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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花之姿态+3番外 作者:郑音(晋江2013-12-12正文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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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仿佛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李时珍抬起头,直起身子,发现自己方才竟然躺在陈可汗的小腹上,他的手亲昵地搭在她的右肩上,一副保护她的架势。李时珍环顾四周,意外地发现自己还在车厢中。她抽回放在后座上的腿,拍松大腿上和胳膊上僵硬的肌肉。待她稍稍恢复后,陈可汗这才觉察到她,“你怎么样了?”他问。
  “什么怎么样?”她揉揉眼睛,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零零散散的。
  “你刚才在梦中大喊大叫……做恶梦了?”
  李时珍木讷地点点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青蛙,跃入了湖中,但我却不会游泳……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沉到了池底的淤泥里,淤泥慢慢漫上我的身体,钻进我的耳朵里、嘴里、眼睛里,我感到呼吸困难,一阵窒息。”
  “然后呢?”
  “然后……我大概就死了吧。”李时珍尚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他,“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
  “幸好,还不算太晚,”李时珍道,“我睡了有半个小时吧。”
  “何止。”
  “你的女朋友呢?”
  “已经送回家了,她不是我女朋友。”陈可汗铿锵有力道。
  “噢。”李时珍痴痴呆呆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门下了车,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上去坐坐?”这当然是客套话。
  “好。”没想到陈可汗竟然一口答应,李时珍愣在原地不肯动身,陈可汗连推带搡地将她送入楼道。进了门,他熟门熟路地在布艺沙发上落座,说:“白开水,谢谢。”竟也不体恤李时珍刚从梦魇中起死回生,她忿恨地乜他一眼,他竟也不自知。
  “在厨房,自己去倒。”李时珍才不管他,身子随着手提袋一起飞向屋子正中央的大床上,她呜呜噜噜地说:“想干嘛干嘛,请自便。”
  陈可汗像只猴子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塞进李时珍手中一杯,自己咕咕咚咚先喝上一阵子,看来他真是渴坏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陈可汗问她。
  “我的相亲对象。”李时珍喝了一口水,杯子握在手中,头却埋在枕下。
  “你在相亲?”陈可汗仿佛头回听说这个名词似的,“你才几岁,就得相亲了?”
  “二十五。”
  “小小年纪。”
  李时珍被他激将地坐起来,把杯子塞回他手中,说:“二十五岁,对女人来说,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了;那位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那她是谁?”她问他。
  陈可汗笑了笑,道:“我也在相亲。”
  李时珍愕然。
  “我,陈可汗,现年三十岁。”他好似很骄傲地向她表明他相亲的正常性,不过也是,男人三十一枝花,三十岁,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
  “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难道你也被女朋友甩了?她现在在哪儿呢?难道也嫁给你的上司了?”李时珍一串问题像机关枪似的扫射着陈可汗。
  陈可汗摇摇头,笑而不语。
  “难道……你喜欢男人?”
  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
  “故弄玄虚。”李时珍没好气地离开床,转而在陈可汗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本打算用激将法,然而,显然,陈可汗并没有上钩,他只是苦涩一笑,什么都没说。
  停了停,陈可汗起身又倒了杯水,李时珍说:“把水壶拿过来吧。”她伸出杯子过去,陈可汗自觉给她加满。
  “你相亲如何?看样子对方纠缠你不放,你才找我帮你开脱吧?”陈可汗抿一口水,心不在焉地说。
  “哪里?!”李时珍叹口气,道:“是人家看不上我。”
  “哦?”陈可汗挑挑眉,面怀笑意。
  “你看我吧,也没什么花容月貌,就是普通脸一张,工作吧,就一小职员,也没什么经济收入,性格吧……”她本想找词挖苦自己,却听见自己说:“恐怕就这一个优点了。”
  陈可汗也不安慰她,少顷,淡淡地说:“这一个也够了。”
  李时珍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她依然觉得有个好面貌,外加一个好工作,那才是一个女人最理想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漫长的晚上

    “你呢?”李时珍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调了调口气,道:“我看你的战况不错,那位小姐笑得花枝招展的,定是对你十分满意。”
  “这是我今年见的第七个女人了,个个都跟这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
  “男人不都是外貌一族嘛,我瞧着那位小姐模样俊俏,性格开朗,教养也不错,可不是个合适的选择?她是做什么的?”
  “某个公司家的千金小姐,铁了心要找个副科级以上的公务员。”
  “你可不恰好达到标准了。”
  “她可没达到我的标准。”
  “噢?”李时珍坐起身,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什么标准?”
