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之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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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簧蓖吠邸�
我将革命样板戏《杀家浜》中的唱段改了一下——
这个女人不寻常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而且也会唱革命样板戏，也难怪，那年头耳朵里每天被灌输那几出戏，心灵的人早学会了。
她唱：为了他我受罪愿意承当
我唱：你的他进牢狱究竟为哪桩
她唱：被坏人栽了脏受尽冤枉
等到了你的家我再细讲。
一路上，天高云淡，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田野里空荡荡的。秋水已经淌过，一方一块的地里；水满满的闪着晃眼睛的阳光。道路像是翻了浆，有时候必须推车行走。
大约两个小时，才到了我的家。可怜！我为别人油漆彩画，为人家娶媳妇忙碌。而我的家却潮湿冷清，任凭小偷光顾。仅有的一点白面已经发了霉，锅里的碗筷还没有刷，长了绿毛。被褥堆在炕上，家具上披着一层土。小炕桌上杯盘狼藉。整个一个光棍家的形象写照。
缸里没有水，暖壶里也没有水。我只好用提桶去邻居家的压水机上打水。回来，看见她已经将院子里的葵花秆子抱进屋，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并且苫上了单子。家具的尘土没有了；能照进人影儿，杯盘已经放在锅里，就等着我打水回来洗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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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水舀进锅里，点柴烧火，我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悠然地看着她麻利地干活，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在家时，我是甩手掌柜的，除了劳动以外，家务活都由妈妈干，可惜，自从在河套有了这个家后，我便成了家庭妇女。每当我干家务的时候，我就多么盼望有个老婆啊。
盘碗洗好了。开水灌在暖壶里，她还特意为我沏了一杯茶。屋子里立刻充满了柴烟蒸汽散发的温暖气息和家的温馨味道。这么熟悉，这么亲切。是她给我带来的，我好感动啊。到现在我才想起问问她姓什名谁，家住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她倒先问起我来了。”
“我叫李木子，北京人。37岁了，还是光棍一根。这是我买的房，准备结婚成家立业的。我现在落户在后面的生产队，以油漆彩画为业，给生产队交钱，搞副业。你呢？也介绍介绍你自己吧。”
“我就是城关公社红星大队三队的，我叫江雪琴，今年24岁，社员。有个未婚夫，叫刘再道，红旗三队的，就在定婚的当天被人认出他骑的自行车是抢劫来的，就被村里的治保主任送到公安局，都准备判刑了。可是他一直喊冤枉啊，我也相信他是无辜的，是被人栽了脏，所以，我就替他上访，喊冤。我一定要给他平反。”
“你说得具体一点好吗？”我说。
于是她向我倾诉了事件的详细过程：
今年农历三月十六；我的未婚夫刘再道到我家定亲；按照此地的风俗；他用自行车捎着一只宰杀好的羊；和六瓶河套白酒；六条青山牌香烟。我的亲戚都来了；还有部分乡亲。在院子里摆了四桌酒席。我家杀了一口肥猪；吃的是猪肉、粉条、炸豆腐、烩酸白菜；挺热闹的。正在我的未婚夫给大家满酒的时候。临村我的很远的姨姨家的表妹二丫；突然大声喊：’妈呀；我的被抢劫的自行车找着了。”
她的哥哥急忙问：”真的吗？在哪里？”
二丫指指那辆刘再道送给我的定亲礼物；新飞鸽牌自行车说：”就是这辆自行车。”
大队治保主任问：”这是谁的自行车？”
“是我的。是我送给江雪琴的定亲礼物。”我的未婚夫说。
“这可就奇怪了。到底是谁的呀？二丫；你说是你的车；你有什么根据？”
“今年正月；我骑着这辆刚买的自行车去公社；路过喇嘛庙；忽然从庙里窜出一个大个男人；把我推下车；骑上车就跑。荒滩野地；没有人烟；吓死我了；可我还是记住了他的模样。”
“是他吗？”治保主任指指我的未婚夫。
二丫摇摇头；结结巴巴地说：”算了；算了。如今都是亲戚了。我就不追究了；哪想到是他呢？”
我的未婚夫说：”明明是我拣的；怎么会是我抢劫的呢？不错；是今年正月；我在喇嘛庙旁边的荒滩上拣的；我当时还直喊是谁的车呢；可是没有人应声；我只好将车推回家了。”
“二丫；是不是你看错了车了；你说是你的车；你有甚记号？”治保主任问。
“我的左面的车把里放着100元钱；是10元一张的十张。是我偷偷攒的体己钱。”
治保主任拧下车把；果然从里面拽出一卷钱；确实是十张10元的票子。我当时就傻眼了；又急又羞又气；哭着跑进屋。等我哭了一会儿；跑出屋；再一看：亲戚们已经不欢而散。我的未婚夫刘再道；已经被民兵押送到公安局了。
我妈骂我瞎了眼；找了个抢劫犯。
我爹只是叹气；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抢劫一辆自行车呀。
