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 by 夜雨如冰 (轻微虐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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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
阿玖一惊,几乎喊出声来,却被那人一把蒙住了嘴。回头一看竟是阿宝,一脸紧张的站在身后。那阿宝也不知道松手,直到两人安全的退回院子里,阿玖才恨恨的甩开他,‘傻蛋儿,刚才没给你吓死,这会儿也给你憋死了!'
‘阿,阿,阿玖,玖,'老实的阿宝一紧张就结巴,憋得脸通红,还是说不出句整话来。阿玖看着他气的直想乐,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阿宝大张了嘴,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来。
‘阿玖,咱家扇子店给卖了!'没轻没重的喊了出来。
这回换阿玖捂了他的嘴,一路拖出门去,到了门口树荫下才撒了手‘胡说!好好的卖了做什么?疯了呢。'
‘真的!刚才我在路上碰到疤脸,他说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他说你也信?!骗死你不偿命的家伙。'疤脸是阿宝的同乡,整天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真的,阿玖。前两天我听见掌柜的和柳姨说话,什么实在不行就回乡下去,什么什么的。可是,我不想回乡下去。'阿宝哭丧了脸,鼻子眼睛皱缩到一起。阿玖看着他,一个字都不想相信,可是不由得就心烦意乱了。
阿玖拉着阿宝回到家里的时候,书长出门去了警局。阿玖想了想,和柳嫂说刚晒着了,要回楼上睡会儿。柳嫂怕他中了暑,好在摸了摸身上并不烫,赶忙亲自给他洗了脸,送回房里,自己又下厨房熬绿豆汤去了。阿玖等她转身,就偷偷下楼来,却是跑到库房,找了个隐蔽角落等着。几乎都要睡着了,才听见有人进来,先走过去开了窗子。
‘怎么样了?'柳嫂急急的问。
‘唉!好歹多给了几天。要么给钱,要么让我去找虞七出来顶。'掌柜的听起来疲倦极了。
‘这大海里上哪儿捞针去。老虞也不出来管管。'
‘他也怕吃挂落,这两天人也没影了。就剩大嫂在家,不等我开口就开始哭,要不然就骂。不说这个了,书长回来了?怎么样?你没跟他说吧?'
‘我怎么会这么分不出轻重?他也愁呢。这会儿上警局去了,就想要个说法。真不让他知道?这么大的事儿跟他合计合计也好。'
‘这是什么世道?他那么进去一回,还能摘清楚?能走还是走吧。我们大不了吃点苦,熬几年,他要是还惦着,多少帮衬些阿玖就算有良心了。'
‘那阿玖就该吃苦?'柳嫂声音都变了。
‘该吃苦,还不是他的命。人挪活,树挪死。就留着书长有什么用呢。又饶一个进来。要怪只能怪我窝囊,阿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也没法传到他手上。'
‘怎么能怪你。都是那杀千刀的。总怕你都贴了书长,变着方儿的骗我们。这下如了意了!我就是可怜阿玖。。。。。。'
‘好像书长回来了,赶紧擦擦,别让他看见!'
