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の灯－(阴阳师同人系列)阴阳三人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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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其他人都已经被转移，但保宪和博雅仍留了下来，他们很清楚，他们是逃不掉、躲不开的。他们静静的站在窗前，好一阵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那倾盆大雨冲刷窗外漆黑的夜。
保宪点燃了支烟，把打火机盖子一关，再放回上衣口袋里，然后吐出一口烟雾，“博雅，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他语调平淡，声音和以往一样低沉。
博雅望着他的侧面，背脊不禁蹿起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仿佛有一只冷冰的无形的大掌搁在上面，“你不会死的。”
听了他的回答，保宪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走开了，走得轻松而优雅，仿佛他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博雅望着他的背影，眼角涌出一滴泪水，慢慢滑落。
窗外虽然雷鸣声依然隆隆不断，但暴雨如同它出现时一般突然的戛然而止。风又刮起来了，带着悲悲切切、呜呜咽咽的声音，凄惨而可怕，就像垂死的女人处于极度痛苦与恐惧时发出的哀号一样。伴随着这呼啸声，一个人从远处渐渐走来。
保宪此时站在院中，狂风将他的头发吹乱，衣裾飞扬着，冷静的看着渐渐走向自己的真田。“你终于来了。”
真田的唇边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立即和他说话，而是仰起头向博雅所在的那间病房望去。停了片刻，“他还好么？”
“不好！”
“是么——”他的口气和以往一样低沉，一样彬彬有礼，但突然间出现的闪电却映照出了他脸上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田突然笑了，脑袋微侧瞥着眼睛看着保宪，“因为我想帮你们。”
“帮我们？你就是这样帮助我们的？”保宪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是在帮你们，”真田平静的说，“我在帮你们摆脱那些在背后操纵一切的老家伙。”
“住口！”保宪有些愤怒起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是么？！”真田向他走近，脸上挂上轻蔑的微笑，一双褐色的眼睛带有些许野性紧紧的盯着他，“希望受他们操控是你的想法，却不是晴明的。”
保宪愣住了，没有说话。
“我就是要将这永无止境的痛苦结束！”真田有些恶狠狠的说，“我要将那些在背后操纵着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凭你是挡不住我的！”他伸出右手，“啐血之剑 浴火重生！”将血剑召唤出来。“走开！”
“断却凶恶消除不祥！”保宪不理会他的威胁，抛出了诅咒的火焰。
“这种抵抗真是愚蠢！”真田将左手掌平伸出去，那团火焰在触碰到他掌心的瞬间熄灭，只有纸符如同一片枯叶般飘落在他脚下。“看到了么？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真田右手提着血剑，缓缓的向保宪逼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你的那只小猫咪此刻也是自身难保，你凭什么在这里阻拦我？”
保宪一步步向后退着，嘴唇轻轻颤动着，突然他将双手交叉于空中，一股黑色的气流出现在手掌之间，“风魔摧破！”挥手向前，那黑色气流如蟒蛇一般，疾速直窜向真田。
真田微微皱眉，右手将血剑竖立在眼前，左手两指并拢平贴在剑身上，“风魔远离圣盾灵击！”硬生生的挡住了攻击。待这阵飚风过去直起身来，他的右侧脸颊被划破，伤口渗出血来，“我说过你不行！”他说着用手背轻轻的将脸颊上的血渍擦拭去。保宪脸色变得有些灰白，心里暗暗吃紧。
“虚无之刃一切贯穿！”真田猛然挥手向前，血剑化为一道红光直刺向保宪。
保宪急忙将手臂交叉挡在胸前，“障壁 封印五界！”并瞬间将自己的灵力提升到最强，一团雾气升腾而起，将他包裹在中间。
真田看到无法刺入他的结界，手指贴在唇上念出第二道咒语，“暗於之剑 无坚不摧击碎结界混沌贯穿！”一道黑色的利刃显现，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向保宪。
保宪此时已明显能够感到周围的空气震动起来，自己如同站在火车经过时的铁轨上一般。随着一声巨响，一黑一红两柄利刃划破结界，将他的身体刺穿。
保宪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如同被子弹射中一样。身体被猛然间抛起，然后重重的摔在混凝土的地面上，背后闪过一阵剧痛——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剧痛像电流一样传到全身，一股甜腥的血涌了上来。
真田没有继续攻击他，而是用他那双充满悲悯的眼睛看着他，“你是挡不住我的！”
“我是错的，你也是错的，晴明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保宪牙齿紧紧咬着，脸颊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着，一对灰褐色眸子依然流露出坚决的神情。“道尊，你根本就不明白怎样去爱一个人，你只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的身上。”真田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所说的话。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只要他是幸福的，那就够了。” 保宪微微低着头，乌黑色头发从前额倾泻下来，眼神里满是朦胧的伤感。“将那份感情深藏在心底，远远的望着他的身影，不论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只要他是幸福、快活的就足够了。。。。。。”
