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酷-无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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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钓鱼？」库洛洛微偏头，看著少年手中拎著的几尾鲜鱼，鱼鳃还一张一合地吐息。
刻意忽略库洛洛轻松却难掩焦虑的神色，酷拉皮卡也瞄了眼手中的收获……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抓鱼』。事先做好几个简单陷阱，时间到了再去收网……唉、算了！没必要解释太多。
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抬手抹去唇上残留的触感，他再次试图走过。
「……我喜欢你，酷拉皮卡。」
少年的脚步顿了下，又继续往前。彷佛没听见这直接了当的霸气告白，酷拉皮卡选择沉默以对。库洛洛忍不住再一次阻挡，「你没什麽话要说的吗？」
「……你要我说什麽？谢谢你这麽喜欢我的眼睛？」嗤之以鼻的冷嘲自少年口中不断吐出，「你以为那叫喜欢吗？那叫爱吗？反正只要看中意的，不管用什麽方法都好，只要用尽手段夺取，其他就什麽都不管了？！」
没办法反驳。因为，过去自己的确是过著这种生活，也无意改变它！少年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愤怒，低笑著吐出更多更讽刺的话语。
「既然这麽喜欢我，那不如把我做成标本，泡在弗马林里，岂不更好？！」微抬眼，双眸透出灿亮得叫人目眩的红光！「我、不当你的玩具！！懂了没？」
库洛洛闻言不禁有些愕然！！这个方法，早在自己爱上他以前就该想到……但、为什麽心里会有『犹豫』这种情绪存在呢？他说的没错。如果只是收藏品或玩具，只要做成标本什麽的，都会比现在来得安全方便，自己也不用时时刻刻伤脑筋。
但、若不是生气勃勃的他，就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了。虽然，他恨他……
「我并不打算杀你。」相反的，现在自己有多恐惧失去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也不打算放了我，不是吗？」没有松口的打算！少年的眸中隐约闪烁著火光。
「……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
脱口而出的承诺，连自己都有些愕然！库洛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深怕他所要求的是团员的性命。
……如果他真的这麽要求，自己又该怎麽回答？如何取舍？
「族人的生命，我原本平静祥和的生活，都是你给不了的！」疲惫的感觉，为什麽又涌上来？自问著，却无法自答……酷拉皮卡索性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因为，是你亲手毁了它！」
「我不懂。族人的性命，对你来说，真的这麽重要吗？」
生命是什麽？！在流星街里，从来没人告诉他。每天睁眼，想的都是怎麽活下去、怎麽夺取、怎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他似乎真的不懂。唉、换个方式问好了。「团员的命，你觉得重不重要？」
「嗯、看情况……基本上我们是不随便牺牲。但如果为了任务……」认真地思考後，库洛洛老实地回答著团员们默许默认的规则。
「什麽任务？不过是你个人的任性而已！！生命是比什麽都重要……」缓下激动的情绪後，酷拉皮卡由衷地叹息。「我跟你根本说不通！价值观不同、解释再多也没用。根本是浪费时间！」
「…你口口声声说不了解、不想知道。可是，为什麽我觉得、你比团员更加明白我的想法，更加了解……我要的是什麽？」抬手拂过柔美依旧的发丝，库洛洛将脸埋在少年的颈窝处，轻叹。
09
每天每夜，我都徘徊在那个恶梦里，无法挣脱……
＊＊＊＊＊＊＊
温暖的清晨，让人几乎感觉不出来，昨夜竟下了那麽一场雪。全身被包围在暖暖的温柔里，他有些爱困地轻轻打了个哈欠，却听见一个清晰、但不属於自己的心跳！仍是有些茫然，尚未清醒的想伸展四肢，却被不知名物体牢牢地锁住。
在心里叹了口气，少年认命地睁开海蓝色的双眼。
「……」
看著在眼前放大的脸孔，酷拉皮卡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叹气。同样躺在枕上的黑发青年，少了平日的精明和锐气，难得的露出些许孩子气。原本缠绕的绷带也已拿下，隐约看得到那枚刺青……那是个很漂亮的、十字刺青。将环在腰间的手臂移开，他费尽力气才能将身子坐起。
虽然毒已解，但身体似乎没那麽快恢复……念力，也还不能施展……
「…嗯、好冷……」
咕哝著呓语，黑发青年再度将手臂环上他的腰，更过份地将脸埋进少年的怀里。愣怔了两秒，酷拉皮卡忍不住只手握拳举高，准备用力地砸下去！！
「…打我一拳，我就做三次。你好好考虑！」连睁眼闪躲都没有，但轻松的语气里却充满恐吓的意味。
