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酿酒坊 作者:李飘红楼(起点vip2013.6.08正文完结,权谋,种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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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根本没有权益,休书跟空头支票一样可以随便开,不管丈夫犯了什么,孩子也始终是夫家的个人财产。她们想抢回敏豪,在这个时代的法理伦理上都说不通。
时间一晃过去五天,秦氏开始还清醒地垂泪,可后来病一天比一天重,有时候似乎都快没有生息了。玲珑两辈子也没有过护理重病人的经验,守着秦氏的时候她偶尔会害怕,她怕秦氏就这么死了,丢下她一个人。
每每想到就剩她一个人,她的心里就会产生出一种惊恐的绝望。
她每天都会去陈府门口转转,初时敲过门,也闯过,可没人理,闹急了就又被人连推带搡地赶出来。后来她只是过去看看,心里怀着一丝期望,期望敏豪能自己逃出来。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
直到第六天夜里,北风大作,吹得门框哐啷哐啷直响。一盏油灯在粗木桌上忽明忽暗,玲珑托着腮,正坐在凳子上假寐,炕上秦氏又在呓语着敏豪的名字,忽然,只听咣当一声,把她吓得一个哆嗦,瞪大了眼睛直视门口。
客房的门大敞,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满身寒气,呼哧呼哧地站在那里,平息了好一会儿才踏进灯影。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闪烁着死里逃生的喜悦和再见亲人的激动,那情绪感染着玲珑,强烈的欢喜夹杂着酸楚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让她双眼微潮,唤了一声“小豪”。
敏豪红着眼眶,大声叫“姐”,如一颗炮弹一样冲进玲珑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的,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仿佛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这会儿全部随着眼泪宣泄出来。
敏豪哭了许久,方才好转,望见躺在炕上的母亲,急忙问:“姐,娘怎么了?”
“娘因为你的事病了,不过现在你回来,她应该快好了。”玲珑欢喜地说,过去叫醒秦氏。
果然,秦氏一见到敏豪,失而复得的喜悦与这些天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使她抱着敏豪就“肝啊肉”地大哭起来。这下病好了一半。
谁也没注意到,窗外,一抹黑影望着这一幕,抹了抹通红的眼眶,脚尖一纵,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玲珑去给敏豪下了碗面条,敏豪一边大口吃,一边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
原来敏豪那天被掳进内院,被嬷嬷丫鬟看着,虽然害怕,但开始时过得还不错,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可到了第四天夜里,照顾他的嬷嬷突然说要带他去见他娘,敏豪很是高兴,就跟着嬷嬷出了门。不料在走到陈府后花园的小池塘时,敏豪只觉得身后被人推了一下,人就掉进了池塘里。
他当时吓坏了,拼命地挣扎,可是没人理,那嬷嬷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正在他绝望之际,一个黑衣人将他从池塘里救了出来,在听了他的遭遇后,帮他找了衣服换,还带他出了陈府。
敏豪说那是个大姐姐,会飞,当时还蒙着脸,比姐姐大几岁。那个姐姐带着她,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秦氏她们住的客栈。那个姐姐将他送到门口,自己就走了。
玲珑心想会飞的姐姐大概是会轻功,可为什么蒙着脸,夜探陈府呢?看来那人不是神偷,就是陈府的仇人。
秦氏听了敏豪的叙述,大骂那个嬷嬷和潘氏黑心,在听说敏豪被人救了,又一叠声的念佛,感谢救命恩人。
敏豪大口吃着面,秦氏欢喜地看着。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廉价的香甜传入鼻管。
玲珑还没意识到那味道是什么,就觉得脑袋逐渐昏沉,身子一斜倒在地上,最后依稀看到,三个地痞样的人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第十章 月光下公子如冰
头昏昏沉沉的,好似灵魂脱离了躯体,在半空中飘啊飘。等到稍微有了点知觉,玲珑试图动了动,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身旁的秦氏和敏豪也同样被五花大绑。
“挖!快点挖!”一个粗犷的嗓音急促地命令,伴随着铁锹挖地的声音。
“哐啷!”铁锹被扔在地上,玲珑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愤愤地道,“妈的,大冬天让咱挖地,这不是坑咱们么!”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快挖!快挖!”
大汉哼了一声,不情愿地拎起铁锹,继续挖:“要我说,那家的婆娘也够狠的,居然要把人活埋,一埋还埋仨,大户人家的女人,果然跟戏文里唱的,歹毒得很!”
活……活埋?难道是潘氏?
玲珑心中大骇,她想过千百种死法,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活埋,不料刚刚重生三个月,就被她给碰上了。
身旁的秦氏也听到了,心里又急又怕,双足乱蹬地挣扎,被塞住的嘴还发出嗯嗯声。
这声音引起挖坑人的注意,铁锹停住,三个人影从远处步过来。暗沉的月光下,光秃秃的树影森森,周围点点积雪泥泞。这是一处偏僻的树林,大概地处郊外,白天都鲜有行人,更何况是深更半夜。
眼看着三个相貌猥琐,虎背熊腰的大汉走过来,纵使知道是无用的,可求生的本能仍促使秦氏使劲挣扎,并发出呜呜声,期待对方能给她一个求饶的机会。
“嗬,这婆娘醒了!”一个络腮胡奸笑着,猥琐的小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头儿,就这么让她们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老胡,你不会看上这娘们儿了吧,这么老你也要?”
