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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画地为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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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令狐飖睁眼望见的就是站在窗口沉思的岳秋寒。清清冷冷的眉眼微蹙望着窗外,扑面的秋风夹杂着清晨的雾气,吹进窗内,沾染上柔顺的发丝。听见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来,“醒了么?” 

依旧是淡淡的笑,有些寂寥。 

“唔。”令狐飖起身做起抓过一件外衣走到岳秋寒身边,“站在窗口做什么,不觉凉么?” 

“还好。”岳秋寒笑着接过随手放在一边,“方才小二送来早膳,我见你睡着就吩咐他端下去,我现在下去让他热了送上来,顺便唤他送些热水给你沐浴吧。” 

刚转身,倏然被人扯住了衣袖踉跄一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后传来淡淡的属于令狐飖的气息,“不要走。” 

“怎么,酒还没醒么?”岳秋寒自嘲一笑,“我不是女人,更不是你的黎……唔……”,突然被大手托住了下巴被迫仰高了头,继而冰冷的唇不由分说的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第一次主动的吻,却是如此的蛮横。岳秋寒笑着阖上眼,罢了,就算这样点滴的情缘,自己也满足了罢。 







梆! 

门被推开,任垣笑嘻嘻的端了一碟东西大大咧咧的晃进门内,乍然见到这样的场面,脸色变了一下,却又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掩好门,“麻烦两位注意时间场合,务必关严门窗。” 

岳秋寒脸色只是微微红了一下,旋即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侧过头看着身后的男子,“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令狐飖皱着眉看着背对着自己抬手束发的背影。自从与他认识的这几个月以来,他都是这样谦恭的站在自己身侧,顺着他的意从来不多说什么。初见时的岳秋寒,何等自负的男子,有着俾睨天下的傲然。 

而如今,他却用这样无奈的笑容对自己说着抱歉。 

究竟哪里错了? 

是我么?我真的不懂你。 

令狐飖伸手握住他白玉般的手掌,却被他淡淡的抽了出去,柔顺的发瀑布披散开来,“你弄乱了我的头发。”岳秋寒笑着回首。 







看着冷丽的笑容,心中一震,取过岳秋寒手中的水色丝带,拂过垂落颊边的发丝为他松松系在脑后,握着长发的手半天也没有放开。 

清淡的冷香萦绕鼻间,握着细冷的长发心中突然一阵茫然。 

黎儿现在还好么?那个总是爱在自己身边讨喜哭闹的小师妹,那个唯一对自己温暖的小师妹,终还是离开了。 

他也会离开自己么? 

他只是一个才遇见没多久的男人。为什么我就不喜看他皱眉,不愿见到他忧郁的眉眼。每每看见他落寞的笑意,心就微微的疼。 

真的喜欢上他了么? 

好像是,好像也不是。深深埋藏在心里的,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人,属于尘封多年的记忆。那个瘦小的温柔的倔强的,如同冰雪一般纯洁的少年…… 

忘记了他的音容笑貌,却依稀残留在脑海中的是临别前最后的吻,迷离而温柔。 

他,也离去了。 

即便自己拼命想抓住他的手,他终究还是走了。倒在那片冰冷银白的雪地上,红艳的血色印着火光,我看见了他的泪,他的眼,他痛苦却安心的笑容。那样温柔而依恋的眼神,好像岳秋寒。 

心疼了一下,微微低了头皱眉,“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岳秋寒看出他眼中的迷惑,却只当什么也没有瞧见。嘻嘻一笑开口道,“爱上我了么?” 

“我只是不想见你那样忧伤的眼神,如果你真想,那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会试着好好对你。” 

岳秋寒怔了一下,好看的唇较挑起一抹冷艳至极的笑容,但那微笑并未深入眼底。缓步走到们便打开门,顿了一下冷冷转过脸,“我从不屑别人的施舍,你也亦然。如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那施舍的表情……”衣袖一甩,划出一道劲风袭向几案—— 

啪! 

