是气氛融洽。老先生主动与我聊起师父。只是其中的内幕还是小心回避为好，我只道与师父许久未联系，却坚信他吉人天相。叶辰只是沉默。
　　仿佛行了许久，马车缓缓停止。钱老先生拱手笑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叶少侠不计较。此番一别恐是后会无期，请多保重！”
　　叶辰还礼道：“客气了。叶某就此告辞，各位慢走。”言罢，不等他人反应便牵着我下了马车。礼貌性寒喧几句后，钱老先生一行人终驾车离去，不久便从视野中消失。
　　“走得动么？”叶辰收回目光，转而望向我，“这儿离城门还有段距离。进了城才租得到马车。”
　　我直愣愣地盯着他不言语。
　　“溪儿？”他面带不解，疑惑问道，“若真走不了，我背你。”
　　重重点头。
　　于是，幽静小道上，一个满脸堆笑的小丫头得意洋洋地趴在一个英俊男人的背上摇头晃脑。
　　“叶辰，我其实很想知道……”犹豫许久，我还是吞吞吐吐地问了出来，“若真要你选择，你是插手还是旁观？”
　　耳畔传来他轻微的叹息声。
　　胸口泛起点点沉重——他大约还是会选择插手吧。若是韩晋有个三长两短，倾城山庄恐怕会成为第二个南宫世家。那可是他义父一生的心血，他怎会眼睁睁看着它衰败？老庄主待他恩重如山，纵使叶旭再怎么不济怎么挤兑，他还是无法袖手旁观。
　　叶辰，你这心里放着整个山庄，如何容下我的位置呢？
　　我耷拉下脑袋，正欲放弃这个问题时，听到他回答：“我定会护你安全。”缓慢，却坚定。
　　“嗯。我知道。”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我在他耳旁轻声应道。就当从未有过那样的选择项吧。
　　安心趴在他的背上，全身心的放松。我的叶辰，有点木讷，不懂察言观色，不会花言巧语，甚至有点认死理。然而他答应过的事，哪怕赔上性命，也一定会做到。
　　“叶辰，我突然遭绑架，你担心过么？”
　　他只是点头，并不言语。
　　“有多担心？”
　　沉默。
　　“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