‘你先出去吧。我心里难受。'
‘你。。。。。。唉。。。。。。'掌柜的想必怕书长发现,顿顿足,没再说什么,开门出去了。屋子里只听见柳嫂嘤嘤的哭着。阿玖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上,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
廿八
一家人都有心事,闷闷的吃过晚餐早早的就安置了。书长回到房间里,发现阿玖背对着门蜷缩着好像已 经睡着了。一定是难过了,阿玖从小睡觉就是仰面朝天,四肢大展,只有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才会缩成一 团。书长看了心疼,就不回自己铺上,走过去在阿玖身边睡下。阿玖不安的动了动,靠的离书长近了些 ,却没有转过身来。
书长支起一只胳膊侧身躺着,就着月光看阿玖的脸。伸过手去,并不接触,指尖虚描着熟悉的轮廓,自 小到大,描过千百遍了吧。少年的眉眼,线条都还柔和,没有成熟男子的凌厉。只是最近实在是清瘦的 利害,眼睛变得大得吓人,下巴也消减了。书长忽然想起那天见小云,他也瘦了不少,和阿玖一样都是 凤眼修眉,两人笑起来倒有七八分相似。
‘阿玖,阿玖,阿玖,'怎么也喊不厌的名字。书长的手指游走到阿玖的唇边,梦里的人嘴角微微的弯 着,带着伤心的弧度。轻轻碰了碰,睡着的人没有动,醒着的人烫到了。书长收回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嘴 唇,一股电流划过,顿时心也热起来。摒住呼吸,缓缓低下头去,或许可以的,只轻轻一下就好,真的 ,就一下下,这样即使以后他永远也不知道,也可以留下幸福的一刻吧。
正在这时阿玖却翻了个身,偎进书长怀里,一时书长石化了一般,一动不敢动,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 胸口,轻微温暖的呼吸几乎要把那一小块皮肤引燃了。还好,阿玖没有醒来,只是习惯性的把手伸过来 ,抓住书长的衣襟,幼儿一样的姿态。
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怎么能放手?阿玖,阿玖,书长在心里疯了似的喊。‘麻绳,细绳,不如一根肉绳 。'宿舍里陕西同学唱的小调忽然在脑海里冒了出来,乍听的时候,书长自己都羞红了脸,可这时想起 却只得了羡慕。如果阿玖是个女孩,即使跪穿了石板也要去求舅舅让自己带他走。可是,如今怎么是好 ?‘阿玖,阿玖,'书长轻抚着阿玖的发稍,隔了好半天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唤出了声。怀里的 人还是没有动。书长叹了口气,想去松开阿玖的手,让他睡舒服些,可是阿玖的手竟是攥得死死的。
‘阿玖?'书长有些慌乱,去摸阿玖的脸,阿玖却把脸硬贴在他胸口上,怎么也不抬头,立刻湿了一片 衣裳。
‘怎么啦?阿玖?'书长拢紧了他,怀里的人无声的哭泣着,背上薄薄的肌肉痉挛般的绷紧了,‘告诉 哥哥好不好?哥哥在这儿呢。' 过了好一阵,终于阿玖抬起头,隔着泪雾看着书长,哥哥眼里有焦虑,担心可是都是为了自己,哥,你 知道么,上次我这样看你,你却不知道我就在你身边,就被人带走了。
‘哥,如果,我求你,你总会答应我的,是不是?'阿玖认真的问,带着泪的眼睛格外清亮。 原来还是为了要走的事么?这样也好,书长忽然松了口气,把阿玖额前的乱发掠开,用拇指擦干脸上的 泪痕,‘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书长的声音格外柔和。
‘哥,那我求你,' 一定,留洋去吧!'眼睛倏的合上,两道水痕蜿蜒而下,刹那间,两个人的心都碎了。
廿八
一家人都有心事,闷闷的吃过晚餐早早的就安置了。书长回到房间里,发现阿玖背对着门蜷缩着好像已经睡着了。一定是难过了,阿玖从小睡觉就是仰面朝天,四肢大展,只有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才会缩成一团。书长看了心疼,就不回自己铺上,走过去在阿玖身边睡下。阿玖不安的动了动,靠的离书长近了些,却没有转过身来。
书长支起一只胳膊侧身躺着,就着月光看阿玖的脸。伸过手去,并不接触,指尖虚描着熟悉的轮廓,自小到大,描过千百遍了吧。少年的眉眼,线条都还柔和,没有成熟男子的凌厉。只是最近实在是清瘦的利害,眼睛变得大得吓人,下巴也消减了。书长忽然想起那天见小云,他也瘦了不少,和阿玖一样都是凤眼修眉,两人笑起来倒有七八分相似。
