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孤家寡人 作者:微云烟波(晋江金推vip2014-11-16正文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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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帝被说得乐了,他也没跟徒景年细说,心里却知道,很多盐商说罪大恶极也不为过,但是,他们上下勾结,一方面资助贫寒士子,一方面厚赂朝中大臣,早就经营起了庞大的关系网,想要动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难免打破目前朝堂的平衡,而且这些人所作所为也没触及他的底线,因此,睁只眼闭只眼便是了,若是日后他们胆子更大一点,到时候,即便杀了,将官场再清洗一遍,又能如何呢?
作为理工生,徒景年对历史上的盐政却是不怎么了解,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今盐价怎么样,反正在宫里,缺了谁也缺不了他的,他平常用的盐,跟后世的精盐也没什么区别,何况,他也有自知之明,盐政何等重要,他要是敢在这上面插手,铁定要引起承庆帝的疑忌之心,还不如等自己上了台,再行整改呢。
第32章
徒景年其实很无奈,他如今年龄太小,也没实权,能做的事情无法是乖乖听话,不要叫承庆帝忌讳,做个孝子,不主动触及皇权,如此一来,才能安安稳稳做个太子,要不然,失去了太子这个位置,他便成了一个尴尬人,到时候,只怕连性命也不能保全,何谈什么雄心壮志!
当然,也正因为他年纪还小,还没显示出对皇权的威胁,还能装傻卖萌,承庆帝对他自然多出了许多宽容来,因此,承庆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常也会将自己处理国事的一些心得告诉徒景年,徒景年上辈子顶多是在研究所里面有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如今在承庆帝的引导下,格局很是不一样了,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感觉有些好笑起来,那时候真是生嫩啊,要不是研究所里面大多都是相对比较单纯的研究人员,他一个在学校待的时间比在社会上时间多得多的人,也做不到那一步。
没过几日,一行人便出了安徽境内,到了江浙地界,一路往金陵而去。金陵那边虽说是好几朝的古都,但最早也是南唐时候的事情了,原本的皇宫早就在战乱中荒废掉了,因此,这边压根没有行宫。本来在预定行程的时候,按照承庆帝的意思,直接和洛阳一样,住到官邸里面便是了,但是甄昭容因为早就接到了家里的消息,便自告奋勇,说是官邸毕竟不便,而甄家已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请承庆帝移驾甄家。
承庆帝本来对奉圣夫人就有着很深的感情,尤其他生母当年算不上慈爱,对他也是利用居多,何况这会儿也去世了,因此,更是移情到了奉圣夫人身上,对甄家如今也是多有关照,跟甄家比起来,正经的国舅过得可憋屈多了。
这边甄昭容开了口,又满怀深情地诉说祖母对圣人是如何如何想念,在家的时候,也是日日夜夜为圣人祈福云云,承庆帝更是感怀不已。再想想,甄昭容入宫之后,也是深得圣心,奉承伺候他尽心尽力,还为他产下一个公主,因此便想着,应该给甄家一个体面,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甄家应承了接驾的事情,也让金陵诸多官员一边对甄家这边不择手段奉承感到鄙视,一边却也是大松了一口气,金陵这边比洛阳官员多多了,而且江南一向是繁华之所,房子可比一般的城市贵多了,金陵这边的官邸,跟洛阳那边相比,也小了不少,到时候难免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铁定要得罪了人。放到甄家就不一样了,甄家算是皇家的世仆,甄家那位老夫人又是将圣人从小伺候到大的,对圣人自然颇为了解,到时候,有什么差错,也怪不到自己头上。这么一来,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因此,即便是甄家打着迎驾的旗号,打了条子从将要运往京城的税银里面支领了一大笔钱,当地的官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虽说有御史听说了,想要弹劾,却也被同僚给拦了下来,人家是借,又不是拿了不还了,何必为了这事惹得圣人不痛快,还得罪了甄家。大家看得明白,哪怕/宠/妃不可靠,可是圣人是个念旧情的人,只要奉圣夫人还在,甄家就不会真的倒霉,说不得,圣人还得从别的地方找补甄家呢。
