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倾城 by寒小射(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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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夏先生什么关系？”顾若西好奇地问。
“她暗恋我二哥咯。”夏芷不置可否地笑着，“喜欢我二哥的女人多了去啦！二哥才看不上她。”
顾若西抬头，看看夏城。他正通过一种不易发现的角度注视着顾若西。她立刻红了脸，低下头去。
“她来了！”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正缓缓走来。高叉的裙摆让她修长的双腿显露无疑，精致似水的妆容简直可以捏出水来——只是，她的眼神，怎么那么露骨？
“二爷。”她柔柔地笑着，却是以一种警备而嫉妒的眼神看着顾若西——哪里来的野女人，在二爷的怀里？
“莫小姐。”他礼貌地应了声，随后决定不再与她说话。
这位小姐，您是……？”莫雪琪强忍下心中的嫉妒，微笑着对顾若西打招呼。
“是夏二爷的新欢！”丁展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嘻嘻哈哈地笑着说。
“丁展。”夏城扫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们关系好就能乱说。”
“我说夏二爷，除了雅芸，你还带过哪个女人出席公共场合？”丁展玩味地看着顾若西，“还真是神秘呢……以前从没在宴会里遇到过顾小姐噢。”
顾若西看着这群上海滩的名流，忽然对他们的对话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难道就因为夏城带了她来，明天的报纸上，真的会出现那样的头条吗？
她以为这还是一个正道的世界，却不知道已经慢慢在改变。当报纸的头条报道的不再是某条马路的失修问题，而是某个名流的私人感情，社会又会变成怎么样？
她害怕地缩紧了身子，讨厌面对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嫉妒的、探究的眼神。
夏城明显感到怀中的人有些异样。他低下头，看看她纯洁的目光，忽然是明白了什么。
“芷儿，你和顾小姐一起去坐坐吧，她似乎有些累了。”他松开自己的手，忽然发现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忽然消失了，“我和莫爷还有生意上的事要谈。”
“是，二哥。”夏芷牵着顾若西走远了。
夏城望着她鞋上跳动的蝴蝶结，若有所思。
七。缘来是他
“小西，你在这里坐会吧。我去拿杯饮料。”夏芷贴心地为顾若西披上一件衣服——她才发现，原来夏城的西装，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到了她的身上。
呼——总算是摆脱了那些人。她靠在沙发上，尽量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但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似乎成了一个很久之前的谜——她不是应该看不起这些有钱人，从心里排斥他们的吗？不过才十来天的工夫，她却来参加这样的宴会？
或许——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她吧。
天生是个劳累命。她无奈地笑笑，视线里，却出现了几双精致的高跟鞋。
“哟，看看这是谁……顾若西？”一个尖细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顾若西抬头，居然是苏荫乐和柳宣晴。
苏荫乐和柳宣晴是圣伯利最有环境也最有人气的两个女孩子。苏家开着上海最大的贸易市场，柳家则掌握着所有银行的资金流动权。尽管在这方面做大的还是夏城，但是，苏柳两家把住了上海的经济，却是不争的事实。
“呀，果然是顾若西。”柳宣晴笑了，“看看，麻雀变凤凰……你还真能演啊。”
“人家有办法进圣伯利念书，当然有办法勾引夏二爷了。”苏荫乐厌恶地说，“不过二爷要娶的是雅芸姐，这也是上海滩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对吧？”“我看你呀，就别做梦了！被二爷带来一次宴会又怎么样？”
顾若西完全明白了——她们不是来告诫自己夏城和那个徐小姐是怎样怎样的，她们是来发泄自己发泄不了的嫉妒的。顾若西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白自己的情况——她可不是硬让夏城带着她来的，是受人之托！
但是——她闭上眼睛，不屑于跟这样的人解释。
“两位小姐，这么对另外一位小姐可是不好的噢。”一个坚定而温暖的声音从她们的身后传来，顾若西的心忽然一抽，如果她没听错的话……
她起身，看到了那双温柔的眼睛——
宋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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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爷……”柳宣晴和苏荫乐立刻没了声音——谁都知道上海滩最大的是夏城，但是夏城也有最担心的对手，那就是宋家宋君延。这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男人，不但精通各种枪法、中国武术，还说了一口流利的日语和英语，在拉拢人心方面更是不输给夏城。他的宋家，背后是强大的南京政府，相对来说，也受到了日本人的庇护。同样也是漂亮的男子，他和夏城不一样，夏城阴冷而没有感情，他却给人很温暖的感觉——然而在这温暖背后，往往藏着他真实的动机。
“柳小姐和苏小姐认识我吗？”宋君延笑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顾若西。
“上海滩大名鼎鼎的宋君延少爷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呢，”苏荫乐赔笑着说，“不知顾小姐和宋少爷也认识？”
宋君延……原来他叫宋君延啊。一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是夏城和千颂说的那个人吧！原来他去过国外留学，怪不得英文说得那么好呢……那个被日本人庇护的家族的当家人……可是，怎么就是讨厌不起来呢？
