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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宋文精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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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 
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始潮人未知学,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自是 
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至于今,号称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 
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 
凡有求必祷焉。而庙在刺史公堂之后,民以出入为艰。前守欲请诸朝作新庙, 
不果。元祐五年,朝散郎王君涤来守是邦,凡所以养士治民者,一以公为师, 
民既悦服,则出令曰:“愿新公庙者,听。”民欢趋之,卜地于州城之南七 
里,期年而庙成。 
     或曰:“公去国万里而谪于潮,不能一岁而归,没而有知,其不眷恋于 
潮也审矣!”轼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 
在也。而潮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熏蒿凄怆,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 
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 
     元丰七年,诏封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韩文分之庙。”潮人请书 
其事于石,因为作诗以遗之,使歌以祀公。其词曰: 

                            公昔骑龙白云乡, 
                            手抉云汉分天章, 
                            天孙为织云锦裳。 
                            飘然乘风来帝旁, 
                            下与浊世扫秕糠, 
                            西游咸池略扶桑, 
                            草木衣被昭回光。 
                            追逐李、杜参翱翔, 
                            汗流籍、湜走且僵, 
                            灭没倒景不可望。 
                            作书诋佛讥君王, 
                            要现南海窥衡湘, 
                            历舜九疑吊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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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先驱海若藏, 
约束蛟鳄如驱羊。 
钧天无人帝悲伤, 
讴吟下诏遗巫阳。 
犦牲鸡卜羞我觞, 
于餐荔丹与蕉黄, 
公不少留我涕滂, 
翩然被发下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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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鼠刀铭 

     野人有刀,不爱遗余。长不满尺,剑钺之余。文如连环,上下相缪。错 
之则见,或漫如无。昔所从得,戒以自随。畜之无害,暴鼠是除。有穴于垣, 
侵堂及室。跳床撼幕,终夕窣窣。叱呵不去,啖啮枣栗。掀杯舐缶,去不遗 
粒,不择道路,仰行蹑壁。家为两门,窘则旁出。轻跷捷猾,忽不可执。吾 
刀人门,是去无迹。又有甚者,聚为怪妖。昼出群斗,相视睢吁。舞于端门, 
与主杂居。猎见不噬,又乳于家。狃于永氏,谓世皆然,亟磨吾刀,槃水致 
前。炊米及熟,肃然无踪。物岂有是,以为不诚。试之弥旬,凛然以惊。夫 
猫鸷禽,昼巡夜伺。拳腰弭耳,目不及顾。须摇手穴,走赴如雾。碎首屠肠, 
终不能去。是独何为,宛然尺刀。匣而不用,无有爪牙。彼孰为畏,相率以 
逃。呜呼嗟夫,吾苟有之。不言而谕,是亦何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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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皇铭并叙 

     欧阳文忠公将老,自谓六一居士。予昔通守钱塘,见公丁汝阴而南。公 
曰:“西湖僧惠勤甚文,而长于诗,吾昔为《山中乐》三章以赠之。子闲于 
民事,求人于湖山间而不可得,则盍往从勤乎?”予到官三日,访勤于孤山 
之下,抵掌而论人物。曰:“公,天人也。人见其暂寓人间,而不知其乘云 
驭风,历五岳而跨沧海也。此邦之人,以公不一来为恨。公麾斥八极,何所 
不至,虽江山之胜,莫适为主。而奇丽秀绝之气,常为能文者用,故吾以谓 
西湖盖公几案间一物耳。”勤语虽幻怪,而理有实然者。明年公薨,予哭于 
勤舍。又十八年,予为钱塘守,则勤亦化去久矣。访其旧居,则弟子二仲在 
焉。画公与勤之像,事之如生。舍下旧无泉,予未来至数月,泉出讲堂之后, 
孤山之趾,汪然溢流,甚白而甘。即其地凿岩架石为室。二仲谓予:“师闻 
公来,出泉以相劳苦,公可无言乎?”乃取勤旧语,推本其意,名之曰:“六 
一泉”。且铭之曰: 

     泉之出也,去公数千里,后公之没十有八年。而名之曰:“六一”,不 
几于诞乎?曰君子之泽,岂独五世而已。盖得其人,则可至于百传。尝试与 
子登孤山而望吴越,歌《山中之乐》而饮此水,则公之遗风余烈,亦或见于 
斯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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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槐堂铭 

     天可必乎?贤者不必贵,仁者不必寿。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后。二者 
将安取衷哉!吾闻之申包胥曰:“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世之论天 
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故以天为茫茫。善者以怠,恶者以肆,盗跖之寿, 
孔颜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于山林,其始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 
而其终也,贯四时阅千岁而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恶之报,至于子孙,而其 
定也久矣。吾以所见所闻所传闻考之,而其可必也审矣。 
     国之将兴,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报,然后其子孙能与守文太乎 
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晋国王公显于汉、周之际,历事太祖、太宗, 
文武忠孝,天下望以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时。盖尝手植三槐于庭,曰: 
 “吾子孙必有三公者。”已而其子魏国文正公相真宗皇帝于景德、祥符之间。 
朝廷清明,天下无事之时,享其福禄荣名者十有八年。 
     今夫寓物于人,明日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晋公修德于身,责报于天, 
取必于十年之后,如持左券,交手相付。吾是以知天之果可必也。吾不及见 
魏公,而见其子懿敏公,以直谏事仁宗皇帝,出入侍从将帅三十余年,位不 
满其德。天将复兴王氏也欤?何其子孙之多贤也。 
     世有以晋公比李栖筠者,其雄才直气,真不相上下,而栖筠之子吉甫, 
其孙德裕,功名富贵,略与王氏等;而忠信仁厚,不及魏公父子。由此观之, 
王氏之福盖未艾也。懿敏公子之巩与吾游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是以录之。 
铭曰: 

