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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夏树静子 - 变性者的隐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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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女性,简直是绝代佳人了。”

    桢野那深邃的眸子,好像突然看到了茫然描绘的九年前见到过的那位变性女子。

    “作为男性体格:是相当窈窕的,作为女性,个子是高了些。五宫端正,举止
端庄,好像已经流露出了一种女人的情感。──所以葛西君谈到绘画喜欢那样的模
特几时,我想起了九年前的那个女人,我向他讲述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样,那么……”

    “他表现出意想不到的感兴趣,他问了那个人的姓名、年龄等等问题,但是因
为事情过去很久了,我已经淡忘。当时的病历上是否记录了真实姓名,我也不清楚。
因为那时看上去她只有二十四、五岁,现在算来应该是兰十三、四岁了吧。这个问
题也不很确切。但是葛西一再说,他想设法找到那个人。”

    “那么,找到没有?”

    泷井以跳跃般的思考节奏提出的这个问题,使谈话的气氛发生了一点几变化。

    “也许找到了吧。”

    桢野一边反复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一边静静地点了点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约一个月前的九月切,葛西君打来了邀我的电话,
这点刚才已经说过了。那时,他在电话中说,他突然发现了某人的妻子,她好像就
是九年前的那个女人呢。于是他做了种种的秘密调查,可能性越来越大。

    因为他还有话要讲,希望我能陪陪他。但是很不凑巧,正赶上那天是手术日,
他打电话来时,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只好对他说,很遗憾,只能改人再谈,于
是就挂掉了电话……

    真的遗憾极了,那竟然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帧野低着头,放在桌子上的手一会几攥成拳头,一会儿又松开。过了一会,他
又仰起了那张冷静的脸。

    “我听你的谈话时,想起了这件事,但是它与葛西君的事件及岩田的失踪到底
有没有关系,我无法说清。如果警察来问的话,我也打算谈同样的内容……我理解
你想快点找到姐大的心情,但是,因为它是牵涉到杀人事件的问题,所以我诚恳地
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为好。”

    “当然,您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葛西君临死之际,所说的‘山手外科医院的
杭野君’这句话,难道不是与刚才您说这番活有关吗。山手外科医院的桢野君话中
所提及的人物,难道不就是葛西君想要告诉我的人吗?”

    “是啊。如果他说出了我的名字的话,我也觉得只能往这方面考虑……”

    他紧锁眉根,像是渐渐思及到了事情之夏大。

    “请问……”

    立夏子张口开始提问,桢野舒展了一下双眉,转而望着她。

    “刚才听您说,九年前接受了性转换手术的人,其后结了婚,被很有名里的家
庭扭纳为妻,那……”

    “是啊,此事我也是以后听护士长说的,她是从哪儿听到的,我不清楚。不过,
有这件事悄的男女,从外表上看大部作为一名普通的妻子,进到了某个家庭,这种
例子,灯像比预料的还要多。”

    “不过……尽管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人,用手术只制作了外性器的人,
结婚以后,做为男性的丈大,难道就觉察不到吗?”

    立夏子强抑着羞涩问道。桢野用极端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很微妙的啊。当然,没有卵巢就不可能妊娠,这是自不待言的。但在做
爱的阶段……这也是妇产科的朋友说的,最近手术的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女
方长期沉默,丈夫也许不会知道。但是由一个完全的男性变成女性的情况下,必须
持续地注射卵巢激素,这样的术后保护措施是非常必要的。倘若仔细考虑一下这也
是必然的。作为男性,去掉了男性性器,男性激素的生产就停止了,那么喉结突出,
长胡……等等这一类男性的特征也就随之消失。但是并不能自然地增加女性激素的
分泌。因为没有卵巢;只靠肾上腺生产激素是不够的,为了使乳房隆起和全身都具
备女性的特征,就必川从外部不断地补给卵巢激素。”

    “这么说,就必须定期上医院,要求注射卵巢激素了?”

    “是的。不过,如果自己会注射的话,也可以买回注射器,自己打针注射。与
此同时,听说还有一种方法……”

    “是的。如呆定期的服用庇鲁,也可以代替打针。庇鲁如人们所知,是一种口
服避孕药,它实际上就是卵巢激素。

    如果从外部投与这种药的话,卵巢本身就没有必要生产激素,卵巢的活动也就
相应停止,也就不会进行排卵活动,如果不排卵的话,也就没有办法妊娠,结果就
达到了避孕的目的……“

    如炸宙轰顶,立夏子突然变得恍惚起来。一时间,视野朦胧,桢野的脸也渐渐
远去了。她觉得桢野的声音转瞬间突然变成了朝永的声音。是的,她的确从朝水的
口中也听到过类似的说明。当时朝永用满含憎恶的声音叫喊道:“停药!那种药,
对于你这个刚过二十岁的身体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

    为什么朝永对庇鲁是如此地熟悉?为什么对它又是如此地厌恶?是因为雪乃经
常地眼用它?是因为他知道她服用的理由?