甄家预备接驾的事情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圣驾直接被迎入了一座园林中,园林秉承着江南一贯的特点,颇为精巧别致,多方胜境,咫尺山林,亭台楼阁隐藏在重重花树山石之中,堪称一步一景,一条人工开挖的河流弯弯曲曲横穿了整个园子,水中种着荷花,这会儿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那些荷花却没有枯萎的迹象,依旧亭亭玉立,花也开得正好,有的刚刚打了苞,有的半开半放,有的已经完全盛开,最多的还是莲蓬。荷花开得热闹的同时,园子里面却已经摆着各色品种的菊花,又有金桂紫藤飘香。
这样的园子要不是面积小了点,比起御花园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了,端妃不由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甄家花了这么大本钱接驾,奉承圣人,甄昭容日后势必更加受/宠/了,尤其,端妃自个已经差不多是人老珠黄了,甄昭容却正是明媚鲜妍的时候,因为刚刚生育的缘故,身材显得有些丰腴,却更显出一种混着天真和成熟的风采,更加动人起来。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嫉妒,身在深宫,能见到的外姓男人也就皇帝一个,端妃在深宫这么多年,虽说不至于将心交给了承庆帝,但是深宫里的女人,能惦记的无非就是皇帝了,端妃也曾经受/宠/过很长一阵子,如今甄昭容显然成为了她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尤其,人家家里对甄昭容的支持也是一等一的,这就更让端妃郁闷嫉妒起来。
田家不一样,田家根基深厚,家大业大,顾忌的事情也更多,却是不敢太过跟端妃亲近的。田家可以经常给端妃送钱送物,让端妃在宫里过得松快舒服一些,但是,除非端妃有更大的利用价值,比如说,端妃有了皇子,而且这个皇子还有角逐皇位的希望。尤其,田家之前想要支持端妃为后,为此触犯了承庆帝的底线,导致田家受到了不小的打压,承庆帝已经派出了心腹前往东南大营,眼看着就是去□□的,偏偏田家却什么也不能做。田家哪怕再有能耐,也是不敢跟皇帝对着干的,因此,尽管端妃在得到承庆帝的许诺,可以随驾见见久不见面的父母之后,也给家里捎了信,但是,已经警惕起来的田家却已经不愿意冒险了,他们宁可退一步,也不愿意被承庆帝生出更多的猜忌之心。
田家的做法无疑比较聪明,端妃哪怕被家族劝服了,在理智上知道这样的确是对的,但是在看到甄家的做法,和承庆帝脸上轻松愉悦的神情之后,还是有些嫉妒沮丧起来。
徒景年跟在承庆帝身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真实的江南园林风光,上辈子他旅游的次数也不少,一般就是陪着女儿去,偏偏两人出行多半是旺季,景点里面总是人挤人,他顾着不要跟女儿被人挤散了还来不及,哪有多少心思看风景。如今这么大一个新修的园林在自个面前,不好好看看,也太对不起自己难得出来玩一趟了。
金陵城里面地皮不便宜,因此尽管甄家费了很大力气,不过,毕竟园子建在城里面,但是面积也实在是很难太大了,算一算,也就是一二十亩左右,没多久,御驾便行到了主殿。
徒景年先下了御辇,这才站在一边,伸手作势扶住承庆帝的手下了御辇。一行人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进了主殿,而跟随而来的妃嫔在得了承庆帝的口谕之后,也在曹安平的安排下,往各自的住处而去。
承庆帝洗漱了一番,又喝了杯茶,听到曹安平禀报说,奉圣夫人正领着甄家人在外面候见呢,当即开口道:“宣奉圣夫人与甄家一干人等入内觐见吧!”