  “我要找的是一个跟我并肩走的人,可不是供奉起来的大小姐。”陈可汗仰脖将杯中水喝完,递给李时珍,说:“帮我加半杯。”
  李时珍正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深度涵义,一边顺手抄起水壶倒下去,没来得及瞄准,忽然听见陈可汗一声尖叫跳了起来,她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胸前,一大片冒着白雾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李时珍飞快地拿起桌上的纸向陈可汗手臂和胸膛上袭去,幸而是温水,倘若是热水,真怕陈可汗会要她以身相许……咦,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什么以身相许?!她脸上早飞起一大朵火红的云彩。
  抬头看他,脸上愠怒,正隐忍地咝咝地吸着气。那片水迅速渗入他的白色羊绒衫,而后穿过墨兰色衬衫铺上他的胸膛和小腹。
  李时珍塞一把纸到他手里,“先擦一下。”自己则去找吹风机,拿来后插上电,问他,“自己吹还是我帮你。”
  “你得负责。”
  李时珍撇撇嘴,极不情愿地说:“把羊绒衫脱掉吧。”
  陈可汗服服帖帖地脱掉了羊绒衫,李时珍接过去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她伸手把陈可汗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吹风机口对准了那块覆盖他半个胸膛和半个小腹的水渍,“可能有点热。”她低下头,十分认真地吹起来。
  衬衫是棉质的,做工很精细,看来他为了相亲可是下了血本,指不定攒了几个月的工资呢。李时珍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衬衫以拉离他的胸膛。吹风机嗡嗡地工作着,热风撞到他的胸膛又反射回来,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吹起耳边的发丝,痒痒的,却很舒服。
  有一两秒钟,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腹部——那结实的、瓷实的、甚至稍显僵硬的八块腹肌,她心里咯噔一声,心脏好像铁笼子里困着一只不断冲撞的猛兽。
  吹风机里持续不断地送来温热的风,扑打在他和她的脸上、身上。李时珍觉得自己恍如处在蒸汽房里,脸颊绯红,身体潮热。她的头深深地埋在胸前,看起来像在解一道数学难题;她不敢抬头看他,她真怕撞上他的眼睛,但是,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想要偷瞄他一眼,看看他的脸上是否早已被一片胭脂色侵占。
  好不容易吹得半干,她终于肯抬头看陈可汗时,脸上犹残留着尴尬。陈可汗亦似有同感,他清了清嗓子,再递过胳膊给她。她将他的袖口挽起,以避免碰到他的胳膊上的肌肉——一碰到即是心惊肉跳,还不如离地远远的。她细细地挽起他的袖口,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他紧绷着嘴唇,瞧那样子,也是紧张的。
  这时,一个淡淡的纹身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纹身周身呈淡绿色,估计纹地久了,不仅颜色淡了,甚至连图案也已模糊不清。她正要扳过他的手腕一看究竟,头顶上立时飘来陈可汗严厉的嗓音,“冷死了,快点给我吹干。”
  她嘟了嘟嘴,开大吹风机马力,嗡地一下,吹风机发出摩托车引擎一样的巨大声响。
  他的袖口好不容易吹干了,她又仔仔细细地将那袖口放下,再次掠过那个淡淡的纹身时,她正欲大肆研究,熟料他早已看透她的心思,一把夺过袖口粗鲁地放下了。
  李时珍撇撇嘴,陈可汗毫不在意,他转头瞥了一眼搭在沙发上的羊绒衫,李时珍立即会意,拿起羊毛衫,继续埋头工作。陈可汗这时已经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着晚间新闻。
  “你手腕有个纹身,样子挺好看的,”李时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纹的是什么?”
  “一个英文单词。”
  “是什么?”
  “SPANISH。”
  “SPANISH?西班牙?”
  他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西班牙的。”
  “为什么是这个单词?”
  陈可汗说:“我喜欢西班牙的球队,皇马和巴塞罗那都喜欢。”
  “这么简单?”
  “男人本来就比女人简单。”
  “说得倒也是。”李时珍窝在沙发上吹了半天,终于,羊绒衫只剩下一点潮气,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将羊绒衫丢给陈可汗,道:“赶紧穿上回家,我要睡觉了。”
  陈可汗倒也没说什么,一边穿着羊绒衫,眼睛却不离电视屏幕。他穿好衣服后,恰好电视上在插播广告,他便没了借口,只好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李时珍客气地送他到门口,摇着手儿,说:“路上小心开车,晚安。”
  陈可汗傲慢地挑着眼皮,盯住她看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你穿桃红色,挺好看。”
  “谢谢。”李时珍羞赧道,她正在害羞,熟料陈可汗早已下楼。
  李时珍沐浴在花洒下,蒸汽慢慢地从下往上升腾着,扑打着她周身娇嫩的肌肤,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欢畅地呼吸。她兴致很高,洗澡的时候甚至哼着歌,不过,她不知这兴致是缘于黎明笛还是陈可汗。
  她知道的是,这一天,可真漫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谁动了我的位置?(一)

    接连着一个星期,李时珍一门心思地扑在女排的策划案上,在办公室里,偶尔抬头就能看到林淼和Joe热火朝天的身影——B公司的策划案彻彻底底花落微型摩登,现在苏姐整个组的人马都在为达到对方的需求而不懈努力。
  尽管已经释然,毕竟到嘴边的肥肉被叼走,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个伤疤在。李时珍决定尽量集中精力在女排的案子上,然而,无论如何也难以抑制内心偶尔释放出来的阴郁小情绪。
  幸而,午餐的时候李时珍要去建业区女排训练场,眼不见心不烦。女排的需求书已经做好,对方只有一个要求,便是重塑女排队的形象,李时珍刚听说这个需求时,心里就在犯嘀咕,重塑形象?那是公关公司做的事情吧,她一个小小的广告策划能改变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多。然而,对方一副十分信任自己的模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努力看看。
  建业区女排案子负责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名字很通俗,叫李可。李时珍辗转两个小时才来到郊区的一个隐蔽的排球训练场,给李可打电话。挂掉电话后,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又瘦又高的高中生模样的人向她走来,一边海挥着手。
  “微型摩登的李小姐吗?我是李可。”
  “李先生,你好。”李时珍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连“先生”都叫出来了,人家多小的一孩子啊。
  果然,李可面露羞涩,道:“叫我李可就行。”他领着李时珍进了训练场,李时珍在大学里练过排球,所以眼前的场景还算习以为常,只是这场地可真是开阔,房顶可真是高,她一边感叹一边跟随李可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李小姐,你的方案我们已经看过,我们很满意。”李可给李时珍倒了杯水,自己则在她对面落座。
  “有一点信息我需要补充,”李可继续说,“我们的公关公司在广告宣传片出来之前会弄一个慈善晚宴,宴请市里的领导和体育上的名人,当然还有一些赞助商。”
  “好的。”李时珍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来,“是希望我加入一些慈善的信息?”