桌上的茶杯突地碎成几瓣掉落地上,碎瓷片飞溅的一地都是。转过头,绝色容颜上带着几分邪魅的冷丽,“岳秋寒不希罕虚情假意的爱情!” 

依旧俾睨天下的骄傲! 

令狐飖呆了一下,心中微怒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重重一拳擂在窗棂上,“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你还要如何!” 

岳秋寒嗤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令狐飖走下楼去的时候,店里正是清冷的紧。 

外面虽然没有下雨,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店门不远处坐了一老一少两个乞丐,男的一身脏污须发皆白,女孩子年约十四五岁,小小的脸埋在老乞丐的怀里嘤嘤哭泣。 

岳秋寒坐在任垣的旁边,不知道说到什么任垣突然大笑出声,岳秋寒也笑了起来,虽不若任垣那么夸张,但也极为少见那秋水般的眸子里漾着如此醉人的笑意。 

见他下来,任垣招了招手,“令狐兄,我们正说起你。” 

令狐飖瞥了岳秋寒一眼,却见他只是冷冷的望了望就转过头,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怒,一语不发的走去坐下。 

极有眼色的店小二颠儿颠儿的到了酒上了菜,就立马闪到一边看着。 







想是门口那老乞丐觉着令狐飖是个有钱善心的人,拖了女孩走进店里,还没踏进门就被小二拦下,“去去去,要饭到别的地儿。” 

那小姑娘被小二吓了一跳,躲在老叫花子身后,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岳秋寒一行,撇了嘴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小二不由分说的把他们往门外推,却不想那老叫花儿被小二轻轻一堆竟扑通一声倒在店内,原本就灰白的脸色更是惨白的有些吓人,手脚哆嗦着说不出个完整话儿。 

“求……几位爷……给……给点饭吃……”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眼看就要背过气去。小姑娘一看急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声声带响。不一小会,那如花似玉的俏脸上便挂了血痕。 

小二有些慌了手脚,这样可怜的爷孙二人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只好巴望着店内客官们给点散碎银子打发了他们。 

岳秋寒与任垣对望了一眼,冷冷一笑,当没看见般端着酒杯径自喝着。 

小女孩见岳秋寒不理不睬,爬到令狐飖面前,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位爷,您发发善心救救爷爷,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挂着泪痕血迹的小脸上,有一双怯懦清澈的眼睛,颤巍巍的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令狐飖皱了皱眉,刚欲伸进怀中掏银子,却不像岳秋寒冷冷开口,“你到是好心泛滥,也不怕被人骗么?” 

“我的事情,几时要你来过问。” 

令狐要冷哼一声,话虽不多却是将二人的关系,划的分明。岳秋寒脸色微变,垂下头一晒,“是与我无关。” 

令狐飖听出他自嘲的口气,皱了皱眉懒得多说什么转头看向老叫花,已然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虽然平时冷漠惯了,但也不至于无人情至此,所以站了身走到老叫花面前蹲下,伸手探了颈项脉搏,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两锭银子走到小女孩面前,“带他去看病。” 

小女孩突然绽开笑容,磕了两个头双手接过,刚准备起身却不想岳秋寒突然站起身来,回身抽过任垣腰间长剑就刺! 

女孩眼眸划过恐惧,还没出声就血溅当场,小手一松握在掌心的银锭骨碌碌的滚到令狐要脚边。 







小二张大了嘴,把几欲出口的惊呼压在喉咙里。店里坐在角落的两个人更是吓白了脸! 

“做什么!”令狐飖勃然大怒,却见岳秋寒冰冷无情的眼睛带着煞气望向不远处仰躺的老乞丐,杀气更盛!情急之下一手拍向岳秋寒后心欲将他拦住,却不想被任垣挡住! 

两人本来不相仲伯,令狐飖急于救人更是使出八成功力,将那他震退两步。任垣一贯笑嘻嘻的脸在接了令狐要的掌力后,突然变得狠戾异常,冷冷开口,“你就这样伤他么?” 

