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鸣受文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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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可以理解阿斯玛郁闷的一切,完全明白他所做的选择。只不过那也只是理解,完全没有共鸣。
按红豆的话说——
“我哪里还有翘家那种激情啊……”
听见那句话的时候他是想笑的,不过又觉得这一笑未免就太对不起另一位同事。于是一边努力忍耐,一边用火遁术把面前的敌人一锅烧了。
他使用千鸟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少,毕竟四发必倒可不是什么好结论,况且拷贝人的忍术实在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哎,红豆。我跟你说,昨天我统计了一下,差不多上千了。”
“你就不晕吗……”
“啧啧,追求更高的境界这是忍者的生存之道啊。”他很满足地合上小笔记本。
千种忍术,多华丽的总称——虽然一半以上是除了当时反弹之外就再没用过的废招……
最废的就是雷忍那招什么霹雳六十八连击……
他碎碎念着落到火影办公楼上,忽然一道身影纵到眼前。
“接招!”
——什么什么?第一千零一种忍术吗?
“色诱术!”
——名字很特别,不过这声音怎么这么幼……
他没看清楚忽然扑到眼前的小小身影,只听得变身术的砰砰声响,他仔细一看,面前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正在朝他飞媚眼,且……还是个全裸的大美女……披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
原来这就叫色诱,果然术如其名= =
他听见又有人喊着某小鬼的名字远远近近的找,于是马上猜出这术的主人。
卡卡西不禁叹了口气。
在有人郁闷到翘家,有人连郁闷的激情都磨没,他的新部下在战场上吐出来的村子里,偏偏还能有小鬼把忍术拿来这样玩。
他却发现自己居然不生气,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小小嫉妒。
对于一种逝去即不可再得回来的东西的嫉妒。
那群可怜中忍的声音靠近过来,卡卡西忽然起了一点玩心,伸手把面前正因为他没反应而沮丧的‘女孩’揽进怀里。他往兜里一摸,只找到施忍术用的细绳——虽然杀风景了点,不过就凑合吧。
他把那一头金发草草捋起,看看,又分开,用绳子扎上:“下次变身的时候记得把头发弄起来,别把脸那么遮着。”
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鬼讷讷应了一句:“哦……”
他对这回应全不介意,因为他的捉弄对象本来就不是这孩子。果然,下一秒转到这边来的中忍们集体做掉下巴状,然后他们的大呼小叫就传遍了整个木叶——
——旗木上忍抱着一个没穿衣服的金发女孩啊啊~
——旗木上忍亲手帮一个女孩子扎头发啊啊!
——旗木上忍捆了一个双马尾的漂亮女孩回来啊啊啊!
看来发型个性就是好,虽然他的暗部面具还罩在脸上,就是有人认得出他来。
卡卡西忍笑忍得肚子都有点疼起来,索性把脑袋靠在怀中‘女孩’的肩膀上笑个了够。
这时候他发现小鬼的反应有点奇怪,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术解开。
卡卡西笑着揉乱‘她’的刘海:“你打算保持这个状态到什么时候啊,鸣人?”
那一瞬间,随着一个名字从他口中第一次念出,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开始在心底滋生。而眼前那双蓝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放开他,又喊了一次。
“呐,漩涡鸣人?”
砰地一声大美女不见了,那个小鬼在笑,却很快扯着脸冲他比划出搞怪的表情:“下回肯定会让你中招!”
嚷嚷完了,转身飞快地跑掉。
卡卡西站在原地轻笑,红豆走过来一拍他肩膀:“你可以从暗部退了。”
他拿下面具看了她一眼:“什么逻辑?”
“你会笑了。”
“我倒是记得你从来能笑。”
“我跟你这个凡人是不同地~”红豆把手举在眼前挥挥,“我是为了华丽地暗黑而生的!”
他不说话,抱起手瞅着等她继续。
最后红豆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她说:“其实,是我已经准备退出了。”
他做暗部的最后那年,天藏成为了他的队员。
卡卡西很欣赏这个能干的后辈,且经常以‘糊弄’他为乐。当然,用卡卡西自己的话来讲——“我的好口才是需要发挥的舞台的丫”。
暗部的任务里一如既往的杀人,毫无意外。
无论是在突进派得势的时候,还是在坚实派掌权的时候,这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表面的东西或许天差地别,所执守的信仰或许截然相反,然而所永远不会改变的一点是,这彼此的杀戮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段。
红豆说,“我听说你队伍里有个很忠厚还能干的小伙?”