曹安平低头应了下来,亲自走了出去,宣甄家一行人入内觐见。
奉圣夫人这会儿其实才五十岁不到,保养得也很好,这会儿穿着一身极为庄重的诰命服色,头上戴着绣着喜鹊登梅的勒子,手腕上还挂了一串佛珠,这会儿带着一众儿孙进了殿,打头就给承庆帝行了叩拜大礼:“奴婢叩见圣人,圣人万福金安!”
承庆帝连忙叫曹安平去搀扶奉圣夫人,口中道:“嬷嬷不必多礼,曹安平,赐座!”
曹安平带着恭敬的笑将奉圣夫人搀扶起来,一边小太监飞快地端来一个锦墩,就放在御座下首,奉圣夫人谢了座,这才斜签着身子,端正地坐了下来。
甄家的诸人也得了承庆帝的话,一起起了身,他们可没有赐座的荣幸,要知道,甄家是内务府出身,那就是皇家的家奴,若不是出了个奉圣夫人,他们等闲连皇帝的面也看不见,就算有幸面圣,也只有跪着趴着的份。因此这会儿承庆帝说了说免礼平身,便只能垂手站在一边。
承庆帝看着奉圣夫人,叹道:“多年不见嬷嬷,嬷嬷可老多了!”
“回圣人的话,奴婢本就年纪大了,蒙圣人恩典,奴婢如今儿孙满堂,每日里尽有人伺候着,舒心得很,奴婢何曾想过这样的日子,这都是圣人的恩德啊!”说着,奉圣夫人又要叩拜。
承庆帝一个示意,曹安平急忙又扶着奉圣夫人坐下了,承庆帝跟奉圣夫人又一起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艰难岁月,说得承庆帝满脸动容,看着奉圣夫人的眼光更加柔软起来,这才说到了徒景年:“嬷嬷,看看朕的太子,你瞧着如何?”
“圣人的儿子,自然都是好的!”奉圣夫人笑呵呵道,“奴婢瞧着,太子殿下跟圣人小时候生得很像呢,听说太子殿下聪明伶俐,这也是圣人的福气啊!”
徒景年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谢过了奉圣夫人的夸奖,心里却有些别扭,好在脸上毫无异色。
甄家人对承庆帝那叫一个奉承,口口声声,自己如今这般,什么都是圣人的恩德,自家愿意为圣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对徒景年也是众口一词的夸奖,将承庆帝说得眉开眼笑,很是赏赐了甄家众人一番,除了各种御赐的物件之外,又干脆赏了自己的奶兄甄应嘉一个同进士出身的功名,甄应嘉大喜过望,更是连连谢恩不迭。
第33章
对甄家的恩赏才刚刚开始,在金陵待了没多久,承庆帝接见了这一任的江宁织造余怀,听其当面述职之后很是嘉勉了一番,并且许了他户部侍郎的位置。余怀紧绷了快两个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织造这个位置不好做,一般不知道织造这个衙门怎么回事的人,自然觉得织造管得不就是织造锦缎,作为贡品进上去嘛,有什么了不得的,随便弄个八/九品的小官也能做好,前朝的织造更是干脆找了几个太监看着的。可是问题是,本朝的织造却不一样,本朝的织造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肩负着情报工作,也就是监察江南的重任。
本朝开国之后,对情报就非常重视,江南一向是鱼米之乡,富贵之所,偏偏离京城还比较远,这边闹出来的事情也尤其多。什么科举舞弊,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简直是层出不穷,最让人烦心的还是土地兼并,这是个大问题,因此,织造府还得看土地兼并的问题,遇到谁家的土地超出了一定的限额,就要想办法让人家分家析产了,最主要的,还是得把隐户给炸出来。
江南这边土地肥沃,心眼也灵活,因此,多半日子都过得去,这年头也不搞什么计划生育,只要还能生,那就可劲生,对于普通老百姓家里来说,小时候那就是往锅里面多加一瓢水的事情,等大了,若是家里地不够多的,不管是去做学徒学手艺,还是去学着做点小生意,亦或是卖苦力,总之,一般情况下是饿不死的。但那时一般情况,小农经济之所以容易破产,那就是因为抗风险能力差,遇到什么天灾*,那就得倒霉。于是,很多小老百姓为了不交税,直接就带着自己的田产,投奔当地的大族,最主要是家里有功名的人。