「唔！」闻言僵住的酷拉皮卡，举高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在心底暗骂他卑鄙。
「今天早上好冷喔！快进来，你会受凉的。」笑得一脸无害的青年，算计著什麽似的笑脸，让人感觉有些狡黠、却又让人有种『可爱』的想法……没有查觉自己想法的改变，酷拉皮卡瞪著眼前的男人，呆愣著。
受、受凉？这是什麽古老问法？！
趁著少年发呆的时候，库洛洛将他重新纳入怀中，顺便用毯子将他严严密密的包好。自从酷拉皮卡化解体内的毒，昏睡、容易疲倦等等症状，一个个冒了出来，再不好好调理是不行的……就在他考虑种种可行方法的时候，酷拉皮卡也同时在讶异著。
那一天，树林里的告白，两人的争执、自己的无力和……他的失落……对他的看法，并非完全没有改变。只是……
多年来的仇恨、孤独，又怎麽能轻易放下……
「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安份的啄吻著少年的胸膛，库洛洛笑得开怀。
「啊？！」在被骚扰的情况下，还要求他听进每个模糊不清的字句，实在很困难！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仰望著被自己逗得满脸通红的少年，库洛洛情不自禁地想跟他来个早安之吻！如果可以顺便来个早晨运动是最好啦～～不过，在目前的阶段，纯属妄想。唉～～
那里……应该会让他觉得高兴吧！？应该可以，重新让他露出笑容……
「……活的还是死的？」低笑著，少年依旧维持一脸淡然，任由他紧拥著。
「酷拉皮卡，不要惹我生气。」压低了的不悦语气，显示青年的怒气正一点一点被撩拨起来。
「我不会停止恨你，」湛蓝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永远！！」
不管你再如何甜言蜜语，都不会改变。不可能改变……
「我也不会放开你，」黑檀色的眸亦毫不放松地凝视著，缓缓印上他的唇。「永远……」
一个浓烈、却又悲伤的吻。
性感的薄唇，悄悄吐出叹息。「……即使一直恨我，也好……」
＊＊＊＊＊＊＊
看著若有所思、时而泄露出凄然神色的医生，金发少年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愁绪。
「这枚营养针，可以让你的身体快些恢复……再过些日子，你们又可以四处旅行……」
该说他的演技不好吗？毕竟要一个原本以救人为天职的人，去做完全相反的事，是相当困难的。就像要求鱼在天空飞，同样的不可能。没有相当的觉悟，是办不到的！因为，他……
和自己不同！！
看著近在咫尺的针头不断颤抖，他忍不住叹息。「……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啊？！」愕然的表情写满医生的脸上。呆若木鸡地盯著少年俊美的脸，耳里嗡嗡作响。
「你不是想杀我吗？等那家伙回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淡如秋水的笑容，碧空般的眸始终停留在窗外的远处。那是渴望的眼神！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渴望的究竟是什麽？是自由？还是解脱？
「为什麽你会知道？！」紧掐住少年的手腕，足以使人致命的针头，却迟迟没有继续动作。
盯著少年的笑颜，老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欢愉。那是个、非常哀伤的笑容……
视线在一瞬间模糊。颈椎处传来些微刺痛，接著，漫天盖地的黑、如海浪般掩至眼前！手中的针筒早被黑发青年夺去，毫不留情地往颈部动脉刺入，针筒里的药剂也一滴不剩地注入体内。
这是报应吧！？因为自己不顾医者的天德，为了一己私仇而罔顾人命……所以，要让恶毒的心遭受最讽刺的命运。终究、还是报不了仇……终究、还是死在恶魔手中……
「……神经性毒剂……」喃喃地自口中吐出这个名词，酷拉皮卡漠然地看著一脸冷怒的青年，「有必要这麽生气吗？库洛洛。」
「我不该生气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该死的你！居然由著他乱来！」
「还不是被你阻止了。」事不关己的说完，少年起身踱向躺在地上的老人。
「对不起，我还不能被你杀死。不！应该说现在的我，没有死亡的资格。」少年轻声说著，依旧是带著愁绪的笑容，混著一丝悯然。「毁了你的幸福，我很抱歉。除了抱歉，我无话可说。」
「……酷拉皮卡，你是个……温柔的孩子……」短促的急喘後，老人的气息迅速消失。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漫延开来！带著森冷的气息！
拥著怀中渐渐失却温度的僵冷尸骸，染血少年的脸上却是种晶莹剔透的白。像极了被抽去魂魄的水晶人偶，只是睁著无神的双眼，茫然地望著某处，思绪，也似乎被冻结般荒芜。
看著这样的他，库洛洛的心底闪过一丝恐惧！
「酷拉皮卡！！」
「…我没事……」勉强定了定心神，他硬挤出一个笑脸。「我真的没事。」