“女人嘛,黑灯瞎火的都一个样,又不花钱,不玩岂不浪费?”络腮胡淫邪地上下打量着秦氏,嘿嘿的笑声在寂静的山野间显得十分刺耳。
秦氏的瞳孔倏地放大,惊恐地摇着头,被堵住的嘴尖叫不出来,只能发出更刺耳的呜呜声,却让络腮胡立刻大脑充血,舌头舔舔嘴唇。
“其实这小的也不错,虽然嫩了点,反正她也要死了,还不如今晚便宜了咱们。”
老三的话引来一阵狂笑声,头儿猩红着眼睛,大笑道:“老子看,干脆老的小的一起来!你们俩先弄那个老的,小的归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将就着爽爽,等拿到了那半银子,咱再去春香楼好好逍遥逍遥!”
头儿眼里的猥琐让秦氏惊出一身汗,眼看着他走到玲珑面前,秦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绑住,身体用力一翻,直接趴在女儿身上,一边流着泪用力摇头,一边呜呜地哀求那群暴徒。
玲珑心里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她虽然害怕,但这泪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母亲。
这么久以来,她虽然嘴里叫着“娘”,但从未把她当过娘。可现在,她真的感觉到了母爱的强大,无论多危险,母亲的第一个反应总是先保护自己的孩子。无论她有没有能力,也会拼尽性命去一试。
络腮胡阴笑了声,一把扯开秦氏,随手一甩,将秦氏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便传来了一阵衣衫被撕裂的声音,再接着头儿便压在玲珑身上,开始用力扯破她的衣服。
玲珑满脸泪痕,绝望地挣扎着。她想高声呼救,可嘴被塞住,根本发不出声音。她倍感屈辱地闭上眼睛,泪水长流。耳边秦氏的挣扎声和敏豪的闷声哭泣声她忽然都听不到了,她的衣服彻底被撕开,大片肌肤接触到冷空气,瞬间被冷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忽然传来嗖地一声脆响,接着“噗”,一股温热腥气的液体喷洒在玲珑的脸上。
她惊讶地睁开双眸,只见身上的男人惊骇地瞪大眼睛,眉心一点血红,接着居然直挺挺地倒在她身上,死了。再往后看,他的后脑勺居然插着一只羽箭,那支箭竟把他的脑袋穿透了。
如此惊骇的死法,两辈子没见过死人的玲珑心尖在抖,却愣是没尖叫出来。她虽怕,却更憎恨,死了更好。
她奋力推开那具尸体,慌张地爬起来奔向不远处的秦氏。老三胸口中箭,张着嘴歪在一旁,络腮胡则死在了秦氏身上。她扑过去用力甩开络腮胡,抱起母亲。
月光下,秦氏软软地躺在玲珑的怀里,头发散乱,衣服破烂不堪。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惨白的,像已死去了一样。玲珑心中害怕,大喊了几声“娘”,秦氏却没有应。就在这时,她只觉得托着秦氏头部的手粘粘的,摊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大片鲜血。她的目光落在秦氏刚刚躺着的地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尖,上面猩红一片。
敏豪奔过来,跪在地上,拉着秦氏的手哇哇大哭。玲珑双眸涣散,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浑身哆嗦地找寻刚刚救了她的人。
不远处,四匹黑马簇拥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就好像马上四名清秀的黑衣少年围绕在为首的一名白衣少年身边。
那少年也就十三四岁,静静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自上而下有一股威仪,和一种高不可攀的英气。白衣胜雪,衣袖上绣着银色的暗纹,那随风飘动的衣摆,犹如他驾驭在风之上,恍若天边的一片冰云,无法触摸,亦让人不敢亵渎。
银色的龙纹发冠将他如墨的青丝一半高高束起,另一半服帖地垂于胸前。眉如利剑,一双漆黑的眼好似从冰潭里捞出来,带着浓浓的凛冽的寒气。玉雕般精致的鼻子下,是两片浅粉色的嘴唇,柔软丰满。
他的皮肤不算白,但却犹如上好的丝缎,滑嫩细腻,泛着健康的光亮,看一眼就知道触感极佳。
玲珑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这些美好,她只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神很冷漠,如冰,让人不敢接近。只要与他的眼神一对上,就会冷得心头一缩,不由自主地移开目光,怕与他对视。
可他是她唯一的求助对象。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还没等她过去求助,少年就已经勒马要走,仿佛那三个人不是他杀的一样。她慌忙扑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他的腿,颤抖着声音大喊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
少年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眉一蹙,仿佛遇到了极恶心的事,下意识脚一蹬,甩开她。
玲珑被重重地踢翻在地,愣了,傻傻地望着他。
☆、第十一章 殇
玲珑无辜的眼神让水流觞有点愧疚,他不习惯被别人触碰,刚刚那一脚只是下意识的。虽然他想补偿一下他的愧疚,但脸上却并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道:“入琴,侍棋,你们留下帮这位姑娘。”