‘阿玖,阿玖,阿玖,'怎么也喊不厌的名字。书长的手指游走到阿玖的唇边,梦里的人嘴角微微的弯着,带着伤心的弧度。轻轻碰了碰,睡着的人没有动,醒着的人烫到了。书长收回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嘴唇,一股电流划过,顿时心也热起来。摒住呼吸,缓缓低下头去,或许可以的,只轻轻一下就好,真的,就一下下,这样即使以后他永远也不知道,也可以留下幸福的一刻吧。
正在这时阿玖却翻了个身,偎进书长怀里,一时书长石化了一般,一动不敢动,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胸口,轻微温暖的呼吸几乎要把那一小块皮肤引燃了。还好,阿玖没有醒来,只是习惯性的把手伸过来,抓住书长的衣襟,幼儿一样的姿态。
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怎么能放手?阿玖,阿玖,书长在心里疯了似的喊。‘麻绳,细绳,不如一根肉绳。'宿舍里陕西同学唱的小调忽然在脑海里冒了出来,乍听的时候,书长自己都羞红了脸,可这时想起却只得了羡慕。如果阿玖是个女孩,即使跪穿了石板也要去求舅舅让自己带他走。可是,如今怎么是好?‘阿玖,阿玖,'书长轻抚着阿玖的发稍,隔了好半天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唤出了声。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动。书长叹了口气,想去松开阿玖的手,让他睡舒服些,可是阿玖的手竟是攥得死死的。
‘阿玖?'书长有些慌乱,去摸阿玖的脸,阿玖却把脸硬贴在他胸口上,怎么也不抬头,立刻湿了一片衣裳。
‘怎么啦?阿玖?'书长拢紧了他,怀里的人无声的哭泣着,背上薄薄的肌肉痉挛般的绷紧了,‘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在这儿呢。'
过了好一阵,终于阿玖抬起头,隔着泪雾看着书长,哥哥眼里有焦虑,担心可是都是为了自己,哥,你知道么,上次我这样看你,你却不知道我就在你身边,就被人带走了。
‘哥,如果,我求你,你总会答应我的,是不是?'阿玖认真的问,带着泪的眼睛格外清亮。
原来还是为了要走的事么?这样也好,书长忽然松了口气,把阿玖额前的乱发掠开,用拇指擦干脸上的泪痕,‘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书长的声音格外柔和。
‘哥,那我求你,'
‘一定,留洋去吧!'眼睛倏的合上,两道水痕蜿蜒而下,刹那间,两个人的心都碎了。
廿九
瑞麟快步走进客厅,眼前一亮。少年面对庭院站在窗前等着,混不觉秋阳刺目。听见他的声音很快转过身来,身上披着耀眼的光晕,看不清面目。瑞麟眯了眯眼,抿紧了嘴唇,笑意更深了。
阿玖看见他松了口气,倒像放下心来似的,‘还好你还在。'
‘怎么?有事找我?'
‘嗯,'阿玖把拿在手上的箫给他看,‘我答应过的,再给你吹一曲。'
‘哦?'瑞麟有些意外扬了扬眉毛,却没有追问,‘那我们到院子里去吧。'
阿玖没有异议,两人相跟着往外走。瑞麟仔细打量了一番,阿玖却只低着头。初秋时分,还是树青草碧的,可是没了春天的氤氲湿润,反带着干燥清爽之意。瑞麟喜欢江家的庭院,零星的树丛和大片的草地,少了亭台楼阁,有着西式的开阔舒展。
等站定了,阿玖犹豫了一下,拿起箫送到嘴边。瑞麟却忽然伸手过来拦住他,‘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了?'
‘怎么,你不想听了?'仍是低着头。
‘怎么会?不过,如果只能选一个,我想听听你怎么了?'瑞麟的声音温和而固执。
‘我,只是想或许你走了,再见就不易了。这不是你说的么?'
瑞麟不出声,皱着眉。阿玖不安的动了动,并不敢迎着他的目光,‘如果你不想听,我就要走了。'
瑞麟放了手。阿玖又沉默了一会儿,等气息匀净了,才起了手。天高云淡,秋风乍起时分,箫声带着离别萧索之意,闻者更觉肃然。阿玖神思专著,脸上没了平日常见的笑容,更显得苍白,眉尖轻蹙,一双眼睛半覆在长睫之下,偶尔一眨似乎就能泛出水来。耳闻目见,瑞麟不忍且心动。
一曲既了,两人一时无话。阿玖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箫,修长纤细的手指搭在紫黑的箫管上,两两相应,白者如玉。瑞麟看着那手微微颤着,指节毕露,隐约可见青细的血管。
‘你好象很喜欢这支曲子。'
‘是。这是师傅走之前最后吹的一曲。我后来也常常练习。'
阿玖顿了顿又说,‘何况你不是要走了么?这支曲子写的是夜泊秦淮,心念金陵。你如今要家去了,只怕也是归心似箭吧。是不是还算应景?'
