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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问题女人-第6章

小说: 问题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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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个声音又对自己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只享受相爱的好处,却一点也不愿为它承担责任。他成天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吗干吗,两头讨好,心安理得。他倒活得挺滋润的,他都不知道人家度日如年这日子是怎么过的。紫页胡思乱想了一阵才想起晚上还没有吃饭,她从冰箱里找出一只不知哪天买的面包来胡乱啃着,再一看面包的牌子竟然叫做“爱巢”,紫页心里渗出一丝血来。    
    她手里拿着电话胡乱地拨着号。小群的声音从电话里冒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正想找的不是他。    
    小群一下子就听出紫页的声音,“是你吗?是你吗?”小群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分岔,好像音色被特殊处理过,用刀子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劈开来,变成两重分岔的重音,“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现在过来好吗?”    
    紫页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她想着一个男人,却给另外一个男人打了电话,身体和头脑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似的,她一直躺在被子里没动,身体是冰冷而又赤裸的,眼睛肿胀着,忍不住直想哭。    
    小群的影子从紫页苍白的脸上疾速掠过,他带着外面的凉气在床边坐下来,他的身体把床头灯的光线遮去大半,房间里就像蛰伏着一个巨大的怪兽,他每动一下,怪兽就跟着移动,影子是巨大而又夸张的。    
    紫页半闭着眼睛,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丝丝凉气,这丝丝凉气与巨大的黑影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人,影子是影子,凉气是凉气。    
    


爱如玻璃爱如玻璃(8)

    紫页到处打电话寻找胡亚洲的下落,可是无论怎么呼他也不回电话,手机二十四小时关着,单位和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那令人恐怖的长音在城市的上空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都快把她逼疯了。    
    蓝格出现在紫页的住处,使紫页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蓝格身上涂满了奇怪的符号,细看才知道她穿了件写满字母的衣服。她画了一种奇特的彩妆(据说是最时髦的),眼影拉得很长,向两边大胆地挑着,看上去有几分前卫几分凶悍。    
    “你跟那个外地男友怎么样了?”紫页问。    
    蓝格眨了眨藏在浓妆深处的眼睛,问:“什么外地男友?”    
    “你上次来不是说——”    
    “噢,他呀,”蓝格又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蓝格坐在椅子上说着神经兮兮的话,她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有一些陌生的、紫页从未听过的名字在她嘴里滚来滚去。她涂了黑色唇膏的嘴唇忽大忽小快速开合,紫页越来越弄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了。    
    蓝格的话停留在半空中,紫页看到有许多银亮的蜘蛛线从她头顶生长出来,像一些被拉直了的、长得可怕的头发。她说她要去上厕所,然后就像鬼魂附体一样慢吞吞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路的僵直姿态是紫页以前从未见过的,她的关节发出奇怪的响声,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卫生间那扇玻璃门后面。    
    紫页等了很久,不见蓝格出来,她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她在卫生间门口叫了几声不见有人应,就决定推门进去看看。    
    卫生间里光线幽暗,有一只水龙头没有关好,一滴一滴慢吞吞地往下滴着水,水池子和地面变得惨白而又透明,好像迪厅里的某种带着微绿颜色的银光,平静而均匀地铺满地面,蓝格就融在这种光线里,隐身而去。    
    


爱如玻璃爱如玻璃(9)

    玻璃盒子修得严丝合缝,每人都有一间,那些透明的玻璃盒子把人装进去,彼此封闭,这大概是公司老板的主意(据说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紫页觉得盒子里面的空气稀薄,压抑得很。办公用品所呼出的浊气、化学味道无处不在,而这些气体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扇隐蔽的玻璃门里出去。    
    隔间的玻璃门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就算是本单位的人有的时候也会晕头晕脑忘记玻璃门的存在,一头撞进去,头破血流的下场是每个人都很清楚的,他们知道迟早会有个人,忘记玻璃的存在,这成为公司里的一道暗符,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即将发生,但却不知道这倒霉的事究竟会发生在谁身上。    
    小群这两天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他走起路来怪怪的,靠着墙边走,好像生怕和什么人撞上似的。    
    紫页觉得他是在躲着自己。    
    紫页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紫页坐在玻璃里凝望着那个越变越小的淡灰色背影,心中一片茫然。    
    在小群穿墙而过的那个下午,紫页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她已经习惯了那个晃动的灰色影子所带来的不祥感,专心做起手边的事来。    
    紫页喜欢把桌面收拾得看上去相对顺眼些,那一叠一叠枯燥的文件报表,总是被紫页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卷折或者破损,她的细致认真也赢得了上司的好感,把什么活儿交给紫页,就一切OK了。大家都喜欢紫页做事的风格,并有不少女孩子暗中效仿她,尽自己的能力把事做得漂亮些。    
    那天紫页的注意力正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在缜密的数据符号中间,由小渐大地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玻璃的反光吗?还是一个真人正在一步一步逐渐地接近她?那个灰色的幻影重叠在紫页的电脑上,如同一张分层次的拼贴画。    
    玻璃与肉体碰撞时所发出的脆响传到紫页的耳膜的时候,血已经呈喷射状溅到了对面的玻璃上,站立着的小群以一张血脸面对世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他怎么啦?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一秒钟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紫页脑子里空空荡荡,耳膜嗡嗡作响,视觉变着模糊不清起来。    
    


