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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生石 by 夜雨如冰 (轻微虐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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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听了这话,抬起头,幽幽的说,‘要分的话,你也听见了,是他说的。你还找他做什么呢。我如今也不求他什么了,只是给他他想要的罢了。' 

‘气话,气话!'胡锦城说罢,气急败坏的走了,自去寻萧涑溟。 

‘师傅,'阿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小云看着阿玖,微微笑了笑,‘阿玖你是个好孩子。虽然你叫我师傅,我也没教过你什么。当初我不让你学戏也是这样。学了这个,谁还把你当人呢。谁知道你求什么,要什么呢。'也不待阿玖说话,轻唱道 

四时万物兮有盛衰, 
唯有愁苦兮不暂移。 
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 
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 
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 
觉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 
十有四拍兮涕泪交垂, 
河水东流兮心是思。 

九 

出人意料的小云真的和涑溟拆了伙,第二天就从萧家小院搬了出来,住进了湖畔的大旅店,未几日,各大报纸都以‘梨园喜逢盛事,裴谭再会桑园'为题预告两大名角再度携手在几大城市巡演的消息,小云的巨幅单人照片以及六年前两人在天津中国大戏院首次合作的合影都登在非常显眼的位置。 

几乎是在小云走后不久,涑溟也离开了杭州。阿玖一直不舍的捉着涑溟的袖子,哭又不敢随了性子,只怕师傅心里更难过,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转啊转,看了只有让人更觉可怜。涑溟默默地揉着他的额发,也是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书长过来,牵开了阿玖,于是涑溟就在阿玖泪眼相送中潇洒而去,不知所踪。 

此时虞记门口的荷花已经打了苞,阿玖看着更是悲从中来,去年这个时候,两位师傅晚间泛舟湖上,自己还随侍一旁。那晚萧师傅点了考教一曲‘霓裳羽衣曲',听到后来,云师傅已经醉了,乘兴来一出‘贵妃醉酒'。只唱得,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又转东升。 
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四句就已醉态可掬,待要在船上起舞,还好被萧师傅拦住。小云就势一滑,倚着涑溟的肩睡去了。那时候涑溟说什么来着,‘小云,莫翻了船,上次从水里捞出一个阿玖,这次只好捞出个水鬼来喽。' 

是啊,自己和师傅们的缘分就是云师傅从水里捞出来的,如今他两人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了自己一个在这里,真是无趣。阿玖终于耐不住,靠在书长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会儿,阿玖抬起头来,问,‘哥,为什么大家不能守在一起呢?为什么萧师傅要和云师傅分开?为什么云师傅要走?' 

书长看着那双被眼泪浸的晶亮的眼睛,痛得忍不住想凑过去,吻掉了泪痕,是不是就能还回来一个不知愁苦的阿玖?忽然,那双和阿玖极其相似的眼睛出现了,清语慢问,‘有谁知道我求什么?要什么呢?' 

书长扶着阿玖的肩,不知不觉问出了声,‘阿玖你要什么呢?' 

‘哥,我想要你留下来。'书长看着阿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扬着,脑袋里‘嗡'的一下,对这那人低下头去。最终还是不敢,那一吻落在少年鬓边。阿玖靠在熟悉的怀里,听着兄长心跳如鼓,渐渐的竟安下心来。 

十 

书长带着留下来的决心,在城内尽可能的寻找机会。这里不比上海,人气虽旺,大多是匆匆过客,除却一些有地方特色的老字号,一般意义上的商贸并不成气候。尽管他知道阿玖一家仍会很乐意接受他回去,他却从来没有这个念头。从小失怙,舅舅抚养他和阿玖两人并不容易,书长一直读书极为用功,在学堂里也是非常出色的学生,总想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力量让一家都过上更好的生活。虽然导师还在试图劝说他去留洋,可是,阿玖对他说,哥,我想要你留下来。那样的话,无论怎样,书长也要留下来。 