后来；我想方设法去拘留所看他；他都说他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而公安局的人却从这辆车是他送我的定亲礼物去认定；说他是因为没钱买自行车送我；才走上了犯罪道路。这样；我更加惭愧了；确实我向他要过一辆自行车作为定亲礼物；可是；他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生儿子；生活并不困难呀；他从来就是胆小怕事的人；既没有胆子也不至于抢劫啊。再说：这个劫难是因我而起；我决不能就此退亲；相反；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再做决定。
我听了以后；觉得事件相当蹊跷；疑点很多。我说；”让我好好想一想；看看能否帮你。天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我将两床被褥各铺在炕的两头；我睡炕头；她睡炕脚。
我思磨这桩疑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半夜；我忽然觉得我的身子贴着什么；很热。我一摸；原来是江雪琴在挨着我；吓得我的心砰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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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可惜！多情女碰上了薄情郎（3）
3．她的身子很热，很柔，很白，虽然隔着一身内衣，但仍然挡不住我心猿意马。啊，我曾经与张翠花有过肉体接触；挨过许小芬她那线条优美的肉体；与高玉萍有发生性关系的机会；与吴恙直隔着一个小娃娃睡过觉；与玛利亚睡在一个炕上，然而，我控制住了性的饥渴，我用理智战胜了情欲。我虽然想报复社会对我的不公，报复女人对我的冷淡，但是，这些女人的所作所为，感化着我恶毒的心，使我没有丧失人性，没有迈出罪恶的一步。如今，又有一个女子送上门来，是上帝送来的考验，还是魔鬼送来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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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琴那么相信我，而现在她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感谢我帮助了她逃脱了收容站的追捕，还是让我更加卖力气帮助她，为她的未婚夫伸冤平反？我非常佩服她对刘再道的情意，做出一个男人不能容忍的举动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在以此来试探我，看我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非常可靠的正人君子。啊！其良苦用心十分令我感动。
我悄悄地挪开身子，钻进她原来在炕脚那边的被窝，里面已经没有了温热。
天亮了，我看见江雪琴张开雪白的双臂伸了个懒腰。却故意说：“哎呀，睡得好熟啊！奇怪，我记得我是睡在炕脚的，怎么咱俩掉换了位置？”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恐怕是神安排的吧。不过，我这个人愿意帮助实心的人，不愿意乘人之危，而去干落井下石的勾当。所以，神就让我俩换了个位置。以成全我的真心。”
江雪琴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泪流满面地说：“哥，我今后把你当成亲哥，我不该考验你，请你原谅小妹的不敬吧，我真是爱刘再道爱得发疯，我不能让他受冤枉，在监狱里受罪啊。哥，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不仅是正人君子，还是个有本事，有爱心的人。”
我也被感动得流了泪，我抚摩着她的头，说：“好妹妹，我敬佩你的一片真情，我一定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说句老实话。哥寻找的终生伴侣就是像你这么痴情的人呀。听话，过炕头睡去，咱俩好生核计核计。”
她挪到炕头钻进被窝，笑了，那么可爱，那么天真：“哥，我现在才知道：将干柴近烈火无不生烟这句话是多么片面和荒谬啊。”
我问：“你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人？”
她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呀？”
“那么，你知道刘再道有没有得罪过人？”
“他这个人慢条斯理的，恐怕也不会得罪人。”
“除了刘再道以外，有没有人追求过你？”
“有，就是我那远房姨姨家的表哥。”
“是不是二丫她哥哥？”
“是。叫陈成成的。追求的我都打不离门。我可腻烦他了，要不是他死缠着我，我还不这么快就和刘再道定婚呢。”
“是不是爱你爱得十分疯狂？”
“是。我都没法理解。你听我给你念一首他给我写的情诗——”
难道你是铁石心肠
难道你另有情郎？
我愿意做一只小羊
陪伴在你的身旁
我愿意做一条恶狼
保护在你的后方
如果有人胆敢得到你
我就一定让他受伤
……
“喝！虽然有模仿之嫌，可是爱你的狼子野心却昭然若揭啊。你有没有把他给你写的情诗保留哇？”
“这么厚一个日记本哪。在我的抽屉里放着哪。”
“这么有才的人，你为什么不考虑他呢？”
“我就嫌他假，嫌他酸文假醋。我还真怕他是一条恶狼，结婚后，只要我和哪个男人说话，他就会像恶狼一样，限制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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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哪个生产队的？”