爱如玻璃爱如玻璃(10)

    小群因为没有看清关着的玻璃门而受伤,这件事引起公司上下的极大重视。老板决定拆除玻璃隔墙,使大办公室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小群却无法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他鼻子上贴着十字胶布,看上去像极了地方戏里的小丑。    
    “会不会留疤?”    
    “不会吧?”    
    “也许会。”    
    “到底会不会——”    
    小群自问自答,翻过来倒过去就这么几句话。紫页觉得他可怜,就安慰他说没事儿的,男人脸上留块疤怕什么。    
    这句话如同强心针一般地注入到小群日见委顿的体内,使他贴着白色胶布的脸上放出些许光彩来。    
    他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有功之臣,他脸上的白色胶布在阳光下赫然醒目,他像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喜爱炫耀自己身上伤疤的士兵,说话带着手势,走路略有摇摆,他在夸大他所受到的伤害,他用一种无声的声音在对他心仪已久的女人大声说着话,他说:    
    “看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呀!”    
    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说话,有天他穿了条裤腿上带兜的暗军绿色的裤子,那条裤子使他看上去就跟浑身长嘴似的,使紫页整整一天不敢正视小群。“看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呀!”“看啊——”“看啊——”    
    他鱼鳞般的布满全身的嘴巴都在诉说。    
    他脱光衣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在诉说。    
    这世界欠了他的,要那个被他追逐的女人来偿还。    
    紫页平静地躺在午夜的床上,冷眼看着那人上上下下来回折腾,鼻子上的白色胶布并没有影响他的性功能,他因祸得福,伤了鼻子,却顺利地占领了女人的身体和子宫。    
    在新婚体检的妇科检查床上,一个满脸雀斑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告诉紫页:你怀孕了。    
    紫页眼前出现一个鼻子上贴着白色橡皮膏的婴儿。    
    紫页说我不要这孩子。    
    紫页说我要做掉他。    
    紫页说——    
    妇科大夫似乎并没有在听她的话,而是忙着填一张表格。    
    拆除工作正在乒乒乓乓紧张有序地进行着,紫页已经习惯了那些玻璃,一旦要把它们拆除,反觉空空荡荡没遮没拦,做什么都不自在。给他打个电话吧?这个他当然不是那个他。    
    小群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    
    紫页的手指有些哆嗦。    
    胡亚洲已经在她的日子里彻底消失了,她已填了那些该死的表,她必须在结婚之前跟那个她曾经爱得要死的男人见上一面。    
    那该死的男人却怎么按都不出来。    
    疯了疯了疯了(机械装置发出这样的声响)。    
    紫页把食指按得又痛又麻。    
    有你这么打电话的吗?    
    有人过来把紫页僵直的手指抓住了,抓得她很痛。    
    所有的障碍都拆除了,办公室变得像球场一样一览无余。紫页再打电话,先得看看左右人的动静,有没有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男朋友、部门经理、老板,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二百的理由盯着她,在她后脑勺上打上无数个暗紫红色的问号。    
    紫页忽然怀念起玻璃时代来。她想那样多好,她可以躲在一个人的空间里,打电话至少别人不会听到。人总是想了这样丢了那样,没有满足的时候。拆除玻璃墙的工作仍在进行着,紫页觉得她心里也有什么东西随之坍塌了。她忽然死了心,把电话安静地合上。    
    


爱如玻璃爱如玻璃(11)