真田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他凝视眼前的保宪，“你不用再说了，现在已经晚了，不论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改变这结局。”一缕悲伤在他的眸子中沉淀。
保宪的脸上顿时闪现出戒慎的表情，“那就注定我们只能战斗下去！”他的声音出奇的清晰和冰冷。
“此手非吾手此息非吾气息 此声非吾声以炽烈之火撕开黑暗吐呐炎之气息 燃起无坚不摧的爆炎！”他将所有的灵力集中，随着手臂的挥起，一条巨大的火蛇盘旋而去，所经之地骤然化为熊熊火海。
真田摇摇头，火光在他的黑发和明亮的眼里闪动，“天地玄冥诅咒之息 化为虚空神敕驱散！”单手挥出防御结界将火焰阻挡住，而那火蛇如有生命一般，围着真田盘旋着，将他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而在这片火海之外，失去了灵力护御的保宪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空气中充满了火焰燃烧的焦臭味，树木被点燃后不断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此时他试图再站起来，一种难以置信的疼痛从胸部传来，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他全身血管抓住、拉扯着，他感到一阵晕眩。
‘保持清醒！保持清醒！’他这样对自己说着，用满是血迹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但是渐渐的他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了，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已经没有了知觉，耳畔变得越来越安静，眼前的火焰也渐渐化为模糊一片，他抬头望向背后的窗户，博雅的身影伫立在被火焰照亮的窗前，紧张的注视着他。
保宪的脸上流露出一缕悲伤，努力笑起来，眼眶里有一滴泪水滚落脸颊，他的思绪渐渐地陷入无尽的黑暗漩涡中，一直旋转着，旋转着，落下去，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ˇ最致命的一击ˇ
在一片火焰的明亮的光影里，雪花翻飞着从天空慢慢飘落，犹如一片白色的花瓣轻轻摇摆飘舞，徐徐落下，瞬间就被炙热的火焰融化。
博雅双手紧紧贴在窗户上，窗外的熊熊火焰将玻璃烤的发烫。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睛现在布满了血丝、眼眶深陷，当看到保宪倒在了火焰之中，他猛然转回身来靠在窗上，一步步退回阴影中，然后即是一阵寂静，连窗外寒风吹起火焰的飕飕声都清晰可闻。
在一片黑暗的病房内，浓烟已经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烟味。博雅望着仍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人，听着走廊里传来一阵缓慢沉重的脚步声，感觉到眼睛的颤动。“晴明，我该怎么办？”泪水如潮水般倾泻下来。
他紧张的盯着房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青筋暴露着，四周的寂静使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在随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而怦怦地急速跳动。
忽然，房门被推开，在窗外仍然燃烧的火焰照射进来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真田那张强悍英俊的脸庞变得阴晴不定，黑色的长睫毛一动不动，目光凝视着他，身上的黑色长外套被走廊里的风吹动，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死神一般。
“咱们又见面了，博雅。”真田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博雅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脸苍白的可怕，但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全部的生命都已投注在了眼睛上。
真田看到他这副神情却笑起来，走了进去，那双美丽的褐色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怎么？你难道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他那散发着残酷力量的脸庞此刻竟全是朦胧的神态，而红润的双唇也微微向上弯曲起来。
“住口！”博雅瞪着他，眼神愠怒而狂乱，声音变得高亢而尖利。
真田的眼中竟出现了受伤的神情，“抱歉。”博雅呆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这个人竟会给自己道歉。
真田收回自己的目光，侧过身去缓缓走向躺在床上的晴明。
借着窗外的火光，博雅看到他梭角分明的侧面，还有脸颊上的那道划伤，忽然间仿佛有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大脑，一种熟悉的感觉涌现。
他感到自己仿佛快窒息了，大口喘息着，但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他在黑暗中想抓住什么支撑的东西，但身旁只有光滑的墙壁，就在这时一只宽厚的大手扶住了他。
“你记起了。。。。。。”耳边传来真田的声音。
“你是邪——”博雅刚开口，却引起一阵咳嗽，脸颊上添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抱歉博雅。”真田叹息着，“你所熟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博雅此刻的眼神有些茫然了，整个人似乎跌入回忆之中。
真田的脸看起来遥远而冷漠，“我利用了你，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别说了！”博雅愤怒的吼了起来，真田被这强烈的声音所震撼，凝神屏息。
博雅的脸色沉重起来，神情也变得更加可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于我来说，那个我所认识的邪也已经死了！”