“是,主子。”
“走!”水流觞命令一声,当先甩动马鞭,那骏马便撩开四蹄向远处奔去,其他两匹马紧随其后,一路飞驰,很快便消失在黑暗里。
入琴二人皆十五六岁,入琴容貌端正,皮肤黝黑,身材比同龄人要魁梧许多。侍棋则恰恰相反,娃娃脸,婴儿肥,一双月牙眼总眯着,像只软软的小白兔。
入琴抱起秦氏,上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至城里的医馆。侍棋抱着玲珑和敏豪紧随其后。
医馆的老大夫刚给秦氏把上脉,就对着还存在一丝希望的玲珑摇了摇头。
一刹那,玲珑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脸,泪如泉涌。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七岁,当吊在棚顶的母亲被解下来,呼吸心跳全无时,她也是这种感觉,痴傻得并没想哭,可眼泪却自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秦氏最终死于头部重创,流血过多。她的后脑勺有一处很大的伤口,正是络腮胡将她摔倒时,撞在石头上留下的。而在络腮胡撕扯她衣服的过程中,因为力气过大,导致伤口又有了二次损伤。其实,当时在被送过来的途中秦氏就已经不行了。
这一年是天福二十五年,这一晚飘下了水流国今冬的第二场雪,这一晚秦氏永久地闭上了眼睛,带着那颗对儿女放不下的心。
她永远也想不通为何上京寻夫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做梦也想不到,曾与她同甘共苦的丈夫居然成了她生命的终结者。如果她能想到,她当初一定会睁大眼睛,绝不选择这样的人生。
可惜,人生不容她后悔。
在侍棋的帮助下,秦氏一口薄棺被草草地葬在了城郊,因为玲珑没有能力扶棺回乡。
入琴昨夜就被叫走了,大概是他主子那边出了什么事。侍棋是因为可怜姐弟俩,才留下来帮他们处理后事,因此玲珑也不好意思再多麻烦他。侍棋也不客套,塞给玲珑一个荷包就匆匆走了,那荷包里装了五两碎银子。
同一天里,疲惫不堪的玲珑带着每次入睡都会啼哭的敏豪,抱着破包袱,离开了京城。
去哪里都好,总之他们不能呆在这儿。
回眸再次望一眼那高大恢宏的城楼,在这里,只有短短几天,她的生活却已经物是人非。她狠狠地握了握拳头:陈世美,潘氏,这笔账我陈玲珑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再次回首,拉近敏豪,玲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夕阳如血,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得老长……
天福二十五年的冬天发生了对玲珑姐弟来说的一件大事,可就在这件事的第二天,也就是秦氏下葬的那一天,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对整个水流国来说都很严重的大事——
天福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一,备受百姓拥护与爱戴,贤德与美貌并重的水流国皇后云霓裳于凤仪宫暴病辞世,享年三十七岁。
帝深感悲痛,罢朝三日,不进饮食,并下诏三年内禁婚娶,免歌乐,全国举哀。
停灵七日后,隆重葬于皇陵,殉葬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
此次国丧造成了水流国本就不丰富的娱乐产业全部停止,一时间,整个国家就像被雪冻住了一样,苍白寂寥得可以。
京城的西边。芝麻花街。
这是整个水流国都熟悉的一条街,也是所有达官贵人销金的天堂。这条街并不长,一共坐落了十多家顶级的青楼楚馆。注意了是顶级,它并非传统的花街,高档的廉价的都有,能开在这条街上的青楼,都不是一般的青楼。
这里曾经是京城最繁华的景观街之一,只可惜,因为国丧的缘故,导致现在这条街上连只苍蝇都懒得来。
龟公们没劲地扫着早就扫平了的积雪,姑娘们则聚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无聊地打哈欠。
哒哒的马蹄声在这条寂静得近乎荒凉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有好事者特地伸出头来,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抗旨出来逛青楼。
一辆白色的马车,低调不失奢华,旁若无人地拐弯,来到了名冠京城的第一楼——艳倾天下的后门。
车帘被掀开,一个秀气的丫鬟跳下来,扶出一名身段窈窕、面罩轻纱的绝代佳人。
这名女子约有十**岁,披着一领矜贵的雪貂斗篷,戴着观音兜,双手操在暖手筒里,被丫鬟扶着,款款地往里走。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气场。那是一种温婉却不柔弱,高贵却不傲慢,坚定却不凌厉,泰山崩于前而依旧淡定如初的气质。
这种惑人的气质将四周的人深深地吸引,她都已经走进了大门,门口的小厮还傻傻地站在那儿,忘了阻拦。
艳倾天下,奢华堪比宫廷,雅致更像书馆,秀丽好似庭园,什么都像,就是不像窑子。
此刻,大堂里正歪着两名闲得发慌的公子哥。
这俩人也就十五六岁,其中眉心一点朱砂痣的公子穿了件宽大的紫色袍子,上面用金线绣了大片的牡丹,袖口宽大,领口松散。一头流墨般的长发不绾不束,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修长的手正拿着一只纯金框架、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