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下午茶-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没有被弄乱的迹象之后,静静地走到卧室里去。他很快就回来了,看起来心事重重。
“这——这样的案子你要怎么办?”赫希船长哑着声音问道,他那历经风霜的脸孔呈现出深灰色。
“还有你现在对鬼魂怎么说,奎因先生?”珍妮格格笑着,但她的脸上布满恐惧,“鬼——魂……喔,我的天!”
“哎,哎,振作一点,”埃勒里喃喃说道,“怎么样,立刻通知本地主管机关,当然啰,船长。事实上,我建议你赶快,这个凶杀案几分钟前才发生的。凶手一定还在附近——”
“喔,他在附近,他在吗?”瑞伊船长吼着,蹬着木脚歪歪斜斜地走进屋里,“怎样,赫希,你还在等什么?”
“我——”老人茫然地摇着头。
“凶手从后面的窗户逃走的,”埃勒里温柔地说,“或许就是在我第一次敲门的时候。他带着凶器,滴着血。这边窗台上有一些血迹可以证明。”他的声音里有一个最奇怪的语气——一抹嘲弄和不确定的混合体。
赫希船长离开了,心情十分沉重。瑞伊船长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尾随他的朋友而去。艾塞克呆呆地站在那里瞪着尸体。不过珍妮那青春的脸庞上有了色彩,她的眼里也恢复了神智。
“是什么样的凶器,奎因先生,”她以低沉稳定的声音问道,“造成这么可怕的伤口?”
埃勒里感到震惊:“呃?”然后他微微一笑,“那个,”他冷冷地说,“确实是个问题。尖锐而且成锯齿状的。一种邪恶、致命的器械。这隐含了某些离奇的可能性。”她的眼睛睁大了,然后他耸耸肩,“这是一个古怪的案子。我有些相信——”
“但你对巴克先生一点也不了解!”
“知识,亲爱的,”他悲伤地说,“是恐惧的解毒剂,正如同爱默生所说的。再者,这不需要催化剂。”他停下来一会儿又说,“珍妮小姐,这不是让人愉快的事。你为什么不回到你的小屋里去呢?艾塞克可以留下来帮助我。”
“你打算要——”恐惧再次在她眼中闪耀。
“有一些东西我一定要看。请走吧。”
相当奇怪,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走了。艾塞克一动也不动地还在瞪视着尸体。
“好了,艾塞克,”埃勒里轻快地说道,“不要再看了,帮我整理一下。我要把他移开。”
他终于活动起来了:“我告诉过你——”他哑着声音说,然后他又紧闭双唇了。他蹒跚向前时看起来几乎是粗暴的。他们把快速冷却的尸体抬起来,一声不发地抬进卧室里去。他们回来时艾塞克拿出一块很硬的棕色东西并咬了一口。他慢慢地嚼着,没有乐趣。
“没有东西短少,没有东西被偷,这是我目前能说的,”埃勒里喃喃说道,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那是一个好现象。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艾塞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埃勒里摇摇头然后走到房间中央。他跪下来检查巴克尸体躺过的那部分地毯。尸体躺过的地方有一块相当平整的部位,在搅乱的地毯上好似被涟漪包围的小岛一样。他的眼睛眯起来了。这难道可能……他有些兴奋地往前弯着身子,仔细研究地毯,“老天,它是的!”
“艾塞克!”他大步向前,“是什么东西搞成这样?”埃勒里指着它问。尸体卧处的地毯绒毛几乎已磨掉了。仔细检查可发现有刮痕,好像曾经遭受过很长而且很持续的擦刮过程。整块地毯只有这一部分是这样磨掉的。
“不知道。”艾塞克冷淡地说。
“是谁清理这些小屋的?”埃勒里突然问道。
“我。”
“你以前有没有注意到这块——磨掉的这部分?”
“当然注意到。”
“什么时候,老兄,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
“呃——在夏天中期那会儿,我想。”
埃勒里跳起来:“万岁!比我最期待的愿望还好。这就对了!”——艾塞克看着他,仿佛埃勒里突然疯了一样——“其他的,”埃勒里嘀咕着,“都只是猜测而已,在黑暗中探测。这个呢——”他嘴唇抿了一下,“看这里,老兄。这地方有没有什么武器?左轮枪?猎枪?任何东西?”
艾塞克说道:“呃,赫希船长有一枝老式连发手枪。”
“去拿来。看看它是否上了油,上了膛,随时可用。看在老天分上,老兄,快点!还有——哦,对了,艾塞克。告诉所有人远离这里。不要靠近,不要出声,不要打搅,除了警方之外。你懂吗?”
“我知道。”艾塞克低声说着,然后就走了。
第一次有类似恐惧的东西爬进了埃勒里的眼中。他转身朝向窗户,走了一步,停下来,摇摇头,然后急忙走到壁炉边。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支沉重的铁火钳,神经质地抓着它跑进卧室并半掩上门。他一直保持绝对的无声直到他听到艾塞克沉重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他冲过起居室,接过左轮枪就立即遣走艾塞克。确定枪支已经上膛并扳了扳机后他就回到起居室里了。不过现在他的行动更有保障了。他在地毯上有问题的那部分旁边跪了下来,把左轮枪放在他的脚边,接着很快地拉起地毯直到木头地板显现出来。他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地毯放回去并再度拿起左轮枪。
十五分钟后他在门边见到他们,他把手指放在唇上。他们是三个结实、瘦长脸孔的新英格兰人,手枪已经抽出来了。好奇的脑袋从每个有光的小屋中探出来。
“喔,一堆白痴!”埃勒里嘟囔着,“要他们放心,该死的。你们是这里的执法人员?”他对着领头的陌生人低语。
“是的。我的名字是本森,”那人低声说道,“我见过你父亲一次——”
“现在不要管那个。叫这些人关掉灯并保持绝对的安静,晓不晓得?”——一个警官跑开了——“好了,进来,不要出声。”
“可是那个人的尸体在哪里?”管区的人问道。
“在卧室里。他会保持原样的,”埃勒里急躁地说,“来吧,老兄,看在上帝的分上。”他把他们赶进起居室,小心地关上门,要他们躲在房间内的凹处,就啪地关了灯……房间里的亮光一下子消失了。
“把你们的武器准备好,”埃勒里低声说道,“你们对这件事的了解有多少?”
“嗯,赫希船长在电话里告诉我有关巴克的事,还有哪些该死的声音——”本森说道。
“很好。”埃勒里蜷曲了一下,他的眼睛直盯着房间的正中央,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再过一会儿,如果我的推论是正确的,你们会见到——杀巴克的凶手。”
那两个人屏住呼吸:“老天,”本森呼口气,“我不明白——怎么——”
“安静,老兄!”
他们等了一个永恒的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然后埃勒里感觉到他身后有一个警官不安地骚动,嘴里还嘀咕着。其后的静谧简直可把耳朵给撕裂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握着左轮枪的手掌湿透了。他静静地用裤腿把手擦干。他的双眼没有离开过漆黑房间内的正中央。
他们在那里到底挤了多久没有人能说清楚。不过经过了无限长的时间之后他们感觉到……有东西在房间里。他们并没有听到一个实际的声音。没有声音,但却比雷声远要骇人。有个东西,有个人,在房间的中央……
他们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了。一阵诡异的呜咽、呻吟之声,勉强听得到,伴随着神秘的好像在刮冰块一样的擦刮之声传进耳朵里。
埃勒里身后紧张的警员丧失了自制力,他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声。
“你这个该死的傻瓜!”埃勒里道,并立即开枪。他再开一枪,又一枪,试图要追踪闯入者在房间中的奔跑路径。房间里充满了硫磺的气味,他们在烟雾里咳嗽。接着有长长的不似人类的惨叫声。埃勒里像闪电一样奔到开关旁啪地把灯打开。
房间是空的,不过有一道鲜明浓重的血痕曲折地通到敞开的窗户,窗扇还在摆动呢。本森诅咒了一声跳了出去,他的同伴紧跟着他。同时房门喀嗒一声打开,惊讶的人一拥而入,赫希船长、珍妮、艾塞克……
“进来,进来。”埃勒里疲倦地说道,“现在在树林内有一个受伤惨重的凶手,而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逃不掉的。”他坐进最近的一张椅子并摸索着寻找香烟,他的双眼布满了紧张。
“可是是谁——什么——”
埃勒里的一只手无精打彩地挥着:“这是够简单的了,不过很令人痛恨的古怪。我想不出来有更古怪的案子。”
“你知道是谁——”珍妮以屏息的声音说道。
“当然。而且我不知道的我也能拼凑起来。不过首先有些事必须要做……”他站起来,“珍妮,你认为你能承受另外一次惊吓吗?”
她脸色发白:“你是什么意思,奎因先生?”
“我敢说你能。赫希船长,帮个忙,拜托。”他走到巴克的一个样品箱旁拿出了几个凿子和一把斧头。赫希船长茫然地看着,“来啊,来啊,船长,现在没有危险了。把那个地毯弄起来。我要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埃勒里递给他一支凿子,“把钉合地板的铁钉撬起来。我们最好手法干净一点,没有理由把你的地板整个给毁了。”他也拿了一只凿子在地板的另一端开始行动了。他们用凿子和斧头静静地工作,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弄松了地板。
“往后站,”埃勒里平静地说,接着他弯下腰,一块一块地把地板拿起来……珍妮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而后把她的脸埋在她父亲宽阔的胸膛上。
在地板下面,支撑小屋的石头地面上,躺着一具恐怖的、不成形的、模糊的人体,颜色发白,骨头四面八方地突出来。
“你们看到的躺在这里的,”埃勒里说道,“是约翰·基利的遗骸,那个珠宝贼。”
“基利!”赫希船长结结巴巴地说着,瞪着眼往洞里看。
“三个月前,”埃勒里叹道,“被你们的朋友巴克谋杀了。”
他从一张桌子上拿了一条长长的桌布并把它抛在地板的缝中:“你看,”他在茫然的宁静中喃喃说道,“七月那个晚上基利来到这里并要了一间小屋,你们都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巴克事实上已经认出他了。毫无疑问是曾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巴克本人当晚也住了一间小屋。他知道基利有那只大钻石。等到一切都寂静了,他设法潜进这里并杀害了基利。因为他随身带着所有能想到的五金器具,还有生石灰,所以他撬开地毯下方的地板,把基利的尸体丢进去,倒上生石灰以迅速地销毁皮肉,避免因尸臭而暴露尸体,并重新钉合地板……当然还不止如此。一旦我推论出凶手的身份之后,这一切都完美地吻合。这一定是如此。”
“可是,”赫希船长以虚弱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奎因先生?而且是谁——”
“有好几个指标。接着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使我原先模糊的理论鲜活起来。我从这个关键点开始说,让你们容易了解。”埃勒里把拖到后面的地毯拉过来摊开,展示出磨耗的那个部分,“你们看到那个吗?除了这个特定位置之外,这块地毯的其他地方都没有这么奇怪的磨耗现象。同时也请注意,巴克就是在这个特定位置被攻击被杀害的,因为只有紧邻这个位置的地毯才有皱痕,显示出这一定就是短暂格斗的中心位置……有没有概念是什么造成你的地毯上这么奇怪的磨耗呢,船长?”
“呃,”老者喃喃地说,“好像是某种抓痕,仿佛——”
本森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外传过来,声音里带着高度的不可置信:“我们抓到它了,奎因先生。它死在外面的树林里。”
众人聚集到窗边。往下看,在冰冷的地面上,在本森强力手电筒的照耀之下,躺着一只公的大型警犬,它的皮毛污秽且纠结不清,而且它的头上还有一个可怕的瘢痕,好像许久之前头部曾被狠狠地殴打过。它的身上有两个鲜明的弹孔是出自埃勒里的左轮枪,不过口鼻间的血都已经干了。
“你知道,”稍后埃勒里疲倦地说,“我一眼就看出那磨耗的地方是抓出来的——也就是说,好像是被抓过以后再磨掉的。磨耗的抓痕暗示出一只动物,或许是只狗,因为在所有豢养的动物中,狗有最根深蒂固的抓癖。换句话说,有一只狗曾在不同的夏夜里来过这间小屋并抓磨地毯的这个部分。”
“但你怎能如此确定?”珍妮抗议。
“不全凭那个,还有其他的证据。举例来说,你那‘鬼魂’的声音。由你的叙述来看很可能是犬类的声音;事实上,你本人也说它们是‘非人类的’。我相信你描述的是‘哭声,呻吟,咕哝,呜咽,滑动声,杂音,轻打声,擦削声’。呻吟、咕哝和呜咽——无疑是在痛苦或哀伤中的狗,假设你原本就已经在追踪一只狗?滑动的杂音和轻打声是狗在四处踱步。擦削声——狗在刮东西……就这个案子的情形是——刮地毯。我认为这很重要。”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则是鬼魂来造访这间小屋的时机。到目前为止,当小屋没有人住的时候它从来没来过。而那不正是一个掠夺者会出现的时机吗?它为什么只在小屋里有人的时候才来呢?呃,艾塞克告诉我没人住的小屋窗户都是关上的——没上锁,只是关上。可是掠夺的人是不会受阻于一扇关着的窗户,或甚至上锁的窗户。再一次暗示是动物。你看,只有在窗户是打开的时候它才能进到屋里,因此,只有在小屋有人留宿且起居室的窗户是开着时它才可能进来。”
“老天爷!”赫希船长低声说道。
“还有其他的证据。这个案子中曾出现过一只警犬,母的。它跟着基利一起来。但是当芝加哥探员撞进小屋并发现基利显然是走了时(这正是巴克赖以继续的),他们发现的间接证据不是一只狗而是两只——如果他们能明白的话。因为里面有一条粗重的双重狗链。为什么是双重狗链?难道一条粗重的狗链对即使是最凶恶的狗来说会不够吗?所以这就是还有另外一只狗的证明,一只活生生的狗——由此可证明基利一直都带着两条狗,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第二只狗的存在,所以当珍妮在车库里窥视基利的车时,在试图咬她的手的那只狗后面还躲着另一只狗;而基利唯恐狗会泄露他的行踪,所以把两只狗都带进小屋里并拴在那里。当巴克谋杀珠宝贼时两只狗都无能为力。他一定曾用力地打击两只狗的头部——或许就是用这根铁火钳——想把它们两只都杀了。它们所发出的吠声或呻吟声都被当晚的暴雨和雷电所掩盖,其后巴克钉合地板之声也是如此。巴克后来一定是把两只狗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去,如此人们就会认为是基利杀了它们。但是那只公狗没有死,只是昏了——你可以看到它头上那个可怕的疤痕,我就是靠这个推想出巴克是怎么对待动物的。公狗醒过来后逃走了。你看,双重狗链,当晚的暴风雨,伤痕——它们说明了一个清楚的故事。”
“可是为什么——”海曼开口,他不久前也来到了小屋。
埃勒里耸耸肩:“有太多为什么了。还有,喉咙上的伤口证明了我的狗理论——在咽喉上方猛烈又不平整的攻击,那是狗的杀人方法。但我问我自己,为什么狗要一直躲在附近,露宿林中,仰赖小猎物和残屑以维生?为什么它坚持要回到小屋里并抓地毯?这只可能有一个答案:在地毯下面有它喜爱的东西,就在那个位置。不是那只母狗,那或许是它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