  “不,不,”李可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最完整的信息,至于你要怎么做宣传,全取决于你。”
  李时珍从排球训练场出来的时候,李可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坐上出租车后,李可双手撑在出租车门上,道:“我很乐意送你回去。”
  “还是别麻烦了。”李时珍笑了笑,李可关上出租车的门,李时珍摇下车窗,向他挥手,道:“谢谢你的信息,对我帮助很大。”
  “好的,再见。”李可挥手道,他脸上的笑容像他身后浓郁的绿草地一样浓烈、纯净。
  从郊外回城的路上,李时珍思考良多。她忽然有些庆幸在接小案子,她有感于李可的那句话,“至于你要怎么做宣传,全取决于你。”他提供最完备的信息,而她则凭借自己的创造和经验提交给他最完美的宣传——创造、自由、信马驰骋,这才是一匹马儿热衷之事。而这也是在大公司的案子中维持不了的。
  李时珍忽然觉得阴霾过去,天空甚至要升起彩虹了。
  下午约莫三四点的时候,李时珍正在修改策划案,她已经想好了从三个角度去宣传这个崭新的女排队,只是,策划案写成后,宣传片由谁去做,这倒成了最大的难题。她忽然接到了岑溪的电话,李时珍看了眼手表,眉头深深锁住了,这还没到练瑜伽的时辰呢,难道岑溪今晚又要抛弃她奔向顾诗厚?
  她接了电话,听见岑溪有些焦虑地问道:“你从B公司策划案里撤出了?”
  “嗯,老早的事了。”不过一个星期而已。
  “我刚听诗厚说起这事,不过,他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
  李时珍笑笑,道:“看来消息封锁地不错啊。”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苏什么冲让你撤出的?”岑溪问。
  “是徐超人,徐总监,他觉得我不够格。”
  “怎么会不够格?我跟诗厚都看过你给‘水上威尼斯’做得策划,真的很不错。”
  “别安慰我了,”李时珍道,“现在我正在全力做另一个案子,那个案子,我连想都不想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巨响,她听出那是岑溪拍胸脯的声音,接着,她听到岑溪义愤填膺又大义凛然地说,“我来替你讨回公道。”电话骤然挂断了,李时珍叹了口气慌忙拨回去,已经是通话中。
  再接到岑溪的电话,已经快要下班了,她打电话来告诉李时珍今晚练瑜伽,不见不散,她没有主动说起B公司策划案的事,李时珍便当做她忘记了,也没有追问。
  六点半的时候,李时珍收拾东西下班,等电梯的时候,再次意外碰见了徐超人,李时珍现在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心存内疚所以掐着时间算着点儿在等她的。
  “徐总监,这么晚下班啊。”李时珍假意寒暄。
  “珍珍,别总像个小孩,你赌气要赌到什么时候。”徐超人尽管这样说着,脸上却还是和蔼的笑。
  “我说我已经不生气了,也没有在赌气,你信吗?”
  “当然信,”徐超人笑问道,“女排的策划案做得还顺利吧?”
  李时珍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文案已经写好,但是我需要人手,林淼和Joe都还在B公司的组里。”
  “好,明天让Judy去帮你,如果还觉得不够,可以喊上John。”徐超人爽快地说道,Judy是他的御用设计师,是做宣传片的高手,而John则是他最得力的助理,李时珍直到这时才彻底消除对徐超人的敌意,这时,电梯到了一楼。
  “我送你回去吧。”徐超人喊住她,道。
  “谢谢徐总监,不用了,”李时珍笑笑,“晚上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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