    当泷井注视着立夏子时,她才觉察到自己短叹的声音。

    大海在即将溶进黑暗之前,仍然呈现出含有一线光亮的深蓝色,在可以俯观大
海的旅馆休息室里,泷井同立夏子面对面,默默地坐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风停
了,海港的水面也平静下来,看上去非常温和。

    在黑暗的娱乐室里,每个桌子上都点着盏小灯。橙黄色的灯光给在座的每个人
都留下了一个柔和的剪影。一个数人组成的轻音乐团,演奏着节拍缓慢的西方音乐。

    立夏子感到精疲力尽,泷井特意点的甜鸡尾酒,才使她的全身获得一些活力,
今天从中野的旭庄出来,她十分警觉地来到樱木街与泷井碰头,一同拜访了位于山
丘上的那所医院。同桢野医生的长时间面谈,他那有内涵的话语,以及终于澄清了
的一个事实,好像反而使她变得呆然若失了。

    “我想没有必要等待了。”

    泷井低声说着,他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的大海,一副倦容挂在脸上。不知为什么
眸子深处闪动着阴郁的光。

    “或者也许根本没有等待的时间了──葛西君临死前留下桢野君的名字,我至
今还瞒着警察,所以暂时不必担心警方会注视桢野,会去他那里调查事情的经过。
但是,桢野君本人会不会明天去找警察,或者直接往福冈的搜查本部通个电话,把
讲给我们的情况告诉警察呢?未必不会如此。是的,这种可能性大大了。”

    “是啊……”

    立夏子也有同感。葛四之死是明显的他杀,桢野医生同泷井和立夏子谈话时,
也许把自己同葛西的关系中,构成事件关键的地方隐瞒了。无论是从医生的立场,
或是对他的印象推测,他都会自觉地向警察报告,难迫不是这样吗?

    “他的话如果传到搜查本部的话,因为他们没有从我这儿听到这个情况,肯定
会对我产生怀疑,大概就会再次向我了解事件经过,这并没有什么,但是这次我们
对桢野君提到了朝永雪乃的名字,连南青山的住址都挑明了。所以听到这些情况的
警察就会自然地与天城山事件联系在一起。而且他们会发现,多次与我共同行动的
女性,正是他们要追捕的野添立夏子……”

    立夏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打算充分承认这种危险,们是……。

    “对不起,的确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现在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已经没有磨磨蹭蹭的时间了。”

    泷井往酒里兑点水,润了润嗓了。

    “通过今天桢野医生的一席话,一连串的事件真相,不是可以人体上推测出来
了吗?

    十年前,在福冈杀了岩田周一的恋人、隐姓埋名的草场一,不是朝永敬之──
而恐怕就是现在的朝永雪乃。草场一逃到东京以后,作为巧妙地逃避音察追究的方
法,他接受了性转换手术,从外观上看,几乎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女性,他还考虑到
了结婚。因为作为警察,要搜捕的是男性的草场一。所以,如果变成女性,并被纳
为一个普通家庭的主妇的话,肯定能够掩人耳目,以假乱真。

    草场一之所以怀有这种构想,大概因为他原来就是同舞蹈老师陷入同性恋的那
样的男人,本身变性的志向就很强烈,加之,在他逃往东京的前夕,老师隐去真实
姓名,沿袭艺名的做法也给了他以启示。“

    “啊……”

    “于是,草场一在杀人一年之后,即距今九年以前,在桢野君勤工俭学的那所
医院里,接受了手术,其后大概就去了国外,使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女性,改名
为雪乃。

    不久结识了朝永,于三年前结了婚……“

    泷井的话,深深地沉入立夏子的脑海。雪乃那身着端丽和服的身姿又浮现在她
的眼前。带着一丝犹郁的愁容、轮廓分明,端庄白晰的面庞,柔和而低沉的声音…
…说是结婚。

    雪乃只不过是一个姘居的妻子。多么令人可怖的想象啊,然而,这却是无情的
事实。

    “朝永雪乃”没有户籍,她的真正户籍──草场一的户籍,又在何处沉睡呢?

    “──大概在二个月以前,岩田周一偶然发现了雪乃,他感到雪乃与草场一极
端相似。恋人被杀之后,在单身上京的岩田的心灵入处,事件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之
久,现在又有了爱人和家庭,但是,找到草场一,决计复仇的火焰一直没有熄灭。
所以,当他一旦看到把真身隐蔽在漂亮女人的装束之中的‘雪乃’时,他一定会忿
然而起的。”

    当话题触到岩田之后,泷井的声音中似乎也增加了一些阴郁的成份。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大概他也没有马上断定雪乃就是草场一的把握,我想他
一定是找些借口,设法接近她,暗地对雪乃进行侦察。”

    “就在那个时候,他大概认识了葛西君吧?”

