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穿越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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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指头都能猜出,南宫聿来者不善;第二,面对来者不善之人,我竟一点戒心都没有,还严重花痴!丢脸!丢脸!真丢脸!
虽说扔下客人并非好孩子的行为,但我依然磨蹭到晚饭时分才出了房门。略微沮丧的挪至饭厅,正打算找李叔抱怨,抬眼便立马目瞪口呆——他、他怎么还没走?
南宫聿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桌旁,一边还和李叔说说笑笑。
“丫头,快过来吃饭。”李叔余光瞟见我愣在门口,招手示意。
我转念一想,媚笑着走上前,靠着李叔坐下,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李叔,南宫公子是从京都来的吗?”
李叔约莫见我笑容诡异,犹豫着点了点头。
“哦……虽然咱们这离京都不远,但吃完饭再回去还是比较赶时间的吧?”我很善解人意的,只是想提醒某位公子赶紧吃完赶紧走人,别在我面前晃悠。
“既然小溪姑娘开口留人,在下也不好驳了面子。那就暂住几天,叨扰各位了。”南宫聿一脸微笑,接口道。
“啊啊,我哪里留你了?”我大惊失色,慌忙反问。
他表情疑惑:“姑娘不是因为担心在下来不及赶回家,特意留我住下么?”
我哑口无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眸间尽是戏谑神情,更为懊恼。
李叔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到我铁青着脸,慌忙圆场:“先吃饭吧。”
一顿饭,我是食之无味。
假意真心谁能识
最终,南宫聿冠冕堂皇留宿仁安堂,而且摆出“不见师父不肯走”的架势来。
虽说某人对于美的追求向来孜孜不倦,但此帅哥非等闲之辈,我亦有自知之明,还是少惹为妙。
然,南宫聿似乎天生便是我的克星,更是以见我出糗为乐。
入住第一天,灾难从清晨开始。
某人睡眼惺忪出现在饭厅,却见到那厮将最后一块脆脆酥塞进血盆大嘴的场景。
“我的最爱——”仁安堂上空瞬间荡起一声惨绝人寰的悲鸣。
“原来此乃小溪姑娘的最爱。”南宫聿指着筷中所剩半块点心,笑容满面。
“李叔……”我哀怨望向一旁窃笑的李叔。
“还有一块甜甜卷。”李叔慌忙补充,低头却见最后那块甜甜卷不知何时已入了南宫聿碗中。
全场安静。
仁安堂大堂,某人独自端坐角落碎碎念:“手太阴肺经,首穴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末穴少商。”
耳畔突然插入一个声音:“列缺是何功效?”随即手中之书被人夺走。
大堂一片沉默。
稍许后。南宫聿摇头晃脑道:“止咳平喘,通经活络,利水通淋。”
“……”
“看来小溪姑娘还须多多用功。”
“……”
入住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李叔一早便在庭院里忙着将一堆草药清洗晒干。因着温书时总被南宫聿冷嘲热讽,我一怒之下扔下书本,溜至院中做李叔下手。
忙乎半日,李叔终停下手中活计:“丫头你看着点,我该去准备午饭了。”
我乖巧点头。
找一处既无阳光直射又温暖通畅的地方假寐,正感叹生活悠哉,某个该死的声音再度不识好歹破坏了安逸的氛围:“哪儿来的猫?”
睁眼搜索,却见秦大哥家的黑猫不知何时跃入庭中,正以优雅姿势踱步于晾晒的草药中。
“哇——”我大叫跳起,将南宫聿的罪行抛之脑后。
凡清水镇人均知:此猫向来对我不屑一顾。这只“气质高贵”的黑猫似乎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这草根阶层。而我相信,它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不然为何见它与青青如此亲昵?
现在不是控诉罪行的时候,我得赶紧将它赶出去,免得糟蹋了李叔的草药。
一番猫飞我跳——它闲庭信步,我暴跳如雷——之后,黑猫安然卧于铺散开去的草药中央,而我在边缘目瞪口呆无可奈何。
“秦洛,你可有恰当的词来形容这番场景?”
“大猫瞪小猫?”
南宫聿眉宇含笑,与身后侍卫一唱一和,不亦乐乎地调侃。
我颤抖着脸部肌肉,试图营造最真诚的表情:“南宫公子可真会说笑。”
“客气,客气。”南宫聿微笑作揖。
某人暗地里咬牙切齿。
“秦洛,将那猫扔出去。”
“是。”话音刚落,便见眼前飘过一个身影。那唤作秦洛的侍卫在铺了一地的草药中寻了处空隙,脚尖一点,随手揽起黑猫,挥臂一扬将它掷出了墙外。之后身形一转,又回到南宫聿身后。
我两眼发直:“那个,秦洛?秦大侠,收我为徒吧。”
“不如先答出足少阳胆经走行?”南宫聿煞风景插嘴道。
“我问的是秦大侠,关你什么事?”斜眼看,我鄙视这个总是以取笑我为乐的闲人。
“小溪姑娘怎忘了?秦洛可是在下的侍卫。”
“你……”愤怒跺脚,转念一想,又嘻嘻笑道,“算了,反正我还有叶辰。”说罢,转身不再搭理那厮。
入住第三天,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你留我走总成了吧?于是某人一大早便准备溜出门,往青青那躲去。不料——
“小溪姑娘早。”南宫聿一袭锦衣立于后院庭中,手摇纸扇,长发轻扬。
好帅——
“早、早啊。”我立马结巴。
然后,极其诡异的沉默。
“那个……”两人异口同声。似乎消去些尴尬。
“唤我小溪吧。姑娘来姑娘去的,不习惯。”我说这话的时候特诚恳——不是谦虚,实在是听着别扭。
“那,小溪也勿唤我‘公子’吧。”南宫聿笑言。
眼瞅着又将冷场,我一边皮笑一边随便闲扯,诸如今天天气真好,空气很清新,明天应该也是个晴天之类。据说外国人都靠天气搭讪,怎我与南宫聿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
微微叹气,我终决定开门见山:“南宫聿,你为何事来找我师父?”