    坐在大办公室里的紫页,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膨胀。白天在慢慢流失,人们在忙碌中感觉不到这种像水汽蒸发一般的流失,只觉得一叠文件在握,就什么都握住了。    
    其实,手心还是空的。    
    小群忙得最起劲儿。他不在乎做巨大机器上的一枚毫不起眼的芯片,他说很多人想当芯片还当不成呢。    
    小群鼻子上的胶布早就被拿掉了,他的鼻子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糟,鼻子上留下一道不算太显眼的疤痕,但在紫页眼里,那块贴在鼻子上的十字交叉的白胶布在小群脸上时隐时现,有时白天不见了,夜里又冒了出来,出现在那个与她做爱的男人脸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紫页问小群是不是昨天夜里又在鼻子上贴上胶布。小群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她,好像在看一个疯子。紫页觉得自己确实快疯了,她怎么能跟这样一无是处的人结婚呢?就因为怀上他的孩子?她讨厌这种自问自答的一般疑问句,可近来总是这样,叨叨咕咕,没完没了。    
    以前和胡亚洲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紫页感觉自己走路的姿势都像一个孕妇了,其实那个幼小的胚胎藏在生命的褶皱里,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紫页时时刻刻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在孩子去与留的问题上,她挣扎了很久,想得头发都快白了,最终还是没有答案。    
    暖气是凉的。    
    玻璃柜里的器皿散发着幽蓝微苦的光,它们已陪着紫页度过许多时光,紫页的目光落在它们身上的时候,那目光类似于一种抽搐似的抚摸,目光移动到一个地方,那件玻璃器皿(烟灰缸、玻璃花瓶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件东西就会发出十分轻微的“当”的一声响。    
    房间里冷得快要结冰了,门厅里的金属风铃凝然不动,那东西是胡亚洲送的,自从他走了以后,金属风铃一次也没响过,是真的没有风了吗?还是空气已被冻结成冰,再也不肯有一丝丝的流动?    
    这一夜紫页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她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就那么蜷缩着上了床。近来越来越怕冷了,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乱梦如丛林一般从黑暗中伸过一条条舌头来,舔着紫页的脸。紫页拼命躲闪,反而越陷越深,那些黑森森的舌头——倒置的盆景森林忽然变得无比柔软,它们喷着热气、喘着粗气,一伸一缩地在那儿动着,紫页觉得脸上的皮肤变得灼热起来,    
    啦啦冒起了白烟,好像烧着了一般。    
    胡亚洲的影像是在白烟升腾的瞬间冒出来的,他把一只手不断地伸给她,可不知为什么紫页无论如何抓不到那只手,好像中间隔着什么。    
    后来才发现他们隔着一层玻璃在做爱,冰冷,痛苦,无法真实进入,欲望被冷冻,连手都无法拉一下,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像。    
    紫页的身体变得扭曲,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她的身体,使她疼得要命。紫页翻身的时候,发现身子底下出现大面积的玻璃碎片,然后殷红的血迹如绘画中某种泼墨的技法一般,漫不经心地印染开来。紫页在一阵风铃的脆响声中醒来,房间里的光线是青灰色的,也不知窗帘外面的天亮了没有。    
    紫页给蓝格打电话。    
    紫页说,蓝格,我要结婚了。    
    紫页又说,不是跟原来那人,我后来又有一个——    
    你在听吗,蓝格?    
    对方不知为什么一直没说话,是线路出了故障还是蓝格根本不想出声,只有鬼才知道。    
    一段灼热的山羊皮乐队的歌正从音响深处好像煮沸了又    
    了的粥那样散发出来,声音咝咝冒着热气。紫页一整天没去上班,呆在家里把音响开得山响,并对自己说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若干遍,可脑袋里还是空的,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爱如玻璃爱如玻璃(12)

    婚礼上的蓝格与小群不断调笑,搞得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大有弄不清新娘是谁的感觉。很多人都来吃饭,大部分是蓝格带来的衣着怪异的朋友,他们不仅穿得怪,看起来好像长得也怪,紫页想,自己招谁惹谁了,弄这么一大堆不相干的人来吃饭,在这种所谓高档的地方饭钱一定贵得吓人,还不知钱包里带的钱够不够付账呢。    
    紫页坐在角落里皱着眉头哈着腰,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失恋的苦瓜脸。    
    你是谁。    
    我是新娘。    
    别开玩笑了,新娘在那边。    
    那人一指在餐桌上四处敬酒的蓝格,说,瞧见了吗,那才是新娘。    
    紫页同那人碰了碰杯,来来,喝酒喝酒。    
    红酒在碰撞时溅出来一滴,滴在紫页的手背上,紫页低下头敏捷地在手背上那么一吮,再抬头时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谁。    
    我是新郎。    
    胡亚洲大大方方地同她碰杯,说笑话,好像他们只不过是一般意义上的老熟人,他做得那么从容,从容得让紫页起疑,这男人到底是不是那男人,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冒出来。    
    在紫页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已被人拖到一堆隐藏在暗处的啤酒箱后面吻得喘不过气来。紫页用力推他,他身后的啤酒箱被推得哗啦哗啦响,玻璃与玻璃磨擦碰撞,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响声。    
    胡亚洲用力抱她一下,然后,他从后门走掉了。    
    与此同时,公司老板带着公司职员如潮水般从前门涌入,紫页满面春风出现在众人面前,摇身一变,变成场面上八面玲珑的新娘。    
    一天晚上,外面下雪了,紫页梦见自己生下一个婴儿,鼻子上贴着橡皮膏。这个梦实在是太清晰了,她可以回忆起一切细节。她实在不太想要那孩子,但在结婚以后还要去做掉那孩子,显得思维有些不正常。望着身边熟睡的陌生人一样的丈夫,紫页觉得现在她所拥有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紫页在黑暗中胡乱地往身上套着毛衣,那件黑色套头毛衣好像有意在跟她作对,套来套去都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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