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怜惜 作者:碧空影(凤鸣轩2012.09.30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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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颦一笑已三年
尹析澈晕倒的毫无征兆。
二十分钟前,她还在舞台上旋转。
今天是元旦迎新会的带妆彩排。她跳的是古典舞。一身红裙,鲜亮妩媚,随着她的旋转,在博得惊叹声和喝彩声的同时也吸引着台下卢天和他室友们的目光。她每每回头,都会对那个方向展颜一笑。卢天,他在看着吧。
好像,在那个她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有一个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舞步。那感觉,令她莫名悸动……
然后,然后,然后……她脚一软,就觉得舞台上的天花板在眼前无声的旋转。
等视觉消失后,她听到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男友的名字“卢天!快,上医院!”清雅的嗓音,让她心安。
他是谁?尹析澈默默地想。
但她什么都无法去思考,朦胧中,觉得被人抱起。温热的,还有若隐若无的味道,嗯,是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薰衣草味。尹析澈笑了,那个牌子的洗衣液她也在用。只是,抱她的,肯定不是卢天。
醒的时候,她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她皱皱眉,起身,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噢,你醒了!”一个陌生的瘦高个男生立刻站起来给她递了杯水“我是老大的室友,李江元,在我们寝排行第三!”
李江元见她不出声,猜她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卢天是我们寝室老大,他去交钱了,留我在这儿守着你。”
尹析澈终于清醒。她对李江元礼貌一笑,李江元便兴奋地魂不守舍起来。
“嫂子的舞跳的那叫一个好啊!”李江元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真有点像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了。”
尹析澈笑而不语。
“嫂子最后倒地时我们都以为是舞蹈设计呢,还是我们寝室的老幺反应快,冲上去就把你给抱起时我们才知道你是真晕过去了。”
“我,怎么回事?”尹析澈这才想起问自己为什么在医院。
“嫂子不知道?”李江元挠挠头,忽而又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真笨,你怎么会知道呢。”
尹析澈歪着头看着他。
“哦,嫂子这几天是不是减肥啊。”李江元正色道“你贫血。”
哦,是这样啊。尹析澈没有说话。
这样的情况,三年前也出现过一次吧,当时,那个人的脸一下子白了,亦是立刻把自己抱住。其实,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怀念着他。
尹析澈回过神,对李江元笑笑“麻烦你们了。”
“嫂子客气什么。”李江元脸又红了。“医生说只要醒了就没多大事,等老大回来让他给你送点补血的!”
说曹操曹操到。卢天推门进来,对上尹析澈明亮的黑眸子,他才松了一口气,温柔的笑着。
“让你天天不好好吃饭。”卢天的训斥也是温婉如水。就如他的人,白白净净,一笑就如春天般温暖,嘴边还会有着浅浅的酒窝。
“抱歉了,这次又不能见你们室友了。”尹析澈吐吐舌头。
“见他们是小事。”卢天并不再在乎“这个是老三,这不就见了。”他指着李江元。“还有四个,等你出院了吃顿饭就认识了。”
“就是,这事不急,嫂子。”李江元这孩子很是机灵。“等你出院了我们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小子说的啊!”卢天笑言。
李江元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完了,牟畅那小气鬼知道了恐怕要整死我!”
“那也不准食言!”卢天完全咬定李江元。
“行行行。”李江元卖乖“牟畅要是不出钱,我一个人掏了!谁让请的是嫂子呢。值!”
这次不仅是卢天,连尹析澈都笑了。
李江元很知趣的借口离开了病房。卢天微微一叹,坐了下来。
“析澈。”卢天的看到了她含笑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你什么时候才懂得不折腾人?”
“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替你承担一些?”
卢天一连串温润如水的问话让她的视线慢慢模糊。
“家里。”尹析澈强压着就要涌出的泪“我妈还是结婚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妈了。”
卢天不语,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尹析澈给他说过结婚背后的一连串故事。不仅是一个女人的再婚,断掉的也是她心里一直存在的小小的希望。
许久,卢天才叹口气“以后不许一个人闷在心里,也不能不好好吃饭,不能累着自己,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说一句,尹析澈就点一下头。
“好好养着身体,知道吗?”卢天眼里流露出了温柔与心疼。
“嗯。”尹析澈轻声回答。
认识卢天是在游乐园,当时她的包落在了游乐园的长椅上,等想起来回去取时,看到卢天拿着她的包站在长椅边等着。
然后,很普通的程序,先是请他吃饭作为答谢,然后留下联系方式。再然后,卢天请她吃饭,请她去玩,最后,在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天,一向温柔低调的卢天竟捧着一大束的玫瑰站在漫天飘飞的雪中,对着她大喊“做我女朋友吧!”
