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一笛落花江湖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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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剑法!”汉子忍不住喝了声好,长剑一卷,就要来攻。四周刺客同时飞身上前,数道寒光往展昭立处罩去。
大汉一急,喝道:“你们别动手!这小子归我。”一旁身材消瘦的黑衣男子冷笑道:“老三,这可不是你玩的时候,主上说要他的人头,咱们快点办好就是。”
右边身形矮胖的灰衣汉子一对判官笔,疾点展昭,口中却冷冷道:“老三,你不会是想独自儿邀功吧?”
被称为老三的汉子一怒,喝道:“老五,你他妈放什么狗屁!”他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长剑挥舞,又是几招递出。
展昭坦然一笑:“一群乌合之众。”一柄宝剑风雨不透,护住全身,众人一时竟近不得他身。
然而他接连几场恶战,力气损耗不小,而今更要顾着铁中棠,无法放手一搏,时间一久,劣势慢慢明显。
众人见此,不禁喜上眉梢,手上更是加劲,又是一连串狠毒的招式递出。
展昭面无惧色,奋力一击,化被动为主动,以阻挡为抢攻,剑如秋水,气贯长虹,居然在刹那间反败为胜,连伤二人!
老三惊慌急退,左手无力的垂下,丝丝鲜血沿着手臂蜿蜒而下。他面色铁青,忽然狂吼一声,再次扑上!
展昭神色如常,一剑划过,慢中有快,快中似慢,老五竟不能闪开,这狭长的剑身立刻将他穿胸而过,鲜血如泉般涌出,哼都未哼一声,顷刻毙命!
展昭伸臂一抡,将剑上尸首甩向迎面而来的老三。老三大惊,下意识的收剑接住,鲜血顿时溅了满头满脸,心胆俱丧,一时震骇当场。
展昭未作片刻停留,剑如灵蛇般滑过,改变方向削至老四脖颈。老大一刀挥砍,疾劈其背,意图逼得他不得不撤招回挡。老二也执刀削其手臂!
岂料展昭却是虚晃一招,竟然在意想不到的方向斜刺而来,飞袭老二!一声闷哼,一剑刺入老二小腹,而自己也被老大刀锋扫到,背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再次伤了两人,展昭精神大振,更是神勇非凡!而敌人却是愈战愈弱,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展昭漆黑的发丝在夜色中飞扬,往常温和的神情此时看去,竟带了一丝血腥的疯狂!
老大心惊胆颤,在青年又一次伤了老四之后,更是惊恐万状,大叫道:“他疯了,他疯了!”语声中,竟再不顾兄弟,狂奔逃离!
老三呆了一呆,展昭的长剑便已递到眉间,寒意入骨,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扑的一声倒下,再无声息。
展昭一口气叫对方五人四死一逃,全身立刻松懈,摇晃着便要摔倒。
这一战,实在是将他体内潜藏的力道全部挥发了出来,孤注一掷!若对方再撑得片刻,倒下的便不是他们而是自己了。
铁中棠伸手扶住他,担忧的神色无法自制的尽现眼底。
展昭摇摇头,却已没有力气说句安慰对方的话。两人搀扶着再一次坐靠在树干上休息。
喘息稍定,展昭勉力开口,道:“中棠,我想,我们还是分头行事。”
铁中棠愕然:“为何?”