     呜呼休哉。魏公之业,与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乃成。既相真宗,四 
方砥平。归视其家,槐阴满庭。吾侪小人,朝不及夕。相时射利,遑恤厥德。 
庶几侥幸,不种而获。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王城之东,晋公所庐。郁郁三 
槐,惟德之符。呜呼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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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常州居住表 

     臣轼言。臣闻圣人之行法也,如雷霆之震草木,威怒虽甚,而归于欲其 
生;人主之罪人也,如父母之谴子孙,鞭挞虽严,而不忍致之死。臣漂流弃 
物,枯槁余生。泣血书词,呼天请命。愿回日月之照,一明葵藿之心。此言 
朝闻,父死无憾。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臣昔者尝对便殿,亲闻德音。 
似蒙圣知,不在人后。而狂狷妄发,上负恩私。既有司皆以为可诛,虽明主 
不得而独赦。一从吏议,坐废五年。积忧薰心,惊齿发之先变;抱恨刻骨, 
伤皮肉之仅存。近者蒙恩量移汝州,伏读训词,有“人材实难,弗忍终弃” 
之语。岂独知免于缧绁,亦将有望于桑榆。但未死亡,终见天日。岂敢复以 
迟暮为叹,更生侥觊之心。但以禄廪久空,衣食不继。累重道远,不免舟行。 
自离黄州,风涛惊恐,举家重病,一子丧亡。今虽已至泗州,而资用罄竭, 
去汝尚远,难于陆行。无屋可居,无田可食,二十余口,不知所归。饥寒之 
忧,近在朝夕。与其强颜忍耻,干求于众人;不若归命投诚,控告于君父。 
臣有薄田在常州宜兴县,粗给驆粥,欲望圣慈,许于常州居住。又恐罪戾至 
重,未可听从便安,辄叙微劳,庶蒙恩贷。臣先任徐州日,以河水侵城,几 
至沦陷。臣日夜守捍,偶获安全,曾蒙朝廷降敕奖谕。又尝选用沂州百姓程 
棐,令购捕凶党,致获谋反妖贼李铎、郭进等一十七人,亦蒙圣恩保明放罪。 
皆臣子之常分,无涓埃之可言。冒昧自陈,出于穷迫。庶几因缘侥幸,功过 
相除。稍出羁囚,得从所便。重念臣受性刚褊,赋命奇穷。既获罪于天,又 
无助于下。怨仇交积,罪恶横生。群言或起于爱憎,孤忠遂陷于疑似。中虽 
无愧,不敢自明。向非人主独赐保全,则臣之微生岂有今日。伏惟皇帝陛下, 
圣神天纵,文武生知。得天下之英才,已全三乐;跻斯民于仁寿,不弃一夫。 
勃然中兴,可谓尽善。而臣抱百年之永叹,悼一饱之无时。贫病交攻,死生 
莫保。虽凫雁飞集,何足计于江湖;而犬马盖帷,犹有求于君父。敢祈仁圣, 
少赐矜怜。臣见一面前去,至南京以来,听候朝旨。干冒天威,臣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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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神宗皇帝书 (节选) 

     人莫不有所恃,人臣恃陛下之命,故能役使小民;恃陛下之法,故能胜 
伏强暴。至于人主所恃者谁欤? 《书》曰:“予临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 
马。”言天下莫危于人主也。聚则为君臣,散则为仇雠;聚散之间,不容毫 
厘。故天下归往谓之王,人各有心谓之独夫。由此观之,人主之所恃者,人 
心而已。人心之于人主也,如木之有根,如灯之有膏,如鱼之有水,如农夫 
之有田,如商贾之有财。木无根则槁,灯无膏则灭,鱼无水则死,农夫无田 
则饥,商贾无财则贫,人主失人心则亡。此必然之理,不可逭之灾也。其为 
可畏,从古以然。苟非乐祸好亡,狂易丧志,则孰敢肆其胸臆,轻犯人心? 
昔子产焚《载书》以弭众言,赂伯石以安巨室,以为众怒难犯,专欲难成。 
而孔子亦曰:“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唯商鞅变法,不 
顾人言,虽能骤至富强,亦以召怨天下,使其民知利而不知义,见刑而不见 
德。虽得天下,旋踵而亡。至于其身,亦卒不免:负罪出走,而诸侯不纳; 
车裂以徇,而秦人莫哀。君臣之间,岂愿如此?宋襄公虽行仁义,失众而亡; 
田常虽不义,得众而强。是以君子未论行事之是非,先观众心之向背。谢安 
之用诸桓未必是,而众之所乐,则国以乂安;庚亮之召苏峻未必非,而势有 
不可,则反为危辱。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刚果自用而不危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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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富丞相书 