起身为尸首覆上白布，少年动作俐落地在工具间找到铲子，随即将尸体带至屋外埋葬。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早已安排好，又像是习惯动作似的。库洛洛自始至终沉默地看著。
不变的，只有那张俊秀容颜上的表情。没有表情的、表情……
「我去冲个澡。」带笑的脸让人明显的感觉到心不在焉，随即消失在转角。
澕然水声显示浴室正被人使用著。库洛洛只觉得不对劲，沉吟了会儿，还是选择推门进去。少年身上的衬衣早已湿透，沾染上的血迹也随著水流不断的冲刷而渐渐淡去……没有预料中的怒吼，也没有预料中的温热水气。有的，是一室的冷寒！似心境，似梦境……
「你疯了吗？！做什麽这麽折磨自己？」将少年扯离冷水喷洒的范围，掌中的手臂是一片湿冷！他气急败坏地怒吼著，只差没抓起他用力摇晃。这麽冷的天呐！
回应他的，是无言的沉默。
「他、是我杀的。恨、也只要恨我就好。那不是你的错！」
相当明白他的单纯心性。杀人，对他来说，是不能适应的。那麽重视生命的他，却选择了投身黑帮，只为了寻找幻影旅团和火红眼。而今而後，他必须不断的重覆这个片段。他的心，还能承受多久？还能承受多少？
错？错的是谁？错的是什麽？「我、割断了他的脖子……我很清楚，也没有怨恨谁……只是突然想冷静一下……只是，想洗个冷水澡，让头脑清醒点……」酷拉皮卡喃喃地辩驳著，像个游魂似的。
「你以为你的身体还受得了这种折腾！？你想死吗？」一个问句，震得两人同时楞怔。
想死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还没有找回族人的眼睛，我决不想任何有关自己的事。报仇，也比不上寻找它们的重要！窟卢塔族的古老传说里，尸首不全的人，无法回到神的殿堂。所以、找回所有族人的眼睛，才能告慰他们的魂魄，才能稍减我心中的愧疚……那时，如果我没有任性地跑去城里游玩，是不是来得及和大家逃离那场屠杀？那时，如果没有和欧比互换……如果没有让他先回去，他是不是不用死？那时，如果死的是我……是不是、就可以不要这麽孤单、这麽孤独的一个人活下去……
本以为这世上没什麽能让自己在乎、令自己恐惧。即使死亡时刻伴随身旁，如影随形，从来都不觉得有何可惧！相反的，享受死亡瞬间带来的挣扎、对不明事物的恐惧、懦弱的人性，和无人可知的死亡领域，在自己眼里，都像出出精采绝伦、永不重覆的戏码。生命，亦如烟火绚烂璀璨却转眼即逝，从不觉得可惜。但为何只是想到眼前少年，有可能一再的轻视自己性命时，胸口像被火焰焚烧，又似被巨石重压，痛得恨得只想狠狠将他拥在怀里吻个够，再抹去他所有不爱惜自己的念头！心随念转，他立即付诸行动。
「唔！」
冻僵了的身子被猛然抛在墙上，背部传来抗议的疼痛，来不及呼痛的唇被人蛮横地占领，惩罚似地咬啮著。衬衣被粗暴地扯裂撕开，骤然的冷寒让少年不禁怯懦地瑟缩了下，却依旧默默地承受青年的怒火。
查觉怀中人儿的颤抖，库洛洛低叹了声，伸手将水温调整妥当。不明所以地抬首看著突然放弃的库洛洛，湛蓝的眼底漾著满满的疑惑。
「……等会儿到了床上，我们再来好好算算总帐！」
什麽嘛！用这种口吻、说这种话……不满的表情悄悄泄露在少年渐渐泛红的脸庞上，略微过热的水温驱赶了寒意，僵痛的四肢和身体似乎也得到抚慰，渐渐放松。这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觉！明明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敌人，为什麽会让自己有种安心的错觉？
连自己的心、也被蒙蔽了吗？连自己的心，也沉沦了吗……
愕然地瞪视著怀中一脸安详的少年，库洛洛只觉得眼前出现了相当不可思议的画面。
居、居然睡著了？！
不是才刚跟他撂下狠话，要好好『惩罚』他的吗？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是该哀叹自己的威胁再没有以往的效力、还是窃喜他对自己的依赖放心？
轻轻吻著少年的额角，库洛洛的唇边也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10
我曾经、看见过幸福的模样。
可是现在的我，却将它遗忘了……
＊＊＊＊＊＊＊
「嗯……」沉醉在浓浓睡意里的四肢，放松地在宽敞的床上舒展著。乏力的手指微曲，随著主人的深沉睡眠，而曲绕成一种极度舒适的弧度。
眼前的美景，让黑发青年的目光，久久不能移转。
这缱绻爱恋的目光，从未出现在黑檀般的沉眸里。而今，却为何会依恋著这美貌聪明的敌人，不肯离去？唇，落在指间撩起的金发，再烙下一个个沉默的、不灭的誓言……
你是我的……亘古般的久远未来，你都会是专属於我、一个人的……
细细地舔吻著少年红润的唇瓣，青年低笑著将身下人儿的浴袍拉开，贪婪地以眼神膜拜少年匀称的身子。骤来的寒意令少年不满地咕哝，身体自动向温暖的方向靠过去。
看来他真是睡糊涂了！居然会自动缩进他怀里……这样可以算是种『邀请』吧？！美食当前，更何况他可是饿了好些天了呐！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轻轻吻著少年的眉、眼，爱怜地以唇抚慰那总是承受太多重担的细瘦肩膀……
好痒……不耐地挥动无力的双手，想将这扰人清梦的元凶赶开。无奈，双手像被铁鍊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