“奉命行事,恕不能相告。”
“难不成是奉皇上之命来劝说师父?”既已挑破,不如直来直往,“我家师父早已不问政事,你们何必相逼?”
南宫聿显然不曾料想我如此直白,一时半会竟没了反应。
“令我不解的是,莫非太子连这么个小小的叛乱都平定不了?我师父当真如此重要?”我想起那日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难道小溪不知‘得周先生者得天下’么?”南宫聿神情一顿,反问道。
这回轮到我犯傻了。
“周先生乃三朝元老,为人正直,两袖清风。先王时官至右相,更是曾独挡一面,辅佐当朝天子登上皇位。却毫不贪恋权势,早早便告劳还乡。实乃天下仕者敬仰的圣人。朝野有云:‘得先生者得天下’。这些,先生都没有告诉过你么?”南宫聿侃侃而谈,“更何况,此番叛乱恐是没那么简单……”
“南宫公子此话怎讲?”他的身后传来师父的质问。目光越过南宫聿,我见师父一身尘土,似是匆忙赶回。我与南宫聿的对话,师父听见了多少?
南宫聿似有若无的瞟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切,什么演技啊!我鄙视。
“溪丫头既是老夫的徒弟,你但说无妨。”师父抚须,表情异常严肃。我不禁缩了缩脖子,识时务的收起嬉皮笑脸。
“先生可知太子与二皇子之争?”
师父点头。
“我南宫家向来无偏袒任何一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宫家效忠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皇上。”南宫聿正色道。
“近年来,皇上龙体欠安,朝堂议事渐多由太子出面。不料朝中大臣结党营私之风日益猖獗,亲王派皇子派太子派明争暗斗。年初,晋亲王上表告病,卧床休养。亲王派似转而投入皇子派下,二皇子在朝更为得势。然,当日皇上令太子掌兵,二皇子却无一丝异议,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家父随太子出征。前几日滨州送来的家信中谈及城中莫名出现众多武林高手,目的未明居心不知行事诡秘。晚辈直觉此次叛乱恐非想象中的简单,却始终不得头绪。”南宫聿有条不紊,一一道来,“此番拜访,打扰了先生的清静,晚辈实感愧疚。只是祖父与我商量,这时节恐怕唯先生可以求助,只得命我前来。”
“原是南宫老先生。”师父表情缓和稍许,“如此观察入微,不愧是南宫聿。”
“先生缪赞。如今时局颇乱,晚辈心存惶恐……唉,只求是我多心便好。”南宫聿面露忧色,恭谨作揖,“还望先生不吝赐教,以解聿之疑惑。”
“难道,晋亲王和二皇子勾结妄图,妄图利用这次叛乱除了太子?”一边听南宫聿咬文嚼字,我将脑海里浮现的人物牵桥搭线后,猛地冒出一个大胆的结论,便信口说了出来。
南宫聿眼前一亮,道:“小溪不愧是周先生之徒。”
“溪丫头,不得胡言乱语。”不料师父却严厉斥责,惊得我呆愣原地不知做何反应是好。
“老夫已知晓。”半响,师父才缓缓开口,“你出门数日之久,想必南宫老先生心存挂念,还是早些回去罢。”
南宫聿不再罗嗦,道了声“晚辈告辞”,约莫是准备回京复命。
“丫头,随我进来。”言罢,师父转身朝书房走去。
“看来是为师大意了。”师父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惊,语调却是极为严肃的,“为师只道你跟着我,说话随意些无妨。平日里也只顾着教你畅无不言,却忘了交待:为人处世,有些话当说,有些话却是万万说不得。”
我心下咯噔——莫不是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溪丫头,你可知朝堂之上最忌讳什么?”