书长最中意的选择是到离家不远的那家中学去做教员。不仅那里待遇好,工作不算辛苦,而且他还有个秘密的愿望,希望在进入那里工作之后能把阿玖送去做旁听生。虽然阿玖从小身体不好,不适合读书,书长却还是觉得自己拿走了许多本该属于阿玖的机会。如果能够,他要让阿玖看到不同的人生。好在校长仍然记得他,对他的背景也极为赏识,对工作的事,几乎是立刻打下包票,双方约定只等两个月后,书长正式毕业,即可开始工作。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立竿见影的冲散了笼罩在家里的阴暗气息。不要说阿玖喜不自禁,柳嫂连声念佛,连掌柜的都耐不住早早的关了店,置了酒席,让每个人都开了酒戒。阿玖不善饮,只在书长盅里略尝了尝;眨眼就晕了头,上了脸,瓷白的脸上新匀了胭脂,眼睛里含了水竟是晶莹欲滴,书长看得不能错眼,忽然心中一动,赶忙别开脸去,小啜一口,只片刻,酒未饮多少,脸却匝匝密密的红透了。阿玖乖乖就着柳嫂的手,喝了多半碗老鸭火腿鲜笋汤,一时头晕过去,顿觉心中快乐已极,劈手扯了阿宝,定要他去跳加官。阿宝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刚才趁着掌柜的高兴,偷偷很灌了几盅。此时也顾不得了,跟着只是胡闹,鼓了眼睛,走到阿玖面前,一本正经的问,‘少爷,你说我们做哪一出?' 

柳嫂看着好笑,正要喝退了阿宝,却见阿玖全无醉态,稳稳当当的吩咐,‘你就先做了《点魁》、《报喜》,我再来做《六国封相》。'柳嫂和书长对视一眼,心下诧异。 

阿宝哪里还按捺的住,也全不记得掌柜的还在,只大喊了一嗓子,‘得令!'便东倒西歪的舞将起来。 

阿玖认真看了一阵,说道,‘阿宝,师傅看了要骂你啦。定要罚你站跷去。你不顶用,还是我自己来。今天是我家大大的喜事。'言毕,走上前去,就要把阿宝拉下来,还没抓到,脚下却忽然一软,合身向前一栽,扑在阿宝身上,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柳嫂和书长赶忙冲上去,一人一个扶了起来,仔细看了一回,都没破一丝油皮。阿宝摔了一下,酒醒了几分,瞥见掌柜的半黑了脸,不敢再胡闹,踉跄着回自己屋里去了。阿玖老老实实的让书长送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书长伺候完了阿玖自去清洗,想起席间的情景不觉有些酒意上浮,躁动难遏,索性回到浴间用凉水遍拭全身,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好些了。出来却发现舅舅房间竟然还亮着灯,隐约听得和柳嫂正压低了声音说话。书长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屏息听了一阵,又发了会儿呆,惊觉过来的时候,房里不知何时已熄了灯,没了动静。书长脚上沾了露水,寒从脚入,在这个时节还是冷的打了个寒颤。 

回到屋里,本应熟睡的阿玖却裹了被子坐在床角,斜倚在墙上,强自争着眼睛等着。看到书长就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倒在床上。书长过去躺在他身边,顾着身上冷,不敢立刻就钻进被窝里。阿玖却丝毫不觉的偎了近来,口齿不清的说,‘哥,怎么这么久?'随即两手不自觉地抓住书长胸口的衣服,‘哥,我心里欢喜极了。你知道么,比你拜了相还欢喜。。。'下面的话轻不可闻,不一会儿,鼻息均匀,这回真的睡去了。书长此时倒没了日间的欣喜,心中只是反复揣摩方才听见舅舅说的话,拼了命遏制,内心还是争战起来。‘终不成还是错了?'在找定了差事,决定了前程的时候,书长忽然觉得看不见了未来的光亮。 


十一 

暑气方退,月色初上,湖畔巨柳张如华盖,一青衫少年盘膝坐在柳下的大青石上,手中一管紫竹箫,箫语呜咽,遍满江皋。一曲终了,少年却没有动,只默默的拿了那箫在手中把玩。一人在不远处侍立良久,这才分开柳枝走到近前,弯腰也在那石头上坐下了。 

‘是你。'待要再说些什么,一眼瞥见那人两手空空,便住了嘴,回头望着湖面。那人却如明白他所想的一般,摊开了手,‘反正试了这些回,什么也没钓着,索性这样还清爽些。' 

少年没再答话,那人便也不语,只偷偷侧脸看他。月下一张线条都还稚嫩的脸,嘴角,鬓边隐约可见细细的绒毛,五官算不上极精致,唯独覆在长睫下的那双眼睛,让人忍不住屏息注目,追逐。周围只有草窠中的虫鸣,远处繁华地的人语,路过零星游船的桨声,置身此地,不由让人神思恍惚,疑在梦中。少年却在此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忽然想再吹一曲。'刚起了手,侧耳听了听,皱了皱眉,又放了下去,随即长身而起,小声道,‘看来只好改天了。'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旁人听的。那人却在他跳下青石未曾走远的时候柔声说,‘改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少年脚下未停,急急的迎着远处的妇人去了。妇人见了他便一把抓住,粥粥喋喋,天下慈母口中尽都如此,也无须细说。少年偶一回头,只见那人伫立柳下,背了光看不见面色,想起临别一语如同约定,不由一笑,随即抛在脑后,忘了个干干净净。 

那人直到他走的全然看不到了才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上了路,便见着路旁停了一辆小汽车。车上的人见了他,急忙下来,殷勤的开了车门,伺候着他上了车,随后自己绕到前面坐在副驾的位子上。车子缓缓开动起来。 

那人半合了眼睛心不在焉的听着前面的人说,‘卢少爷,我们少爷车站没接着您,就打发我往这边试试运气。几位少爷现在都在楼外楼等着呢。少爷吩咐过,您要是乏了,就先送您回去休息,不然的话,还请您过去会一会。'静候了片刻,又沉声道,‘少爷还说,您交待的事前两天已经办妥了。' 

那人仿佛这才听到一般,懒洋洋的应道,‘管事的辛苦了,如此我们就先去会了你们少爷吧。'管事的连声道了不敢,便不再去惊动他。车行片刻,人声渐多。他的脑子里只剩了那一刻,少年注视着他,眼中是月光水色,晶亮如滚动的水银。稚子无暇,这才动人。想起西洋人的书里说,月色使人疯狂,今夜可不真是是疯了。 


溪边倦客停兰棹; 
楼上何人品玉箫? 
哀声幽怨满江皋, 
声渐悄; 
遣我闷无聊。 
(元)。曾瑞 《感怀》 


出城十天而已,回到家里已是酷暑难当。晚上喝的薄粥,送一碗给大家尝尝。太稀了,惭愧ing。 

这章过渡,后面希望能加快进度。 

十一 下 

虞记店里来了一位预想不到的客人,书长申请就职的那家中学的校长。掌柜的连忙引到上座,还要亲自去奉茶。校长根本无心落座,拦住他,面有愧色,匆匆交待完了事就走了。来去一刻钟不到,几句话却像在阿玖家里响了个巨雷。 

柳嫂苦了一张脸,连连顿足,‘怎么好好的差事就黄了呢。书长这么老实,哪里去惹什么是非啊?' 

掌柜的也想不通透,两人商量一气完全不得法,只好先给书长发了电报,让他想法在上海另谋出路。 

阿玖对此一无所知。每日仍是往涑溟往日居住的小院去。原先雇的有人专事洒扫,现在自是不来了,阿玖便自觉担任了这个责任。书长哥眼见得就要回来了,阿玖觉得只要把院子维持原样,说不定哪天两位师傅会一同携了手出现,大家又可亲亲热热的凑在一处。柳嫂偷偷跟在他后面来了两回,每次见他拾掇完毕便自觉吹箫抚琴,到似比师傅在时还勤快些。 