    “大概是这样。葛西君从桢野医生那里听说,九年前有一个做了性转换手术的
人,其后成了良家夫人。不久……他发现了雪乃,据葛西自己讲是在朋友的绘画展
览厅里发现的。大概正因为他经常出入男色酒吧,对那样的女性特别关注,所以一
眼便看出雪乃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性。此后,他提出请雪乃做模特儿。于是彼此开始
了交往。”

    “听葛西君讲,他向岩田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朝永的家里,另一次是一起去
酒吧喝酒。也许就是去酒吧那次机会,岩田就雪乃的过去对葛西说了些什么。”

    “嗯……葛西出访福冈池岛方的行踪;特意给我打电话,表示要告诉我什么事
实,而且预感到自身的危险,想到海外旅行一段时间的打算等等,回过头来追溯一
下这些情况,就不难得出他一定是从岩田那儿。在某种程度上听到了雪乃过去的秘
密。但是……”

    泷井把话一停,便凝聚着目光,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向从背后走过的服务员招
了招手,又要了一些兑水的酒。

    “但是,如果岩田对雪乃是不是草场一,一时抱有疑虑,但仍想在把握确凿的
证据的基础上复仇的话,为什么把这个最重要的秘密,哪怕只鳞片爪泄露给葛西君
呢?……”

    这个疑问,以前泷井也提起过,他对这个问题的考虑好像比立夏子更接近问题
的实质。

    “岩田君对雪乃是否就是草场一,他好像也想向比自己早结识雪乃的葛西君探
听一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某种程度上他也必须把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零星
半点地抛出一点儿来……”

    “嗯。最初我也这样解释,也许,实际上理由就是这么简单。或者因为岩田醉
酒后信口开河,说漏了嘴,但是──我现在还有另外一种看法。”

    此时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凄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映照着
灯光的水面。

    “岩田原来是抱着为恋人复仇的目的去接近雪乃。但是,渐渐地却成了雪乃那
妖艳魅力的俘虏,前去讨好别人,结果自己却一去不复返,这样做,与他的本心发
生了抵触,无论如何他想恢复自己本来的憎恨,于是他向葛西君道出了已变成美丽
的雪乃的草场一那悲惨的过去。难道不会是这样吗!”

    “是啊……”

    这种见解不是与事件的顺序展开更接近吗?

    “尽管如此,但他仍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于是整个身心全部沉溺在雪乃身上。
雪乃也接受了他的爱。他终于丧失了复仇的意志,反而与雪乃携起手来杀死了朝永
敬之……”

    立夏子一气呵成,续继讲着。可以说朝永在社会生活的行列中成败了,一切都
背他而去,迫使他走上了自杀之途,对于那个尾随到现场,见他自杀未遂、又补上
一刀的犯人,立夏子感到了那颗无以复加的冷酷的复仇之心。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毕
竟是复仇者对逃避了十年之久的仇敌的报复行动。……但是,如果岩田为雪乃的妖
魅夺魂,他怀有把雪乃据为己有的欲望的话,那么他也会对朝永产生强烈的嫉妒心。

    此外,雪乃如果顾意转到岩田身边的话,除了把掌握自己肉体秘密的朝永杀死
以外,别无他法。

    服务员端来了兑水的酒,顺便也把烟灰缸换了一只。

    泷井喝了刚送上的酒。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泷井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从他那皱着眉头的脸上,立夏子还看到了轻微的怀
疑的神情。即便是他,除此之外,也拿不出更明确的看法,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么说,岩田同雪乃勾结起来,杀死了朝永,又玩弄了嫁祸于我的花招,然
后逃跑、躲到什么地方藏身了吧。”

    “嗯。暂时隐藏一下,早晚是会和雪乃一起生活的……”

    泷井突然闭上了嘴,用手拿着桌上的杯子转了一会,然后用强硬的口吻说:
“我想,他现在仍然是在什么地方躲藏着,不过,我从雪乃的背后看,总感受那是
个男人的身影。

    “当你活着回来出现在南青山雪乃家的时候,她一定受到了像遇到幽灵一般的
刺激。

    于是她醒悟到复生的你可能看穿了她的罪行,于是指使一个男人把你杀掉。“

    “你认为在坡道上刺杀我的是岩田?”

    岩田是泷井的姐夫,不知什么时候,立夏子却忘记了带个“君”字。

    “那个时候,好像是在梦中……即使到今天,也做不出决断。说实在话,是与
不是,可能性我认为各占一半。”

    语尾中夹杂着不情愿的苦涩的味道。

    “杀死葛西君的大概也是他吧?”

    “大概,不是岩田就是雪乃……”

    “即令如此,他们是怎么知道葛西君的投宿地的?”

    “当然我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但……葛西君也被雪乃的容姿牵动了魂魄,与岩
田仅仅是程度上的差别而己。作为画家,恐怕首先他还是个男人。为此,他来到了
福冈,他想如果在那几抓到了雪乃和岩田过去的把柄,以此为武器,他就可以按照
个人的意愿征顺雪乃了。一方面他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另一方面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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