真田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这番令人震惊的宣言。“那就好。”
他转身走向晴明的床边，伸出手掌轻轻抚在晴明的胸口，低声默念道：“无化为有死化为生万古恒存皆归本初！”只见他的掌心渐渐发出明亮的光，那光线并不刺眼，反而使人感到很安祥。
随着光芒的褪去，晴明那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些生气。真田俯下身小心的将晴明裹在毛毯中，双手托起抱在怀中。
这时，博雅伸开双臂挡在他的身前，“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凭你是挡不住我的。”真田平静的说。
“即使阻挡不了你，我也想试试。”博雅坚定的说。“我已经错过他一次了，我不想再错过一次！”他定定的看着真田认真的说。
“博雅，走开！”真田低下头声音冷峻起来，“我不想伤害你。”而面前的博雅仍矗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不要逼我！”真田眼中突然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博雅脸上顿时闪现出紧张和戒慎的表情，或许还夹杂着惧怕，但随即恢复平静仍站在原地。
就在真田念出咒语之时，怀中的晴明突然咳嗽了起来，待慢慢平复下来，他将头紧贴在真田的胸口，两眼紧闭，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和皮肤一样苍白，乌黑的发丝散落在颈间，大口喘息着，用微弱但极清晰的声音说：“带我走——”
听到晴明的话，真田微微点了下头，与博雅呆若木鸡的擦肩而过走出门去。
就在这一刻，博雅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疼痛袭击了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全身无力双腿麻痹，膝盖一弯跪倒在地，用手紧捂着嘴，两眼大睁着，喘息着、呻吟着，却没有流下眼泪，撑着地面的手紧紧的攥成拳，而手臂上的肌肉在抽搐着。
四周是死亡一般的黑暗，心里涌起一股感到无能为力的强烈愤怒。
与此同时，耳边回响起凄厉的哭号声，这哭号声一路爬升，轻易地冲高八度，又再升高八度，终于高到一个凝结而令人心颤的边缘，之后便在那儿悬了片刻，才又急转直下，陡降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低音，活像蜜蜂的嗡嗡声，随之而至的是一阵仿佛疯狂爆笑的声音——
博雅紧紧的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这声音在自己的大脑中乱窜，眼前开始出现无数的小亮点，似乎有无数的萤火虫在眼前飞舞，终于眼前亮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ˇ在鬼门的外面ˇ
护国寺当年在建立时就是作为镇护国家的官庙，现在的护国寺已是后建的了，唯有寺内那座五重塔仍是过去的遗存，它也是现世所存的塔中最高大的，而东京的鬼门恰恰就在这座塔下。
而现在，五芒的防御结界已经完全瘫痪，天、地、人、鬼四门完□露出来，现在的护国寺已经完全不是平日的样子。整个寺院被浓浓的阴影所笼罩，通往五重塔的石子小路弥漫着鬼一般的烟雾，空气中充斥着阴冷的气味如同在地下室内一般。
真田抱着晴明静静的走在这漆黑的小径上，四周都很黑，小径旁的路灯不时闪出一点亮光，而那朦胧的光比漆黑一片更吓人。
眼前的五重塔仿佛是建立在一团漆黑翻滚的乌云之上，忽然一声疯狂而凄厉的嘶嚎从乌去中传出，犹如利刃般划破夜空，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号哭传出来，如同蕴含着无尽的危险，回荡于诡谲莫名黑暗之中，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真田将晴明放下靠在一块巨石上。此时的晴明又陷入了昏迷中，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他用手指轻轻划过那苍白的脸庞，眼神无限的温柔。
在他身后，五重塔的塔基已深陷于一个黑暗的漩涡中，那漩涡像是深深通往地底一般，一股股强烈的死气和怨气渗漏出来，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暴戾的气息四散开来。
真田双手直指向塔下那正在溢出的黑暗，默念出解除封印的咒语，“黑暗的力量死亡的束缚解开环锁的死灵扭转封印的五芒星九幽地渊之底复现！”与此同时挥动手臂，在空中画出一个反五芒星。
他正欲将五芒星击碎之时，突然身后一道强光袭来，距离之近使他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重重击倒在地。
“为什么？！”待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人，真田怒吼了起来。
“抱歉！”此时晴明一手扶着身旁的巨石，一手撑在膝盖上，脸色已白的吓人，大口的喘息着。“我不能让你打开鬼门。”身上的毯子已滑落在腰际，白皙的身躯在一片漆黑中散发出珍珠般朦胧的磷光。
晴明将撑在膝上的那伸向前方，手指着仍显现在空中的反五芒星，“饥渴的饿鬼贪婪的死灵我以魂与血为祭品 将胎动的罪恶束缚回到原来的地方！”竭尽全力的想将那反五芒星扭转过来。
一条黑色的泉水汩汩地从五重塔的底部冒了出来，像一个喷泉一样，喷泉的顶端黑气凝聚形成一个宛如实体的鬼脸，狰狞的笑着！
“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做会死的。”真田的眼中腾起火焰眼神狂乱，“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
“我爱你！”晴明侧过脸看着他，半张脸看上去都是无力的，有点发青，但说话还是很清晰。
真田被这三个字所震撼，呆愣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盯着晴明惨白的脸颊和闪光的眼睛。
“我想我爱上你了。”晴明笑了，虽然笑容是那样的疲惫与无力。“如果能够活下来，我会陪着你，随便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这时，五重塔底涌出的黑色瘴气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