“适才你说,此事关系大宋安危。形势危急,展昭身在公门,必要以朝廷为重。但是……”展昭低低说着,不敢转首瞧铁中棠一眼。
铁中棠已明白他言下之意,顿时一股苦涩泛上心头:你一人自可轻易逃离,可惜却带上了我这个废人!他毅然起身,道:“那好,我往西走。”说着,没半丝儿犹豫,踉跄着离去。
展昭望着青年瘦削的背影逐渐消失,坦然一笑,口中鲜血奔涌而出。
幽魂叟的暗器细密如雨,他为救铁中棠,避开了大部分,少许却侵入了他体内,未免让铁中棠知道了担心,便强行压住毒性。然而刚才一战,却将毒性全部引出。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随便任何一人来到,都可轻易的将他解决。
他再没有任何能力保护铁中棠,亦不愿青年看到他这般模样,所以只得狠下心用言语将铁中棠激走,让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慢慢地失去意识,失去一切……
原来,死竟是这么容易的事……
包大人,白玉堂,中棠……
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过脑海,明明是坚毅的笑容,却看不真切,那些真实的情感,真正的想法,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中棠,希望你…平安…
展昭望着朦胧的夜空坦然一笑,眼前风景渐渐模糊,索性将一切都放下了,坦荡的想着,嘴角,竟浮出淡淡的微笑。
此时,伴随着一句轻轻的叹息,一双冰凉却坚定的手扶住了他瘫软的身躯。靠着他坐定,轻轻道:“你这又是何苦……”低沉的语声,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清晰。犹如黑夜中耀眼的星光,将展昭模糊的神智一下子拉远,心头一点清明。
他微微睁眼,那魅力非凡的英俊面容,不正是自己刚刚还念叨的人——铁中棠!
是了,他如此聪明,智慧过人,自己的想法又岂能瞒得了他?
展昭苦笑,挣扎着拂去铁中棠相扶的手,口中犹自倔强道:“你为何去而复返?”
“你何必瞒我?”铁中棠轻叹,“要死我们便死在一块儿……”
“中棠……”展昭转首,对视上青年平静的双眸,心底一股暖流悄然而起。
敌人不知何时,再一次从四面八方涌出,这回却是一行七人,皆是身材壮硕的彪型大汉。
两人相视一笑,两掌互握,坦然面对。
中间一人,灰布长袍,面色阴沉,率先攻了上来。
展昭强提真气,勉力一剑挥出,暂时阻挡住对方的攻击。
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铁中棠能安全逃离。
虽然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但凭着心底的那份信念,无比顽强的意志,居然接二连三的挡住了一拨又一拨的攻击。
但是,撑不多久,“嗤嗤”几声,他身上立时多了几道血口,陡然后边一汉子铁掌拍来,他只顾前面两柄狂刀,护住铁中棠,哪里还能顾及身后!
间不容发之际,铁中棠闪身展昭背后,以自己身躯迎上汉子铁掌。此刻已容不得他细思,只是心里有个念头清晰无比,纵算拼着一死,也要替展昭挡这一掌!
砰的一声,一掌结结实实印在铁中棠背上。他支撑不住,往前便倒,压在了展昭背上。而展昭也已力竭,受到重压跟着倒地。
汉子大惊,手掌举在半空,呆呆地怔在当地,脑子中一片空白。因为他清晰的记得自己主子说过:谁若伤害铁中棠,提头去见!
灰袍汉子见状,忙俯身查看扑倒的青年,将他翻转过来,一探其脉息,松了口气,道:“放心,他不会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塞入青年口中。
汉子清醒过来,感激的瞧了灰袍汉子一眼。
其余之人看了看同样昏迷的展昭,道:“怎么办?杀了他吗?”
灰袍汉子盯着展昭苍白俊逸的容颜一阵猛瞧,又复看看铁中棠同样苍白的俊颜,阴恻恻的笑道:“他伤了我等不少兄弟,轻易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汉子瞧着他的神色,疑惑道:“你想怎样?”
“你说一个男人觉得最为屈辱的是什么?”灰袍汉子脸上神情狰狞,宛如恶魔,纵是一旁的汉子看了也忍不住猛打寒颤。
[正文:第十一章 覆手翻云显神通]
铁中棠浑身疼痛,四肢百骸宛如散了一般,全不听使唤。但强烈的求生意志迫使他逐渐清醒,耳边隐约传入几人的声音,那句话让他心中不寒而慄!暗暗道:我必须设法,设法……绝不能让展昭受这些人羞辱!
他背上力受汉子一掌,此刻居然只有些微的疼痛,更多的是仿佛有一股热力,隐隐流转。铁中棠心念一动,暗思:难道是因为那一掌打通了被封制的穴脉,而使真气畅通?