     轼闻之。进说于人者,必其人之有间而可人,则其说易行。战国之人贪, 
天下之士,因其贪而说之。危国之人惧,天下之士,因其惧而说之。是故其 
说易行。古之人一说而合,至有立谈之间而取公相者,未尝不始于战国、危 
国。何则?有间而可入也。 
     居今之世,而欲进说于明分之前,不得其间而求入焉,则亦可谓天下之 
至愚无知者矣。地方万里,而制于一姓,极天下之尊,而尽天下之富,不可 
以有加矣。而明公为之宰。四夷不作,兵革不试,是明公无贪于得,而无惧 
于失也。方西戎之炽也,狄人乘间以跨吾北,中国之大不畏,而畏明公之一 
词。是明公之勇,冠于天下也。明公居于山东,而倾河朔之流人,父挈其子、 
夫挈其妻而自归于明公者百余万。明公人人而食之,旦旦而抚之。此百万人 
者,出于沟壑之中,而免于乌鸢豺狼之患。生得以养其父母,而祭其祖考, 
死得以使其子孙葬埋祭祀,不失其故常。是明公之仁,及于百世也。勇冠于 
天下,而仁及于百世,士之生于世,如此亦足矣。今也处于至足之势,则是 
明公无复有所羡慕于天下之功名也。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书,莫不尽读。 
礼乐刑政之大小,兵农财赋之盛哀,四海之内,地里之远近,山川之险易, 
物土之所宜,莫不尽知。当世之贤人君子,与夫奸伪险诈之徒,莫不尽究。 
至于曲学小数,茫昧 恍而不可知者,皆猎其华而咀其英,泛其流而涉其源。 
虽自谓当世之辩,不能傲之以其所不知。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畏惮于天下之博 
学也。 
     名为天下之贤人,而贵为天子之宰,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无羡于功 
名,而无畏于博学,是其果无间而可入也?天下之士,果不可以进说也?轼 
也闻之楚左史倚相曰:“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日箴儆于国曰:‘自卿以 
下,至于官师,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朝夕以交戒我。’犹以为未 
也,而作诗以自戒。其诗曰: ‘抑抑威仪,惟德之隅。’”夫卫武公惟居于 
至足,而日以为不足,故其设也,谥之曰睿圣武公。嗟夫明公,岂以其至足 
而无间以拒天下之士,则士之进说者亦何必其间之人哉?不然,轼将诵其所 
闻,而明公试观之。 
     夫天下之小人,所为奔走辐凑于大人之门而为之用者,何 也?大人得其 
全,小人得其偏。大人得其全,故能兼受而独制。小人得其偏,是以聚而求 
合于大人之门。古之圣人,惟其聚天下之偏而各收其用,以为非偏则莫肯聚 
也,是故不以其全而责其偏。夫惟全者之不可以多有也,故天下之偏者,惟 
全之求。今以其全而责其偏,夫彼若能全,将亦为我而已矣,又何求焉。昔 
者夫子廉洁而不为异众之行,勇敢而不为过物之操,孝而不徇其亲,忠而不 
犯其君。凡此者,是夫子之全也。原宪廉而至于贫,公良孺勇而至于斗,曾 
子孝而徇其亲,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数子之偏也。夫子居其全,而 
收天下之偏,是以若此巍巍也。若夫明公,其亦可谓天下之全矣。廉而天下 
不以为介,直而天下不以为汗,刚健而不为强,敦厚而不为弱。此明公之所 
得之于天,而天下之所不可望于明公者也。明公居其全,天下效其偏,其谁 
曰不可。 
     异时士大夫皆喜为卓越之行,而世亦贵狡悍之才。自明公执政,而朝廷 
之间,习为中道,而务循于规矩。士之矫饰力行为异者,众必共笑之。夫卓 
越之行,非至行也,而有取于世。狡悍之才,非真才也,而有用于天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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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全人所以坐而收其功也。今天下卓越之行,狡悍之才,举不敢至于明公 
之门,惧以其不纯而获罪于门下。轼之不肖,窃以为天下之未大治,兵之未 
振,财之未丰,天下之有望于明公而未获者,其或由此也欤?昔范公收天下 
之士,不考其素。苟可用者,莫不咸在。虽其狂狷无行之徒,亦自效于下风, 
而范公亦躬为诡特之操以震之。夫范公之取人者,是也,其自为者,非也。 
伏惟明公以天下之全而自居,去其短而袭其长,以收功于无穷。 
     轼也西南之匹夫,求斗升之禄而至于京师。翰林欧阳公不知其不肖,使 
与于制举之末,而发其猖狂之论。是以辄进说于左右,以为明公必能容之。 
所进 《策论》五十篇,贫不能尽写,而致其半。观其大略,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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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王兵部书 

     荆州,南北之交,而士大夫往来之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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