他点头:“我今天向他宣传我们的一切战斗都是为了整个村子的重要牵绊和彼此的信任与友爱。他听得十分感动。”
红豆不说话,拿眼角斜他。
卡卡西一脸无辜表情地立起双手:“给个正眼~ 要知道我自己也讲得很感动啊。”
红豆耸了耸肩。
“嗳,卡卡西。”她轻轻叹息,大冬天里变成一口稀薄的白气。
“我们都很自虐。”
他开始时不时地在意那个总把木叶村闹得天翻了似的热闹的小小身影。他完全无法理解那无穷无尽的活力究竟从何而来,他不明白那孩子那么起劲的折腾是为了什么。
完全不明白。
只是看着他胡闹的时候,他就会一边隐约有些恼火,一边却又似乎期待着什么。他会想象如果某一天他成为了那个孩子的老师,那么那个时候他是要毁掉什么还是成全什么。
想不出答案来。
那仿佛一朵错开在冬季的花,他不知道是寒风还是温室应该属于它。
宇智波灭族的那一天,离他告别暗部还有二十三天。
这种事情说是早有预感未免太过可笑,然而那件事情的发生他虽然没有想过,真正发生时候却毫无意外的感觉。
他曾经和鼬一起出过任务,为了灭掉一整支运输队伍。那个比他更年轻的暗部战斗的方式拥有暗部作战所惯有的快速凶狠,却多了种他形容不来的冷漠周密。
“这种事情真像是他干得出来的。”红豆说。
卡卡西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面具的脸上是他所无法全然理解的自嘲。怜悯而冷漠的嘲笑。
“我们的心里都充满恨意。然而他却拥有可以憎恶的对象,至于你和我……”红豆冲他一笑,“我们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连恨的对象都没有。我们只能厌恶自己。”
他撇开头,不再说话。
他旗木卡卡西就算不甘,又可以去恨谁?
父亲死了,去恨父亲的软弱吗?还是恨自己生长隶属的村子?
带土死了,除了自己的无能,还能憎恶什么?
夺走老师性命的不是九尾,而是这个忍界的存在方式。这个自己所属于所根植的世界。
纵然它何等不美丽。却是自己属于其中的,无法厌恶无法抹灭的世界。
纵然如此不甘。
“你受伤了吗?”
卡卡西回头,黎明微光的路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单单地站在那里。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谁,然而他却不确定对方认不认得出自己来。
或者应该说那孩子于他根本不能说‘认得’出来,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不是吗?
“你受伤了吗?”
模糊的辰光里卡卡西隐约看见鸣人微微皱了下眉毛。他说,“你的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血腥气那种东西,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没有?
他侧身避开对方伸出来的小手,“那是别人的血。”
“可是,”那双小手不依不饶地拉住他的裤腿,“你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本来就有点闷的胸口更加堵得慌了。
“我没事。”卡卡西近乎粗鲁地朝前走了几步,然而脚边的小鬼却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能缠,竟然连赶带跑地撵了上来。
“嘿嘿,看看我的正版色诱术!”
卡卡西一愣。
原来这孩子是真的认得他的。
愈发光亮起来的天色里,那稚气满满的肥圆脸蛋上顽皮的神情落在他眼睛里就像扎进根针似的难受。胸口的郁闷,红豆怜悯而冷漠的神情,自嘲的语气,全部转着圈子在他脑海里飞舞。
这仇恨都不能的世界。
这不甘都不能的世界。
他身上的血腥味永远都洗不干净,红豆总一边找着零食一边说你不要总把尸体弄到那么恶心。一边说,一边麻木机械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这样的世界。却有这样的小孩把忍术当游戏。
那股郁结的愤懑忽然像爆炸一样膨胀起来。
他一把抓住正打算结印的小孩,狠狠拉进自己怀里,掀开面具扯下面罩,近乎啃咬地吻住那小得甚至含不下他的舌头的嘴巴。
那甚至不该叫吻,而是凌虐式的吮吸。卡卡西不知道自己是想发泄些什么,还是想得到点什么。绝望的情绪在他胸中膨胀,他看见一个出口,光明的闪亮的,耀眼得让人想把它掩埋。
他的舌头忽然尝到了淡淡的咸味,卡卡西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小脸上眼泪纵横,蓝色的眼睛里充满惶恐。
卡卡西感觉一盆冷水浇到了自己头上。他明明决定要接纳这样的世界的。
明明决定不去疑惑的。
“对不起。”他的手几乎条件反射地结出幻术的印,轻轻抚在鸣人眼睑上。“对不起。”
明明决定了的。
“卡卡西,手帕交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童控……”红豆打着呵欠从不远出的树后转出来,“原来单身贵族的真实理由是这个。”
卡卡西感到一片黑线压得自己脑门生疼:“红豆,我现在不想听你的冷笑话。”
红豆却没理他,只是看他怀里的孩子。
“让人讨厌又不能看不见的小孩。”她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撮金色的头发,“将来要是落在我手里,一定要好好欺负他。”
“喂。”
“不能不欺负。”她捏着那撮头发用力一扯,然而头发的主人依然在幻术里昏睡不醒。“让我哭都不能,恨都不能的村子,他在这里大吵大闹把忍术当玩具乱来,我不欺负他欺负谁!”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
“我要成全他。”
他喊过他的名字。当时那双海洋色的眼睛不能置信地瞪大。
他喊着那个名字,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芽,直至现在抽藤拔蔓。
“要成全还那样侵犯未成年人?”