‘是么?我看说不通。'瑞麟飞快的盘算了一下,不待他反驳便接着问,‘阿玖,你答应的事,可算话?'
‘如何不算?我不是来了么?欠你的曲子也还了。虽然这不算什么。'阿玖有些诧异。
瑞麟摇摇头,‘你说过有事会来找我,让我帮你的。如果我走了倒也罢了,可是现在问你,你却不说。'
阿玖一怔,转开头去,‘我,'
‘不相信我了么?怕我不能帮你?'
阿玖摇头,‘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也不知道如何让你帮我。'想了想,又说,‘我家或许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还怎么告诉你呢?师傅说相约不如偶遇。就是这样也挺好。'
瑞麟见他这样也不肯开口,且喜且恼,就问,‘上次你还让我搬到这里来,怎么几天不见你倒要搬走了呢?'
这把阿玖也问住了,看向瑞麟,那双眼睛里带着关切,‘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告诉你便是。是,是家里有事。我也不想的。我爹也不想的。可是,爹说这就是命。'说完,心里终是难过,赶紧又低了头。
‘阿玖,'瑞麟迈了两步,逼近少年身前,‘阿玖,'不管怎么叫,还是固执的不抬头。
瑞麟忽然伸出手去,阿玖只觉天旋地转,等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人过肩一摔,倒在地上,那人单手制住自己,正单膝跪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阿玖一阵气恼,头也晕,索性合了眼,扭头不看他。
‘阿玖,看我。'轻声哄着,倒像恳求,手上只用了不大的力道。
不看。
‘不看么?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就是去看你哥哥那天。你不看我,我可要,'阿玖不等他话说完,猛地睁了眼,狠狠的瞪了一下,又扭开脸去,不过到底不敢再闭眼不看了。
‘阿玖,和我离开吧。我可以帮你的。'瑞麟收了调笑,正色说。
‘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你走?'阿玖蹙起了眉。
‘阿玖,你家出了事对不对?害得你们不得不离开。可是离开了又怎样呢?如果再有事你们怎么办呢?
你有办法么?'
阿玖想起书长的事,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阿玖,就像现在,我摔了你,制住你,你有办法么?别人也可以这样拿了你,拿了你的家人,你又能怎么办呢?可是,我可以帮你,不让你们再被人欺负。'
‘那你为什么要摔了我,制住我?还不是在欺负我。'阿玖也赌了气。
瑞麟哭笑不得,‘我只是要你听话,那不一样的。不然,上次我也不会帮你哥哥。'
提到书长,阿玖果然不说话了,把嘴唇咬得几乎要出血,‘可是,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想过离开家。为什么会这样?爹说这是我们的命。可是,我们什么都不求,只想一家人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行呢?'眼睛又闭上了。
‘阿玖,你不想出去看看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你既弱小,便被别人欺侮,更要出去历练历练才好。像我舅父,出身微末,幼时父亲被人杀死弃尸街市,稍长自离家外出闯荡,年纪轻轻便开府建衙,出侯入相。如今他重兵在握,谁还再敢对他做什么?现在你还有我帮你,难道不好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和你走?'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瑞麟听了却笑了。
‘不是说过了么。做伴。看风景的时候,我想要一个人站在身边,做伴。'
‘做伴么?'阿玖的眼睛闭的更紧了,睫毛颤动着,水光泛滥,只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迎着秋阳碎银似的闪着光。瑞麟伸手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细细的把粘在他发间的草屑摘干净。两人靠的极近,可以闻到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瑞麟圈紧了怀里的人,深吸一口气,觉得无比满足。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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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