“嗯，我和顾小姐，是旧识。”宋君延走了过去，面带微笑，绅士地弯了弯腰，轻轻伸出手：“顾小姐，可否有幸与你跳一支舞？”
果然，苏荫乐和柳宣晴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么尴尬。顾若西禁不住心里有小小的得意，还是很镇定的站了起来，朝他微微一笑，“当然。”
“哟，真的是不简单。夏二爷，宋少爷，上海滩哪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你没勾引到？”经过柳宣晴身边时，顾若西听见了只有她们两个才得见的话。她没有说话，却是朝她们，投去了胜利的笑容。
“宋少爷，你真的记得我？”
舞池里有悠扬的音乐响起，顾若西搭着宋君延的肩膀，有些心跳加快——圣伯利虽然有专门的交际舞蹈课，但她从来没有认真上过——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有机会去跳交际舞，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协调性糟糕的很。
可是此刻，她却希望自己的交际舞也能跟英文一样好。
“刚才只是恰巧经过，觉得脸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才敢确定，”他极其轻柔地环着顾若西的腰，“很不一样呢，那天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而今天……”
他停了停，笑道，“是邻家小公主。”
邻家小公主……好可爱的名词呢。顾若西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有些泛红——幸好这里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吧。
“宋少爷去过国外留学，是吧？”她好奇地问。
“是的，在英国。”他们在舞池中轻轻摇摆，“可是我还是觉得上海好呢。”
“为什么？”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不是都说外国环境好吗？”
“因为伦敦老是下雨啊。”他作一副愁苦相，“而我老是丢三落四，一个月弄掉几十把伞，我爸说我败家，就把我哄回上海来啦。”
扑哧——她笑了出来，怎么自己丢三落四这么丢脸的事情，他也能说的那么轻松？
“说实话，除了经常下雨，伦敦真的是个很棒的城市。”他自己也笑了，“我经常去市中心一个花卉市场，喝喝下午茶，享受难得一见的欧洲的阳光……”
“CoventGarden？”她脱口而出。
宋君延定定地看了顾若西一眼，随后应道，“嗯，就是CoventGarden。顾小姐也去过吗？”
“不，”她摇了摇头，“只是在书本里看到过和你相同的描述——美妙的下午茶，难得一见的欧洲的阳光……”说着说着，她自己有些陶醉起来。
宋君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少女，忽然发现——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的风景。
“顾小姐的父亲是……？”宋君延与她跳了一支又一支舞，丝毫无视周围正在等待机会的其他小姐们，“以前从没见过顾小姐。”
“我爸爸很早去世了，妈妈也一直卧病在床，今天会来这宴会，完全是受人之托，以后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了吧。”顾若西笑笑——为何人人都会问她这样的问题？难道身份就真的衡量的唯一标准？连眼前的宋君延也不例外？
“受人之托？”他疑惑了，“那是谁……？”
“对不起，我想，我可以邀请顾小姐跳舞了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如同雷鸣滑过，顾若西错愕地停下脚步，果然——
夏城淡淡地朝顾若西伸出手，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可以想象他的表情——顾若西有些紧张，应该是阴沉的吧。
“夏二爷，你不是……”宋君延顿了顿，随后豁然一笑，礼貌地放开了顾若西，“抱歉，我想我霸占顾小姐够久了。”虽然他是很谦逊地说着这些话，可是在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低微——那种所有人在夏城面前都会表现出的低微。
“顾小姐，我想我知道你是受谁之托了。”走过顾若西身边时，他低低地说，“注意皮包，后会有期。”
注意皮包？
他大步地走开。顾若西还没惊醒过来，已经被夏城搂着，走进了舞池。
八。雨夜蝴蝶
他很生气？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
顾若西低下目光，不敢去看夏城的脸。
虽然不清楚夏城和宋君延有什么生意上或者立场上的过节，但自己毕竟是夏城带来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反而跟宋君延那么开心的跳舞，夏城是会生气的吧……可是，喜欢他的人不是很多吗？随便招手也会有很多人想要和他跳舞——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满口自尊的冷面大王也会生气，真的是很好笑噢。
她居然还敢笑？
夏城低下头，看着顾若西微微抽动的嘴角。他只不过被丁展拉去看了几个所谓的西洋美女，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芷儿已经把她弄丢了——再随便听了几个人的闲言碎语，便知道——
“二爷带来的那个顾小姐，现在和宋少爷跳的正欢噢！”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面对他的时候，顾若西恨不得把全身的刺都露出来，告诉他她所谓坚持的自尊和原则，同时也告诉他她对这个上流社会的鄙弃。怎么遇到了宋君延，她就能笑得那么开心，连刺都没有了？
“你认识宋君延？”他冷冷地开口。
“嗯……算不上认识，以前见过面。”她歪着脑袋，想了想。
“那你真是有成为交际花的潜力了，”他不禁讽刺道，“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也能聊得像认识几十年一样。”
“夏先生，难道我和谁交谈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她好笑地问。
“你不是特别讨厌我们这种人？”他淡淡地说，“怎么，英俊多金又有才华的宋少爷把你迷倒了？”