岳秋寒回过头望着令狐飖好久,手一抖抽出刺在女孩胸口的剑,刷的甩掉剑上血渍,侧脸仰头轻蔑一晒,清越的声音带着不经意的自嘲,“令狐飖,你就这样好好对我?!” 

被掌风震散的长发披散在颊边微微飘动,人皮面具下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许多说不清的情绪凝望着自己,是愤怒无奈还是浓厚的悲凉? 

转眼,看见倒在脚边,死不瞑目的少女,冷哼一声开口,“你道自己是谁?!” 

“你!”任垣握紧拳刚欲开口却被岳秋寒挡下,“我不道自己是谁。”将剑插入到任垣腰间剑鞘,不再看向令狐飖缓步走到老乞丐面前蹲定,嗤的一声冷笑出声,“木木言,你是诚心与本座为敌么?” 







16 



“木木言,你是诚心与本座为敌么?” 

岳秋寒的声音不大,却教店内所有人听了真真切切。 

本座? 

令狐飖一惊复一震,岳秋寒到底是什么身份! 

木木言,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人狡诈无比且易容术在江湖上无人能及,经常与人称毒手的苦婆婆一同行走江湖,虽武功平平,但凭借一身极高的易容变声手法加上毒手的无解之毒,令江湖中人无人不对这二人忌惮三分。 

传言几年前这二人为莫奇峰所创,决意金盆洗手隐匿江湖。 

形势如此突变,叫令狐飖心中也是一惊!就在大家都以为老乞丐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坐了起来! 



老乞丐把岳秋寒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面色一变跪在地上,“少主人,在下实不知他是您的朋友,所以……” 

“受谁指使?!” 

“我……”那木木言眼珠子转了转,乘岳秋寒不备突然左手一抖,自袖中滑出一把短刀来,扑面朝他刺去! 



“小寒!” 

“寒!” 

岳秋寒身形一侧,面色一沉单手拿住那干枯的左手,夺过他手中的利刃站起身来,“木木言,你好大的本事!” 

木木言脸色灰白,身体如筛糠般抖着,连连磕头饶命,却不想岳秋寒冷冷一晒扬手将那匕首甩向地面,将他左手掌钉在地板上! 

“再问一遍,何人指使?!” 

木木言头上冷汗直冒,惨叫几乎脱口而出,却依旧闭口不说。 

“好骨气!”残忍划过岳秋寒细长清冷的眼,“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去陪那苦婆婆吧!” 

“慢!”眼见他凝气舒掌就要拍上木木言的天灵盖,木木言惊呼开口,“是一个女人!我们没有看清她的样貌!!” 

“女人??” 

“是一个女人,她应允用一只木蝴蝶换令狐飖的人头!” 

岳秋寒转过身瞧了任垣一眼,对方却只是挑挑眉。 

“滚。” 

木木眼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右手拔出穿过掌心的匕首,喏喏的移到令狐飖身边将那死去多是的女子抱起就准备出门,却不想岳秋寒再次开口,“慢着。” 

“少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忘了留下一样东西了。”岳秋寒笑着转过身,“还要我提醒你么?” 

木木言怔了一下,沉默许久才目光含愤的将那苦婆婆放在地上,狂笑起来,“岳秋寒,你果然聪明,不愧是莫奇峰的徒弟!别人怕你,别当我也怕你!你既杀了我家老婆子我就让那小子死!一命抵……一……” 

话未说完,声音嘎然而止! 

胸前破旧的衣服上隐约可见一个筷子粗细的小洞,汩汩的往外淌着血。身后不远的墙上钉着一根竹筷,依稀带着红艳。 



在场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有看清岳秋寒何时取的筷子,如何动的手。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木木言已经被竹筷穿胸而过! 

小二和掌柜的连眼角都不敢再去打量岳秋寒。这位爷平日里虽不爱言语,但也还算和善明理。却不想这样文质优雅的人儿杀起人来居然这样狠辣无情! 