她答应了。这么一个好男人为什么不答应?或许,也是看到了那漫天的雪吧。和当初那个人的决绝,身后飘飞的雪花,如此相像。
卢天的确是个好男人。尹析澈知道,他的人品,相貌,才学,家庭都很好。总之,她的总结是:卢天的脑袋是被砸了才会爱上她的。
卢天是B市著名的理工大学的高材生,这所著名大学和她上的大学之间只有20分钟的车程但高考录取线却相差将近40分。
所以,她一直觉得卢天是被砸晕了才会做她男友的。因此,当卢天说自己的室友都很想见见她时,尹析澈下意识的拒绝。以各种理由拒绝。
为什么?因为觉得他们是群高材生。
但是卢天却不以为然,“文凭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张纸,一本二本不都是本嘛!”
好吧,尹析澈妥协了,当卢天再次提议要带着她和室友们一起吃饭时,尹析澈同意了。不过,恰巧赶上她们系迎新会彩排,所以卢天就先带着室友来看她彩排,准备结束时再去吃饭。
卢天和室友们到表演厅时,尹析澈正在后台准备出场。本想给他和他室友留个好印象,可没想到,自己竟然晕倒了。
真强……
看着病床前坐着的卢天,尹析澈想问点什么,不过,一转念又忘了。
出院时卢天借着庆贺的名义,要带她去见室友。
这次尹析澈什么都没说,乖乖跟着去了。
可不想,本来应该是六个人的室友,竟然只来了五个。
卢天扫了一圈围坐在桌旁的人,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少一个?”
“老幺家里有事来不了。”一个圆脸的男生回答。尹析澈看向他,他长得像弥勒佛,笑容猫一般精明狡猾。
“我是牟畅。”那个弥勒佛注意到了尹析澈的视线“大嫂,久仰大名啊!果然如卢老大所说,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啊!”
尹析澈脸微微红了,这人果然嘴皮子利索,会说话。她有些招架不住。
“诶!嫂子那支舞跳的,可谓是一顾倾人城啊!”牟畅左手边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头发根根竖起,肤白唇红的,看起来像时髦的书生“我觉得嫂子的气质是我见犹怜,宛如碧玉!”
“都收敛点儿。”卢天终于发话了,这群小子把今天当成语大赛了?“她比较害羞,你们别给我丢人。”
“呵呵。”刚刚那个眼镜男抚了抚头发,立刻赔礼“嫂子,抱歉,只是看到你就抑制不住想说四字成语。我叫刘设,建设的设,以后承蒙关照了。”
“他是我们寝老四”卢天补充,然后指着刘设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男生说“他叫赵嘉信,老二,不太爱说话。”
“你好。”尹析澈见他吐出两个字便脸通红,就知道他的性格绝对腼腆。
“李江元。你们见过。”卢天又指指一直装绅士也不发一言的李江元。
“谢谢你照顾。”尹析澈冲他笑笑。
“别,其实要谢,就要谢今天没到场的那个人。”李江元喝了口水“是我们寝室老幺那天冲上去给你送医院的。”
尹析澈这才相信,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原来真的不是卢天。
忽然,她眸光一紧。那个味道,那个声音……不会是!
“这也不能怪他,谁家里还不得出点事。”卢天则淡淡一挥手转头对尹析澈说“等下次咱单独请他谢他就行。”
“他叫什么?”尹析澈感觉自己要咬到舌头了。她在心里一个劲儿的祈祷,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方惜瞬。”卢天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好像是珍惜每一个瞬间的意思,名字很奇怪。”
尹析澈这一刻终于知道,世界其实很小。她条件反射的想说“他的名字其实是珍惜每一个美好瞬间的意思。”可她忍住了。
真的是他。再次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尹析澈下意识的想笑也想哭。
已经三年不见了。原来他竟离她如此之近。原来,他也在这个城市。这一刻,有些往事的恍惚感和期盼。
接下来,尹析澈一直在发呆中度过,他们说的什么,谈的什么她都没有仔细听。真的是他,那么,今天他不来的原因就不想而知了。
方惜瞬啊!她托着下巴想着那些她一直以为自己忘了,但却还牢牢记在心底的过往。没想到,三年前自己还坚决的说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可不想,再见面时,她已经是他室友的女友了。
原来,她还是愧疚的。
尽管,他拒绝了她。他们,一直没有开始过,可她却一直记着他,想着他。
尹析澈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和他们分开后,卢天送她到楼下。
“一个人住要锁好门。注意安全”卢天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尹析澈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后才慢慢上楼。
刚刚来大学时爸爸在校区附近买了个小公寓给她住。尹析澈平时在宿舍住,周末时到这里住几天。看看电视,玩玩电脑。
转了个弯后,在楼梯的尽头,她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三年来,她一直没忘的那双邪魅勾魂的眼。
他幽深的眸冷冷的注视着她,走廊小窗透着小区萤蓝色的灯光。他的莹白的皮肤在这种朦胧的光芒中似在燃烧,既冰冷又如火焰般灼烧着她的眼。他站的地方,正是她家的门口。
画面定格了许久,她才打破这样诡异的平静“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妩媚的眼似乎闪过千种情绪。顿了顿,空空的楼道里响起他清雅的声线“问了我爸。”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
最后听到他的声音是在三年前。尹析澈心中微微泛起一阵苦涩。他竟然问了他爸爸!他竟然问了那个三年都不曾联系的爸爸!!
“那,上次的事,谢谢了。”尹析澈缓了缓情绪,抬头给他了一抹微笑。
“他们还是结婚了。”方惜瞬一动不动的锁着她的每一个神情。
“嗯。”一个字,也只有他能听出里面蕴含的意思。
“还有你。”方惜瞬轻轻走过来“为什么会是卢天的女朋友?”
语气很平淡,也听不出他的情绪。
尹析澈笑了,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笑。
“为什么不能?”
方惜瞬不再说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尹析澈站在原地。嘴角的那抹笑还未散去。
我以为,再见你时,我会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你的眼,然后对你笑着说一声“好久不见。”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心中从未放下你。
尹析澈吃了饭又看了会儿电视,等口渴了才想起,家里已经没有喝的东西了。她又不愿烧水喝,于是踟蹰了会儿,她还是穿上外套打算到外面买些零食饮料来磨牙。
12月底了,外面,天朦朦的蓝,裹着一层寒气,尹析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沿着楼道走出单元门,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花坛沿上,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
走近了,她一愣。立刻快步上前劈手夺下他手里的烟“方惜瞬!”名字说出口时竟然很是心疼。
他一僵,不敢相信似的抬头。
“你干吗!”一开口尹析澈的泪就落了下来“你想冻死在这儿吗!”
方惜瞬没有说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她。
“走啊!”尹析澈一边拽他一边开门“先回去。”
方惜瞬默默地任她拉着自己,上楼,开门。
直到看到在厨房烧水倒水的尹析澈,他的意识才渐渐回暖。
“先喝着水。”尹析澈把水递给他。声音轻柔。
她看着小口喝着水的方惜瞬,所有的过往在一瞬间化作千丝抓不住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变了。
他又长高了,不再是以前穿着校服规规矩矩上课的青涩男孩。三年了,他的气质没有老,但却成熟了,没有世故,却添了冷漠。
唯独没变的是他的眼,依旧是那般妩媚,勾人心神。只是那眸子里却隐含着更深的寂寞和孤单。
他,越来越疏离了。
“原来,你也在这里上学。”尹析澈微微笑着“你不是要出国吗?”
“尹澈。”方惜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放下水杯那双明亮的眼牢牢地擒住她的惊慌和不自然“你还是没长大。”
你还是没长大……
尹析澈的笑僵在脸上。他当年,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她。
“你还是没变。”方惜瞬平静的说“你还是习惯把所有的情感藏在心里,一点都不坦白。你还是学不会放下过去,一点都不成熟,你还是一样的傻,总是折磨着最在乎你的人。”
他一口气说完,本来没有波澜的眸中竟渐渐泛起了笑意。
“若不是卢天,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尹析澈眼中的情绪闪烁不定,好久,她才艰难开口“惜瞬。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卢天的室友。”
“卢天好吗?”方惜瞬像是在问侯她的一个朋友。
尹析澈怔住。好久,她一字一顿的说“他对我很好。”
方惜瞬垂下眼,纤长的手指握着水杯,一圈一圈的打转。
尹析澈知道他这个习惯,他在思考。尽管他和她的相处只有一学期,但他的习惯她一直没忘。
“尹澈。”方惜瞬停下了动作,那双媚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做我女朋友好吗?”
2。…回到起点的初恋
雪下了三天才停。卢天很疑惑,方惜瞬这小子三天没回寝。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只发个短信说家里有事,让他给导员请个假。
更疑惑的是,尹析澈竟然也说家里有事,最近不在B市,等回来了再联系。
卢天有种隐隐的不安感。若是把他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念,他就有种不安感。
医院明亮的门诊大厅里,干净的大理石反射着天花板上雪白的灯光。
“喏。”尹析澈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红薯。“先吃这个吧。”
她抬头看了看点滴瓶,像是安慰他一样,嗲声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好啦。”
方惜瞬不语,信手翻着报纸。皱着眉头看着股市收市时的指数。
“不吃算了。”尹析澈乐呵呵的缩回手上的红薯大口咬下去。方惜瞬撇撇嘴角,他当然知道红薯一直是她想吃的。
“你就是活该。”尹析澈吃着红薯嘴还不闲着“大冬天的在外面冻着。”
方惜瞬不想搭理她。于是采取假装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