他试着运气,气息若有若无,但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顿时心下大喜,凝神运劲,缓缓将真气引导……
灰袍汉子狞笑道:“主上不允许我们动铁中棠,可这小子却是任凭我们处置……”他的手已抚上了展昭的眉梢。
铁中棠的真气仍在缓慢的运行,从将门、灵台至百汇……
灰袍汉子粗糙的手指撩拨开青年几缕垂落的发丝,终于一把抱起展昭,便要向林内走去。一旁的汉子还是觉得不妥,闪身拦住了他,道:“这……还是不要了吧?”
灰袍汉子冷冷一瞪,喝道:“闪开!”
汉子踌躇着,终于向旁边退了开去。
忽然,一个令他们再也想不到的声音冷冷响起:“放下他。”声音不大,但无形之中自有一股慑人之处。
灰袍汉子心头一惊,转身面对说话之人,正是那坚毅沉静的黑衣青年,不知何时昂然挺立。宛如雕塑的面容如笼上一层寒霜,漆黑的眸子闪耀出无法比拟的光辉。
“你怎会醒的?”
灰袍汉子一片惊疑,又立刻想起青年已失去内力,顿时将害怕之色拢去,得意的哼道,“若不放又怎样?”
铁中棠冷冷道:“我不会跟你说第二遍。”
灰袍汉子瞳孔蓦地收缩,还来不及反应,青年颀长的身躯已近在眼前,抢过展昭,一指便点中了他的死穴,他哼都未哼一声,便萎顿在地。
余下之人本自凌家庄一战对他胆寒已久,如今见其一出手便杀了灰袍汉子,心胆俱丧,惊恐的徐徐后退。
铁中棠一手抱住展昭,身形有如利箭疾射而出,挑起地上巨阙,振腕一抖,寒光顷刻间便逼进众人眉峰。
他面无表情,连斩带削,快如闪电,任面前之人刚才如何嚣张凶恶,此刻也是不堪一击,化为剑下亡魂。
这些人,死有余辜,他绝不放过一个!
天地仿佛突然静了下来,空气中迷漫着难闻的血腥味道。铁中棠面上神情沉暗,眸子里笼上了一层无奈之悲伤,稍纵即逝。他俯身将展昭轻放于地,从灰袍汉子怀中掏出刚刚他服用的药丸,一颗塞进展昭口中,另一颗却塞进断了一臂失血过多昏迷的幽魂叟口中,同时帮他粗粗包扎止血。
展昭的气息非常微弱,竟是连吞咽都有所不能。何况药丸干涩,此处无水源,他又怎能咽得下去?
铁中棠想也不想,巨阙回身,将自己手腕划破一条血口,凑近展昭,让自己鲜血点点滴滴融入青年口中,和着药丸缓缓吞下。
幽魂叟率先醒来,看到的却是铁中棠冷若冰霜的俊脸,又惊又怕,挣扎着就想逃离。
铁中棠手指轻弹便点了他的穴道,幽魂叟大骇道:“你……你怎地恢复了功力?”
铁中棠并不作答,只是淡淡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救醒你么?”
幽魂叟看了看昏迷的展昭,战战兢兢的道:“你…你想要解药?”
“你还算不笨!”
铁中棠早已从他怀中搜出一堆瓶瓶罐罐,此刻俱堆在他面前,道:“不要告诉我没有解药,哪一瓶?”最后语气,不容辩驳!
幽魂叟绿豆般的小眼中,透出丝丝惊惧,颤抖着开口道:“那个,那个最小的白色瓶子……”
铁中棠瞅了他一眼,从一堆垃圾中捡出小白瓶子,掀开盖子,将他的手翻转过来,倒出一粒,道:“这瓶里有好多颗,怎么着也得先让你这主人尝一尝吧。”说着,将他盛着药丸的手移到其唇边,便要给他喂下去。
幽魂叟杀猪似的大叫:“不要,千万不要!”