“你……”木木言喉咙里咕噜了几声颓然歪倒在地上,抽窣了几下咽了气。 

岳秋寒面无表情的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将手包了探入他怀中。 

令狐飖默默的凝视着岳秋寒的一举一动,虽疑惑但也明了这两个叫花装扮的人是被人派来暗杀自己,而岳秋寒是为了自己才对这乔装改扮的二人痛下杀手,自己果然又委屈了他了。 

想到这里,才突然觉得右手有些刺痛,低下头来看去,整个手掌已经变得紫黑,拉开衣袖明显可见一条黑线顺着经脉逆行而上! 

毒! 

难怪岳秋寒以白布缠手,却原来那木木言将毒抹在自己皮肤之上,而自己方才摸他脉象,这毒便通过皮肤渗入血脉,果然狡诈的很! 

怔神间岳秋寒已经找到一个兰花小瓷瓶,站起身缓步走到面前,一把扯过他发黑的左手,摸出袖中一把波如蝉翼的小刀,朝他掌心抹去—— 

眼见黑色的血从掌心涌出,但那红线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岳秋寒将手中药瓶掏出两粒药丸,一粒塞入令狐飖口中,另一粒则捏碎了敷在创口上。 

“好了。” 



“适才有没有受伤?”望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岳秋寒,依旧清冷平淡的眉眼,依旧冷漠清贵的容颜,令狐飖心中微微一疼。 

方才,又伤了他的心吧? 

他淡如烟云的话语说着,我不道自己是谁。素来清澈的声线,竟然带着沧桑与疲倦,心中一慌。该说抱歉么?其实真的很想开口问清他为什么爱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这样执著,哪怕被拒绝被伤害,依旧无悔无怨。 

无可否认,自己已然习惯了他的存在,如同空气一般的自然。 

那就是爱么? 

好像这与对黎儿的感情多少有些不同。不同于那种想放在手心里呵护温暖的柔情,不同于看到那抹身影时,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一般的热烈…… 

对他,是一种更为纷繁复杂的心境。 

希望看到他,却又怕望见他略带轻愁的眼眸。想关心他,却又怕被他一身的冰冷伤害。想与他说话,却怕听见他毫不掩饰的情意与爱恋。 

无法解释听见他说喜欢的那种欣喜,无法说清看见他落寞的那种心痛,无法明白望见他为他人舒展笑颜的那种狂暴的愤懑,一切,都无法说清。 

那是一种 

轻轻的,缓缓的,陌生而让人却步的情绪。如同一种蔓生纠葛得藤萝,将自己的心牢牢的缠住,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的心,是一片无边的沼泽,是会让我沉沦的墓地。 

我,碰不起。 



岳秋寒到将他手包好方冷冷抬起头来,瞥了令狐飖一眼,“是我多事,你不要介意才好。” 

“……” 

小二和四周围观的人屏息不语,店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伴着沉闷的空气,让人有些恶心。好事的人老早就到衙门报案,其他的人则远远观望,丝毫不敢靠近小店半步。 

岳秋寒环视了一下四周,微微挑了秀丽的眉,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划过一抹傲然不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背对着店家冷冷开口,“小二哥,麻烦找人将他二人埋了,如若有人寻仇,直叫他们来找‘雪衣剑’岳秋寒!” 

“是是,小的一定照做。” 

雪衣剑?!令狐飖望面色一变,望向不远处颀长瘦削的背影,这是岳秋寒第一次报出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 

衣不沾尘,手不染血。白衫翠笛,玉面雪蹄。 

“雪衣剑”,江湖中何等响当当人物。名声鹊起之快,近五十年里江湖无人能及,自己也仅是在多年前听师父谈起这个如同传说中的人物,却不想就在眼前! 

虽江湖中人惯听了雪衣剑的名号,却鲜少有人当真见过其人。传言雪衣剑客为天山剑派主人,从不轻易动手,一旦出招每必见红!此人素来行踪莫测,认识他的人更是少之有少,几年前突然不知所踪,无人知其下落。 

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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