“在我家西面，前进一队的。听说他家盖起了新房，做了结婚的新家具，论家庭条件，他的确比我未婚夫好多了，他们生产队一个工十分，分红一元七角呢。比刘再道的生产队高三倍呢。”
“他是不是就凭这个优势和你未婚夫竞争？”
“可我看重的是人，是实实在在的人，刘再道是有点保守，脾气犟，可是稳重塌实。”
“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甚？”
“是知道了是谁伤了公羊。”
“难道你怀疑他？陈成成？”
“你说呢？他难道不是一个因失恋者而心理变态者，一个为目的而不择手段者吗？我要用我学过的心理学知识，去掏出他犯罪的真相，还你未婚夫一个清白，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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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可惜！多情女碰上了薄情郎（4）
4．我让江雪琴在家好好呆着，千万别露面，我已经提了满满一小瓮水，米、面、土豆全有，可以自己做饭。并且说：如果有人敲门，千万别开。
江雪琴问：“你是不是去找陈成成？可是你怎么能够探出他心里的秘密呢？”
“为了当作家，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攻读了心理学，出于好奇，还拜过一为会催眠的人为师，只要我能接近他，我就可以通过催眠术套出他的内心秘密。瞧，我还带着录音机呢。”
我骑着自行车去了二十里以外的前进一队。感谢上帝，陈成成正好在家，而且他准备结婚的家具正好没有油漆。
这是新盖的三间瓦房，是附近农村还没有的砖到顶的红瓦房，满面玻璃门窗。表示其家庭的富有。门窗还没有油漆，炕围子还没有彩画，一对板箱、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一个梳妆台和一个二联躺柜，真是土洋结合，看来，主人在城市里念过高中，并且深爱着心目中的她，这里的一切具有显示富有和取悦女方的双重意义。
陈成成高大英俊，五官端正，浑身散发着书生气。他留着学生分头，穿一身警蓝色制服，故意露出白衬衫的领子，两只眼睛不大却有神，跟人说话的时候就直直地看着你，像是想看穿对方的内心世界。特别是从他上衣兜别着的一杆金星钢笔和手里拿着的一本郭沫若的诗集《女神》，可以判断出这个‘诗人’极力想区别于土生土长的农民。这是我在看见他的一刹那的印象，于是接近他的灵感油然而生。
女神哟！
你去，去寻那与我的振动数相同的人；
你去，去寻那与我燃烧点相等的人。
你去，去在我可爱的青年的兄弟姐妹胸中，
把他们的心弦拨动。
我大声朗诵着，立刻吸引了陈成成的注意。
“同志，你也喜欢郭沫若的《女神》？你找我？”
“是，我是北京来的画匠，听说你的诗写得好，我也是文学爱好者，想与你切磋探讨。”
“那太好了。欢迎，欢迎。快请坐。”他将我让在白茬椅子上，随后倒了一杯茶，又递给我一棵香烟，还殷勤地划火给我点着。
“谢谢。看来你很喜欢郭沫若的诗歌。”
“是，其实我更喜欢徐志摩的情诗。”
他摇头晃脑地朗诵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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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地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树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萧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拂一拂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好。真是声情并茂。”我赞叹道，“想必你和诗人有同感。”
他叹了一口气：“同病相怜吧。”
“怎么能读到这么多好书？现在，这些书可是禁书啊。”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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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抄底富反坏右的家时，这些书就放在大队的办公室里，我爱看书，就在晚上偷了几次，总共有100多本吧。你有甚大作？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嘛。”
我就背诵了一遍我写的诗歌《我的工作》
像春风来到内蒙古河套
像黄河水流遍田园村庄
从北京带来五色彩笔
让家家充满明媚的阳光
画风景，画腰墙
油柜子，漆板箱
把你的家打扮得漂漂亮亮
去实现我寻觅知音的梦想
…………
他非常敏感地打断我的背诵：“是男知音还是女知音？”
“你猜猜？”
“怎么？你还是光棍一根？这么说你是让女人给甩了？这里面一定有十分精彩的故事。”
“让你猜对了，我至少与五个漂亮女人有过艳遇。想听吗？”
他点点头。
“可是，我得干活吃饭呀。”
“那好办，把我家油漆彩画营生让你干，不就成了吗？一举两得。”
就这样，我成了卧底侦探。真是马到成功啊。
。十一。可惜1痴情女碰上了薄情郎（5）
5．我在陈成成家干活非常愉快，他酷爱读书，富于幻想，形象思维敏捷，感情丰富，心里几乎�
