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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霸海屠龙-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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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翻并非向辛公权攻去,因为以三环追魂辛公权的身手功力,莫说这等隔空内力,即使是迎面拂到,他也接得住。
  但见清凉上人的大袖起处,右后方的火柱,突然间呼一声分出两道巨大的火舌,向辛公权身边激射。
  辛公权的指尖已碰到横梁,只要再给他一线的时间,他就可以破顶而出。
  但就是差这一点点时间,从火柱分出来的一道火舌,已经横袭而至。
  这股火舌尚未当真触及,辛公权已感到奇热难当。如若给火舌扫中,无疑马上会全身着火。
  辛公权权衡之下,猛一咬牙,仍然向屋顶翻起。“砰”的一声,他双腿翻转上去,踢破屋顶瓦面,人也从洞中穿出。=
  辛公权临危不乱,迅即倒在瓦面上,一路滚转。但由于瓦面凹凸不平,不似在平地上,可以把身上之火压熄,是以身上之火,随熄随起,不是当真熄灭。
  虽然火势未灭,但已大受压制,是以当他从屋顶上滚坠地上时,身上多处的火苗,并不算厉害小
  辛公权在地上连连打滚,这回很快就把身上之火,完全压灭。
  但当他跃起之时,可就发现那清凉上人,已经站在他跟前,冷冷地凝视着他。
  原来辛公权这一番腾折,所费时间虽然有限,可是清凉上人已经足够安放好李氏女子,事实去路。
  辛公权手中的三环大砍刀,总算还没有失落,当即摆开门户,防御敌人攻击。
  清凉上人仰天一晒,道:
  “辛公权,你虽是诡计百出,身手高明。但老袖何尝不是一早就看准了你能够逃走的途径,亦曾考虑到你将以什么手段阻我拦截你的逃生,是以利用火攻之计,亦是早就想好了的。”
  他这么一分析,辛公权虽然失败,亦不得不服气。
  清凉上人心知辛公权虽是武功精强,内力深厚,可是被刚才的火势热力所伤,功力已略受损,同时惊魂甫定,一时也不易集中心志。
  是以他更不怠慢,双袖交错一拂,向辛公权攻来,口中喝道:
  “请辛施主赐教……”
  他双袖甚长,卷拂之际,宛如两股相当长的兵器,分作上下攻袭敌人。
  辛公权三环大砍刀起处,闪出耀目精芒,一刀劈出,封挡住双袖来势。
  清凉上人见他刀法精奇,力道威猛,立刻改变手法,决定以柔制刚,克敌致胜。不过为了迅速消耗敌人内力,减弱他的抵抗能力,是以仍然不能完全放弃硬攻之法。
  但见他右手衣袖抖起,有如一扇铁板般,直向辛公权头顶拍落。
  辛公权的三环大确刀擅长硬拼,是以一见对方袖如铁板,来势迅急刚猛,不但不惧,反而大喜,立振健腕,大刀呼一声撩劈敌袖。
  刀袖一触,居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辛公权虽是感到敌袖坚硬得离奇,但仍然不惧,刷的一刀砍去。
  这回轮到清凉上人挥袖封架,又是“锵”的一声巨响过处,双方都震得身形摇摆。
  这两大高手各不容情,马上又出手互攻,但听“锵锵”之声不绝于耳,霎时间两人已硬拼了十四五招之多。
  他们每一招硬拼,俱无一丝一毫可以取巧之处,因是之故,所耗的气力,亦比平时多出不知多少倍。
  辛公权急急喘息数口,自觉力道已有不继之象。再看对方虽然亦有吃力的表情,但看来却好得多了,不禁心下大惊。
  原来辛公权之所以不断的与对方硬拼,乃是由于对方的衣袖是柔软之物,若要此袖坚逾钢铁,须得运布内力于袖上才行。
  此举自是十分耗损内力,估计不出十招,对方非得改变手法不可。其时清凉上人虽是改用别的手法,可是已损耗了的内力,一时决无法恢复。
  辛公权认为唯有这等情况之下,方有突围逃生的机会。故此不管自己情况如何,迅快施出硬攻之术。
  只是目下对方似是内力损耗有限,这就令他不能不大惊失色了。
  他的念头不过是一掠即逝,手中大刀,又与敌人连拼两记。
  清凉上人左手衣袖忽然从刀光中,像毒蛇般卷进来。迫得辛公权不能不发掌劈击。
  自这时起,清凉上人右袖硬攻,左袖柔袭,一连抢攻了七八招,辛公权已被迫得退到墙下,口中也发出喘息的声音。
  清凉上人右手硬攻之势暂歇,左手忽卷忽拂,使辛公权不得不全力封架。他口中说道:
  “辛施主,你的算盘打错啦!应当一上来时,只守不攻,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才是上策……”
  说时迟,那时快。
  辛公权的三环大砍刀,封出一片挣铬震耳的声音,守住了全身。他虽是气力有衰竭之象,全身曾被火势烧伤之处,痛不可当。但他终究有数十年精修之功,正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舞出的那一片刀光,依然滴水不透。
  清凉上人业已占了胜算,不过这一战的确相当费力,若不是事先心中有过策划,利用那股烈火的伤了对方,则今日之战,势将力拼数百招,方能占得上风。
  辛公权的大刀使出一路缠腻绵密的刀法,宛如春蚕吐丝,缕缕分明。
  清凉上人认出此是姑苏顾家的绣花刀法,心想:
  “这辛公权在刀法上享有盛名,成为五旗帮的内三堂堂主之一,掌管兵马大权,果然有惊人的造诣。只看他施展如此长大沉重的大砍刀,居然能使出这细腻的刀法,若论功力火候实在已登上乘境界。”
  他转念之际,左袖迅快卷拂吞吐,袖影宛如水银泻地,直有无孔不入之势,另一只右袖,却按兵不动。
  这时辛公权刀势由左而右,划出一道弧形精光,这一招称为“妙裁云锦”,乃是这七十二招绣花刀法中,暗寓反击之威的九招。除了这九招之外,其他所有的招式手法,都是深藏固守,以获身保命为主。
  清凉上人霜眉轻举,善目中威棱四射,显然杀机急剧增加。换言之,亦即是对方的刀法中有了可乘之机,是以他不知不党中表露出来。
  但见他左手衣袖呼地拂去,像毒蛇般攻袭对方上盘,另外那只按兵不动已久的右手衣袖,抖得笔直,宛如一块长形铁板,迅猛冲击敌胸,势著奔雷,凌厉之极。
  他双手使出刚柔两种不同招式,已属难以办到之事,更何况所用的又是两只衣袖,本身柔软无力,更难兼顾刚柔不同的力道。
  因此他这一招施展出来,辛公权心中已经大惊服输,认为自己的武功造诣,跟这位黄山派第一高手相比之下,简直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辛公权心中大是气馁之际,清凉上人右手迅猛硬攻的衣袖,已撞上了敌刀。
  “锵”的大响一声,袖刀一齐荡开。可是清凉上人另一只衣袖的角尖,却拂中了辛公权的耳际要害。
  辛公权大叫一声,抛下大刀,双手掩耳。
  原来人身五官当中,双耳脉络相通,一边受伤,另一边亦会生出相应的感觉。是以辛公权以双手掩着耳朵。
  他在脑袋剧疼欲裂的情形下,还一眼看见了清凉上人右手的衣袖,尤自硬挺如铁板,并未软垂下来。
  辛公权为之恍然大悟,敢情那清凉上人右手衣袖之内,暗藏软硬自如的兵器。
  因此之故,他早先与自己硬拼之时,并不须耗费很多气力在使衣袖坚挺这一点之上。
  换言之,每一记硬拼,清凉上人只须费激真力在袖内的兵器上,而不须每次运布在袖上。要知衣袖的面积广阔,若是每次硬拼,震散了所运布的真力,自是耗力极多,一时不易补充。
  辛公权当时就是贪这个便宜,一味用硬拼手法,而不顾惜自己身上伤势的影响。殊不知中了清凉上人的道儿,以致气力迅速衰竭。
  他心中方自明白过来,脑袋突然发生一阵奇疼,以及天崩地裂般的嗡嗡巨响,顿时一交栽倒,就此气绝毙命。
  清凉上人长长的透一口大气,转眼四望,但见那根原本冒出于顶外老高的火柱,已经消失。但四下却传来嘈杂的声音,隐隐有人呼叫救火等话。当即挟起辛公权的尸体,向房间走去。
  在经过李氏女子的尸体时,他弯下身子,以另一只手将她挟起,顺便一并带入房间内。
  房中的火光,照耀得她头面和全身都变成红色。仍然奇热难当,教人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清凉上人口中诵声佛号,迅即把这一男一女的尸体,丢在火柱上。
  他估计现下的火势,纵然不能像行前那样,把人烧得连骨头也化为飞灰,但至少可以毁去他们全身衣物,以及把面目烧毁,看不出是什么人。这一来海陵帮帮主巩贵固然永远不知去向,而这辛公权亦是离奇失踪的收场。
  这位佛门高僧,口中哺哺诵念着经咒,一直等到外面人声迫到切近,而且火柱中的两具尸体,显然已经焦毁了,这才从辛公权所开的“天窗”,翻上屋顶。
  四下夜色茫茫,他不必担心会被四下拥来救火的民众看见,迅快踏瓦而行,转眼间已隐入黑暗中。
  徐少龙回到家里,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与玉罗刹连晓君舒舒服眼的共进晚餐时,心想:“清凉上人现下不知怎样了?但一定忙得昏头转向无疑。”
  他们默默地吃过晚饭,又舒服地品茗闲坐之时,连晓君轻轻问道:
  “少龙,你显得心神恍惚,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为什么呢?”
  “没有什么!”徐少龙道:
  “相反的,我觉得这等日子过得很有趣味。”
  王罗刹连晓君沉吟一下,接着轻咬着下唇,那编贝似的皓齿,与鲜艳的朱唇相映,娇媚欲滴,徐少龙一眼望见,不由得看呆了。
  过了一阵连晓君才道:“帮主交待的任务,你已完成了多少呢?”
  “进展情形,可以说令人相当满意。”徐少龙道:
  “怎么?你可是想家,所以希望早点办完事?”
  连晓君先转眼向屋外掠瞥,外面虽是黑沉沉一片,但她视听所及,认为没有人潜伺窃听,当下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哪儿有空呀?唉!古人有‘云横秦岭家何在’之悲,而我则更可哀了,简直是‘春来飞絮恨无家’……”
  她突然发出哀愁欲绝的感叹,的确使徐少龙心头一软,温柔地瞧着她,说道:
  “咱们别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明天到哪儿去玩玩?”
  连晓君没有作声,徐少龙又笑道:
  “可惜你是个女儿家,不然的话,这刻正是华灯初上之际,那秦淮河上,风光正自旖旎。只要到了那画肪上,艳姬歌妓,珠围翠绕,牙板管弦,笙歌盈耳。管教你牢悉顿消,乐不思蜀……”
  他信口猛吹,特别是由于这等行乐之法,连晓君定必无缘领略,只能凭想像以臆测,因而在岔开她无端而来的哀感这一点上,必定十分收效。
  果然连晓君间道:“秦淮河上当真这般好玩么?”
  徐少龙道:
  “当然是真的,但这等风流艳趣,只有男人方能消受,如果换作你,感受无疑大不相同了。”
  连晓君不服气地道:“那也不一定,你带我去开开眼界可好?”
  徐少龙道:
  使得,但必须等我们的事办完了,那时不虞身份泄漏,到哪儿都行。”
  连晓君现出踌躇的神色,朱唇蹑懦了一阵,才道:“你要如何方可返坛呢?”
  徐少龙道:
  “咱们只须查出还有什么高手,在暗中保护黄翰伯。同时又查明这次黄翰怕挑去本帮黄旗分舵,是什么意思?这样咱们就可以返坛复命了。”
  连晓君道:“这两件事,对黄翰怕没有什么损害啊!是不?”
  徐少龙一听此言,便知道玉罗刹连晓君敢情已查出这两件事的答案,无怪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要知玉罗刹连晓君目前的处境,相当复杂。她一方面与徐少龙已有感情,又同是五旗帮之人,自应助他达成任务。
  可是这些日子来,她与总督大人黄翰怕的公子黄云文交往的结果,又使她对这位调搅风流,透逸高雅的贵公子,生出一份感情。
  她生怕五旗帮伤害了黄家,以致黄云文也受到灾难。但如果不帮徐少龙,似乎亦于心不安。
  故此连晓君可以说已陷入左右为难的夹缝中。今晚她拿话探探徐少龙的口气,一方面想作一个决定,另一方面,她深心对徐少龙,另有看法。
  前些日子在总坛大寨中,徐少龙曾经有些奇异行动,落在她眼中。而那天晚上,当石芳华演唱时,他还曾向连晓君求助,使石芳华依计昏倒,因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巧妙地伤了席亦高的手下香主黄老歧。
  这些行动,已超出争夺“副统领”宝座的范畴。玉罗刹连晓君自是省得,所以她不敢向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只闷在心中,暗自琢磨。
  正因此故,她在徐少龙面前,方敢泄露出自己心中的矛盾,而不怕徐少龙会告密。一来她知道徐少龙对她亦有情意。二来徐少龙究竟是怎样的人,大有问题,反正不会是卑鄙无耻的告密者。
  徐少龙暗自迅速的考虑一下,才道:
  “暂时不会有什么损害,黄翰怡厉害得很,想动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连晓君道:“假如我把这些秘密查出,你便如何?”
  徐少龙道:
  “我一方面报上去,另一方面,则要恢复本来面目,与督辕内的几个高手,大斗一场,那天晚上,咱们如不是束手缚脚,顾忌大多的话,那倒是一个痛快拼斗的好机会。”
  连晓君道:“林秋波一定很恨你,你可曾想到?”
  徐少龙道:“我设法避开她就是了。”
  他这话说得大有人情味,连晓君忍不住说出心中之言,道:“黄公子也一定恨死我了。”
  徐少龙皱皱眉头,道:
  “不错,但我也有法子使他不恨你,你可想听听?”
  连晓君道:“你有什么法子使黄云文不恨我?;’徐少龙神色郑重,一点也不似开玩笑,应道:
  “你叛出五旗帮,投入他们那边,黄公子当然不会再恨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罗刹连晓君眼睛睁得大大,显然大为震撼,道:
  “我绝不能这么做,如果可以的话,我老早就不必烦恼了。”
  她一口拒绝这个想法,徐少龙可就不得不慎重地重新考虑了。要知在他观察之下,已深信玉罗刹连晓君对于她所处的地位,以及勾心斗角的生涯,感到十分厌烦,若有机会,必定像“蝉曳残声过别枝”的脱离五旗帮。谁知她居然一口拒绝,实是太出他意料之外。
  因此徐少龙不得不重作考虑,但他一点不慌,因为他知道连晓君不至于出卖他,同时他又了解人性中,往往发生这种固执的情形。
  那连晓君可能说不出任何理由反对脱离五旗帮,亦可能完全承认应该脱离五旗帮的理由,但她将是固执地不肯那样做,没有法子把她说服。
  徐少龙决定暂时撇开这个问题,淡淡道:“既然行不通,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他们刚刚谈到这里,一个仆妇来禀报,书坊派来了伙计,送了不少书籍来。
  连晓君讶道:“这么晚了,还送书来?”
  徐少龙道:
  “除了大部份是新近刊刻的典籍之外,相信有些书坊主人特地为我搜购的珍本。我原来打算送给黄云文,算是我们从家里带出来的,这样他们才会更加相信咱们是书香世家。现在大概用不着了,不过你可将此意透露给余姣姣得知,免得她疑神疑鬼,乱打报告。”
  连晓君点点头,道:
  “好的最近我一直很注意她,倒是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可疑之处。”
  徐少龙很快就走到书房,但见桌上已堆放了不少书籍;而送书前来的,正是这南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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