“那时候在犹豫,甚至恨不得毁了那种无知。可是我忽然明白了。”他自嘲地一勾唇角,撇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我恨不得毁了那种无知,因为我已经不能拥有那种东西了。”
不能再无知,不能再天真,却偏偏无法阻止自己不甘心。
“这是我的自私。我要成全他。”
他听见燕子的叫声。呢喃在天寒地冻的清晨。
这样悦耳的错觉。
温暖的错觉。
“鸣人,你平白占用我半天时间赶路来国境线上,就是为了看下雪这种年年都有的风景吗?”
抱着手站在雪地里,卡卡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感到自己的火气正在往上窜,额角里小青筋一个接一个地蹦达出来。
“因为本来这些话,是应该在很久以前的一个下雪天就问的了。”鸣人双手笼在袖子里,围巾遮过了嘴巴只有鼻子留在外面冷得发红。“哪,卡卡西老师。”
“恩?”
“忍者是什么?”
“……”
他想起自来也噩耗传来时,鸣人孤寂痛楚的眼神。
那茂密的藤蔓,那常青的藤蔓。他想成全他,他想做那个温室。然而,总也要迎来寒冷的冰雪。
“一般来说,就是战斗的工具。”
仿佛就像前一秒的事情。他还能记得,十二岁的漩涡鸣人不再问,而大声说我不要这样的忍道。
我不要。
当时他笑了。一生中笑得最轻松坦然的时候。
“一般来说呢。那么,卡卡西老师看来呢?”
卡卡西。
红豆说,卡卡西,我们都很自虐。
“怎么看无意义,就现状而言,一般来说的很准确。”
鸣人看着他的脸,思考什么一般皱了皱眉,然后撇着嘴笑了。“现状哪。那么老师,你觉得这可以改变吗?”
他可以回答什么?卡卡西不知道。
十二岁的鸣人是不会问这个的。所以他可以用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微笑当作对一切的回答,任由执着天真的孩子把那个摸棱两可的表情自行解读为鼓励。
我想毁了那种无知,因为我不再能有。
我想成全那种无知,因为我不再能有。
“我……”那成全是旗木卡卡西的任性与自私。
他轻轻闭上眼睛。“我不那么以为。”
战争不消失,悲剧就不会停止。
而如果战争真能结束,那忍者也就失去了赖以谋生的价值。
靠杀戮而活的族群。
不能结束仇恨,不能结束杀戮,因为自己正是在这一切的缝隙里寻找血食。
不要把尸体弄得那么恶心。红豆面不改色地嚼着零食抱怨。我会倒胃口。
“因为我自己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所以现在才肯告诉我吗?卡卡西老师,真狡猾。”鸣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伸出手向空中握住几朵雪花。“你知道吗,老师,有一年在这样的天气里我听见了燕子叫。”
卡卡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转变,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啊?”
“所有人都说那是我的错觉,可我确确实实听见了。那声音是不会错的。”鸣人继续说了下去,“然后那场雪很快停了,天放大晴,两天就把积雪化了个干净。那一天傍晚,刮起了东风。”
他听见了燕子的叫声。
清脆的,嘹亮的,好像就盘旋在他的窗前。
“白死之前跟我讲了他和再不斩的事情,他说‘很高兴’。然而那句话却是由我告诉再不斩的。”
鸣人的话题又一次莫名其妙地跳到一个彻底不相干的地方,这一次卡卡西索性不出半点声,就站在他背后静静地听他说。他感到有些东西正在渐渐成形,将要破壳而出,如同凝聚在大地中的生命,在整个冬季安静地积蓄,等待着东风骤起。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听声音,鸣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如果我有了想说的话,绝不隐藏。有话就要说出来。”
鸣人转回身来,卡卡西看见那金色的刘海上沾上一层薄薄的雪花。
“卡卡西老师,我不要那样的忍道。”
卡卡西闻言一愣,而鸣人正看着他笑,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他并不陌生的狡黠:“我还会这样说。所以这一次你能不能不要只是笑,说一句你相信我怎么样?”
他苦笑着撇开脸:“你既然知道这不过是不甘心的妄想……”
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