“为何不要?”铁中棠冷笑着看他。
“因为,因为这枚药丸有毒……”幽魂叟一脸哭腔,脸色难看之极。
“哼,我知道你必会使诈!真正的解药在哪?”
“就是你一开始拿的羊脂白玉小瓶……”
铁中棠虽然知道幽魂叟不敢再欺骗他,但还是先给他服了一颗,以防万一。
接着扶起展昭,将自己浑厚的真气灌注青年的体内,试着让他气血顺通。
半晌,展昭感到自己身体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铁中棠见他有了知觉,心下大喜,知道毒性已去,放开手掌,让那清瘦的身体平躺在自己怀里,将其嘴上残留的血迹以衣袖拂去。
“中棠……”展昭勉强睁开双眼,铁中棠挺秀俊逸的面容模模糊糊的出现在眼前,不知是梦是幻……
铁中棠长吁一口气,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展昭刹那间便要迷失在这笑容中,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但同时注意到青年脸上涔涔汗珠,面色也异常惨白,情之所趋之下,很自然的伸手探他额头,试图抹掉那些冷汗。
手掌刚触及青年额头,展昭豁然醒悟,俊脸泛红,尴尬的收回手。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竟是躺在铁中棠怀中,猛一挣站了起来。
铁中棠也缓缓站起身,一时两人皆无语。
展昭四目一瞧,见到了一旁的幽魂叟,不免冷冷道:“幽魂叟,你还在这里?”
铁中棠道:“他被我点了穴道。”
展昭又惊又喜,道:“中棠,你是如何恢复的功力?”
“此事说来也颇离奇……”铁中棠沉吟着,不愿说出刚才那些人欲对其图谋不轨,徒增尴尬。指指幽魂叟,将话题叉开,“此人如何处置?”
展昭垂眼一笑,了然于胸,他早已瞥清那些躺着的尸身,皆是一剑毙命,伤口正是自己的巨阙所致。这样狠利的剑法,如果不是青年怒极,又怎会使出?
当下抬首直视青年,不再追问,道:“你定夺便可。”
“好!”铁中棠转向幽魂叟,幽魂叟惊恐万状,嘶声道:“你……你想怎样?”
铁中棠不语,忽然脚尖一勾,挑起地上一柄钢刀,直飞向幽魂叟。幽魂叟大惊,胸口一痛,全身却已活动自如,方知铁中棠此举是替他解穴而非要其性命。饶是如此,他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铁中棠下面的一句话,才真正让他冷汗狂出,径直从额头倾泻。
青年冷冷道:“给你一次机会放手一搏!”
展昭跟着接了一句:“我不会出手。”
幽魂叟目注两人,猛地一咬牙,平平跃起,用仅余的左掌,抓起钢刀,直扑铁中棠。
铁中棠眼眸微合,瞧也不瞧他一眼,右手缓缓伸出,却在电光火石间,食指与中指擒住刀背,轻轻一扭,钢刀应声而断,直插幽魂叟胸口,深入其肉!
幽魂叟双眼圆睁,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身躯砰然倒下。
铁中棠顷刻又杀了一人,面上却无半丝表情。
展昭轻轻一叹,缓缓道:“我也曾试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然而双手…却始终要沾满血腥……”
铁中棠抬眼,见到展昭深邃的眼眸中一片温暖的了然,终于展颜笑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憾?”
展昭亦回以一笑,同时注意到铁中棠有意无意间笼入袖中的左手,抬首以眼光询问。
铁中棠神色掠过一丝不自然,欲用话语引开展昭的注意力。冷不妨青年迅速伸手过来,将他的左手抬起,衣袖宽大,顿时从手腕滑落,露出一条清晰不过的血痕!
展昭瞪着血痕,如此伤口,正属于巨阙!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是别人划伤的!”展昭紧紧盯着铁中棠漆黑的双眸,眨也不眨,让青年的强笑不安无所遁形。
铁中棠摇首,欲开口解释,展昭却立刻接道:“你也不要告诉我是自己不小心所致。”
铁中棠苦笑,只得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