柳嫂回来对掌柜的说了,忍不住心疼阿玖做那些粗事。掌柜的喝道,‘你还真要养得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沉默一阵,又说,‘也算个长情的孩子,为师傅进进孝道也是应该的。'柳嫂知道男人尊老理,一贯讲究抱孙不抱子,到现在才算听到一句称得上是夸赞儿子的话,心里又实在怜惜阿玖,从那以后便隔三差五自己跑去帮了阿玖收拾。掌柜的见了也没多话,想着等书长的事落定了,儿子必然还要伤心一场,如此也不忍心逼他立刻就收了心回来做事,只当是再纵容他这一回。柳嫂得了默许更长了胆子,每日一早陪了阿玖过去,收拾停当自回店里帮忙,午间阿玖若不回来,就遣阿宝送饭过去。掌柜的见事情演变至此,有些后悔,但看看往常日生百事的儿子变得沉默乖巧,也就想忍过一时,只等书长的消息再做计议。 

秋生直过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学校,又忙了几天才得了空,拉书长出门小酌。两人闲闲的往外走,秋生知道书长定了回家教书,一边为他欢喜,一边遗憾他最终放弃了留洋。再看书长自己好像并不十分乐意的样子,不禁心下诧异,只是一问再问,书长都只是闭嘴摇头,并不多说。 

秋生自己纳闷,正想着法子,只听见背后有人轻声叫,‘陈同学,请等一下。'两人回头一看,两个女孩站在不远的地方,都穿着一般的衣裳,月白的上衣,蓝色的八分长裙,看着十分面善。其中一个走了过来,落落大方的说,‘看到有你的信,帮你带过来。'书长不知该如何称呼,顿时有些窘迫。女孩体贴的递过一叠书信,说‘里面有一封电报,我想或许有什么急事,所以才。。。'说罢,脸上轻轻泛了红。书长一听,急急的道了谢,接过来再看到是舅舅来的,也顾不上旁人在场,当时便拆开了。电报很是精短,一眼便看全了,只是不敢相信,反反复复的看完了,只觉心里一空,愣在那里。秋生拿过来看了一眼,也皱了眉不说话。几个人干站了几分钟,还是那女孩心细,料想是书长家事,便说,‘陈同学,信送到就不打扰了。' 

书长心思全不在此,呐呐的再次道了谢。女孩回了不必客气,随即又鼓起勇气,轻声说,‘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或许可以帮上忙。我叫顾真之。'言毕不敢再看两人一眼,匆匆去了,从背后只看得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放在往日,秋生决不会白白放过打趣书长的大好机会。现在知道书长心烦,便陪在旁边不言语。书长检视了那几封信,找出中学来的公文,里面寥寥几句官样文字,空洞无物。还有校长一封私函,对他大加安抚,提到不录用的原因也只说不知何故,懂事局没有通过,嘱他‘万事以学业为重,不可意气用事。'如此云云,对事情全无帮助。 

秋生待书长看完了信才说,‘你要不要回家一趟?或许还有些转机。'书长摇头,‘校长来信的意思便是解释清楚,学校的差事是必然没有指望的了。' 

秋生想了想又说,‘要不到别处再试试运气。学校固然不止那一家,杭州那么繁华,总还有些商行。' 

书长却不再讲话了,不是不得已,舅舅也不会让自己想法在上海找工作。现在开始找工作固然没有头绪,可是阿玖,阿玖又该怎么办呢? 

秋生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书长,如今你要在上海找个工作却是不难,眼前就有贵人相助。'随即也不理会书长不信的眼光,接着说,‘你可知道这个顾真之是谁?' 

书长毫无兴致,‘素昧平生,怎么好去求别人这种事。' 

秋生叫道,‘人家女孩子意思都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这句话却触动了书长的心事,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他明白的时候,身边不是我啊。'千事万事搅做一处,愁上更添新愁。 

 


十二 另一半 

可是在那之后,柳嫂如常的照顾他梳洗了,又忙着摆了晚饭,再没什么不妥之处。阿玖找不到话头去问她,闷闷的划了两口饭,便推开不吃,不一会儿,到底寻了个借口溜出门去。 

不自觉地走到那片柳荫处,大青石上却早坐了个人。那人回头温煦一笑,‘你来了,我等你几天了。'看阿玖不明白,便做了个吹箫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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