“很明显的是，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夏先生。”
“你自己没有发现，顾小姐，”夏城一字一字，清晰地对顾若西说，“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可是，你已经在这个世界里了。”
“夏城，你不要太过分！”她忽地抬头，用清晰而又坚定的声音道。
音乐恰巧在这一刻停止，他们两个正转到舞池的正中央。只听到那一声“夏城，你不要太过分”回荡在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集到他们的身上。
他们定定地看着彼此，夏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丝毫不顾忌周围射来的探究的目光。
她感到自己所坚守的那个角落再次被他攻破——她讨厌他看穿了她的一切。没错，她是有点喜欢那个宋君延，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他以为这样她就想挤身这个世界，他以为她就是那么肤浅那么现实的人吗？
顾若西低下头去，迅速的转身，向门外跑去——
她，还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屑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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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继续继续！”莫庆七走了出来，向四处赔笑道——他不知道那个顾小姐是谁，可是他知道夏城是谁。
“上海滩居然还有敢对二爷说‘你不要太过分’的人，居然还是个女人。”丁展笑着走了来，拿夏城打趣，“怎么了，你也惹女人生气了？”
夏城没有说话，大步走到吧台边，点了一支烟。丁展这才发现——他那从不轻易有情绪起伏的好朋友，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二爷。”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夏城没有抬眼——他知道是谁。
“二爷和顾小姐很熟么？”宋君延笔直地注视着夏城，坐到吧台边，拿起一杯红酒，淡淡道，“二爷怎么会认识顾小姐那样的女子？”
“那宋少爷为什么也会认识顾小姐？”夏城低声地说。
“前些日子，我在南码头那天，”宋君延笑了，“二爷应该知道，史密斯先生的货到达上海的那一天，我在南码头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不做那样卑劣的事。”夏城淡淡地回应道。
“我明白，”宋君延回过头去，“顾小姐正好在南码头，她看到了整件事。”
什么？
夏城忽地抬头——那天顾若西在南码头？
“只是无辜的路过而被牵扯进来，”宋君延看到了他的疑惑，可是随即他又闭起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可是我永远记得扶她站起时，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真实。”说完，他看着夏城，“凑巧的是，在刚才，我同样看到了那种真实。”
有一种莫名的心照不宣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散发。夏城亦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宋君延——这个男人，跟他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二哥，二哥！”夏芷奔跑着过来，气喘吁吁，“下雨了，雨下得好大！我追不上小西……”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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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真的很大……很大。
像是在笑话她的无知和单纯。
为什么她要答应他们来参加这样的宴会？
她本来只是那么微小的一个普通的百姓，可是，她有她的自尊，她有她的坚持——在她的自尊被金钱打击的一文不值时，她的坚持，又被他攻破——那他带她来这样的场合是什么意图？总是讽刺她，总是打击她——
“顾小姐，你已经，在这个世界里了。”
怎么，是在告诫她，不要踏进去吗？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已经是深夜，她找不到地方避雨——黑暗的环境里，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她的全身被淋得湿透湿透，黑色的小礼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不堪——她牢牢地抱着那只珍珠白小皮包，试图找到一些温暖，某些言语在她耳边响起——
“注意皮包。”
宋君延温和的笑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皮包，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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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宴会结束之后，请各位男士，将这份水晶，送给心仪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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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庆七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打开盒子，一个爱心吊坠出现在她面前。
她沉默，亦无言。
他是在告诉她，这仅仅两次的相遇，不是她一个人的一相情愿吗？
然而，另一个人的脸，却再次出现。交错的记忆中，只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