朝廷有规定,秀才就可以免去家中的徭役,举人就有一定的免税特权,中了进士,哪怕一直候补没官做,免税的特权就更大了。江南这边文风极盛,一向是科举大省,虽说竞争激烈,但是考出来的举人进士也是层出不穷的,而且不少在中枢做官,因此,大批量的普通农民为了减税,无论是田税还是人头税,纷纷投靠了这些读书人。这也导致了土地兼并愈演愈烈。隐户的问题也非常严重,很多家里有官员的,也会想办法,家里一万亩地的,直接借着重新丈量的名义,放宽尺寸,一万亩能缩水一半下去,再有,上田变中田,中田变下田的,上好的水浇地,被一折腾,没准就变成了刚开垦出来的荒田,这样,进一步压缩了收税的空间。
这么一折腾,没有投靠的百姓小地主日子自然是更加难过了,他们需要承担更加沉重的赋税,如此一来,便是恶性循环了。因此,江南三大织造有一个任务就是监察当地的土地买卖投靠情况,这完全是得罪人的差事,当官的人家,谁家没点类似的事情啊,隐田隐户那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是多少而已。
织造把人家的事情给闹出来,逼着人家厘清田亩,放出隐户,那就是拿着锄头挖人家的根基了,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织造做的就是这种事情,因此,能够平平安安卸任的,那是屈指可数。但是,你要是敢跟下面那些官员沆瀣一气,欺上瞒下,那么,通政司、锦衣卫也不是开玩笑的,你就等着被皇帝一气之下,抄家灭族吧。
余怀在织造这一任上已经做了两三年了,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也看得明白,圣人是个明白人,得罪谁都可以,别得罪了圣人,这样才能保住自己一家老小,因此,这些年很是兢兢业业,却也得罪了不少人,这回听说年底就可以安然卸任,自然是长松了一口气。别说进京之后还能升官,哪怕只是进京之后做个闲职,他也谢天谢地了。
余怀卸任了,自然得有接任的人。历来织造这等要紧的职位上,选的人无不是当今的心腹,承庆帝琢磨了半晌,想想这次甄家接驾花了不少银子,织造虽然容易得罪人,却也是难得的肥缺,何况这也是一个资历,不如就给了甄家。因此,回头便叫人下了旨,将江宁织造的位置给了甄应嘉,叫他回头就跟余怀交接一下。
甄家不由喜出望外,江宁织造论起官职,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个位置,一向微妙且非常关键,尤其是油水十足啊!当年甄应嘉在内务府做个笔帖式尚且攒下了数十万两的家业,何况这个位置,刚刚接到旨意的时候,甄应嘉心里就转过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想到能到手的银两,甄应嘉几乎要喜笑颜开了。
承庆帝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位奶兄得了自己的器重,想的不是努力报效皇恩,而是打着中饱私囊的主意,他在金陵这边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该见的官员也见了,长江的堤防也去瞧了一圈,然后便干脆直接往钱塘而去。
这些日子,甄昭容倒是跟自家祖母,母亲见了不少次,甄家给甄昭容塞了不少钱财,又有奉圣夫人耳提面命,在她耳边加强教导,让她如何察言观色,好在承庆帝心中深深占据一席之地,又得了一堆生子秘方,甄家这会儿还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琢磨着让甄昭容生下皇子,将来皇子怎么也能封个亲王,甄家有这么个靠山,岂不是在江南更加稳当?
不说甄昭容得了方子,如何仔细调理身体,圣驾直接往钱塘而去。
这会儿已经快到中秋,正是钱塘江潮将至的日子,因此,圣驾也是想要赶着中秋之前到达,好见识一下钱塘江潮。
徒景年依旧坐在承庆帝的御辇里面,给承庆帝念折子,这些都是内阁已经做了初步处理,给出了几种处理意见的,承庆帝只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