我摇头。
“言无实证。”师父郑重道,“某些话,你知我知了然于胸时,言多必失;某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时,更要谨慎不留痕迹。更何况议论之事仅为猜测,一切就如水中月镜中花,若是一说出口,就不再是子虚乌有了。”
我恍然大悟。刚才自己的确是未曾想到这些。南宫聿那番话,字里行间绵里藏针,既透出实意又未真正言明,却被我一语点破。若是他不怀好意,我怕是给自己及师父惹上“捕风捉影”的大祸了。
风起云涌掀波澜
“为师还须整理些琐碎。”师父微露疲态,“你先出去吧。”
退出书房,我颇有些心倦气怠,突然不知何去何从,思量稍许,转而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木窗,迎面扑来初夏的风,带着些许温热,却使心底更为沮丧。我细细回忆事件过程,猛地产生一种从头至尾被算计的感觉。后院相遇,果真如此凑巧?抑或是他的刻意等待?可他应该并未意料到我会将话题引至当前时局,毕竟谈话内容并非一个人所能控制的。除非,他是借机发挥。若真如此,他应是一早便察觉出师父的存在,先刻意吹捧后有求于人,才是上策。那就是说,在这场文字游戏中,我充当了一枚穿插情节的棋子,让南宫聿不着痕迹的表明来意。更甚者,由于我的冒失,点破了原本隐晦的猜测。若是出了差错,追究下来怕还是我与师父的责任。
一股怒火噌的冒上心头——活了这么多年,何时被人如此算计过?与此同时,心底却是不可抑制的悲哀:我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现下是生活在君主集权制的世界,一个必须谨言慎行方能保一身平安的时代。
在清水镇的半年,周围均是善良的村民,师父又非迂腐之人,我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前些日子师父突然言及朝廷人事,大概也是怕我一时无法接受和应付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特意提前铺垫的吧?
吃一堑长一智,怕是以后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去应对那些政客。
南宫聿果真辞行回京,只是他临行前的一瞥让我有些胆战心惊。李叔忙着他的草药。师父在书房待了一天,连三餐都是送至门口。
整整一日我都意兴阑珊,吃罢晚饭不久便觉头痛欲裂,干脆回了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突然惊醒,我坐起身,安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四周一片漆黑,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放火杀人时。披上一件薄外套走至窗口,随手推开木窗。虫鸣蛙叫,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味道。
转过身,却蓦地发现房门投影出一个隐约的人影。谁?心瞬间漏跳了一下。我在黑暗中慌乱摸索,探到一个花瓶,赶紧用力抓紧。轻微的一声后,锁上的门缓缓地被推开一道缝。
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全身却忍不住颤抖,恐惧让大脑成了真空状态。
门缝变宽,闪进一个黑影。微光反射,竟是一把利器!隐隐见着人影悄无声息飘近床铺,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花瓶掷过去,然后反身推开窗户,毫不犹豫跳出去。
来不及站稳便撞撞跌跌往师父房间跑去,却在同时听到师父房里传来兵器交刃的金属声,顿时没了主意。一回头,黑衣人已经赶了上来。莫不是天要亡我?跳楼都没摔死,倒是被人暗杀?剑光伴着一阵寒风迎面而来,我惟有闭眼认命,耳畔响起的却是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那股寒风不知为何止在了头顶。睁开眼,见身前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柄薄剑硬生生挡开了刚才一击。
叶辰!我满心欢呼,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时间恍若停滞。我紧紧拽着胸口,一时竟无法呼吸。
几乎同时跃起,两柄剑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彼此交错。我睁大眼睛,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白光。我的眼力根本不及两人的身手之快。
“你回去照实说罢。”叶辰话音刚落,黑衣杀手猛地后退半米远,双脚点着一片矮灌木,借力飞出了院子。
“丫头,没受伤吧?”他收剑,朝我走来。
“等等。”后退一步,我警戒地望向叶辰,原本的欢喜转而成了荒凉,“那杀手与你是什么关系?”
“丫头……”
“你究竟是敌是友?”都已经牵扯到生命,纵使我百般不愿怀疑他,也不得不谨慎考虑。
“丫头,只要有我在,定不让他们伤到你与周大夫。”
“你……”我知他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内心却隐隐希望就此绕过。
身后响起急切的脚步声。“丫头!溪丫头!”是师父的声音。我扑进叶辰怀里佯装哭泣,抽抽鼻子应道:“师父,我没事。”师父一脸焦急,身后跟着李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选择,暂时守住叶辰的秘密。
厅堂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
“李叔竟是武林高手?!”我劫后余生,情绪也颇为激动。
李叔不似平日里的和蔼可亲,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虽经如此一劫,师父依旧是风度翩翩:“多谢叶少侠救了小徒。”
“周大夫不必客气,溪丫头算来亦是我的救命恩人。”言及此,叶辰沉默少许,才重新开口道:“死人才会明明白白的置身事外。周大夫心下可清楚?”一句话,将其余几人全都镇住。
“师、父,难不成……莫不是……该不会……杀人灭口?”我诧异半天才结结巴巴问道。搞了半天,我是城门失火殃及到的池鱼啊。
师父抚须片刻,竟微微笑道:“我本欲清静余生,世事却总不如所愿。罢了罢了。”说完便起身,背手离开厅堂。
“师父……”我想站起来跟上,却被叶辰拉住。
“都去休息吧。溪丫头,给叶少侠安排住处。”门外飘来师父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叔随即也离开。
厅堂里笼着一层昏黄的烛光。我把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